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审判者的来信雨水顺着窗玻璃蜿蜒而下,像一道道透明的伤痕。林修远盯着电脑屏幕上那封匿名邮件,手指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没有敲下。邮件只有短短一行字:
他们开始杀人了,而你会是下一个见证者。
作为《晨报》的资深调查记者,林修远收到过无数威胁和警告,但这封邮件的语气不同——不是威胁,而是宣告。他点击回复,却发现发件人地址已被销毁,像从未存在过。
办公室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林修远抬头,看到主编老陈站在门口,脸色凝重。
修远,刚接到消息,城东发现一具尸体,死状诡异。老陈压低声音,警方封锁了现场,但有人拍到照片传了出来。
林修远接过老陈的手机,屏幕上是一张模糊的照片: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仰面躺在豪华公寓的地板上,胸口插着一把精致的拆信刀,最诡异的是,他的脸上凝固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表情,仿佛死亡是一种恩赐。
这已经是本月第三起了。老陈说,前两起被压了下来,但这次死者是恒远集团的财务总监,压不住了。
林修远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他认识这个人——上周他刚采访过这位财务总监,关于恒远集团涉嫌洗钱的报道。
我要这个案子。林修远说。
雨更大了。林修远站在警戒线外,看着法医和鉴识人员在那间豪华公寓里忙碌。警方的新闻发言人正在对媒体说着千篇一律的案件正在调查中,但林修远的注意力被一个细节吸引——法医从死者手中取出了一张折叠的纸条。
那是死亡留言吗林修远问身旁的摄影记者小王。
小王摇摇头:听说是死者死前收到的信,就放在茶几上。
就在这时,林修远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又是一封匿名邮件:
他收到了审判者的来信,就像其他人一样。想知道信里写了什么吗
林修远的手指微微发抖。他环顾四周,试图找出谁可能在监视他,但周围只有忙碌的警察和记者。他回复:你是谁
几乎立刻有了回音:叫我影子。我知道你在查什么,我可以帮你。
林修远犹豫了一下: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你是唯一能阻止下一个死亡的人。
雨水顺着林修远的衣领流进后背,冰凉刺骨。他抬头看向公寓的窗户,恰好与站在窗边的法医四目相对。那是一位年轻女性,眼神锐利如刀。她似乎注意到了林修远的异常,微微皱起眉头。
回到家已是深夜。林修远泡了杯咖啡,开始整理三名死者的资料。第一位是知名律师,第二位是私立医院院长,第三位就是今晚的财务总监。表面上看,三人毫无关联,但林修远直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电脑突然弹出一条新消息。影子发来一个加密文件,附言:密码是你母亲生日。
林修远的手指僵住了。他母亲去世十年,从未在公开场合提起过。这个影子不仅知道他在调查什么,还知道他最私密的信息。
输入密码后,文件展开,是三封手写信的扫描件。每一封都用同样的优雅字体写着: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审判将至,准备好面对你的罪孽。
每封信的落款都是一个简单的单词:审判者。
林修远将三封信并列排开,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每封信的纸张右下角都有一个几乎不可见的水印:一朵凋谢的玫瑰。
他立刻打开搜索引擎,输入玫瑰水印
信纸,结果寥寥无几。就在他准备放弃时,一条十五年前的旧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名校女生跳楼自杀,遗书疑点重重》。
新闻中提到了自杀女生留下的遗书使用的是特制信纸,带有家族玫瑰园的水印。女生名叫徐雅,当时只有十七岁。
林修远感到一阵眩晕。他快速搜索徐雅的名字,发现她自杀的学校正是第一位死者——那位律师曾经担任校董的私立名校。
这不是巧合。
第二天一早,林修远驱车前往市法医中心。他需要确认一些事情。接待处告诉他苏瑾法医正在解剖室工作,至少要等两小时。
我可以等。林修远说,找了个角落的椅子坐下。
三小时后,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瘦高女子推开了解剖室的门。她摘下口罩,露出疲惫却依然锐利的眼睛——正是昨晚在案发现场窗边与林修远对视的那位法医。
记者她挑眉问道,声音低沉冷静。
林修远起身递上名片:林修远,《晨报》调查记者。关于昨晚的案子,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苏瑾扫了一眼名片,没有接:警方有发言人。
我不是问官方说法。林修远压低声音,我想知道死者手中的信上写了什么。
苏瑾的眼神瞬间变得警觉:那不是公开信息。
我知道信上有审判者的签名,还有玫瑰水印。林修远紧盯着她的反应,就像十五年前徐雅自杀案中的遗书一样。
苏瑾的表情凝固了。她迅速环顾四周,然后抓住林修远的手臂:跟我来。
她带林修远穿过几条走廊,来到一间小办公室,锁上了门。
你怎么知道徐雅的事苏瑾直接问道。
调查。林修远没有提及影子,三名死者都与徐雅有关,对不对第一位是学校的校董,第二位是当时出具虚假精神鉴定报告的医生,第三位...
是掩盖真相的资金提供者。苏瑾接上他的话,叹了口气,我昨晚才把这三起案子联系起来。十五年前,徐雅被学校高层性侵,她试图举报,却被反诬精神有问题。她自杀后,遗书被篡改,真相被掩盖。
而现在,有人正在为徐雅复仇。林修远说。
苏瑾点点头:三名死者的尸检结果都很奇怪。他们体内有一种罕见的神经毒素,能让人产生幻觉和极度愉悦感。他们死时几乎没有痛苦,反而像是...得到了解脱。
林修远想起照片上死者那虔诚的表情,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是精心策划的复仇,凶手不仅想让他们死,还想让他们在死前忏悔。
问题是,苏瑾皱眉,谁会为徐雅做这些她父母在她死后不久就移民了,没有其他亲属。
林修远的手机突然震动,是影子发来的新消息:今晚8点,老城图书馆。带上法医,如果你们想知道下一个目标是谁。
他抬头看向苏瑾:我想我们刚刚被邀请了。
老城图书馆是座哥特式建筑,在雨夜中显得阴森诡秘。林修远和苏瑾站在古籍区最角落的书架旁,等待影子的出现。
你觉得这个影子可信吗苏瑾低声问。
不觉得。林修远诚实回答,但他是目前唯一的线索。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一个身影从书架后走出。来人全身黑衣,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看不清面容。
你们来得正好。影子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机械而冰冷,第四个目标已经收到信了。
是谁林修远问。
影子递过一个文件夹:周正阳,现任市警察局副局长。十五年前,他是调查徐雅自杀案的负责人。
苏瑾倒吸一口冷气:他掩盖了真相
不仅如此。影子冷笑,他是主谋之一。徐雅最初寻求帮助的对象就是他,他却利用职权威胁她保持沉默。
林修远翻开文件夹,里面是周正阳的详细资料和行程表,最上面是一张与前三名死者收到的相同的信纸,只是这次还未写上内容。
你想让我们阻止他林修远问。
影子摇摇头:我想让你们见证正义的实现。周正阳明天会收到信,4时后,审判将会执行。
这不是正义,这是谋杀!苏瑾厉声道。
影子沉默了一会,突然摘下了口罩和变声器。林修远和苏瑾震惊地看着露出的面孔——那是一张与档案中徐雅照片极为相似的脸,只是年长了十五岁。
徐雅...没死林修远难以置信。
那天跳楼的不是我。女人——徐雅——平静地说,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穿着我的衣服,拿着我写的遗书,替我完成了自杀。而我,从那一天起就成为了影子。
苏瑾后退一步:这十五年...你一直在计划复仇
我在等待他们忘记。徐雅的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等待他们以为自己安全了,等待他们爬到足够高的位置...然后,把他们一个个拉下来。
林修远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但周正阳是警察局长,你不可能像前三个那样轻易接近他。
徐雅笑了:我不需要接近他。他已经中毒了,缓慢发作的那种。当他收到信时,毒素会开始生效。4时的忏悔时间,然后...解脱。
我们会阻止你。林修远坚定地说。
徐雅的表情变得柔和:林记者,你以为我为什么选择你因为你母亲当年是唯一试图帮助我的记者。她相信我的故事,却在发表报道前遭遇意外。她递过另一份文件,看看这个吧,关于你母亲车祸的真相。
林修远的手颤抖着接过文件,而就在这时,图书馆的警报突然响起。徐雅迅速戴回口罩:警察来了,周正阳已经察觉到了危险。你们有两个选择:揭露真相,或者成为下一个目标。
说完,她像真正的影子一样消失在书架之间。
林修远和苏瑾对视一眼,同时意识到他们卷入了一个远比想象中复杂的漩涡。而最可怕的是,他们不知道应该相信谁——复仇的受害者,还是表面正直的警察局长
警报声越来越近,林修远快速翻看母亲车祸的调查文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文件显示,母亲的车祸并非意外,而是精心策划的谋杀,而批准这次行动的签名赫然是——周正阳
2母亲的秘密
雨水敲打着车顶,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叩门。林修远坐在驾驶座上,死死盯着手中的文件,纸页在他颤抖的手中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十五年了,他一直以为母亲的车祸只是一场不幸的意外。
刹车系统被人为破坏...林修远喃喃念出调查报告上的结论,喉咙发紧,周正阳签署的结案书上却写着机械故障。
副驾驶座上的苏瑾沉默地注视着他,雨水在她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你母亲当时在调查徐雅的案子
我不知道。林修远痛苦地闭上眼睛,那时我刚上大学,她从不跟我谈工作上的事。他突然想起什么,翻到文件最后一页——那里附着母亲笔记本的复印件,最后一页的日期正是她死亡当天,上面只有潦草的几个字:玫瑰园见周,危险。
玫瑰园...林修远猛地抬头,徐雅家不是有个玫瑰园吗
苏瑾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徐家旧宅在城郊,早就废弃了。你认为你母亲死前见过周正阳
图书馆的警报声已经停止,但警笛声正从远处逼近。林修远发动车子:我们得去徐家旧宅看看。
现在苏瑾皱眉,周正阳可能已经派人监视那里了。
所以才要现在去。林修远踩下油门,在他收到审判者的信之前。
车子驶入雨夜,后视镜中,几辆警车正拐入图书馆的停车场。
城郊的道路越来越窄,两旁的树木在暴雨中如同扭曲的鬼影。徐家旧宅的铁门半开着,锈迹斑斑的铰链发出刺耳的呻吟。林修远停下车,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两道短暂的清晰视野。
你确定要这么做苏瑾问,她的眼睛在昏暗的车内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这可能是个陷阱。
从我收到第一封匿名邮件开始,就已经在陷阱里了。林修远拿出手机,将刚才接收的文件和照片全部备份到云端,然后递给苏瑾,如果我出什么事,把这些交给《晨报》的老陈。
苏瑾没有接手机:我和你一起进去。
杂草丛生的庭院中央,一座破败的维多利亚式建筑矗立在雨幕中。二楼的一扇窗户微微透着光,像一只半睁的眼睛。
有人。林修远压低声音,拉住苏瑾躲在一丛灌木后,不可能是徐雅,她刚刚还在图书馆。
苏瑾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硬:不一定只有她知道这个地方。
他们绕到房子侧面,发现一扇破损的地下室窗户。林修远先爬了进去,落地时踩碎了地上的玻璃瓶,清脆的碎裂声在黑暗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小心点。苏瑾跟着滑进来,她的手异常冰凉。
地下室堆满了蒙尘的家具和箱子,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某种若有若无的香气——像是干枯的玫瑰。林修远打开手机照明,光束扫过墙壁时,他们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墙上贴满了剪报和照片,全部是关于徐雅自杀案的。正中央是一张放大的现场照片:穿着校服的少女躺在血泊中,姿势极不自然。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照片上用红笔画了许多箭头和注释,明显是有人在重新调查这个案子。
这不是徐雅布置的。苏瑾突然说,她指向一张贴在角落的近期报纸,这是上周的报纸,徐雅这十五年如果一直在国外,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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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突然传来脚步声。林修远迅速关掉手机灯光,两人屏息凝神。脚步声停在了地下室门口,一道手电光从门缝下扫过,然后渐渐远去。
不是警察。苏瑾耳语,警察会直接冲进来搜查。
林修远点点头,重新打开灯光。这次他注意到墙角的一个小保险箱,门虚掩着。他蹲下身,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张小纸条落在底部:林记者,你来得太晚了。
他知道我们会来。林修远攥紧纸条,周正阳在销毁证据。
苏瑾突然拉住他:听。
楼上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他们冲上楼梯,从厨房的窗户正好看到一辆黑色轿车驶离宅院。林修远记下车牌,立刻打电话给报社的同事查询。
我们现在怎么办苏瑾问,她的眼睛不断扫视着厨房,最后停在一个老式壁橱上。
林修远正要回答,同事回了电话:车牌登记在周正阳名下,但奇怪的是,系统显示那辆车正在警局停车场。
假车牌。林修远挂断电话,他在掩盖行踪。
苏瑾已经打开了壁橱,里面堆满了旧餐具。她熟练地移开几个盘子,露出后面墙上一个小小的保险柜。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保险柜林修远警觉地问。
苏瑾没有回答,快速转动密码锁。柜门弹开,里面只有一个信封。她取出信封,手微微发抖。
是徐雅的笔迹。她轻声说,递给林修远。
信封上写着:给我最亲爱的妹妹。
林修远震惊地看向苏瑾:你是...徐雅的妹妹但报道说徐家只有一个孩子...
同父异母。苏瑾苦笑,我母亲是徐家的女佣。徐雅死后,父亲才承认我的身份,送我出国学医。她深吸一口气,三年前我回来,就是为了查清姐姐死亡的真相。
林修远想起苏瑾对案件的异常了解,一切突然说得通了。他小心地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封未寄出的信,日期是徐雅自杀前一天。
亲爱的妹妹,信上写道,如果我出了什么事,记住:周正阳、李校长、陈医生和赵总监是魔鬼。他们威胁要伤害你和妈妈如果我说出去。我已经把证据藏在...
信的后半部分被撕掉了。
证据...苏瑾喃喃道,一定就是周正阳刚才带走的东西。
林修远的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他犹豫了一下,接通电话。
林记者。是周正阳的声音,沉稳而威严,我建议你立刻离开那栋房子,除非你想重蹈你母亲的覆辙。
林修远的血液瞬间冻结:你承认杀了我母亲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笑声:我承认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手中拿着的信是伪造的。徐雅根本没有妹妹。
林修远看向苏瑾,后者正死死盯着他手中的电话。
不信周正阳继续说,问问你身边的苏法医,她右手腕内侧是不是有一个玫瑰纹身那是审判者成员的标记。
林修远下意识地看向苏瑾的手腕。她猛地后退一步,袖子滑落,露出一个小小的、精致的玫瑰纹身。
你是谁林修远厉声问道。
苏瑾——如果她真的是苏瑾——的表情变得复杂。她张嘴想说什么,突然楼上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紧接着是汽油味弥漫开来。
快跑!她拽住林修远冲向地下室窗户,他们要烧房子!
他们刚爬出窗户,身后就传来爆炸声。热浪将他们掀翻在地,整栋房子瞬间陷入火海。林修远挣扎着爬起来,发现苏瑾已经不见踪影,只有地上留着一张字条:
真相在玫瑰园地下。小心影子。
警笛声从远处逼近。林修远踉跄着跑向自己的车,脑海中回荡着周正阳的话和苏瑾手腕上的纹身。谁在说谎谁可以信任
他发动车子,决定前往最后一个可能藏有真相的地方——徐家玫瑰园。
车子驶入黑暗,后视镜中,燃烧的徐宅像一支巨大的火炬,照亮了雨夜。林修远不知道等待他的是真相还是陷阱,但有一点已经确定:母亲死亡的真相与徐雅案紧密相连,而他现在正走在母亲十五年前走过的同一条危险道路上。
手机再次震动,是一条短信:你以为你在追查真相,其实你正在成为别人的棋子。——影子
林修远踩下油门,雨更大了。
3玫瑰园下的秘密
雨水将玫瑰园的泥土浸成深褐色,林修远的鞋子每走一步都会陷进去,发出湿漉漉的声响。这座曾经华丽的私家花园如今只剩下几株顽强的野玫瑰,在暴雨中倔强地绽放着惨淡的花朵。
真相在玫瑰园地下。
林修远默念着那张字条上的话,手机电筒的光束扫过荒芜的园子。这里太大了,没有任何标记提示他应该从哪里开始挖掘。他蹲下身,手指插入冰凉的泥土,突然触到一个坚硬的物体。
那是一块小小的石碑,几乎被野草完全掩盖。林修远拨开杂草,露出上面刻着的字:雅之园。碑石边缘有一道新鲜的刮痕,似乎最近被人移动过。
他用力掀起石碑,下面的泥土比周围松软。手指挖了几寸深就碰到了金属——一个生锈的小盒子。
盒子上着锁,但已经锈蚀得不成样子。林修远用石头砸了几下,锁应声而断。盒子里是一本被塑料布包裹的笔记本,封面上是他母亲的笔迹:徐雅案调查记录——绝密。
林修远的心脏狂跳起来。十五年来,母亲死亡的真相就埋在这里,等待着他发现。
笔记本的第一页是一张照片:年轻的徐雅站在学校门口,笑容明亮。照片边缘有四个红圈,分别标记着四个人:校长李、财务赵、医生陈,以及——林修远倒吸一口冷气——穿着警服的周正阳。
徐雅指控这四人组成玫瑰俱乐部,利用职权性侵多名女学生。母亲的字迹这样写道,她有录音证据,但报案后反被诬陷精神失常。
接下来的几页详细记录了母亲的调查:周正阳如何威胁徐雅撤诉,李校长如何利用关系网施压,陈医生如何开具虚假精神鉴定,赵总监又如何提供资金封口。最后一页的日期是母亲死亡前一天:
拿到决定性证据——徐雅的日记和录音。周正阳察觉了,明天约我在玫瑰园见面。危险,但必须冒这个险。如果出事,证据藏在——
笔记在这里中断。林修远翻遍整个笔记本,也没有找到母亲所说的证据藏在哪里的线索。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了玫瑰园。在那一瞬间的亮光中,林修远看到园子边缘站着一个人影——苏瑾。她全身湿透,脸色苍白如鬼魅。
林修远下意识地把笔记本塞进外套里,后退几步:你到底是谁
苏瑾缓缓抬起右手,拉开袖口露出那个玫瑰纹身:这个纹身确实是审判者的标记。但我不是你的敌人。
周正阳说徐雅没有妹妹。
周正阳撒谎。苏瑾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我和徐雅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这在徐家是个秘密。我母亲是徐家的女佣,怀孕后被赶出去。徐雅是唯一知道我的存在并暗中帮助我的人。
她走近几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两个女孩站在玫瑰园里,年长的明显是少女时期的徐雅,搂着一个瘦小的女孩。
徐雅死后,我发誓要查出真相。三年前我回国,发现有人在秘密调查这个案子——一个自称审判者的组织。我加入他们,这个纹身是入会的标记。
林修远紧盯着她的眼睛:那为什么在徐家旧宅逃跑
因为我发现我们都被利用了。苏瑾的声音颤抖,审判者的首领确实是徐雅,但她复仇的对象不只是那四个人。她要摧毁整个掩盖罪行的系统,不惜牺牲无辜的人。
又一道闪电照亮苏瑾的脸,林修远看到她眼中的恐惧:包括你,林修远。你母亲当年太接近真相,现在你也是。徐雅给你的关于周正阳杀害你母亲的证据是伪造的。
林修远如遭雷击:什么
周正阳确实腐败,但他没有杀你母亲。苏瑾急切地说,那是徐雅设的局,为了让你们互相残杀。你母亲的车祸真的是意外,我查过原始档案。
林修远的大脑一片混乱。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徐雅——或者自称徐雅的影子——为什么要骗他笔记本从外套里滑落,掉在泥泞中。
苏瑾弯腰捡起笔记本,快速浏览后脸色大变:这是你母亲的调查记录它怎么会在——
她的话被远处传来的引擎声打断。两人同时转头,看到两辆没有开灯的黑色SUV正悄悄驶近玫瑰园。
警察。苏瑾拉住林修远的手臂,周正阳派来的。我们必须离开。
他们弯腰穿过枯萎的玫瑰丛,向园子后方的树林跑去。林修远听到车门开关的声音,接着是压低的对讲机杂音。
分头走。苏瑾塞给他一把车钥匙,我的车停在树林东边,银色丰田。明天中午在老城咖啡厅见。
不等林修远回答,她已经转身消失在雨幕中。林修远犹豫了一秒,然后朝相反方向跑去。树枝抽打在他的脸上,雨水模糊了视线。身后传来喊叫声和脚步声,但渐渐被雨声淹没。
他找到了苏瑾说的那辆银色丰田,浑身湿透地钻进去。车子发动的一瞬间,他注意到副驾驶座上放着一个信封。
林修远没有立即打开它,而是先驶离了危险区域。当确认没有被跟踪后,他把车停在一家24小时便利店门口,颤抖着手打开信封。
里面是一张徐雅与一个中年女子的合影,背面写着:妈妈和我,最后一张合照。让林修远震惊的是,照片中的中年女子——徐雅的母亲——竟与他记忆中母亲的一位朋友极为相似。
更令人不安的是信封里的另一份文件:一份十五年前的警方内部报告,详细记录了徐雅自杀案的疑点,包括尸体姿势与跳楼位置不符,遗书笔迹鉴定不确定等。报告结论明确建议重新调查,但最后一页有周正阳的签字:案件已结,封存档案。
林修远翻到报告末尾的证物清单,其中一项引起了他的注意:粉色日记本(内容涉及敏感信息,单独封存)。
这就是母亲笔记中提到的决定性证据——徐雅的日记。如果它能被找到...
他的思绪被便利店电视上的突发新闻打断:...警方通缉《晨报》记者林修远,涉嫌参与今晚城郊徐家旧宅的纵火案。知情者请...
林修远压低帽檐,迅速驾车离开。周正阳不仅派人烧毁了徐家旧宅,现在还想把罪名栽赃给他。这是要彻底切断调查线索。
他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整理思路。母亲的老朋友杨教授家浮现在脑海中——杨教授是母亲大学时代的同学,退休后独居在城南的教师公寓,与母亲一直保持联系。更重要的是,杨教授曾经提到过母亲有位特别亲密的朋友,很可能就是照片中徐雅的母亲。
教师公寓的灯光还亮着,尽管已是凌晨三点。林修远按响门铃,杨教授打开门,老花镜后面的眼睛瞬间睁大。
修远天啊,你怎么——她看了一眼电视上正在播放的通缉令,立刻明白了,进来,快。
温暖的公寓里弥漫着茶香。杨教授给林修远倒了杯热茶,听他用简短的语句解释了目前的处境。
徐雅的母亲...是的,我认识她。杨教授叹息道,她和你母亲是大学室友,后来嫁入徐家。徐雅自杀后不久,她就病逝了,官方说法是心脏病,但...
但您不相信林修远追问。
老教授摇摇头:她死前一周还来见过我,说找到了证明女儿被谋杀的证据,要为你母亲讨回公道。第二天她就住院了,我去探望时,她的病房外有警察守着,说是保护。
林修远感到一阵寒意:周正阳。
很可能。杨教授从书架上取下一本相册,翻到某一页,这是你母亲、我和徐夫人的合影。看这个。
照片中,三个年轻女子站在大学校门前。徐夫人——那时还是徐小姐——脖子上挂着一条精致的玫瑰吊坠。
这是徐家的传家宝。杨教授说,徐夫人曾说过,吊坠是中空的,可以藏小东西。她死后,吊坠不见了。
林修远突然想起什么,急忙翻出苏瑾给他的那张徐雅与母亲的合影——徐夫人脖子上正戴着那条玫瑰吊坠!
徐雅的日记...林修远喃喃自语,会不会就藏在吊坠里
有可能。杨教授点头,问题是,吊坠现在在哪里
林修远的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吊坠在玫瑰园石碑下。现在去拿,趁周正阳的人还没回去搜查。——影子
他盯着这条信息,一种可怕的直觉爬上脊背。这太巧合了,几乎像是...
怎么了杨教授关切地问。
林修远把短信给她看:影子怎么会知道我们刚刚在谈论吊坠除非...
除非她就在这里。杨教授轻声说完,突然脸色大变,指向窗外。
林修远转头,看到一辆黑色轿车无声地停在公寓楼下。车门打开,两个穿制服的人走了出来。
后门。杨教授迅速起身,从抽屉里取出一把钥匙,我的旧车停在后面小巷,快走。
林修远犹豫了:我不能连累您...
别傻了。老人坚定地说,你母亲是我最好的朋友,徐雅就像我的侄女。找出真相,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她把钥匙塞进林修远手里,推他向后门。林修远最后看了一眼这位勇敢的老人,冲进了黎明前的黑暗中。
驾驶着杨教授的旧车,林修远做出了决定:他必须回到玫瑰园,找到那条可能藏有决定性证据的吊坠。尽管这很可能是个陷阱,但也是唯一的机会。
晨光微露时,他再次站在了玫瑰园的入口。雨已经停了,园子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石碑还在原地,但林修远敏锐地注意到周围的脚印——有人来过了。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石碑,挖开下面的泥土。金属盒子还在,但这次里面多了一个小布袋。林修远倒出布袋里的东西——一枚精致的银质玫瑰吊坠,花瓣可以旋开。
吊坠是空的。
寻找什么,林记者
林修远猛地转身。周正阳站在玫瑰丛中,警服笔挺,手中把玩着一卷微型磁带。
徐雅的录音。周正阳微笑,十五年了,终于物归原主。
4致命录音
玫瑰花瓣上的露珠折射着晨光,像无数颗微型棱镜。周正阳手中的微型磁带泛着幽蓝光泽,林修远盯着那个不过指甲盖大小的物体,仿佛看到十五年的时光在其中凝固。
你以为徐雅是唯一收集证据的人周正阳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捏起磁带,你母亲更聪明,她把备份藏在吊坠里——可惜被我抢先一步。
林修远向前迈了一步,脚下的枯枝发出脆响:你就不怕我现在喊来记者整个玫瑰园已经被我装了隐蔽摄像头。他虚张声势地指了指领口的纽扣。
周正阳大笑起来,笑声惊飞了树梢的乌鸦:年轻人,你以为我为什么敢单独来见你他掀起警服下摆,露出绑在腰间的信号干扰器,方圆五百米内的电子设备全部失灵,包括你车里的GPS定位。
冷汗顺着林修远的脊背流下。晨风掠过玫瑰丛,他突然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汽油味——周正阳的皮鞋边缘沾着新鲜油渍,身后十米处的土地颜色异常暗沉。
你在等这个吗林修远突然掏出打火机,只要我按下这个,整个玫瑰园就会变成火海。
周正阳的笑容僵住了。林修远知道自己赌对了——那些暗沉的土地下埋着汽油管,这是周正阳准备的最后手段。
不愧是林雪梅的儿子。周正阳眯起眼睛,但你忘了一件事。他按下藏在袖口的遥控器,地面突然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声。
林修远脚下的土地猛然塌陷。在坠落的瞬间,他抓住一丛野玫瑰,带刺的藤蔓深深扎进手掌。下方是个三米深的土坑,坑底插着削尖的木桩。
古代捕兽陷阱的改良版。周正阳蹲在坑边,现在,把打火机扔上来。
鲜血顺着藤蔓滴落,林修远感觉意识开始模糊。就在他即将松手时,一阵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黑色SUV冲进玫瑰园,副驾驶车窗降下,伸出一支装有消音器的手枪。
砰!
周正阳肩头绽开血花,踉跄着后退。苏瑾从驾驶座跃出,单手撑地翻滚到陷阱边缘:抓住!她将登山绳甩给林修远。
枪声再次响起,打在苏瑾脚边的土地上。林修远借着绳索攀上地面,看到SUV里走出三个持枪蒙面人——不是警察,他们手臂上都有玫瑰纹身。
审判者林修远喘着粗气。
是叛徒。苏瑾咬牙,他们背叛了徐雅,现在为周正阳工作。
周正阳躲到一棵树后,举着磁带大喊:想要这个拿徐雅来换!
蒙面人突然调转枪口指向周正阳。领头者摘下头套,露出布满烧伤疤痕的脸:我们改主意了,周局长。徐雅出价更高。
局面瞬间失控。林修远抓住苏瑾的手冲向丰田车,身后响起密集的枪声。后视镜里,周正阳捂着伤口钻进警车,蒙面人则驾车紧追不舍。
他们不是帮我们的。林修远猛打方向盘躲过子弹。
但敌人的敌人可以暂时利用。苏瑾从手套箱取出平板电脑,前方三百米右转,进隧道。
丰田车冲进废弃的货运隧道,苏瑾按下某个按钮。隧道顶部突然落下三道铁栅栏,将追兵挡在外面。林修远震惊地发现,平板电脑上显示着整个地下隧道系统的三维地图。
你早就计划好逃生路线
徐雅教我的。苏瑾撕开衣袖包扎他流血的手掌,她花了十五年布置这一切。
车子停在隧道深处的安全屋前。林修远注意到墙上挂着一张泛黄的城市地图,用红线圈出七个地点——都是近期发生重大事故的场所。
这些是审判者的杰作他问。
不,是周正阳的。苏瑾调出一段监控录像,看这个。
画面显示周正阳在爆炸发生前十分钟走进城南化工厂,十分钟后工厂核心区域发生剧烈爆炸,造成十二名夜班工人死亡。
他在销毁证据。林修远握紧拳头,那些工人...
都是当年参与掩盖徐雅案的帮凶。苏瑾的声音突然冰冷,包括我的生物学父亲——徐家的园丁,他在徐雅自杀当晚负责清理现场。
林修远猛地转头看她:你加入审判者是为了复仇
曾经是。苏瑾抚摸着手腕的纹身,直到我发现徐雅在利用我们清除所有知情人,包括无辜者。三年前纺织厂大火烧死的女工,只因为她长得像徐雅...
她突然哽咽。林修远想起报道中那个被烧毁的孤儿院,孩子们天真烂漫的照片与焦尸对比图曾轰动全城。
徐雅疯了。苏瑾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在她杀死更多人之前拿到录音带。
安全屋的警报器突然响起。监控画面显示周正阳的警车正逼近隧道入口,他手里举着燃烧瓶。
他进不来。苏瑾启动自毁程序,我们有五分钟撤离。
林修远却走向地图:等等,七个红圈中六个对应周正阳的仕途关键点——他升迁前的事故现场。但第七个地点是明天要启用的新地铁枢纽...
他浑身发冷地转向苏瑾:徐雅要在周正阳主持的通车仪式上制造袭击
比那更糟。苏瑾调出建筑图纸,隧道里埋了足够炸塌半座城的炸药,起爆器就是那个磁带——徐雅早料到会被周正阳拿走。
林修远抓起车钥匙:我们必须去电视台,直播真相阻止她!
来不及了。苏瑾按住他的手,唯一能阻止爆炸的人是你母亲。
林修远愣住。苏瑾点开一段加密视频,画面里出现病床上的徐夫人,她脖子上戴着玫瑰吊坠:雪梅,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我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真正的主谋不是周正阳...
视频突然中断。苏瑾又调出一份基因检测报告:你的DNA与徐夫人有亲缘关系。林修远,你是徐雅的亲弟弟。
隧道开始剧烈摇晃,自毁程序启动了。林修远在轰鸣声中大喊:这不可能!
你母亲不能生育,你是徐夫人秘密送养的!苏瑾将U盘塞进他口袋,去南山教堂找徐雅,只有你能阻止她!
安全屋的金属门开始变形。苏瑾用力将他推上通风管道,自己却被掉落的钢梁砸中右腿。最后一刻,林修远看到她笑着做出快走的口型。
沿着通风管道爬行时,林修远听到下方传来周正阳的狂笑和苏瑾的枪声。当他浑身是血地爬出地面,身后的隧道在巨响中彻底坍塌。
手机突然收到定位信息,是杨教授发来的:徐雅在教堂等你,带好吊坠。
夕阳将教堂彩窗染成血色。林修远推开沉重的木门,看到徐雅——或者说,那个自称徐雅的女人——正跪在圣母像前。她转过身,露出与徐夫人一模一样的脸。
你来得正好。她微笑,该让世人听听真相了。
5圣母
彩窗投下的红光在徐雅脸上流动,她抚摸着圣母像基座上的弹孔,那是三年前黑帮火拼留下的痕迹。你知道吗她的声音带着奇异的温柔,当年我躲在告解室里,看着子弹打穿我母亲的胸口,血溅在圣母脸上就像现在的夕阳。
林修远握紧口袋里的玫瑰吊坠,金属边缘刺痛掌心:杨教授在哪
徐雅轻笑一声,按下讲经台下的按钮。教堂地板轰然洞开,升起一座全息投影台——这根本不是废弃教堂,而是尖端科技伪装的据点。投影显现出昏迷的杨教授被绑在某个密闭空间,背景是倒计时的电子钟:01:23:17。
游戏规则很简单。徐雅指尖在全息屏上滑动,杨教授所在的密室三维图随之旋转,用你手里的吊坠启动语音验证,或者看着她缺氧而死。
林修远盯着投影中杨教授苍白的脸,突然注意到她耳垂闪烁的微光——那是母亲生前常戴的珍珠耳钉。记忆碎片突然拼合:母亲车祸当天,杨教授的左耳垂有新鲜撕裂伤。
你不是徐雅。林修远缓缓后退,你是当年给我母亲做伪证的心理医生,陈曼如。
空气仿佛凝固了。徐雅——或者说陈曼如——的表情出现瞬间裂痕,旋即爆发大笑:林雪梅的儿子果然不简单。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她撕开仿生面具,露出布满疤痕的真实面容,右耳戴着与杨教授相同的珍珠耳钉。
这对耳钉是玫瑰俱乐部成员的标志。她轻抚耳垂,你母亲调查到关键证据时,我们不得不制造那场车祸。没想到杨文英这个老东西偷偷复制了所有资料...
地下突然传来震动,全息投影剧烈晃动。陈曼如脸色骤变,快速操作控制台调出监控画面:真正徐雅正带着武装小队突破地下三层防线,她身后跟着本应葬身隧道的苏瑾。
叛徒!陈曼如怒吼着按下红色按钮,教堂长椅下伸出自动机枪,既然都到齐了,就让你们看场好戏。
林修远趁机扑向讲经台,吊坠插入基座缝隙。圣母像背后弹开暗格,露出尘封十五年的原始录音设备。陈曼如的子弹擦过他耳边时,徐雅的声音突然响彻教堂:
2018年9月7日,第三次会面录音。周正阳副局长要求我修改尸检报告...
枪声戛然而止。陈曼如惊恐地发现所有电子设备失控,录音仍在继续:...俱乐部每月第二个周五在玫瑰庄园聚会,参与者包括陈曼如医生、李建国校长...
关掉!陈曼如疯狂敲击控制台,但全息投影已切换至全市直播画面——地下防空洞、地铁枢纽、化工厂等七个地点的炸药部署图正在全城屏幕上同步播放。
苏瑾的声音从教堂穹顶传来:感谢你启动终极广播系统,陈医生。现在全城都看到周正阳局长这十五年的杰作了。
陈曼如突然平静下来,她整理着染血的衣领走向林修远:你以为赢了吗她按下藏在戒指里的微型控制器,真正的玫瑰庄园从来不是某个建筑,而是——
整座教堂开始解体,地面裂开巨大缝隙。林修远在坠落瞬间抓住铜制吊灯,看到地下竟是个庞大的地下实验室。培养舱里漂浮着数十个与徐雅面容相似的克隆体,电子屏显示着基因编辑记录:所有克隆体都携带林修远的DNA序列。
你才是玫瑰园最后的果实。陈曼如的声音从深渊传来,我们花了十五年,终于让林雪梅的基因和徐家的血脉完美融合...
钢索破空声打断了她的话。徐雅带着突击队索降而下,苏瑾的狙击子弹精准打爆陈曼如的控制器。林修远趁机荡到实验室控制台,吊坠插入主机的瞬间,所有克隆舱开始排水。
不!陈曼如尖叫着扑向总闸,却被徐雅的匕首贯穿手掌。这个真正的徐雅脸上带着林修远熟悉的笑容——和母亲照片里的徐夫人一模一样。
游戏结束了。徐雅将陈曼如踹进空克隆舱,你当年怎么对我母亲,现在就怎么赎罪吧。她按下液氮注入按钮,陈曼如的惨叫在舱内化为冰晶。
苏瑾突然举枪对准徐雅:该兑现承诺了,把杨教授的位置交出来。
徐雅却看向林修远:还记得隧道里的U盘吗打开它。
林修远插入U盘,全息投影显现出母亲的身影:修远,当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徐雅完成了我们的约定。杨文英教授才是玫瑰俱乐部创始人,她利用心理操控让陈曼如等人沦为傀儡...画面突然晃动,显示拍摄于某辆疾驰的车上,他们发现我了,记住,真正的证据在——
影像戛然而止。教堂外传来直升机轰鸣,周正阳的喊话声在夜空回荡: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被反恐特警包围!
徐雅突然将林修远推进通风管道:去顶楼停机坪!苏瑾会带你找最后答案!她按下自毁按钮,实验室开始连环爆炸。
当林修远冲破天台门时,看到的却是周正阳手持引爆器站在直升机前。精彩绝伦的演出,不是吗他鼓掌微笑,现在把吊坠给我,否则半个城市陪葬。
苏瑾的枪口突然顶住林修远后腰:抱歉,我真正效忠的从来都是周局长。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玫瑰纹身——与陈曼如的耳钉是同一材质。
林修远在夜风中闭上眼睛。母亲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吊坠里有纳米机器人,咬碎它。他毫不犹豫地将吊坠塞进口中,金属外壳破裂的瞬间,无数微型机器人顺着血管涌向心脏。
周正阳脸色剧变:你干了什么!
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林修远抹去嘴角血渍,母亲开发的纳米抗体,专门破坏神经毒素——你从三年前就开始给我下毒了吧
苏瑾的枪掉在地上,她惊恐地看着皮肤下凸起的蓝色血管:局长...解药...
周正阳转身奔向直升机,却被林修远扑倒在地。引爆器脱手的瞬间,城市各个角落升起数十道紫色信号弹——徐雅提前转移了所有炸药。
你输了。林修远将周正阳的脸按在停机坪上,当年在玫瑰园,我母亲给你拍过一张照片吧
周正阳突然僵住。林修远扯开他的衣领,露出锁骨处被激光消除的玫瑰纹身:真正的玫瑰俱乐部元老,从来都是您啊。
警笛声由远及近,徐雅的声音从燃烧的教堂传来:修远,看东边!
朝阳刺破云层的瞬间,林修远看到母亲当年未发表的报道投影在整座城市上空。泛黄的报纸头条清晰可见:《警界新星周正阳涉嫌多起少女失踪案》,配图是年轻周正阳站在玫瑰园里的照片,身后隐约可见被捆绑的少女。
这份报纸本该在十五年前发行。徐雅的声音逐渐微弱,现在...终于...
爆炸气浪将林修远掀下天台时,他看见苏瑾化作火人扑向周正阳,也看见徐雅站在烈火中对他微笑。最后意识里,是母亲的手轻轻覆上他的眼睛。
6新玫瑰时代
消毒水的气味刺痛鼻腔,林修远睁开眼时,首先看到的是自己手背皮肤下游走的蓝色纹路。那些纳米机器人正在重组他的血管,形成一朵绽放的玫瑰。
你昏迷了十七天。杨教授的声音从床边传来。她正在削苹果,刀刃反射着病房电视的冷光——新闻里新任警察局长徐雅正在视察爆炸现场,她的耳垂戴着珍珠耳钉。
林修远猛地扯掉输液管,却发现自己右腿被合金镣铐锁在病床:为什么
为了完成你母亲最后的实验。杨教授按下遥控器,病房墙壁褪去伪装,露出布满监控屏的实验室,还记得你父亲吗那个因揭露医疗黑幕被灭口的外科医生
记忆碎片突然重组。五岁那年父亲车祸现场,母亲抱着烧焦的遗体痛哭——现在想来,那具尸体明显比父亲矮小。
林雪梅从来不是普通记者。杨教授调出基因图谱,她是新人类计划首席科学家,玫瑰俱乐部的真正创始人。周正阳他们不过是...试药的小白鼠。
全息投影展示着惊人数据:林修远体内纳米机器人正在改写端粒酶,他的细胞再生速度已达到常人的37倍。病房玻璃映出他的瞳孔,虹膜上浮动着玫瑰状光斑。
母亲还活着林修远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杨教授微笑不语,实验室暗门缓缓开启。穿白大褂的女人走来,面容与林修远记忆中的母亲完全重合,唯有右手指尖的玫瑰纹身是新的。
欢迎来到真实世界。女人将手术刀放在他掌心,刀柄刻着林雪梅的英文缩写,现在,让我们重塑这个腐烂的秩序。
窗外,暴雨中的城市霓虹忽然全部变成血红色。新任警察局长徐雅的克隆体们走向街头,她们耳垂的珍珠耳钉在雨中闪烁,像无数只窥视世界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