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师尊,我的脚铃好听么……前世我剖她灵根证道,今生她碾碎我丹田含笑。当碎魂钉刺入命门那刻,我才知所谓红尘至爱,不过是为诱出太虚灵根的蛇蝎……1.【苏月璃】
青玉台阶上滴落的血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妖异光泽,我抹了把嘴角血迹,抬头望向高台。
此刻,只见她手指正微微颤抖,那张曾在我身下婉转承欢的容颜,此刻凝着千年玄冰般的寒意。
苏月璃,你为何这样对我
放肆!
大长老须发皆张,化神期的威压碾得我脊骨咯咯作响,区区杂役弟子,也敢对宗主不敬!
我踉跄着后退半步,磕在殿前镇山兽的石像前,还是三年前我亲手雕琢的睚眦石像,右眼处还留有我与苏月璃在大殿双修那夜情动时抓出的指痕。
当时她眼角噙泪,发间玉簪斜插,咬着我的耳垂说要当我永远亲密的道侣。
如今那支玉簪正插在她云鬓间,坠着的东珠随着她起身的动作微微摇晃。
苏月璃玄色裙裾拂过九级台阶,绣着合欢花的暗纹在灵力激荡下绽开朵朵妖花。
她在离我三尺处停步,这个距离刚好能让我闻到她身上熟悉的冷梅香。
楚河,你以为本座当真看得上你这废人
她指尖挑起我腰间杂役木牌,朱红蔻丹在陈旧木纹上刮出刺耳声响,不过是缺条看门狗罢了。
木牌在她掌心化作齑粉。
我盯着纷纷扬扬的木屑,忽然想起三年前那夜,她也是这样攥着我的衣襟,说要我在她背上留下爱她的痕迹,于是我手握刻刀在她背上刻下了‘楚河专用’四字。
看着她因后背隐隐作痛而扭动的身体,我的体内灵根在丹田里抽搐,像是被铁链锁住的凶兽。
后来,我才知道,都是她的算计,让我掉进温柔乡而失去防备。
宗主圣明!
台下传来整齐的叩拜声,让我一瞬间又回到了现实,一个让我不得不接受的现实——我从一个奴役苏月璃的主人变成了她的奴隶。
真是世事无常,天道好轮回。
不对,明明是我默默指点她,让她从一个合欢宗微末女弟子变成一宗之主。我的付出也是她用身子虚与委蛇的等价交付,她有现在实力和地位,难道这也要报复我吗
苏月璃,士可杀不可辱……
我话音未完。
苏月璃广袖一挥,我整个人被无形的力量掀飞,重重砸在殿外试剑石上。
玄铁铸就的试剑石裂开蛛网般的纹路,这石头还是当年我为她淬炼本命剑时剩下的边角料,当真是讽刺。
即日起,发配灵药峰照管百草园。
她声音裹着灵力传遍山门,每日需呈上三株五百年份的九转还魂草,少一株,便抽一鞭噬魂鞭。
人群响起倒吸冷气声。
谁都知道百草园灵气紊乱,近百年连最普通的凝露草都养不活。
我吐出嘴里的血沫,盯着她裙摆下若隐若现的赤足——右脚踝上那道月牙形的疤,是我筑基时替她挡下心魔爪咬下的。
此刻,我恨不得那时就应该一口咬死了她。
……
暮色四合时,我拖着断腿爬上灵药峰。
半山腰的木屋塌了半边,梁柱上剑痕交错,那是我教她挽的第一个剑花留下的。
那时她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要亲近我,为了得到我的亲睐,纵然大冬天也是穿着清凉诱人——只为让我侧目看到她。
推开吱呀作响的竹扉,腐坏的药香扑面而来。庭院里杂草丛生,唯独东南角的灵田泛着诡异的紫光。
我握紧怀中半块残缺的玉珏,这是今早出现在我枕下的。
玉珏边缘还沾着冷梅香,内侧刻着合欢宗禁地才会有的溯纹。
当月光照在龟裂的田垄上时,泥土中忽然浮起暗金色纹路,与我掌心的玉珏产生共鸣。
破损的丹田突然涌起热流,我踉跄着扑到灵田边。指尖触及泥土的刹那,蛰伏三年的太虚灵根突然震颤起来。
哼哼,苏月璃,你这个贱人,假以时日,我必让你为你愚蠢的行为付出代价。
2.【摄魂铃】
是夜,紫云纱帐被夜风掀起时,我正跪在玉阶前擦拭苏月璃的脚铃——那是历代宗主传承的神物,脚铃有摄魂之效,可提升修炼效果。
然而,她的脚铃只是曾经每日与我承欢时的调味剂,铃声的大小和节奏总随着我的奖赏而变化,那时她说过只要我喜欢,就永远不会取下。
可现如今,这脚铃声却犹如刮骨刀。
因为三日前她命人将我灵台穴钉入九根封魂针,此刻连弯腰的幅度稍大些,脊椎便泛起细密的刺痛。
更加上摄魂脚铃的功效,我的痛苦几乎翻了十倍不止。
抬头。
她起我的下巴,苏月璃赤足踩在我肩头。
她今日换了缠枝牡丹的裹胸,锁骨处我当年咬的齿痕泛着淡粉,听说你昨日在百草园摔碎了药锄
殿内熏着浓烈的冷梅香,却盖不住她身上新染的龙涎香。
回主人。
我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恭顺的声音,封魂针正在识海里游走,奴婢只是不小心……
尾音被突如其来的鞭响打断。
噬魂鞭卷着罡风抽在后背,破碎的衣料间露出昨夜刚结痂的鞭痕。
苏月璃足尖碾着我的喉结,丹凤眼里跳动着我看不懂的情绪:本座准你自称奴婢了
剧痛中忽然嗅到一丝血腥气。
她脚踝不知何时渗出血珠,正顺着摄魂铃滴落在我颈间。这伤口的位置……分明是合欢宗禁术血引归元的施术痕迹。
爬过来。
她突然收回脚,广袖轻挥间幻化出七尺高的青铜镜。
镜中赫然映着三年前的画面:我握着她的脚踝将人抵在镜前,她发间玉簪斜插欲坠,眼尾绯红如绽开的合欢。
我瞳孔骤缩。
那日她哭着说要给我生个剑骨通明的孩子,却在情到深处的最关键时,将碎魂钉刺入我丹田。
就从这镜框下钻过去。
苏月璃指尖凝出冰刃,慢条斯理地削着我散落的发梢,记得你当初怎么说的狗就该学会自己找食吃
青铜镜泛起幽蓝光芒,这是测灵镜。但凡有半点灵力波动,镜面便会射出销骨玄光。
看来她还是防着我,她怕我再次恢复到巅峰,让她沦为女奴,从而遭受比以前还要痛苦的折磨。
我攥紧袖口,匍匐在地。
噬魂鞭留下的伤口竟与灵田中的紫光产生共鸣,破碎的经脉在皮下疯狂蠕动。
我听见苏月璃的呼吸陡然急促,她垂在身侧的左手正结着往生诀。
慢着。
在我即将穿过镜框时,她突然用足尖勾起我的腰带,本座改主意了。
鎏金护甲划过我脊背,在昨日被噬魂鞭抽开的伤口里,她轻轻放入一粒冰珠。
熟悉的寒意渗入脊背,是当年我教她炼制的玄冥冰魄。这东西本该用来镇压心魔,此刻却在伤口中化作寒毒,让我痛彻骨髓。
啊……
我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充斥了整座大殿。
从这下面过。
她忽然撩起裙摆,轻纱下若隐若现的雪白双腿间,悬着那串合欢铃。
面对着奇耻大辱,我不禁想到曾经的我又何尝不是如此这般,让她犹如母狗一般从我胯下钻过。
不行,我必须忍下,为了复仇!
当我的额头碰到她足尖时,整个瑶光殿突然震动。测灵镜发出刺目强光,照出我丹田处正在重组的灵根。
苏月璃突然闷哼一声,脚踝伤口迸裂的血珠滴在我唇间,我迅速扭头吐了口口水,只觉恶心不已。
然而,我的举动让她甚是不爽。
怎么嫌弃我一条狗要有做狗的觉悟!
她声音带着愤怒,突然,就将染血的脚踝伤口已经凑到我的嘴前,小腿卷曲死死扣住我肩头,舔干净,就像以前你对待我那样,舔到不流血为止。
就这样,我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用舌头舔舐着她脚踝上的伤口,突然,我感受到她血液中蕴含了浑厚的真元力。
于是,我用嘴抵住她的伤口,疯狂吸吮。
啊!
她竟然发出了甚是享受之音。
一番享受过后,她得到了满足。
果然,你是一条好狗,明日开始,每日晌午来殿前跪三个时辰。
我舔掉唇间流出的血珠,看了看她远去的背影,不由内心开始期待。
‘血祭真元力’果然是好东西,苏月璃,早晚我会把你再次踩在脚下,让你受尽折磨。
随即,我运转从她体内吸来到至纯能量,开始修复受损的太虚灵根……
3.【冰珠】
翌日清晨。
灵药峰的晨雾沾着草叶腥气,我跪在腐坏的灵田里,十指深深插进泛着紫光的泥土。
昨夜从苏月璃体内吸收了大量血祭真元,让我的太虚灵根得到了重组,然而被废掉的真元一时半会还得不到补充。
然而,命运使然,期盼什么就来什么……
这不是我们宗主娘娘的看门狗么
阴阳怪气的讥笑刺破薄雾,三个青衣弟子踩着露水走来。
为首的是大长老的嫡孙陈珏,腰间的赤金剑穗晃得人眼花——那本该是苏月璃去年生辰时我亲手编的贺礼。
难不成,苏月璃这贱人已经和他勾搭在一起了……
还未等我心中骂爽,陈珏的皂靴已经压在我的肩头:听说你昨日钻了宗主的裙底怎么样,她腿白吗好看吗
陈珏的话充满讽刺和挖苦,这让我手指骨发出了愤怒的脆响,我恶狠狠盯着他袖口暗绣的合欢纹,仿佛内心在说:
老子何止看过,当年还把玩过她的玉腿,你想得到的女人,实际上是老子玩腻了的。
内心虽然如此想,但是没有恢复实力的我,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找死。
陈师兄问你话呢!
左侧的胖子抬脚踹向我心口,我踉跄的倒地,原本我可以靠着觉醒的太虚灵根轻松击退他,可是我并没有如此选择。
白……很白……还很滑!
我捂住胸口,支支吾吾的说出了他们想要以此意淫的话。
然而,他们意淫是真,想收拾我也是不假。
大胆,一条狗竟然敢亵渎宗主,兄弟们给我狠狠打,让他嘴贱。
就这样,我被一顿拳打脚踢,摇摇欲坠。终于我再也忍不住,爆发出了至阳之气,一时间震退数人。
陈珏眯起眼,突然抽出腰间软剑。
剑身映出我布满血污的脸,也映出他眼底翻涌的杀意:你这废物竟敢偷练邪功!
剑锋割裂晨雾的刹那,灵田中蛰伏的紫光突然暴起。
我佯装惊恐后仰,后脑勺重重磕在陈珏膝弯。
他身形微晃的瞬间,太虚灵根牵引着地脉灵气,将昨夜埋入土中的玄冥冰魄尽数引爆。
轰——
霜气如蛟龙破土,胖子的右腿瞬间凝结冰晶。
陈珏的软剑斩在冰棱上,剑身竟生出蛛网状裂痕。他惊怒交加的面容映在冰面,扭曲得如同地狱恶鬼。
我蜷缩在冰雾中剧烈咳嗽,喉间腥甜混着昨夜偷咽的九转还魂草汁液。
紫光顺着指尖钻入经脉,在丹田处凝成尖锥,狠狠刺向封魂针。
你这贱种!
陈珏弃剑掐诀,合欢宗秘传的噬心咒化作血红符文当头罩下。
这咒术需以先天元阳为引,他袖口翻飞间泄出的胭脂香,分明是苏月璃寝殿特有的冷梅混着龙涎的味道。
符文触及冰雾的刹那,灵田深处传来尖锐嗡鸣。
我袖中藏着的半块玉珏突然发烫,那些被苏月璃削落的发丝无风自动,在冰面上勾勒出合欢宗禁地的星图。
陈珏的瞳孔骤然收缩:你怎会…….话音未落,銮金剑穗突然炸开。三千金丝如毒蛇吐信,却在逼近我眉心时被一道玄色灵力绞成齑粉。
本座的狗,轮得到你们教训
苏月璃的声音裹着化神威压碾来,陈珏双膝砸进冰面,膝盖骨碎裂声清晰可闻。
她赤足踏着冰花走来,脚铃每响一声,陈珏七窍便多渗出一缕血丝。
我伏在冰面上剧烈喘息,看着她的裙裾扫过陈珏抽搐的手指。那日教我雕琢镇山兽时,她曾说睚眦必报才是修仙之道,此刻她鞋尖正碾碎陈珏的指骨,仿佛在践行当年的戏言。
宗主明鉴!
大长老的传音鹤穿透结界,珏儿不过是……
纸鹤被苏月璃捏碎的瞬间,陈珏的惨叫声响彻山谷。
她弯腰拎起我后领,染着蔻丹的指甲刺入封魂针留下的伤口:
时候已到,你的使命即将开始。
虽然我不懂她说的话什么意思,然而此刻我早就身不由己,只能任她为所欲为。
随即,我被她拖行过结冰的灵田,后背在冰碴上磨出血痕。那些渗入泥土的血珠竟让紫光更盛,隐约凝成模糊的龙形。
回到瑶光殿时,已是午时三刻。
苏月璃将我甩在白玉阶前,她随手一挥,我露出心口处狰狞的疤痕——那是三年前碎魂钉反噬的痕迹。
脱。
她倚在鸾凤榻上,指尖绕着我的断发。当我褪去染血的杂役服时,她忽然轻笑出声:
你以为在我腿吸吮真元,本座察觉不到告诉你,我的真元血蕴含极致寒毒,我只是借你先天至阳体为我清除旧疾。
突然,她手指划过我脊背,鲜血直流,就在剧痛袭来的瞬间,突然,她的舌头钻入我脊背的伤口疯狂舔舐,一边吸吮,一边像是在寻找什么。
片刻后,当那日埋入我脊背的冰珠被她一口吞入腹中,我才知道,原来她一直都在利用我。
哈哈哈,楚河,谢谢你,若非你这样的逆天体质,我今生只怕都无法登顶至高境。
话毕,她浑身散发出出强大的气息,隐隐中已经有了半仙之姿。
突然,她掌心用力,强大的吸力将我生生从地面吸入空中,随之,她划破虚空,便带着我消失在大殿之中……
4【魔纹苏月璃】
当我在醒来时,只见眼前一座玄冰棺椁缓缓升起,而用九幽冥火映出的大阵此刻正在散发着死气。
苏月璃掐着我的后颈将我按在棺沿,寒玉雕琢的棺盖上赫然映着我的面容——与棺中沉睡的男子一模一样。
三千年了......
苏月璃颤抖的指尖抚过棺中人身着的玄天战袍,那是我前世陨落时穿的法衣,师尊,您当年为证无情道剖我灵根,可曾想过有朝一日要借这转世身的血来复活
我浑身血液在看清棺椁铭文的瞬间凝结——太虚仙尊楚河之柩。
苏月璃突然扯开衣襟,她心口处狰狞的疤痕泛着青光,正是太虚灵根被剥离的痕迹:
您总说天道轮回,如今您的转世成了我脚边的狗,而我即将用您最得意的太虚灵根,开启万古血祭大阵!
她手腕翻转,灵药峰上紫光冲天而起。
月华下疯长,一大片的草药瞬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咒——原来这三年来每株灵草都在吸食我的至阳精血,只是我并不知晓。
你以为噬魂鞭只是刑罚
苏月璃轻笑着挑起我下颌,每道鞭痕都在你元神刻下阵纹,如今你便是这活阵眼。
瑶光殿地面轰然塌陷,露出下方沸腾的血池。
七十二根镇魂钉从池底升起,每根钉身都缠绕着我前世残留的怨气。池中央的祭台上,半块玉珏正与我怀中的残片产生共鸣。
当年您兵解前将玉珏一分为二,半块镇我元神,半块藏于禁地。
苏月璃夺过我的残玉,拼接完整的瞬间,整个合欢宗地脉开始震颤,却不知我早已用十万修士的精血污染地脉,今日便要这太虚灵根为引,以苍生为祭,助我突破仙人境......
她话音戛然而止。
血池中突然伸出白骨森森的手,攥住了她脚踝。
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不知是不是前世留下的神魂引导,我竟然在这一瞬间咬破舌尖,将蕴养三年的至阳精血喷在玉珏之上——随即前世兵解前留下的后手被触发。
大胆逆徒!
玉珏中迸发的金光里,我前世的虚影凌空而立。
你以为篡改《太虚录》就能瞒天过海当年剖你灵根,是因你体内藏着域外天魔!
苏月璃发髻散乱,望着空中虚影癫狂大笑:那又如何师尊可知这三千年我如何过的
她突然撕开右臂衣袖,雪肤上爬满猩红魔纹,既然你们都说我是魔,我便让这九州......
祭台轰然炸裂,血池中升起的身影令所有人僵在原地——另一个苏月璃正从血水里缓缓走出,额间魔纹灼灼如血。
好妹妹。
魔纹苏月璃舔着指尖血渍,多谢你替我温养容器。
她目光转向我,眼底涌动着令人战栗的贪婪,舌头也不由的舔舐了嘴角,先天至阳体,倒是比这具被玩坏的身子更合用。
啊……
真正的苏月璃突然惨叫起来,她背上楚河专用的刺青泛起金光,竟是我当年留下的荒唐印记(实则是我留下的禁制)。
此刻两个苏月璃在空中缠斗,魔气与灵力激荡间,我挣扎着爬向祭坛。
当指尖触及玉珏时,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
三千年前我并非兵解,而是发现苏月璃体内天魔后自我封印,却遭她暗算陨落。那些缠绵悱恻的前尘往事,不过是天魔为她编织的幻境!
师尊......
满身是血的苏月璃突然跌落在祭坛边,她颤抖着将玉珏按进我掌心。
杀了我...趁我还能压制它...
她眼中猩红与清明交替闪烁,右脚踝的月牙疤突然裂开,涌出的竟是散发金光的太虚精血。
魔纹苏月璃的狂笑响彻云霄:
没用的!当年你剖出的灵根早被魔种浸染,如今整个合欢宗地脉都是魔巢!
她抬手间山崩地裂,无数弟子化作血雾涌向祭坛,待我吞了这转世身,便能征得太虚仙人境......
利刃入肉的闷响打断狂言。
苏月璃握着插入自己心口的冰刃,对我露出初见时的明艳笑容:
师尊,月璃的裙子...好看吗我不怪师父转世后对我所做的种种错事,这一切都是我的宿命。她轰然倒地时,整个禁地的魔纹开始逆转。
我抱着逐渐冰冷的躯体,脑海中闪过三年前我曾对她所做过的种种恶事,那时的她只是被我充当淫欲的器具,因我内心潜藏的邪恶意念导致她日日活在阴霾的黑暗中。
突然,我感受到钻心的疼痛。
就在此时,我忽然看到有金光从她心口蔓延。
原来这傻丫头将真正的太虚灵根炼成了护心镜,三千年间日夜用心头血温养,只为等我归来。
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错待了你。
只在这刹那间,前世的记忆充斥大脑,曾经那股熟悉的力量又回来了。
我灵台穴钉入九根封魂针随即也在一瞬间,被强大的仙力震出,此刻,我知道,我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废柴,而是傲视九天的太虚仙尊楚河。
告诉我,天魔,你想怎么死……
我俯瞰眼前魔纹苏月璃,狠狠的说道。
5.【孽缘】
天地间炸开万千金莲,我踏着破碎的虚空走向魔纹苏月璃。
太虚灵根在丹田处化作金乌法相,每一根翎羽都燃烧着焚尽八荒的混沌真火。
太虚,纵然你复活又如何,我已修成天魔仙道。
魔纹苏月璃尖啸着掀起滔天血浪,十万魔兵从地脉裂缝中爬出。
那些曾被我雕琢的镇山兽石像竟在魔气浸染下活了过来,睚眦石像右眼的指痕渗出黑血,化作利爪拍向祭坛。
区区天魔,也敢妄称仙道
我并指成剑划过眉心,前世封印的诛魔剑阵自灵台喷薄而出。
剑光扫过处,她所谓的十万魔兵尽数化作飞灰,而她也被我强悍的剑气所伤。
她甚是惊恐的看着我,她根本无法想象,经过三千年的沉浮,她最终竟然在我手上连一招都走不了。
然而,我的剑锋却在触及睚眦石像时骤然停滞——因为那石像眼中映出的,分明是三年前我与苏月璃在月下共饮的画面。
突然……
师尊舍得杀我吗这具肉身可是你最贪得无厌想要掌握的,怎么玩够了,
就想毁掉吗
就在魔纹苏月璃说出此话的一瞬间,一幕幕污秽的画面瞬间攻入我的脑海仙源:【苏月璃在大殿中与我动情的画面】求你来宠我,爱我……
魔纹苏月璃舔着猩红指甲,这具肉身可是您亲手调教出来的,我知道你下不去......
话音未落,她突然卡住了喉咙。
真正的苏月璃残魂从她眉心处升起,我心口护心镜正与诛魔剑阵瞬间产生共鸣:
楚河屏气凝神……趁现在,杀了我……
魔气凝成的锁链困住魔纹苏月璃的身体,我看见真正苏月璃唇边噙着诀别时的笑。
该死,妳这阴魂不散的傻子,他使你沦为女奴,日日丧失尊严,你只是他满足变态心理的器具,而我则是你的另一半,我因你内心的仇恨而生,你为何还要助他
魔纹苏月璃感受到自己施展的蛊惑之术已经失效,加上已经被控制的无法动弹,内心突然产生了恐惧,随还想最后煽动苏月璃的内心仇恨。
然而,真正的苏月璃却只是淡然一笑。
我从未恨过他,纵然此生他所做的一切看着都是那么荒唐,但是他对我有再造之恩。天魔,你不会懂的,我确实爱过,就足够了……
三千年前在太虚宫,她偷喝我酿的梅花醉时,也是这般狡黠神情。
剑阵轰然坠落的瞬间,睚眦石像右眼迸发青光。
当年双修夜留下的指痕竟是个暗符,此刻化作缚仙索缠住天魔本体。
我这才惊觉,原来早在情动时无意识刻下的阵法,竟成了今日的胜负手。
不——!
天魔凄厉嘶吼中,七十二根镇魂钉倒卷而起,钉入她周身大穴。
我祭出完整的太虚玉珏,前世今生的灵力在掌心汇聚成阴阳鱼,将沸腾的血池生生炼化成补天甘露。
苏月璃的残魂在甘霖中逐渐透明,右脚踝的月牙疤亮起微光。
我徒劳地掐着往生诀,却发现她的三魂七魄早已与护心镜融为一体——三千年前她偷偷将半魂炼入灵根时,就注定要魂飞魄散。
师尊……下辈子……月璃不想当炉鼎了……
她最后的呢喃散在风里,护心镜应声而碎。
漫天金光中浮现出无数记忆碎片:三千年前她跪在雪地里求我收徒;三年前她偷偷用舌尖舔去我手臂上的血;那夜她将真正的太虚灵根藏入冰珠埋入我脊背……
我望着掌心旋转的阴阳鱼,忽然想起苏月璃总说合欢铃能摄魂夺魄。
化神期的威压轰然释放,整个合欢宗的摄魂铃尽数飞向苍穹,在她当年为我跳祭神舞的瑶光台结成周天星斗大阵。
这一剑,为月璃。
诛魔剑阵裹挟着十万摄魂铃没入云霄,铃声中浮现出苏月璃跳祭神舞的虚影。
天魔在剑光中灰飞烟灭时,七十二峰同时响起清越铃音,仿佛千万个苏月璃在云间轻笑。
地脉深处传来轰鸣,被污染的血祭大阵逆转成净化灵阵。
我割开手腕将仙尊精血洒向大地,枯萎的九转还魂草瞬间开遍山野——这是苏月璃任宗主时,最想看到的合欢宗盛景。
……
三年后,灵药峰。
重生的太虚灵根在丹田缓缓旋转,我摩挲着新雕的睚眦石像,将苏月璃的残镜嵌入石像右眼。
山风拂过百草园时,总会有九转还魂草缠上脚踝,像极了那人撒娇时的模样。
师尊。
身后传来清泠女声,刚入门的小弟子捧着茶盏歪头问道:
您为什么总看这石像呀
我望着她右脚踝的月牙形胎记,将温好的梅花醉推过去:
在等一只小狐狸学会讨酒喝。
霞光染红天际时,山门外隐约传来铃铛轻响。
石像眼中残镜忽然亮起微光,映出来人裙摆下晃动的赤足,以及脚踝上永不褪色的月牙疤痕。
6.【后记·铃铛响】
山岚漫过青石阶时,我正倚在灵泉边的老梅树下温酒。
泉眼咕嘟冒出的气泡炸开在水面,恍惚间又见那人赤足踏着涟漪而来。
三年来我总在这时辰温两盏梅花醉,酒盏边缘还留着她当年咬出的牙印。
仙尊,瑶池送来请帖。
新收的女弟子跪在七步外,绯红耳尖在暮色里格外扎眼——昨日替她束发时才发现,这丫头右耳后竟有粒朱砂痣,位置与苏月璃当年被我按在玉池边时蹭破的那处一模一样。
我摩挲着酒盏上凹凸的齿痕:放着吧。
晚风卷起请帖的瞬间,七十二峰摄魂铃突然齐鸣。
挂在梅枝上的银铃坠子无风自动,铃舌上悬着的东珠正巧滚落在女弟子裙裾边。
她俯身去捡时,衣领微微敞开,锁骨下方淡粉的月牙形胎记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酒盏在掌心碎成齑粉。
师尊
少女惊慌抬头,发间玉簪斜斜欲坠。这簪子是我上月随手雕的,此刻映着晚霞,竟与苏月璃那支分毫不差。
我掐诀抹去掌心血痕,喉间却泛起比碎魂钉更尖锐的疼。
三年前天魔陨灭时,瑶光台十万摄魂铃摄住的,不仅仅是那人一缕残魂。
过来。
玄铁锁链从泉底哗啦升起,缠住少女脚踝的刹那,她突然痴痴笑起来。
这笑声裹着三分醉意七分媚,惊落满树红梅。
泉水突然沸腾,蒸腾的雾气里浮出曼妙身影。
苏月璃的残魂正趴在女弟子肩头,指尖绕着我的发梢打转:
师尊的锁仙链,还是这么凉。
她半透明的足尖点在水面,脚铃响起的瞬间,女弟子眼眸泛起妖异的红光。
罗裳顺着雪肩滑落时,锁骨下的月牙胎记竟开始渗血。
我并指按在她眉心,太虚灵力却如泥牛入海——这具肉身早已被种下合欢蛊。
当年您在我背上刻字时,可不是这般柳下惠的模样。
残魂贴着我耳垂呵气,寒意刺得灵台生疼。
女弟子却已蛇似的缠上来,滚烫的唇胡乱印在颈间,分明是苏月璃惯用的伎俩。
泉底突然升起冰棺,棺中沉睡的肉身心口处,护心镜碎片正在发烫。
三年来我用精血温养的这具躯壳,此刻被残魂引着浮出水面。
师尊说过,合欢铃响三声便是求欢......
残魂突然拽着锁链将我拖入泉中,女弟子发间的玉簪不知何时换成金步摇,随着她俯身的动作扫过冰棺。
当啷——
第一声铃响,泉水化作万千丝绦缠住四肢。
第二声铃响,冰棺中浮起的光点凝成苏月璃的模样。
第三声未落,我的道袍已被血蛊撕成碎片。
少女的膝盖抵在腰间,这个角度恰好能看见她后腰处缓缓浮现的楚河专用刺青。
当年您说刻在这儿......残魂的指尖在刺青上游走,最是销魂。
泉水突然倒灌进七窍,前世今生的画面在识海炸开。
三千年前她偷穿我中衣在梅林跳舞,三年前她跪在镇山兽前替我挡下天雷,此刻她残魂引着血蛊往我灵台钻。
月璃......
我扣住少女后颈重重吻下去,唇齿间漫开的血腥味与当年如出一辙。护心镜碎片突然迸发强光,将纠缠的三具身躯拖进太虚幻境。
漫天红绸中,苏月璃的虚影正在跳祭神舞。
她每踏一步,脚铃便震碎一层心防,三千年前被刻意遗忘的画面汹涌而来——
根本不是她暗算我,而是我修无情道走火入魔时,将她按在诛仙台上强行双修。
那所谓的楚河专用刺青,是我为掩盖心魔留下的禁制。
现在记起来了
残魂的声音突然在灵台炸响,少女的指甲深深抠进我后背,您总说合欢宗修的是淫邪道,可当年最先放纵心魔的却是你......
话未完,突然,幻境轰然崩塌,我抱着昏迷的女弟子摔在冰棺上。
苏月璃的肉身正被血蛊啃噬,残魂却笑吟吟地勾着我腰带:
师尊猜猜,当年您喂我吃下的第一颗合欢丹,藏在哪了
梅树突然剧烈摇晃,十万摄魂铃在月下结成囚笼。我望着掌心随呼吸明灭的魂火,终于明白这三年来,为何总在月圆夜听见铃铛响。
不是风动,不是幡动。
是三千年前就种下的孽种,在血肉里生了根。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