1
我是贵女,也是先帝钦定的太子妃,可我的花牌却被高高挂在青楼的房梁上典拍初夜。“都说京城最大的青楼近来出了一个人人垂涎的盲妓花魁,腰身软若无骨,接客时百依百顺。
只是该盲妓每次接客前都有个规矩,得典拍,谁投的银子多她就弹琵琶给谁听。
”从那之后,芙蕖的名字名动京城,就连来过的贵族纨绔都说:“盲妓芙蕖,貌美冰肌、身段了得,行房时也像条哈儿狗一样百依百顺、听之任之,最妙的是那面纱下遮住的眉眼竟与当年突然消失的太子妃极为相似!”深处东宫的太子殿下听闻此事,特在深夜带着庶妹来访。
“姐姐?你真的接客了?”再次见到裴玄舟,我的内心毫无波澜。
“嗯。
”裴玄舟脸色难看的盯着我,庶妹也笑我:“姐姐,你在这里这么久,怎么还没学乖?现在还拿自己的贞洁来哄骗玄舟哥哥,你到底想不想回去当太子妃了?还是说你生性放浪,就喜欢待在这种地方?不然三年来怎会一封认错信都没有?”他们不信我已经接客,逼我当面伺侯他们的侍卫。
盲妓三年,我早已不知反抗二字是何意。
当红色纱幔里我和侍卫彻底不分你我那一刻,裴玄舟发疯般抽剑杀了那人。
他红着眼,大力掐着我的脖子问我怎么敢。
可在看见即将窒息而亡的我那失神空洞的双眼和毫无反抗的身体后,他又倏地松开手,跪在地上不知所措的问我出了什么事。
1“芙蕖,拿琵琶过来,我给你梳拢。
”我双眼无神,抱起身旁的琵琶,麻木坐过去。
穿金戴银的老鸨冷哼一声,伸手在我耳朵上重重掐了一下。
“板着张脸做什么?规矩都学哪去了!还以为自己是即将过门的太子妃呢?告诉你吧,前儿那边可是递了信过来指名让你接客的!哼,早从你接了第一位客起你就不再是花楼里唯一一个卖艺不卖身的盲妓了,你也别想着那位会派人来接你回去,位高权重的太子是不可能娶你一个在花楼里买过艺、瞎了眼、现在还被破了身子的落魄贵女的!”我张了张嘴,俯身跪下,顺从答道:“是,谢妈妈说教。
”老鸨满意的给我带上面纱,将身穿薄纱的我推到台上弹琵琶。
我赤脚走到正中间,动作间,脚踝上的铃铛叮铃作响。
虽然看不见,但我却能清晰地听到那些男人呼吸加重的声音。
还有那些轻浮、打量猎物般的眼神。
恶心、黏腻。
“快看!那就是新来的盲妓花魁,芙蕖!你们看她走的那几步没?果真人间绝色、浪荡无比哈哈哈,难怪就连传闻中洁身自好、不喜女色的锦小侯爷都愿意花百两黄金买下她的初夜。
”“我说她竟然能让这青楼老鸨日日为她梳拢,哪怕她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任有这么多人撒钱典拍呢,看她那副贱浪样,还真跟路边摇尾乞怜的哈儿狗一模一样,光是看她老子的二弟就受不了了,c!千人骑万人奸的婊子,总有一天老子会让她倒贴折服在老子的裤裆下,我倒要看看这种瞎了眼的妓女倒有什么不一样的哈哈哈。
”我拨动手里的琵琶,平静的听着这些话,内心麻木。
我本是京中贵女,又是先帝钦定的太子妃,只待来日嫁去东宫,尊贵万千。
直到三年前的那场宫宴,我被裴玄舟亲自送去江南,成了盲妓。
而他,却扭头娶了我的庶妹虞时微做侧妃,二人琴瑟和鸣、好不般配!悠扬曼妙的琵琶声突然变得尖锐,就像在为拨动它的人而鸣不平。
“大胆!竟敢在太子殿下面前弹这么刺耳难听的琵琶,是嫌自己活的不够久吗?!”尖细的声音与当年宫宴上的通报声重合。
我一惊,手指乱了调,琴弦就此断裂,带起一串血珠。
慌乱间我被人往前一推,重心不稳,直直跪在那人面前。
他身边随行的贵族纨绔应该是喝多了,竟敢当着他的面笑着打趣:“听说太子殿下那位尚未过门的太子妃生的冰肌玉骨、魅绝无双,只是因德行有缺,被殿下您打发到青楼学三从四德的规矩了?现如今已经三年了,有人说这花满楼的盲妓芙蕖眉眼间与太子妃有些像,会不会这芙蕖就是”我这才发觉青楼内不知何时被清了场。
裴玄舟冷着张脸,晦暗不明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不等他开口,虞时微就先接过了话茬。
“姐姐?你真的接客了?”她的话无疑是告诉了在场众人,芙蕖就是三年前在宫宴上无故消失的太子妃。
众人倒吸口凉气,没忍住小声议论起来,就连酒都醒了大半。
“她真的是消失了三年的太子妃?那她现在出现在青楼,还成了花魁,岂不是早就被人睡烂了?”“肯定是,不然你以为青楼头牌怎么来的?都是靠床上功夫了得睡来的。
”“那,她还能当太子妃吗?堂堂太子妃被千人骑万人奸说出去都是耻辱啊,我要是她,我就是一头撞死也不会让人玷污了我的清白。
”当初太子妃参加宫宴后无故消失,又在三年后以花魁的身份出现在大家眼前,这不得不让他们猜测宫宴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嘘,都小声点,当心那位听进去了生气。
”原本是自己即将过门的妻子,可现在不仅没了清白,还在青楼被典拍。
这搁谁,谁不生气?我苦笑,可裴玄舟不会。
因为,我是他亲手送进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