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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章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空,我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仿佛还能感受到那辆卡车朝我冲来的恐怖瞬间。

    小姐醒了!小姐醒了!快去禀告夫人!一个清脆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我艰难地转动脖子,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正惊喜地望着我,她梳着双髻,穿着淡绿色的古装,活脱脱从古装剧里走出来的丫鬟。

    这是哪家影视城我试图坐起来,却发现全身无力,头痛欲裂。

    芷兰...水...我的喉咙自动挤出一个陌生的名字和请求,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小姑娘——芷兰连忙端来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扶起我的头。温水滋润了火烧般的喉咙,我这才有机会打量四周:雕花木床、绣花帷帐、古色古香的家具...这绝不是医院,也不像任何影视城。

    我...怎么了我试探着问。

    芷兰眼圈一红:小姐三日前在荷塘边赏花,不知怎地落了水,救上来后就一直昏迷不醒。老爷不在府中,可把奴婢们急坏了。

    荷塘落水我低头看自己的手——修长白皙,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手腕上还戴着一个精致的玉镯。这不是我的手,我昨天刚做的美甲不见了,常年敲键盘留下的茧子也消失了。

    一个荒谬的念头击中了我:我穿越了

    瑶儿终于醒了。一个温柔的女声从门外传来。一位约莫三十五岁的华服美妇人在丫鬟搀扶下走进来,她面容姣好,眉目含笑,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根据芷兰刚才的反应,我迅速判断出这应该是夫人,但不是我的生母。

    多谢母亲关心,女儿不孝,让您担忧了。我下意识地回应,仿佛这具身体有自己的记忆。

    夫人——后来我知道她姓林——坐到床边,冰凉的手抚上我的额头:烧退了就好。玥儿这几日担心得茶饭不思,你既醒了,她也该安心了。

    玥儿我的姐妹我暗自记下这个信息。

    林夫人又说了些场面话,眼睛却一直打量着我,似乎在观察什么。当她的袖子滑落时,我注意到她手腕内侧有一道狰狞的伤疤,像是被什么利器所伤。

    母亲手上的伤...我脱口而出。

    林夫人猛地缩回手,脸色微变:不过是前些日子不小心被簪子划的。瑶儿刚醒,还是多休息为好。说完便匆匆离去,背影略显慌乱。

    这反应太可疑了。那道伤疤明显是旧伤,而且形状规则,更像是...自残的痕迹。

    小姐,您可吓死奴婢了。芷兰关上门,眼泪终于掉下来,二小姐明明看见您落水却喊也不喊,要不是花匠老张路过...

    二小姐就是刚才林夫人提到的玥儿看来我的妹妹和我的关系并不融洽。

    通过芷兰的叙述,我渐渐拼凑出这个身体的处境:我叫桑瑶,十七岁,是桑府嫡女,生母早逝,父亲桑弘常年在外为官,继母林氏把持家事,同父异母的妹妹桑玥比我小一岁,处处与我作对。

    正当我消化这些信息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老爷回府了!

    芷兰惊喜地跑去打听消息,不一会儿慌慌张张地跑回来:小姐,快梳妆!老爷带着圣旨回来了,全家都要去前厅接旨!

    我强撑着病体让芷兰帮我更衣梳头,心中充满疑惑。前厅里已经跪了一地的人,我按照芷兰的提示跪在最前面,余光扫到一个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应该是我父亲,以及旁边一位穿着华丽的少女,正用嫉恨的眼神瞪着我——想必就是桑玥了。

    宣旨太监尖细的声音响彻大厅:...桑氏嫡女桑瑶,温婉贤淑,德才兼备,特赐婚于四皇子萧瑾为侧妃,择吉日完婚...

    我脑中轰然作响。穿越第一天,我就要嫁人了还是嫁给一个皇子

    接旨后,桑老爷难得地对我露出笑容:瑶儿,这是桑家的荣耀。而林夫人和桑玥的笑容则僵硬得可怕。

    回到房间,我仔细思考着现状:穿越到宅斗现场还不够,现在又要卷入宫斗作为一个现代独立女性,我绝不甘心做任人摆布的棋子。

    芷兰忧心忡忡地为我梳发:小姐,四皇子虽得皇上宠爱,但府中已有正妃郑氏,听说是个厉害角色...

    我望着铜镜中这张陌生而美丽的脸,嘴角微微上扬。既然命运给了我这样的剧本,那我就好好演一场大女主戏码。

    芷兰,去打听一下四皇子和郑妃的所有消息。我轻声吩咐,还有,我落水那日,都有谁靠近过荷塘。

    作为一个曾经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商业顾问,我最擅长的就是收集信息、分析局势、制定战略。宫斗宅斗,不过是一场另类的商业竞争罢了。

    第二章:暗流涌动

    天刚蒙蒙亮,我就醒了。准确地说,我几乎整夜未眠。

    芷兰听到动静,轻手轻脚地走进内室:小姐,您怎么起这么早太医说您需要多休息。

    睡不着。我揉了揉太阳穴,铜镜中的面容略显苍白。昨天那突如其来的赐婚像一块巨石压在我心头。四皇子侧妃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古代,这意味着我将成为某个男人的附属品,这比穿越本身更让我难以接受。

    芷兰,带我去荷塘看看。我突然说。

    芷兰手中的梳子差点掉在地上:小姐!您才刚醒,而且那里...

    正因为我才刚醒,才更要去看看。我站起身,从衣柜里找出一件最简单的衣裙,帮我更衣,不要惊动其他人。

    清晨的桑府笼罩在薄雾中,芷兰战战兢兢地领着我穿过回廊。荷塘位于后花园深处,周围假山环绕,十分僻静。岸边青苔湿滑,确实容易失足。

    我就是在这里落水的我蹲下身,仔细观察岸边痕迹。

    是的,小姐。当时您就站在这个位置赏花,二小姐在不远处...啊!芷兰突然捂住嘴。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在潮湿的泥土上,有几个模糊的脚印,比我的脚小,像是女子的。但引起芷兰惊呼的是脚印旁的一个小物件——一枚精致的珍珠耳坠。

    芷兰捡起来,脸色煞白:这...这是翠珠的耳坠,她是二小姐的贴身丫鬟!

    我接过耳坠,珍珠在晨光下泛着冷光。太巧了,桑玥的丫鬟为什么会在我失足的地方留下耳坠除非她当时就在现场。

    翠珠耳坠掉了,她没找吗我轻声问。

    芷兰摇头:二小姐说当时只有她和您在荷塘边,没带丫鬟。但老张明明看见...

    看见什么

    看见翠珠慌慌张张地从荷塘方向跑开,就在您落水前后。芷兰压低声音,老张告诉林管家,却被斥责胡说八道,还被扣了半月工钱。

    我的手指攥紧了那枚耳坠。看来原主的意外落水并不简单。桑玥和她的丫鬟有重大嫌疑,而林夫人显然在包庇她们。

    小姐,这事要不要告诉老爷芷兰忧心忡忡地问。

    我摇摇头:没有确凿证据,仅凭一个下人的话和一枚耳坠,奈何不了二小姐。我站起身,将耳坠收进袖中,先回去吧,别让人发现了。

    回到院子,我让芷兰去准备热水沐浴,自己则坐在书案前思考。作为现代人,我比这些古人多了几百年的知识积累和思维方式。管理学、心理学、基础医学...这些都能成为我的武器。

    但首先,我需要了解我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人。

    芷兰,关于四皇子,你知道多少沐浴后,我一边让芷兰帮我梳发,一边问道。

    芷兰手上动作不停:四皇子萧瑾今年二十有三,是已故端孝皇后的独子,深得皇上宠爱。两年前娶了郑尚书的嫡女郑莹为正妃,听说郑妃娘娘性子...不大好相处。

    他有几个侧妃

    目前只有一位李侧妃,是兵部侍郎的庶女。另外还有两位侍妾。芷兰犹豫了一下,小姐,奴婢听说...四皇子性子冷淡,不近女色,至今无子嗣。

    这倒是出乎意料。在古代,二十三岁无子已经算晚了,尤其对皇子而言。

    皇上为何突然指婚我追问。

    芷兰摇头:奴婢不知。只听前院的婆子们议论,说老爷前些日子进宫面圣,回来后脸色很不好看。

    父亲进宫...然后不久我就被指婚。这两者之间必有联系。

    正思索间,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一个清脆的女声:姐姐可在屋里

    芷兰脸色一变:是二小姐!

    我迅速调整表情:请她进来。

    门帘一掀,一位穿着鹅黄色纱裙的少女走了进来。她约莫十六七岁,容貌与我三分相似,却更显娇媚。这就是桑玥了。

    姐姐可算醒了,妹妹担心得很呢。桑玥笑容甜美,眼睛却不住地打量我,听说姐姐被指婚给四殿下,真是天大的喜事。

    我假装没注意到她眼中闪过的嫉恨:多谢妹妹关心。我刚醒,身子还虚,没能及时告知妹妹,是姐姐的不是。

    桑玥在我身边坐下,亲热地拉住我的手:姐姐说哪里话。只是...她突然压低声音,姐姐可知道四皇子为何至今无子听说他...有隐疾呢。

    我差点笑出声。这种低级的挑拨离间,在现代职场连实习生都骗不了。

    妹妹慎言。我抽回手,正色道,皇子的事岂是我们能议论的若传出去,对桑家不好。

    桑玥脸色一僵,随即又笑道:姐姐教训得是。对了,三日后宫中举办赏花宴,邀请了各府小姐,姐姐也在受邀之列呢。

    赏花宴我看向芷兰,她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我刚醒,怕是...

    父亲说了,姐姐必须去。桑玥打断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这可是四殿下特意嘱咐的。

    桑玥离开后,芷兰急道:小姐,二小姐分明是想看您出丑!您病体未愈,若在宫中失仪...

    无妨。我思索着,既然是四皇子点名要我去,推脱反而不好。芷兰,去准备一套素雅些的衣裙,不要太华丽。

    三天后,我穿着淡青色绣银线莲花的衣裙,随父亲和桑玥一同入宫。马车上,桑老爷破天荒地对我多说了几句:瑶儿,入宫后谨言慎行。四殿下问什么答什么,不要多话。

    女儿明白。我低头应道,心中却更加疑惑。父亲的态度很奇怪,既不像嫁女儿的喜悦,也不像政治联姻的算计,反而有种...忧虑

    皇宫比我想象的还要宏伟。穿过一道道宫门,我们被引至御花园。园中早已聚集了不少贵族小姐和年轻官员,衣香鬓影,笑语嫣然。

    桑大人到了。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身,看见一位身着月白色锦袍的年轻男子。他身材修长,面容俊逸,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漆黑如墨,深不见底。

    参见四殿下。桑老爷和周围人纷纷行礼。我也跟着福身,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这就是萧瑾,我的未婚夫。

    免礼。萧瑾淡淡道,目光却落在我身上,桑小姐身子可大好了

    多谢殿下关心,已无大碍。我垂眸答道。

    那就好。萧瑾语气平淡,今日赏花宴不必拘礼,桑小姐自便。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仿佛对我毫无兴趣。这倒让我松了口气。

    赏花宴开始后,各家小姐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赏花或吟诗。我刻意避开人群,带着芷兰在园中漫步,实则暗中观察。

    那位穿紫衣的是郑妃娘娘。芷兰小声指点,她旁边的是李侧妃。

    我偷眼望去,郑妃约莫二十出头,容貌艳丽,举手投足间尽显高傲。她不时看向我这边,眼中带着审视。

    桑小姐好雅兴,独自赏花。一个陌生的男声突然从身后传来。

    我转身,看到一位穿着明黄色锦袍的男子,约莫二十七八岁,面容与萧瑾有三分相似,却多了几分轻浮之气。

    参见太子殿下。芷兰慌忙行礼。我也跟着行礼,心中却警铃大作。太子萧璋,萧瑾的兄长,未来的皇帝。

    免礼。萧璋伸手虚扶,目光却在我脸上逡巡,久闻桑家嫡女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殿下过奖。我后退半步,拉开距离。

    萧璋却逼近一步,压低声音:桑小姐可知,你父亲为何突然将你许给四弟不等我回答,他又道,有些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比如北境的事。

    我心头一震。北境这和父亲书房密信中提到的北境兵权有什么联系

    臣女愚钝,不懂殿下在说什么。我装傻道。

    萧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无妨。来日方长,桑小姐总会明白的。说完,他伸手似乎想碰我的脸,我急忙后退。

    皇兄。萧瑾的声音突然插入,父皇在找你。

    萧璋收回手,脸上笑容不变:四弟来得正好。本王正与未来的弟媳闲聊呢。他拍了拍萧瑾的肩,好好待桑小姐,她...很特别。

    萧璋离开后,萧瑾看了我一眼:离他远点。

    这没头没尾的警告让我一愣,萧瑾却已转身离去。整个赏花宴,他再没与我说过一句话。

    回府后,我借口累了早早回房。夜深人静时,我悄悄溜进父亲的书房。既然提到了北境,我必须弄清楚这其中的关联。

    书房内一片漆黑。我摸黑来到书案前,借着月光翻找。抽屉上了锁,但现代的开锁技巧在古代简单的锁具面前轻而易举。

    最底层的抽屉里,有一个暗格。暗格中放着几封密信。我匆匆浏览,内容大多是军务汇报,但有一封特别引起了我的注意:

    北境兵权已按计划交接,但太子党仍在追查先皇后死因。桑公务必小心,瑾儿安危系于一线...

    先皇后死因瑾儿这显然是指萧瑾。难道先皇后之死另有隐情而父亲似乎牵涉其中...

    小姐!芷兰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吓得我差点叫出声,二小姐往这边来了!

    我迅速将信件放回原处,锁好抽屉,刚躲到书架后,书房门就被推开了。

    奇怪,明明看见有人...是桑玥的声音。她在书房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这才离开。

    我长舒一口气,悄悄回到自己院子。躺在床上,我脑中思绪万千:原主的落水、神秘的指婚、北境兵权、先皇后之死...这一切似乎有一条看不见的线串联着。

    小姐,您睡了吗芷兰轻声问。

    还没。

    奴婢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芷兰犹豫道。

    说吧。

    这几日二小姐经常半夜出府,去见一个蒙面人。昨晚奴婢起夜,亲眼看见他们在后门交谈...那人给了二小姐一个小包袱。

    我猛地坐起身:看清那人长相了吗

    没有。但...芷兰压低声音,奴婢听见二小姐喊他太子府的人。

    太子府!我的心沉了下去。桑玥与太子勾结,而我即将嫁给太子的政敌萧瑾...这场婚姻,恐怕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政治博弈。

    而我,不过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第三章:皇子府风云

    大婚之日来得比预期更快。

    一顶华丽的喜轿将我抬入四皇子府,没有隆重的仪式,没有宾客满堂的喜宴——毕竟我只是个侧妃。芷兰作为陪嫁丫鬟跟在我身边,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小姐,不,娘娘...我们到了。芷兰小声提醒。

    轿帘掀开,我低头走出,眼前是一座气派的府邸,朱红色大门上敕造四皇子府几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门口站着两排侍卫和丫鬟,却不见萧瑾的身影。

    一位年约四十的嬷嬷上前行礼:老奴赵氏,是府中管事嬷嬷。四殿下公务在身,请桑侧妃先入府歇息。

    我点点头,跟着赵嬷嬷穿过重重院落。皇子府比桑府大得多,亭台楼阁,假山水榭,处处彰显皇家气派。最终,我们停在一座名为静心苑的小院前。

    这是殿下为侧妃安排的住处。赵嬷嬷推开院门,郑妃娘娘住在正院的锦华堂,李侧妃住在芳菲阁。

    我扫了一眼这个小院,虽不算大,但布置精致,该有的都有。看来萧瑾没打算在物质上苛待我。

    替我谢过殿下。我微笑道,不知何时去拜见郑妃娘娘

    赵嬷嬷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郑妃娘娘说了,桑侧妃远来辛苦,今日不必请安,明日一早再去见她。

    我心中了然——这是下马威。按照规矩,侧妃入府当天就该拜见正妃,郑妃故意推迟,无非是想彰显她的权威。

    那就遵郑妃娘娘的意思。我面不改色,芷兰,赏。

    芷兰连忙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荷包递给赵嬷嬷。嬷嬷接过,掂了掂份量,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安顿下来后,我仔细检查了静心苑的每个角落。在现代职场养成的习惯让我对陌生环境总是保持警惕。确认没有明显的监视或危险后,我让芷兰去打听府中的各种消息。

    傍晚时分,萧瑾终于出现了。

    他穿着一身靛青色常服,腰间系着一条银白色绣云纹的腰带,整个人如青松般挺拔。我注意到他腰间还挂着一块残缺的玉佩,玉色温润,但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硬生生掰断的。

    住得可还习惯萧瑾开门见山,语气平淡得像在问天气。

    多谢殿下关心,一切都好。我福了福身。

    萧瑾走到窗前,背对着我:明日去见郑妃,她说什么你应着便是,不必与她争辩。

    妾身明白。

    他转过身,黑眸直视我:桑小姐是聪明人。这府里眼线众多,说话做事都需谨慎。顿了顿,又补充道,特别是与太子有关的事。

    我心头一跳。他是在警告我不要与太子接触还是另有所指

    殿下放心,妾身既入府,便是四皇子府的人。我迎上他的目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妾身懂得。

    萧瑾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但愿如此。说完,他便转身离去,连茶都没喝一口。

    芷兰端着茶点进来,见状失望道:殿下这就走了

    他本就不想娶我,不过是奉旨成婚罢了。我摇摇头,这样也好,省得应付。

    第二天一早,我精心打扮后前往锦华堂拜见郑妃。特意选了一套淡紫色衣裙,既不喧宾夺主,也不失体面。

    锦华堂比我的静心苑豪华数倍,处处金碧辉煌。郑妃端坐在主位上,穿着正红色绣金凤的衣裙,头戴金步摇,明艳不可方物。她身边站着一位穿着桃红色衣裙的年轻女子,想必就是李侧妃。

    妾身桑氏,拜见郑妃娘娘。我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

    郑妃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才道:起来吧。赐座。

    我刚落座,郑妃就发难了:听闻桑侧妃在桑府时就颇得父亲宠爱,想必才艺过人。不知可会抚琴

    略通皮毛。我谦虚道。

    那正好。郑妃微笑,本宫最爱听《阳关三叠》,不如桑侧妃现在弹一曲

    我心中冷笑。《阳关三叠》是古琴曲中难度极高的曲目,她分明是想当众刁难我。幸好现代时我曾学过几年古琴,基本功还在。

    妾身献丑了。我走到琴案前坐下,深吸一口气,开始抚琴。

    琴音起初有些生涩,但很快流畅起来。我全神贯注,将现代学琴时老师强调的情感表达融入曲中。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屋内一片寂静。

    郑妃脸色不太好看:倒是小瞧你了。看来桑家教女有方啊。

    娘娘过奖。我低头掩饰眼中的得意。

    本宫乏了,你们都退下吧。郑妃挥挥手,突然又补充道,对了,每月初一十五是阖府请安的日子,桑侧妃别忘了。

    回到静心苑,芷兰愤愤不平:郑妃娘娘分明是故意刁难!还有那个李侧妃,一直用眼角瞟您,真没规矩!

    意料之中。我喝了口茶,李侧妃入府多年,本有望升为正妃,突然被我横插一脚,她能高兴才怪。

    那咱们怎么办

    按兵不动。我放下茶杯,郑妃和李侧妃越是刁难,我们越要表现得恭顺有礼。萧瑾不是傻子,谁在挑事他心里有数。

    几天后,我的策略初见成效。萧瑾虽不常来静心苑,但每次来都会带些小礼物——有时是一盒上好胭脂,有时是几本闲书。虽然都是些寻常物件,但在下人眼中,这是殿下对我青睐有加的证明。

    一个月后的傍晚,萧瑾突然来访,脸色凝重。

    北境战事吃紧。他直接摊开一张地图在案几上,桑小姐可懂军事

    我摇头:不懂。但我懂数据分析。在他疑惑的目光中,我解释道,就是通过已有的信息推断可能的结果。

    萧瑾眼中闪过一丝兴味:那桑小姐看看这份军报,能推断出什么

    我接过军报仔细。北境胡人屡犯边境,朝廷派兵镇压却屡屡受挫。军报中提到了几个地名和兵力部署。

    胡人每次都能精准避开我军主力,袭击薄弱环节...我皱眉,这不像是巧合,倒像是...他们知道我军的部署。

    萧瑾目光一凛:继续说。

    而且看这几个袭击地点,连起来像是一个箭头,直指...我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沧州。胡人为什么要打沧州那里有什么

    沧州有朝廷最大的粮仓。萧瑾沉声道,若沧州失守,北境大军将断粮。

    我灵光一闪:所以胡人的目标根本不是边境城镇,而是沧州粮仓!他们之前的袭击都是为了分散我军注意力!

    萧瑾猛地站起身,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桑小姐果然聪慧。本王立刻去写奏折,请父皇增派沧州守军。他走到门口,又回头道,明日午时,本王再来与桑小姐详谈。

    芷兰目瞪口呆:娘娘,您怎么懂这些

    我笑而不答。现代商业竞争中的战略分析与军事谋略其实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我没想到这种能力在古代会以这种方式派上用场。

    第二天,萧瑾如约而至,还带来了一叠文书。我们花了整个下午分析北境局势,我运用现代管理学的SWOT分析法帮他梳理了敌我双方的优势、劣势、机会和威胁,萧瑾听得眼中异彩连连。

    桑小姐的见解独树一帜。他罕见地露出赞赏之色,这种分析法可有名称

    叫...四象法。我随口编了个古风名字,总不能说这是现代管理学理论吧。

    从那以后,萧瑾来静心苑的次数明显增多,大多时候是讨论朝政或军务。我谨慎地运用现代知识为他提供建议,既不显得太过超前,又能切中要害。渐渐地,我发现他看我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尊重和...好奇。

    然而好景不长。一天清晨,静心苑的粗使丫鬟小桃没来上工。芷兰去打听,回来时脸色煞白:娘娘,不好了!府里好几个下人都病倒了,说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我立刻警觉:带我去看看。

    病倒的下人被安置在后院的杂役房里,五六个人躺在通铺上,面色发青,呕吐不止。赵嬷嬷在一旁急得团团转。

    请太医了吗我问。

    赵嬷嬷摇头:下人哪配请太医...老奴已经让人去请郎中了。

    我上前检查病人的症状:呕吐、腹痛、面色发青...这分明是食物中毒的表现!

    他们昨天吃了什么我急问。

    就是寻常的饭菜...不过昨晚厨房做了蘑菇汤,说是后山新采的野蘑菇...

    野蘑菇中毒!在现代,每年都有因为误食毒蘑菇而送医的案例。我迅速回想急救知识。

    立刻准备大量温盐水,让他们喝下去催吐!再去煮绿豆汤,越浓越好!我吩咐道,另外,把厨房剩下的蘑菇拿来我看看。

    赵嬷嬷迟疑道:这...不合规矩...

    人命关天,讲什么规矩!我厉声道,快去!

    或许是我语气中的威严震慑了她,赵嬷嬷立刻派人去办。很快,一碗蘑菇被端来,我仔细辨认,果然发现其中有几朵颜色暗淡的毒蘑菇混在里面。

    这不是意外。我沉声道,这种毒蘑菇不长在后山,是有人故意混进去的!

    正当我指挥下人救治时,萧瑾闻讯赶来。看到我在杂役房忙前忙后,他眉头紧锁:桑氏,你在做什么

    救人。我头也不抬,正帮一个小厮灌绿豆汤,他们中毒了,再不救治会有生命危险。

    萧瑾一把拉住我的手腕:这些事自有府中管事处理,你一个侧妃,成何体统!

    我挣开他的手,直视他的眼睛:殿下,这不是意外中毒,是有人故意下毒!如果今天不查清楚,明天就可能毒到您碗里!

    萧瑾眼神一凛:你说什么

    我拿出那几朵毒蘑菇:这种蘑菇府中后山根本没有,是有人特意找来混在食材里的。我怀疑目标根本不是这些下人,而是...

    而是我。萧瑾冷冷接口,今日早膳原本也有蘑菇汤,因本王不喜,才撤下了。

    我倒吸一口冷气。是谁这么大胆,敢在皇子府下毒

    萧瑾命令赵嬷嬷将厨房所有人控制起来,然后把我拉到一旁:这事你不要再插手。

    为什么我可以帮忙...

    正因为你太聪明,才更不能插手。萧瑾压低声音,府中眼线众多,若你表现得太突出,只会成为靶子。

    我反驳道: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无辜的人死去

    桑瑶。萧瑾第一次直呼我的名字,在这府里,心软会害死你。今日之事,本王会查,你不要再过问。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眼中却有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像是...担忧

    我们僵持片刻,最终我妥协了:好。但我有个条件——让我继续救治这些下人。他们是无辜的。

    萧瑾深深看了我一眼,点头离去。

    那天晚上,我辗转难眠。萧瑾的态度让我困惑——他既欣赏我的能力,又试图限制我的行动。是保护还是控制

    更让我不安的是,到底谁想害萧瑾太子郑妃还是其他隐藏在暗处的势力

    窗外,一轮冷月高悬。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深深卷入了一场危险的权力游戏。而这场游戏的赌注,可能不只是我的性命,还有...我的心。

    第四章:联手破局

    毒蘑菇事件过去三天后,府中恢复了表面的平静。萧瑾下令彻查,最终揪出一个厨房帮工,说是收了外人银钱在食材中下毒。但我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那个帮工不过是替罪羊。

    娘娘,您要的绣线买来了。芷兰从外面回来,将一个绸布包递给我,同时压低声音,奴婢按您的吩咐,去茶楼打听了。太子府最近确实频繁有人出入郑府。

    我手指一颤,绣花针扎破了指尖。殷红的血珠冒出来,在白色丝绢上晕开一朵小花。

    郑妃的父亲是兵部尚书郑铎,与太子往来本不奇怪。但结合毒蘑菇事件和萧瑾的警告,这其中必有蹊跷。

    还有...芷兰四下张望,确认无人后继续道,奴婢听说老爷被御史弹劾了,罪名是...通敌卖国。

    什么我猛地站起来,绣绷掉在地上,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早朝会上。听说皇上震怒,命人将老爷软禁在府中调查。

    我脑中飞速运转。父亲被控通敌,而我刚发现郑妃与太子有秘密联系...这绝非巧合!

    备轿,我要回桑府。

    芷兰大惊:娘娘!没有殿下允许,您不能擅自出府啊!

    来不及请示了。我已经开始换衣服,父亲危在旦夕,我必须弄清楚怎么回事。

    换上芷兰的衣裳,我悄悄从侧门溜出皇子府。守门侍卫见是芷兰出去办事,并未阻拦。我在街角雇了顶小轿,直奔桑府。

    桑府大门紧闭,门口站着两名陌生侍卫,显然是朝廷派来看守的。我绕到后院小门,那里只有一个老仆在打盹。凭着对桑府的熟悉,我轻松溜了进去。

    府内一片死寂。我蹑手蹑脚来到父亲书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翻动物品的声音。

    找到了吗是桑玥的声音。

    还没有。一个男声回答,老爷把东西藏得太隐秘了。

    继续找!太子殿下说了,必须找到那封密函,否则无法坐实桑弘通敌的罪名!

    我捂住嘴,不让自己惊叫出声。桑玥竟然勾结太子陷害父亲!而他们似乎在找什么密函...

    书房内又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我悄悄后退,打算先去父亲卧房找找,却不小心踢到了走廊上的花盆。

    谁桑玥厉喝。

    来不及躲藏,书房门猛地打开,桑玥和一个侍卫打扮的男人冲了出来。看到我,桑玥先是一愣,随即冷笑:我当是谁,原来是姐姐。怎么,四皇子府待不下去,回娘家求助了

    桑玥,你竟敢勾结外人陷害父亲!我直视她的眼睛,你知不知道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诛九族桑玥轻蔑地笑了,等太子殿下登基,谁还敢诛我的九族倒是姐姐你,嫁给四皇子那个短命鬼,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短命鬼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太子和郑妃已经计划要除掉萧瑾

    把密函交出来。桑玥逼近一步,父亲一定把东西给你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慢慢后退,思索脱身之策。

    不知道桑玥对那侍卫使了个眼色,搜她身!

    侍卫大步上前,我转身就跑,却被桑玥一把抓住头发。啪的一声,她狠狠扇了我一耳光:贱人!你以为嫁给皇子就高人一等了今天我就让你知道,谁才是桑家真正的小姐!

    侍卫粗暴地按住我,开始搜身。就在这危急时刻,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四殿下到!

    桑玥脸色大变:他怎么来了她急忙松开我,对侍卫道,快走!

    但为时已晚。萧瑾带着一队侍卫大步走来,面色阴沉如水。看到我被按在地上,他眼中寒光一闪:放开她。

    那侍卫吓得立刻松手,跪地求饶。桑玥也脸色苍白地退到一旁。

    萧瑾走到我面前,伸手将我拉起:没事吧

    我摇摇头,脸颊火辣辣的痛,但此刻顾不得这些:殿下,父亲是被冤枉的!桑玥勾结太子,要栽赃父亲通敌!

    萧瑾目光一冷:我知道。他转向桑玥,桑二小姐,令尊书房可有密道或暗格

    桑玥咬唇不答。萧瑾不再理会她,对我道:带我去书房,我们必须比太子的人先找到证据。

    书房已被翻得乱七八糟。萧瑾仔细检查每一个可能藏东西的地方,却一无所获。

    父亲常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喃喃自语,目光落在书案上那方普通的砚台上。伸手一摸,砚台底部果然有机关!

    轻轻一按,砚台侧面的暗格弹开,里面躺着一封密函。萧瑾接过,迅速浏览内容,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果然如此!

    这是什么

    太子与北境胡人首领的往来密信,约定胡人佯攻边境,太子则克扣军饷,削弱边防。萧瑾冷笑,你父亲不知怎么截获了这封信,太子怕事情败露,先发制人诬陷他通敌。

    我倒吸一口冷气:那现在...

    有这封信,足以洗刷你父亲的冤屈。萧瑾将信收入怀中,我们立刻回宫面圣。

    离开书房时,桑玥已经不见了。萧瑾派侍卫护送我回皇子府,自己则直奔皇宫。

    傍晚时分,喜讯传来:皇上看了密函,当即释放桑老爷,并下令彻查太子与胡人勾结一事。太子被禁足东宫,等候发落。

    萧瑾深夜才回府,径直来到静心苑。他看上去疲惫但满意:你父亲已经安全回府。桑玥和那个侍卫被太子灭口了,不过无关紧要。

    我心头一颤。虽然桑玥屡次害我,但听到她的死讯,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殿下为何会及时赶到桑府我好奇地问。

    萧瑾端起茶杯:我早派人监视桑府,得知你偷溜出府,猜到你会回桑家查证,便跟了过去。他抿了口茶,你胆子不小,敢擅自出府。

    事关父亲性命,我不得不冒险。我直视他的眼睛,殿下不也冒险救了我吗

    萧瑾放下茶杯,突然伸手轻触我红肿的脸颊:还疼吗

    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让我一时语塞,只摇了摇头。

    桑玥说的短命鬼是什么意思我轻声问。

    萧瑾的手一顿,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太子和郑妃一直想除掉我。毒蘑菇只是最新一次尝试。

    郑妃她不是您的正妃吗为何...

    她是太子的人。萧瑾冷笑,从一开始就是。父皇指婚时,我还不明白太子的用意,现在清楚了——她是我枕边的毒蛇。

    难怪萧瑾对郑妃如此冷淡。我忽然明白了许多事:所以您娶我,也是为了...

    一开始是。萧瑾坦然承认,我需要一个能与郑妃抗衡的帮手。但现在...他话锋一转,天色已晚,你休息吧。明日随我入宫谢恩。

    他起身离去,留下半句未说完的话和满室疑问。

    第二天一早,我精心打扮后随萧瑾入宫。皇上在养心殿接见我们,他看上去六十出头,面容憔悴但威严依旧。

    老四,这次多亏你机警,才没让那逆子得逞。皇上声音沙哑,桑爱卿也是无辜受累。

    萧瑾恭敬道:儿臣不敢居功,实是桑侧妃最先发现端倪,冒险回府取证。

    皇上将目光转向我,锐利的眼神仿佛能看透人心:桑氏,你如何知晓密函藏在砚台中

    我心跳加速,总不能说这是现代侦探剧的套路吧回皇上,臣妾自幼见父亲酷爱那方砚台,从不让人碰触,故而猜测其中或有玄机。

    皇上点点头:聪慧机敏,不愧桑爱卿之女。他咳嗽几声,又道,老四,你身边需要这样的人。

    离开养心殿,萧瑾带我穿过御花园。春日的御花园百花齐放,美不胜收,但我们都没心思欣赏。

    殿下,接下来会怎样我小声问。

    太子虽被禁足,但党羽仍在。尤其是郑家...萧瑾话未说完,突然将我猛地一拉,护在身后。

    一支箭嗖地擦过他手臂,钉在身旁的树干上。

    有刺客!保护殿下!随行侍卫立刻拔刀,将我们团团护住。

    又几支箭从不同方向射来。萧瑾一手护着我,一手抽出佩剑格挡。混乱中,我看到几名黑衣人从假山后冲出,直奔我们而来。

    往那边走!萧瑾指向一条小径,拉着我快速撤退。一名刺客突破侍卫防线,挥刀砍来。萧瑾举剑相迎,却不料另一名刺客从侧面偷袭。

    千钧一发之际,我抓起地上一块石头砸向那名刺客。石头正中他面门,刺客吃痛后退。萧瑾趁机一剑刺穿正面敌人的胸膛,然后拉着我继续跑。

    我们躲进一座假山后的洞穴里。萧瑾的右臂被箭擦伤,鲜血染红了月白色的衣袖。

    让我看看。我不由分说撕开他的袖子,伤口不深但很长,需要清洗包扎。

    萧瑾却警惕地盯着洞口:他们很快会找到这里。待会儿我引开他们,你往反方向跑,去找侍卫。

    不行!我断然拒绝,你受伤了,我不能丢下你!

    萧瑾皱眉:桑瑶,这不是逞强的时候。

    我也不是逞强。我从裙摆撕下一条干净布料,迅速为他包扎,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安全。再说,我知道一些他们想不到的脱身之法。

    包扎完毕,我从发髻上拔下一根尖锐的金簪,又从荷包里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我按照现代知识自制的防狼喷雾,混合了辣椒粉和其他刺激性粉末。

    这是什么萧瑾好奇地问。

    秘密武器。我神秘一笑,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萧瑾握紧佩剑,我则屏住呼吸,将瓷瓶对准洞口。

    一个黑影出现在洞口。我猛地将瓷瓶中的粉末扬出去,同时大喊:看毒药!

    刺客下意识地闭眼后退。萧瑾抓住机会,一剑刺出,正中那人咽喉。另一名刺客见状大怒,挥刀冲来。我又撒出一把粉末,这次直接撒向他眼睛。

    啊!我的眼睛!刺客捂脸惨叫。萧瑾迅速接过了他。

    走!萧瑾拉着我冲出洞穴。远处传来侍卫的呼喊声,援兵到了。

    回到皇子府,我亲自为萧瑾清理伤口。用沸水煮过的细布蘸着白酒消毒,再敷上金疮药,最后用干净的纱布包扎好。

    你这套医术跟谁学的萧瑾好奇地问,宫中的太医都不用这种方法。

    我...看过一些医书。我含糊其辞,白酒能防止伤口溃烂。

    萧瑾没有追问,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今天多亏你。若非你的秘密武器,我们未必能脱身。

    彼此彼此。我笑道,若不是殿下替我挡那一箭,现在受伤的就是我了。

    萧瑾突然伸手抚上我的脸:桑瑶,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是不是察觉到我并非原来的桑瑶了

    我就是我啊。我强作镇定,桑家嫡女,您的侧妃。

    萧瑾摇摇头:你不像深闺中长大的女子。你的见识、胆识、医术...甚至你思考问题的方式,都与众不同。

    我正不知如何回答,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殿下,郑妃娘娘请您立刻去锦华堂,说有要事相商!

    萧瑾脸色一沉:告诉她,本王有伤在身,明日再说。

    侍卫离去后,萧瑾冷笑:看来刺客失手的消息已经传回来了。

    您认为是郑妃指使的

    除了她和太子,还有谁这么急切地想要我的命萧瑾站起身,今晚我会增派静心苑的守卫。你最近不要单独外出。

    我点头应下,心中却思绪万千。今天的遇刺事件和萧瑾的那句你到底是什么人,让我意识到这场权力游戏已经进入更危险的阶段。而我和萧瑾之间的关系,也在生死相护中悄然改变。

    锦华堂内,郑妃将一只茶杯狠狠摔在地上:废物!十几个人杀不了一个受伤的萧瑾!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瑟瑟发抖:娘娘恕罪!那桑侧妃不知用了什么妖法,兄弟们眼睛一疼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桑侧妃...郑妃美艳的面容扭曲着,好一个桑瑶!本宫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她转身从暗格中取出一封信,匆匆写下几行字,交给心腹丫鬟:立刻送去东宫。告诉太子殿下,计划必须提前了。

    第五章:心墙渐塌

    遇刺事件后,萧瑾加强了府中戒备,特别是静心苑的守卫增加了一倍。郑妃表面上安分了许多,但我注意到她频繁派人往东宫送信,显然与太子的勾结并未停止。

    一个雨后的清晨,我正在院中晾晒新制的药材,萧瑾突然来访。他穿着一身墨蓝色便服,腰间玉佩随步伐轻响,看上去比平日随意许多。

    殿下。我放下手中的草药,行礼道。

    不必多礼。萧瑾挥退下人,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你看看这个。

    我展开竹简,是一份北境军报。胡人再次骚扰边境,但这次他们的行动路线很奇怪,似乎在寻找什么。

    他们在找什么我抬头问。

    萧瑾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聪明。我也这么想。他指着地图上几个被袭击的地点,这些地方连起来,通向一个山谷——藏龙谷。

    这名字...

    二十年前,父皇曾在那里大败胡人主力,缴获了一件胡人至宝——狼神玺。萧瑾解释道,传说得此玺者可号令草原各部。胡人现在的可汗一直想找回它。

    我若有所思:所以太子与胡人勾结,承诺帮他们找回狼神玺,换取他们佯攻边境,制造混乱

    很可能。萧瑾点头,但我需要确凿证据。

    证据在藏龙谷

    或许。萧瑾突然话锋一转,桑瑶,你为何懂这么多一般的闺阁女子连边境在哪都不知道,更别说分析军情了。

    我的心跳陡然加速。这个问题终于还是来了。我低头假装整理衣袖,避开他的目光:小时候父亲常给我讲边疆故事,耳濡目染罢了。

    萧瑾没有追问,但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我脸上,仿佛能看穿我的谎言。

    明日我要去京郊封地巡视,你随我同去。他突然说,听说你把静心苑的花草打理得不错,正好帮我看看封地的药圃。

    我惊讶地抬头:我可郑妃娘娘...

    她不去。萧瑾语气坚决,就你我二人,还有侍卫。

    这是我第一次得到离开皇子府的机会,而且还是单独与萧瑾同行。芷兰得知后兴奋得一夜没睡,翻箱倒柜为我准备衣物。

    娘娘,这可是大好机会啊!她一边为我梳发一边说,殿下单独带您出去,说明心里有您!

    别胡说。我轻斥,却忍不住看向铜镜中的自己——脸颊微红,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我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萧瑾的看法了

    次日清晨,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静心苑外。我穿着简单的藕荷色衣裙,只带了芷兰一个丫鬟。萧瑾已在马车旁等候,见我出来,伸手扶我上车。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触碰到我的瞬间,我竟感到一丝电流般的悸动。

    马车内空间不大,我与萧瑾相对而坐,膝盖几乎相碰。淡淡的龙涎香从他身上传来,混合着雨后青草的气息,莫名让人安心。

    殿下的封地在哪个方向我打破沉默。

    西郊,约莫一个时辰路程。萧瑾掀开车帘,那片地原本是先皇后娘家的产业,后来给了我。

    提到先皇后,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霾。我忽然想起桑玥说的短命鬼,以及父亲密信中提到的先皇后之死。难道先皇后之死也有蹊跷

    先皇后...是怎么去世的我小心翼翼地问。

    萧瑾的手指骤然收紧,骨节发白:太医说是心悸猝死。但我母后身体一向康健,从无心病。他声音低沉,她死前三天,曾对我说,若她有不测,让我小心东宫的人。

    东宫...太子!

    您认为...

    我没有证据。萧瑾打断我,所以这些年一直在暗中调查。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我失去平衡向前栽去。萧瑾眼疾手快地扶住我的肩膀,我们瞬间近在咫尺。他的呼吸拂过我的脸颊,深邃的眼眸中似有星辰大海。时间仿佛静止,直到马车再次颠簸,我们才如梦初醒般分开。

    多谢殿下。我低声道,心跳如擂鼓。

    萧瑾轻咳一声,转向窗外:快到了。

    封地比我想象的大得多——一眼望不到边的农田、果园、药圃,还有几个村落散布其间。萧瑾先带我去看了药圃,那里种植着各种草药,但管理混乱,许多珍贵药材因照料不当而枯萎。

    太可惜了。我蹲下身检查一株发黄的灵芝,这些药材若妥善管理,收益能翻几番。

    萧瑾挑眉:你懂药材经营

    略知一二。现代商业管理的知识此刻派上了用场,首先需要分类登记,按生长周期和市场需求规划种植面积;其次要建立烘干、储存的规范流程;最后是销售渠道...

    我滔滔不绝地讲着,直到发现萧瑾正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我。

    怎么了我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

    不。萧瑾摇头,只是...你总是能给我惊喜。

    他叫来管事,让我当面指导如何改进药圃管理。随后我们又巡视了农田和果园,我提出轮作制和嫁接技术的建议,萧瑾一一采纳。

    中午用膳时,我们在田边的凉亭简单用餐。萧瑾突然问:桑瑶,若有一天你能离开皇子府,最想做什么

    这问题让我措手不及。离开皇子府我从没想过这个可能。作为一个穿越者,我一直在适应这个陌生的世界,却很少考虑自己想要什么。

    或许...开一间药铺我半开玩笑地说,治病救人,顺便赚钱。

    萧瑾轻笑:以你的才能,经营药铺太屈才了。

    那殿下觉得我适合做什么

    辅佐君王,治国安邦。萧瑾认真地说。

    我手中的筷子差点掉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不,不可能。太子虽被禁足,但仍是储君。萧瑾难道有夺嫡之心

    正当我胡思乱想时,一个侍卫匆匆跑来:殿下,我们在北村发现可疑人物,疑似太子府密探!

    萧瑾立刻起身:带路。

    北村边缘的一间茅草屋里,侍卫押着一个农夫打扮的男子。见到萧瑾,那人脸色大变,挣扎着想跑。

    搜。萧瑾冷声命令。

    侍卫从那人贴身的暗袋里搜出一封信。萧瑾展开一看,眼中寒光乍现:果然如此。

    信是太子写给北境胡人可汗的,约定在藏龙谷交接狼神玺,换取胡人出兵牵制朝廷军队。信中还提到郑氏已备好特殊药剂,时机一到即可行事。

    郑氏...郑妃我心头一凛,特殊药剂是什么

    萧瑾面色阴沉:不管是什么,都不是好事。我们立刻回府。

    回程马车上,萧瑾一直沉默不语。直到接近城门,他才开口:桑瑶,今日之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包括芷兰。

    我明白。我点头,犹豫片刻又问,殿下打算如何应对

    先发制人。萧瑾目光如炬,太子既然敢通敌卖国,就要承担后果。但我们需要更多证据。

    他转向我,突然握住我的手:此事凶险,你已卷入太深。从现在起,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相信我,按我说的做。

    他的手心滚烫,力道大得几乎让我疼痛。但我没有抽回手,而是坚定地点头:我信你。

    这一刻,我们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改变了。不再是互相利用的政治联姻,而是真正的信任与...某种我说不清的情感。

    回到皇子府,一切如常。郑妃派人来问了几句封地的情况,我敷衍过去。夜深人静时,我正打算就寝,芷兰突然急匆匆跑进来:娘娘,二小姐...桑玥小姐来了!

    什么我猛地站起,她不是已经...

    奴婢也以为她死了!可她现在就在偏厅,说是偷偷逃出来的,求见娘娘一面!

    这太蹊跷了。桑玥若真被太子灭口,怎么可能逃出来更奇怪的是,她为何来找我,而不是父亲

    让她进来,但你先去通知殿下,悄悄儿的。我低声吩咐,同时从枕下取出那瓶防身用的药粉。

    桑玥很快被带进来。她看上去狼狈不堪,衣裙破烂,脸上还有淤青,一见到我就跪下哭诉:姐姐救我!太子要杀我灭口!

    我假装关切地扶她起来:怎么回事慢慢说。

    原来桑玥那日被太子的人抓走后,偷听到太子与心腹的谈话,得知他们要毒杀皇上,嫁祸给萧瑾。她趁守卫不备逃了出来。

    姐姐,我知道自己罪该万死,但求你看在父亲的份上,救我一命!桑玥哭得梨花带雨,我可以佐证太子的阴谋!

    你先喝口茶,压压惊。我递给她一杯茶,暗中观察她的表情。

    桑玥接过茶杯,却没有立刻喝,而是目光闪烁:姐姐不喝吗

    我刚喝过。我微笑,倒是你,嘴唇都干了,快喝吧。

    桑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勉强抿了一口。就在这时,萧瑾带着侍卫大步走入。

    拿下!他厉声喝道。

    桑玥脸色大变,猛地将茶杯砸向侍卫,同时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朝我刺来!我早有防备,侧身躲过,将准备好的药粉撒向她面门。

    啊!桑玥捂眼惨叫。侍卫一拥而上将她制服。

    萧瑾上前一脚踢开匕首,冷声道:搜她身!

    侍卫从桑玥腰间搜出一个小瓷瓶。萧瑾接过,闻了闻,脸色骤变:鹤顶红!

    我倒吸一口冷气。鹤顶红是剧毒,沾唇即死。桑玥假意投诚,实则是来毒杀我的!

    为什么我盯着桑玥,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桑玥狞笑:你以为太子倒了我就没靠山了郑妃娘娘答应我,只要你一死,就让我入太子府为妾!

    萧瑾一把掐住桑玥的喉咙:郑妃指使你来的

    桑玥被掐得脸色发紫,仍硬撑着说:四殿下何必为了一个...女人...与太子作对...她死了...大家都好...

    萧瑾手上力道加重,桑玥开始翻白眼。我连忙拉住他:殿下,留活口更有用。

    萧瑾这才松手,桑玥像破布娃娃一样瘫软在地,大口喘气。

    带下去,严加审问。萧瑾命令道,别让她死了。

    侍卫拖走桑玥后,萧瑾转身握住我的双肩: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勉强笑笑,多亏殿下及时赶到。

    萧瑾的目光落在那杯打翻的茶上:她若真喝了茶会怎样

    只会昏睡几个时辰。我解释道,我在茶里放了安神的药,想试探她。若她真心求救,不会拒绝喝茶;若另有企图,必会推辞。

    萧瑾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聪明。随即又沉下脸,但太冒险了!若她直接动手...

    所以我准备了药粉防身。我拍拍腰间荷包,再说,我知道殿下会及时赶到。

    萧瑾定定地看着我,突然伸手将我拉入怀中。他的心跳又快又重,隔着衣衫清晰可闻。

    桑瑶,别再吓我了。他声音沙哑,若你有不测,我...

    他没有说完,但我听懂了未尽之言。这一刻,我忽然明白,我们之间的感情早已超越了政治联盟。这个曾经冷漠疏离的男人,如今将我紧紧拥在怀中,仿佛我是他最珍贵的宝物。

    第二天,我们审问了桑玥。在萧瑾的手段下,她很快招供:郑妃确实与太子密谋,计划在皇上寿宴上下毒,嫁祸萧瑾。而桑玥的任务就是先除掉我,因为我是萧瑾的智囊。

    寿宴还有七天。萧瑾沉思道,我们得提前准备。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秘密搜集证据,联络可靠的大臣,为寿宴上的对决做准备。萧瑾甚至带我去见了他的舅舅——已故先皇后的兄长,现任兵部侍郎林大人。

    林大人见到我时明显一怔:这位就是桑侧妃

    舅舅认识我我好奇地问。

    林大人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摇头:只是觉得你眼熟。

    离开林府后,萧瑾告诉我:舅舅曾是北境守将,母后去世后,他被调回京城,明升暗降。

    先皇后...是怎么死的我再次问出这个盘旋已久的问题。

    萧瑾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母后死前曾写信给舅舅,说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关于父皇、桑家...和太子的身世。

    太子的身世

    信没写完,舅舅只收到半封。萧瑾握紧拳头,第二天,母后就暴毙了。

    我心头一震。难道太子并非皇上亲生这就能解释为何他如此急切地想夺权...

    寿宴前三天,按照惯例,郑妃召集全府女眷在锦华堂饮茶。我本不想去,但规矩不可废,只好带着芷兰前往。

    锦华堂内,郑妃一改往日的冷淡,笑容可掬地亲自为我斟茶:桑妹妹近来辛苦了,这是上好的雪芽,尝尝。

    我心中警铃大作。郑妃突然示好,必有蹊跷。我假装喝茶,实则将茶水倒入袖中的暗袋。

    妹妹怎么不喝郑妃紧盯我的动作,不合口味

    娘娘赐茶,妾身怎敢嫌弃。我微笑,只是突然想起一事——殿下让我今日抄写佛经为皇上祈福,眼看时辰将至...

    郑妃脸色一沉:一杯茶的功夫都耽误不得

    我正想再推辞,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怎么回事我没喝茶啊...难道是...空气中的熏香!

    我猛地站起,却双腿发软,眼前一黑。最后的意识里,是郑妃得逞的冷笑和芷兰惊恐的呼喊...

    娘娘!娘娘!

    黑暗吞噬了我。

    第六章:绝境相拥

    黑暗。无边的黑暗。

    我漂浮在虚无中,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现代高楼大厦的景象与古代亭台楼阁的片段在脑海中交错闪现,就像两台不同频道的电视机在同时播放。

    血压还在下降!准备电击!

    小姐,小姐您醒醒啊!四殿下要急疯了!

    刺鼻的消毒水味与淡雅的熏香交替涌入鼻腔。我分不清哪边是现实,哪边是梦境。

    桑瑶,坚持住...我不准你死...

    这个声音...是萧瑾他在哭吗那个冷峻自持的四皇子,竟然会为我落泪

    一幅画面突然在黑暗中浮现:小小的我站在皇宫花园里,对面是一个清瘦的男孩,腰间挂着一块残缺的玉佩...

    这是我吗不,这是原主桑瑶的记忆!原来她和萧瑾小时候见过

    画面跳转:现代办公室里,我熬夜修改方案,电脑屏幕的光映在疲惫的脸上...

    用药记录呢查查她之前有没有药物过敏史!

    太医说是断魂散,与当年先皇后中的毒一样...

    断魂散先皇后我的意识努力抓住这个关键词,却像握着一把沙子,越是用力,流失得越快。

    桑瑶,你若能听见...我从未告诉过你,第一次在桑府见到你,我就觉得你与众不同...

    萧瑾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带着我从未听过的脆弱。

    你谈论兵法时的神采...你救治下人时的专注...甚至你顶撞我时的倔强...都让我...

    让我怎样我的心在黑暗中呐喊。

    ...都让我无法自拔。所以求你...活下来...

    我想回应他,想告诉他我就在这里,但我的身体像被千斤巨石压住,动弹不得。

    又是一段记忆碎片:母亲——原主的生母,将一个精致的木盒交到我手中:瑶儿,这个给你...将来若遇大难...打开它...

    木盒!那个木盒在哪我的意识突然清醒了一些。芷兰曾提到过,我的嫁妆里有母亲留下的首饰盒...

    脉搏稳定了!快,送手术室!

    解毒剂起效了!娘娘的呼吸平稳了!

    两种声音在我脑海中交战,我仿佛被撕成两半。不知过了多久,消毒水的气味渐渐淡去,熏香的味道越来越清晰...

    我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床幔——静心苑的卧房。窗外已是深夜,烛火摇曳,芷兰趴在床边睡着了,脸上还带着泪痕。

    我试图起身,却浑身无力,喉咙干得像着了火。水...我嘶哑着嗓子说。

    芷兰猛地惊醒,看到我睁着眼,顿时泪如泉涌:娘娘!您终于醒了!她手忙脚乱地倒来温水,扶着我慢慢喝下。

    我昏迷了多久声音仍有些嘶哑。

    三天三夜!芷兰抹着眼泪,太医都说...都说可能没救了,是四殿下不放弃,亲自去太医院翻古籍找解毒方子...

    殿下呢我环顾四周,没看到萧瑾的身影。

    芷兰脸色突然变了:殿下他...出事了。

    原来我昏迷后,萧瑾勃然大怒,带兵搜查锦华堂,在郑妃的密室里找到了断魂散和与太子的往来密信。郑妃见事情败露,当场服毒自尽。太子趁机在皇上面前弹劾萧瑾残暴不仁,逼死正妃,加上太子党的大臣们推波助澜,皇上只好下令将萧瑾软禁在皇子府思过,实际上是被太子的人看管起来了。

    现在府里全是太子派来的侍卫,我们的人都被换走了。芷兰压低声音,林大人派人传话,说太子可能在近日对殿下不利...

    我心头一紧。太子这是要趁萧瑾被软禁之机下毒手!必须尽快见到萧瑾!

    芷兰,我母亲留下的首饰盒还在吗

    芷兰点点头,从衣柜深处取出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些寻常首饰,但盒底有个几乎看不见的暗格。轻轻一按,暗格弹开,露出一小包药材和一张泛黄的纸条。

    纸条上写着:断魂散解方:龙脑一钱,麝香半钱,配以...

    我眼前一亮。母亲怎么会知道断魂散的解方难道她预料到我会中此毒

    娘娘,您昏迷时太医就说中的是断魂散,殿下找来的解药也是这个配方。芷兰说。

    这就更奇怪了。母亲一个深闺妇人,如何知晓宫廷秘毒的解方还有林大人见到我时说眼熟...这一切似乎都指向某个隐秘的关联。

    但现在当务之急是见到萧瑾。太子随时可能对他下手,我必须警告他。

    芷兰,去找些炭灰和蜂蜜来,再拿一套你的衣服。

    娘娘要做什么

    易容。我简短地说。现代时我曾痴迷过特效化妆,虽然材料有限,但简单的伪装还是能做到的。

    一个时辰后,镜中的我已经变成了一个面色蜡黄的小丫鬟,粗眉大眼,与原本的容貌判若两人。芷兰看得目瞪口呆:这...这也太神奇了!

    你留在静心苑,假装我还在昏迷。我换上芷兰的衣服,低头检查了一番,我去去就回。

    避开巡逻的侍卫,我悄悄来到萧瑾被软禁的听雨轩。这里平日是萧瑾的书房,现在门口站着四个陌生侍卫,显然是太子的人。

    我躲在假山后观察片刻,发现每半个时辰会有丫鬟送茶进去。机会来了!

    我在回廊转角处伏击了送茶的丫鬟,迅速将她拖到暗处。对不住,借你衣服一用。我低声道,利落地脱下她的外衣套在自己身上,又用准备好的绳子将她暂时捆住。

    端着茶盘,我低头走到听雨轩前,心跳如擂鼓。

    站住!干什么的侍卫拦住我。

    给...给殿下送茶。我故意结结巴巴地说,还咳嗽了几声。

    侍卫嫌弃地皱眉:病怏怏的,进去吧!快点出来!

    我低头应是,推门而入。

    听雨轩内光线昏暗,萧瑾背对着门站在窗前,身影孤寂而疲惫。

    放下就出去。他头也不回地说,声音沙哑。

    我轻轻放下茶盘,却没有离开:殿下。

    萧瑾猛地转身,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但很快又恢复警惕:你是谁

    是我,桑瑶。我上前一步,让他看清我的眼睛,我易容了。

    桑瑶!他两步上前抓住我的肩膀,你醒了什么时候醒的身体如何还有没有不适问题如连珠炮般抛出,眼中的关切藏也藏不住。

    刚醒不久。我没事了,殿下。我心中一暖,快速将太子可能对他不利的消息告诉他。

    萧瑾听完并不惊讶:我料到了。太子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苦笑,只是没想到他会利用郑妃对你下手...幸好你没事,否则我...

    他伸手轻抚我的脸,指尖微微颤抖。我这才注意到他憔悴了许多,眼下有明显的青黑,显然这几天也没休息好。

    殿下为我逼死郑妃,惹来大祸...我低声道。

    值得。萧瑾斩钉截铁,她敢对你下手,就要付出代价。

    我们相对而立,谁都不愿打破这短暂的宁静。但时间紧迫,我不得不回到正题:殿下,我们该怎么办太子控制了府里,您又被软禁...

    萧瑾沉思片刻:寿宴就在后天,太子一定会有所行动。我们必须在那之前反击。

    可我们现在孤立无援...

    不,我们还有盟友。萧瑾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正是那块残缺的玉佩,这是我母后的遗物,也是联络暗号。你带着它去找林大人,他会告诉你下一步。

    他将玉佩交给我,手指在我掌心停留片刻:桑瑶,此行凶险。若你...

    我会小心。我打断他,殿下也要保重。太子的人随时可能...

    门外突然传来侍卫的喝问:谁在那里

    我们同时一惊。萧瑾迅速将我推到屏风后,自己则坐回书案前。

    门被推开,一个傲慢的声音响起:四弟,为兄来看你了。

    太子!我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皇兄大驾光临,有何贵干萧瑾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寻常寒暄。

    听说桑侧妃醒了,特来告知四弟这个好消息。太子踱步到书案前,不过她身子还虚,四弟怕是见不着了。

    多谢皇兄关心。

    对了,父皇让我来问问,后日寿宴,四弟准备了什么贺礼太子语气轻佻,该不会...是谋反吧

    萧瑾冷笑:皇兄说笑了。谋反的勾当,我可做不来。

    是吗太子突然压低声音,那勾结北境胡人,意图不轨呢四弟,你以为你那些小动作能瞒得过我

    皇兄若有证据,大可向父皇禀明。

    不急。太子轻笑,寿宴上自有分晓。对了,桑侧妃...很特别,难怪四弟如此上心。不过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惜她活不过寿宴。太子阴森森地说,就像她母亲一样。

    屏风后的我浑身一僵。我母亲她不是病死的吗

    萧瑾的声音陡然变冷:萧璋,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必让你生不如死。

    哟,四弟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太子不以为意,你现在自身难保,拿什么保护她他转身向门口走去,好好享受最后的日子吧,四弟。对了,那个送茶的丫鬟...有点眼生啊。

    我的心跳几乎停止。被发现了

    太子在门口停顿片刻,却出乎意料地没有揭穿我:走了,不必送。

    门关上后,我仍屏息等了片刻,确定太子真的离开才从屏风后出来。萧瑾面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响。

    他敢威胁你...萧瑾咬牙切齿。

    殿下,我母亲的事...

    萧瑾摇头:我也不清楚。但太子提到你母亲绝非偶然。他握住我的手,时间不多了,你必须立刻去找林大人。太子既然怀疑你了,静心苑也不安全。

    我会小心。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殿下,这块玉佩...为什么是残缺的

    萧瑾眼神一黯:这是我母亲临终前交给我的,说是...关键证据的另一半。但她没来得及说清就...

    我忽然想起昏迷时看到的记忆碎片:殿下,我们小时候是不是见过在宫里的花园...

    萧瑾一怔:你想起来了那年你随桑大人入宫赴宴,迷路了,我带你回去。你当时...很爱笑。

    难怪初见时他觉得我眼熟。但原主的记忆中为何没有这段是刻意遗忘,还是...

    门外又传来脚步声,我们不得不分开。

    保重。萧瑾最后看了我一眼,若事不可为...先保全自己。

    我们都会没事的。我坚定地说,后天寿宴上见。

    离开听雨轩,我避开巡逻的侍卫,悄悄回到静心苑。芷兰正焦急地等我回来。

    娘娘!林大人派人送来了这个!她递给我一封信。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明日丑时,西角门。戴上玉佩。

    我将信烧掉,开始准备明日出府的行装。太子已经怀疑我了,此行必定凶险万分。但为了萧瑾,为了我们的未来,我必须冒险一试。

    夜深人静时,我取出母亲留下的木盒再次检查。除了解药方子,盒底还刻着一行几乎看不清的小字:北境藏龙,双玉合璧。

    双玉合璧...难道是说萧瑾的残玉还有另一半那半块在哪里与我母亲又有什么关系

    窗外,一弯残月高悬。明日就是与林大人碰面的日子,也是寿宴前的最后准备时间。太子在暗,我们在明,形势险恶。但想到萧瑾眼中的信任,我心中便涌起无限勇气。

    无论如何,这场生死博弈,我们必须赢。

    第七章:凤鸣九天

    丑时的梆子刚响,我便换上夜行衣,悄悄潜向西角门。芷兰坚持要同行,我只好让她远远跟着,以防不测。

    西角门是府中最偏僻的门,平日只供杂役出入。月光被乌云遮蔽,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贴着墙根前行,心跳声大得仿佛能传出十里。

    一个黑影突然从墙角闪出,我差点惊叫出声。

    桑小姐是林大人的声音。

    是我。我松了口气,从怀中取出萧瑾的玉佩。

    林大人接过玉佩,在黑暗中仔细摸了摸,然后低声道:跟我来。

    我们避开巡逻的侍卫,来到一处荒废的柴房。林大人点亮一盏小油灯,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脸色异常凝重。

    情况不妙。他开门见山,太子已经控制了禁军,明日寿宴上准备诬陷四殿下谋反,然后逼皇上退位。

    我倒吸一口凉气:我们有什么证据能反击

    关键就在这。林大人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半块残缺的玉佩,与萧瑾的那块正好能拼在一起。

    这是...

    先皇后临终前托我保管的。林大人声音低沉,二十年前,先皇后与你母亲是结拜姐妹。她们各持半块玉佩,作为信物。

    我震惊不已:我母亲认识先皇后

    不仅认识,情同姐妹。林大人叹了口气,当年先皇后怀疑太子非皇上亲生,暗中调查时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她将证据一分为二,一半给了你母亲,一半留给了萧瑾。

    什么证据

    林大人将两块玉佩拼在一起,在灯光下,玉佩上的纹路组成了一幅完整的图案——一条盘龙和一个奇怪的符号。

    这是北境胡人的王族徽记。林大人指着那个符号,先皇后发现,现在的太子其实是郑贵妃与北境胡人首领的私生子。当年郑贵妃产下的皇子夭折,她怕失宠,用胡人首领的儿子顶替。

    我脑中轰然作响。难怪太子与胡人勾结!他根本就是胡人的血脉!

    那证据在哪

    藏龙谷。林大人说,当年先皇后将郑贵妃与胡人往来的密信,以及太子的真实生辰记录都藏在狼神玺中,埋在了藏龙谷的一处洞穴里。

    可明天就是寿宴,来不及去北境了...

    不必去。林大人神秘地说,先皇后临终前将狼神玺的秘密告诉了你母亲。而你母亲...将它藏在了给你的嫁妆里。

    我的嫁妆我猛然想起母亲留下的那个紫檀木盒。盒底除了解药方子,还刻着北境藏龙,双玉合璧!

    我明白了!我激动地说,多谢林大人。明日寿宴...

    我会安排可靠的人手接应。林大人点头,桑小姐务必小心。太子已经怀疑你了。

    回到静心苑,我立刻翻出母亲的首饰盒。借着烛光,我仔细检查盒子的每个角落。当我的手指按到盒底一个几乎不可见的凸起时,一小块木板弹了出来——里面藏着一把精巧的铜钥匙和一张泛黄的纸条。

    纸条上写着:藏龙谷东三里,白桦树下。

    这是什么钥匙芷兰好奇地问。

    我摇摇头,翻来覆去地查看。钥匙很小,柄部刻着与玉佩上相似的胡人符号。突然,我灵光一闪:芷兰,去把殿下送来的那个红木箱子拿来!

    萧瑾在我入府后曾送过一个精致的红木箱,说是装首饰用的,但我一直没怎么在意。箱子锁孔的大小与这把钥匙正好匹配!

    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转,咔嗒一声,箱子开了。但里面除了衬垫什么也没有。我失望地叹了口气,正想合上盖子,突然发现箱底厚度不太对劲。掀开衬垫,底下竟有一个暗格!

    暗格里放着一个包裹严实的油纸包。我颤抖着手打开它——里面是一封封泛黄的信件和一份生辰记录。信件是郑贵妃与北境胡人首领的密函,内容露骨;而生辰记录则清楚显示,太子比皇上以为的出生日期早了三个月,且血型与皇族不符!

    这就是证据...我长舒一口气,足以置太子于死地的证据。

    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寿宴在午时开始,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芷兰,去请赵嬷嬷来,就说我身子不适,想问问寿宴能否告假。

    赵嬷嬷很快到来,我支开其他人,直言相告:嬷嬷是殿下的人吧我有要事相托。

    赵嬷嬷眼中精光一闪,随即恢复恭顺:娘娘请讲。

    我将证据交给她,详细交代了计划。赵嬷嬷郑重点头:老奴必不负所托。

    寿宴如期而至。我以身体未愈为由,故意晚到。芷兰为我精心打扮,一袭湖蓝色衣裙,既不过分华丽也不失体面。

    娘娘真美。芷兰赞叹道。

    镜中的女子眉目如画,气质沉静,哪还有半点现代职场女性的影子这一年多的古代生活已经彻底改变了我——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心。

    走吧。我深吸一口气,该去结束这场斗争了。

    皇宫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我到达太和殿时,寿宴已开始多时。按照规矩,女眷席位在屏风后,与男宾分开。我悄悄入座,透过屏风缝隙观察殿内情形。

    皇上高坐龙椅,面色憔悴但强打精神。太子坐在左下首第一位,面带得意;萧瑾则站在殿中,正在献寿礼——一幅亲手抄写的佛经。

    儿臣别无长物,唯愿父皇福寿安康。萧瑾恭敬道。

    皇上微微点头:老四有心了。

    太子突然起身:父皇,四弟这是故作清高啊。儿臣听闻,四弟近日暗中调兵,莫非是要给父皇一个惊喜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皇上皱眉:太子此言何意

    太子拍拍手,一队禁军押着几个五花大绑的人进来:儿臣昨夜抓获几个北境细作,他们招供,是受四弟指使,准备在寿宴上行刺父皇!

    萧瑾冷笑:皇兄血口喷人的本事越发精进了。

    是吗太子得意地一挥手,带上来!

    又一个囚犯被押上来,我差点惊呼出声——是林大人!他满脸血污,显然受了酷刑。

    林大人,把你招供的话再说一遍。太子威胁道。

    林大人抬头看了萧瑾一眼,突然大喊:陛下!太子通敌叛国,谋害先皇后,罪证确凿!老臣...啊!

    太子一剑刺穿林大人胸膛:逆贼还敢污蔑本宫!

    殿内大乱。皇上猛地站起:太子!你...

    父皇明鉴!太子厉声道,四弟勾结北境,图谋不轨,儿臣请旨立即将其拿下!

    萧瑾孤立无援,太子党的大臣们纷纷附和。眼看皇上犹豫不决,我知道时机到了。

    臣妾有本奏!我高声道,从屏风后走出。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我。太子脸色一变:后宫不得干政!来人,把她拖下去!

    且慢!皇上抬手制止,打量着我,你是...

    臣妾桑氏,四皇子侧妃。我跪下行礼,臣妾有要事禀告,关乎江山社稷。

    萧瑾震惊地看着我,眼中满是担忧。我微不可察地冲他摇摇头,示意他放心。

    讲。皇上沉声道。

    我取出那些密信和生辰记录:此乃郑贵妃与北境胡人首领的密函,以及太子的真实生辰记录。证据表明,太子并非皇上亲生,而是郑贵妃与胡人首领的私生子!

    殿内瞬间鸦雀无声。太子面如死灰,突然暴起:贱人!你敢污蔑本宫!他挥剑向我冲来。

    萧瑾一个箭步挡在我面前,与太子缠斗在一起。太子武功不弱,但萧瑾更胜一筹,几个回合后便将其制服。

    父皇!太子挣扎着喊道,这是栽赃!儿臣冤枉啊!

    皇上颤抖着手翻阅那些信件,脸色越来越难看:这...这确实是郑氏的笔迹...

    陛下,我继续道,先皇后正是因为发现了这个秘密,才被郑贵妃毒害。而今太子又用同样的断魂散加害臣妾,幸得先皇后与家母留下的解药才保住性命。

    皇上如遭雷击,颓然坐回龙椅:朕早该察觉...郑氏对先皇后的嫉恨...太子与胡人的勾结...

    父皇!儿臣真是您的骨肉啊!太子还在垂死挣扎。

    闭嘴!皇上厉喝,你的生辰,你的长相,还有你对胡人的偏袒...朕早该想到的!他痛苦地闭了闭眼,然后决然道,太子萧璋,废为庶人,即刻收监!四皇子萧瑾,忠孝仁厚,即日起监国理政!

    萧瑾跪地谢恩。皇上又看向我:桑氏救驾有功,赐一品诰命,黄金千两。

    谢陛下。我伏地叩首,心中大石终于落地。

    一个月后,皇上驾崩,临终前传位于萧瑾。登基大典与封后大典同日举行。

    当萧瑾——现在应该称皇上了——在朝堂上宣布要立我为后时,满朝哗然。

    陛下三思!桑氏出身不高,又曾为侧妃,恐难母仪天下!一位老臣进谏。

    萧瑾冷笑:桑氏智破太子阴谋,救朕于危难,更兼才德兼备,正是皇后不二人选。朕意已决,再有异议者,视同抗旨!

    就这样,我——一个穿越而来的现代女性,即将成为这个帝国的皇后。

    封后大典比想象中还要繁琐。从凌晨开始,我便被一群宫女嬷嬷摆弄着沐浴更衣、梳妆打扮。当那顶镶满珠宝的凤冠戴在头上时,我的脖子差点被压断。

    娘娘真美。芷兰——现在已是凤仪宫大宫女了——红着眼圈说。

    镜中的女子一袭正红色凤袍,金线绣制的凤凰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飞出来。这张脸既熟悉又陌生,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时代。

    太和殿前,百官齐跪。萧瑾身着明黄龙袍,威严尊贵,与初见时那个冷漠疏离的四皇子判若两人。他伸出手,我轻轻将手放在他掌心,与他一同走上高台。

    礼官宣读册后诏书,百官朝拜。当最后一道礼节完成时,萧瑾突然转身面对我,在万众瞩目下轻声道:朕得天下,不如得卿一笑。

    我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这一刻,所有的算计、所有的危险、所有的委屈都值得了。

    当晚的洞房花烛夜,我终于有机会问出那个盘旋已久的问题:陛下为何选中我从一开始...

    萧瑾轻抚我的脸颊:一开始,确实是因为桑家与先皇后的关联。但后来...他低笑,后来是被你这个异类吸引了。你那么与众不同,聪明果敢又心地善良。就像黑夜中的明珠,让我无法忽视。

    我靠在他怀中,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那陛下可知道,我其实...不是原来的桑瑶

    我知道。他的回答让我大吃一惊,从你分析北境军情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绝非寻常闺秀。但无所谓,我爱的就是现在的你——不管你是谁,从哪里来。

    我抬头看他,发现他眼中满是了然。或许他早猜到我并非这世界的人,但那又如何爱能跨越时空,打破一切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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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基后,萧瑾励精图治,我则运用现代知识协助他改革:推广轮作制提高农业产量;改良医疗体系;兴办女子学堂...我们甚至废除了殉葬制,引得朝野震动。

    有大臣上书劝谏,说皇后干政有违祖制。萧瑾直接将奏折扔回去:皇后之才,胜尔等十倍。再有妄议者,罢官流放!

    渐渐地,帝后同心,共治天下成了新政的代名词。百姓安居乐业,国力蒸蒸日上。那些关于皇后妖异的流言,也在一项项惠民政策下不攻自破。

    三年后的春天,我诞下一对龙凤胎。萧瑾抱着两个孩子,喜极而泣:朕有后矣!

    看着他们父子三人,我心中满是柔软。现代的记忆已经渐渐淡去,就像一场遥远的梦。现在的我,既是那个从现代穿越而来的灵魂,也是这个时代母仪天下的皇后。两种身份完美融合,再无隔阂。

    夜深人静时,我偶尔会想起原来的世界。但每当我看着身边熟睡的萧瑾和孩子们,所有的怀念都化作了满足。

    这一场穿越千年的缘分,或许正是命运最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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