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我拔出了自已的手,他胸口的伤口一下就小了很多,看起来不怎么严重的样子。这个人好像有点儿站不住了,我赶紧搀扶了他一下,扶着他在树前重新站好。
“不要乱动,咱们重来一次。”
“小弟……”
我正在帮忙摆好站位,旁边突然有人叫我,声音闷闷的,就像是从水里传出来的,接着又有一个人出现在我面前。
我没看清这个人的脸,对了,刚才那个人的脸我也没看清。
“小弟,你看看我来,我是海哥。”
我不知道这个人缠着我是要干嘛,但是我知道我现在要做的是击穿另一个人的心脏,我的脑子只能思考这一件事。
我把那个喋喋不休的人推开,他动作很快,一下就不见了,真是识相。
我要继续我的事,可我刚刚抬手,又有一个人冒了出来。
“乌眼儿,乌眼儿你咋了嘛乌眼儿,勺掉了吗?”
这个人的脸我也看不清,但他叽叽喳喳的更烦人,我刚要把他推开,就看见他的身后出现了一把枪。
枪?
枪!
一瞬间我的脑海中有什么轰然炸开,就像程序卡顿以后所有软件全部同时工作,世界在我的眼前不再是虚焦状态,那把枪尤为刺目!
那个被我穿过胸口的领头男人向着我和光头抬起了一把手枪。
“死性不改!”
我一把推开光头,伸手握住枪杆用力向前一怼,这只小巧的手枪被完整地塞进了他胸膛上刚刚留下的伤口里。
他握枪的手指已经被折断,看样子是开不了枪了。
我这下可以看清他的脸了,这人现在眼里都是惊恐与不可置信,可能我看到他杀刘朝荣的时候也是这样子的吧。
我这才想起刘朝荣来,低头一看,他脖子右侧靠近锁骨的地方被划了一个五公分左右的口子,也没飙血,他这会儿正晕晕乎乎地躺着,没死,没死就好。
思考完这些我就站在原地不想动了,总感觉脑袋很累,我揉了揉脑袋,就看见张海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你咋了哥?”
张海看了我一眼没说话,而是直接伸手撩开我的头发在我的脑门脸颊上都看了看。
“身上难受不?啊?”
我摇摇头,张海拽着我到了一边,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给我看。
“我草?”
我惊呆了,以前我的花纹只长在脖子两边,最多就是耳朵下边有点儿,可现在,紫红的纹路已经爬上了脸颊和额头。
我的感官好像这个时候才复苏过来,浓郁的血腥味和男人胸腔温暖的触感一股脑浮现在我的脑子里,我抬起我的右手,从指尖到半截小臂都是鲜血,这会儿被风一吹,已经有点儿干了,就像糊了一层稀粥的米汤,感觉干巴巴的。
我的胃里一阵翻腾,一弯腰就忍不住吐了出来,张海吓了一跳,边拍我的后背边说:“不是你把别人捅了个对穿,完了你还嫌弃上了?”
我吐得昏天黑地,胃里一直抽抽,胆汁都要吐出来了,我想起来了,想起那领头的男人濒死时地眼神和颤抖的身躯,惊恐,慌乱,呆滞,那眼神就像印在了我的脑子里,一闭眼就能浮现出来。
“哥,他死了吗?”我甚至不想去回头看一看。
第41章
找到了
张海听见我这么问就小跑着去了一边,过一会儿又跑了回来:“还没死,这家伙挺抗揍啊!”
我听了这话一时间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说不上来。
不过我总算是有勇气回头看看了,这家伙真是一片狼藉啊,六个盗猎贩子倒了五个,还有一个被光头摁在地上坐在屁股底下。
光头还不忘张嘴骂:“卖沟子的,刚才就是你坐老子脑袋上!”
而倒在地上的那些个人里大部分人都是晕了,只有那个号称自已杀害了穆拉的人浑身是血,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们几个这会儿有点儿犯了难,这些人怎么办?埋了?那我们五个就是平均每个人摊上1.2条人命,这可是一件大事儿。
“咋整?咱们把他们拖到刚才那地方埋了?”
我摸着自已发烫的脑门,焦头烂额,两手还在不自觉的发颤。
光头拍掉扎在脑袋上的碎石头,次牙咧嘴地说:“不好吧,他们还没死呢撒,那不成活埋了嘛?吓人求子的。”
我看了他一眼:“你意思先挨个整死再埋呗?”
光头没回话,还是张海比较冷静,提出了一个现实问题:“咱们现在能动的有四个,又不能把老朝扔这儿不管,得有一个人带着他,那就剩三个人能上手搬人了,挺难啊,就地埋了的话,咱们也就拿木棍挖坑,埋不了多深。”
波拉特仿佛对我们的话题不感兴趣,反正就是我们决定以后他跟着干就完了,而光头对张海的担忧不以为然:“海哥哥,咱们跟专业的比不了,尽全力做到最好就很棒了,突破自已的极限,怎么不算成功呢?”
“妈的刚才咋没让人给你扎成哑巴呢?”
我怀疑光头脑袋刚刚被砸坏了,人命关天的时候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不过等我看到他发抖的腿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这货也是在强撑。
也是,大家都是混了半辈子的平头小老百姓,摊上这种事儿哪有不慌的,我们现在无疑是把自已送上了悬崖边。
看着光头那个强壮镇定的样子,我突然想起来这么半天还没问他和陈志的事儿,赶紧张嘴问道:“妈的我都忘了,你和陈志怎么回事儿?你在这儿,他人呢?”
光头一拍脑门儿,一副刚想起来的样子:“沃日,我都让人打懵求了,我们两个在那个肉店附近转了半球天,除了围巾嘛啥也找不到,问别人也没人理,都觉得我们不是好人,你是么看到陈志那个梭梭子诶,像变态一样呢,差点儿就要有人给精神病院打电话了诶。”
“最后咋搞的嘛,我们绕绕绕又绕到那个废院子外头了,结果嘛,里面有人救命喊的呢,我俩翻进去一看,外江诶,有个人不知道让谁给埋得就剩个下巴了,那我俩赶紧救人呢嘛,诶那个头上的土一刨掉你猜是谁,是侯成那个老逼壳子!”
“我俩看他又烦得很,那还管球他呢,结果他看我们要走,就说他知道陈小花在哪儿呢,沃日这话陈志能不听呢嘛?我俩就把这个卖沟子的挖出来了,陈志猛得很呢诶,挖到一半给他一顿打,那个王八蛋说的呢,把我们花娃娃拴到艾比湖来了,只要我俩救他,他就带我们过去,要给他急死了,非说有鬼追他,他肯定是看见你们说的那个娃娃了。”
“你不是当时有事儿呢嘛?我估计就是出啥事情了,那就想我俩先找嘛,结果那个赖瓜子骗人呢,他带上我俩从一个洞洞里钻上过来,绕啊绕,结果他妈的,他竟然知道哪儿有陷阱唉!可笑不可笑,来你看看我沟蛋子,扎成撒了!”
我看他撅着屁股就要过来,赶紧一脚蹬过去:“你给我滚!谁他妈让你们有事儿不告诉我?该!说正事儿,然后呢?”
他自知理亏也不瞎说了,捂着屁股继续说道:“然后那个侯成就跑了嘛,我跟陈志说我没事儿,让他赶紧追去撒,我本来想我一爬就上去了说的呢,结果那个泥滑得很,后来好不容易有人伸手把我拉上去了,我还高兴呢,还谢谢人家,结果他们抓上我一顿打,打完就一路拖上走,诶兄弟,皮都搓掉了撒,我还得装死,想联系你都不敢。”
我按照他的话顺了顺,也就是说陈志应该没遇到盗猎贩子,而且看他还在移动,起码是活着。
烦躁中我下意识打开手机划了划,屏幕里我的脸已经恢复了正常,这让我松了口气,随后我就打开定位软件想着瞧瞧陈志的情况,却发现陈志的位置竟然在逐渐向我们靠近。
“啥玩意儿?他自已还找过来了?”
张海他们听到我的话赶紧好奇地问道:“咋了?谁过来了?”
我放大了陈志的定位:“陈志,陈志过来了!”
几个挂了彩的脑袋纷纷凑了过来,就在大家伙看定位的功夫陈志还在慢慢移动。
“咳咳,咳。”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咳嗽了几声。
我们赶紧回头看了过去,是刘朝荣,这祖宗醒了!
张海和光头赶紧凑了过去把刘朝荣扶了起来。
“诶老哥儿,感觉咋样呢?心脏跳得有劲没有?”
光头张嘴就说了两句屁话,刘朝荣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又咳嗽了几声,他好像还懵着,看了看我们几个,然后又看了看地上那些。
他反应了一会儿,表情逐渐从迷茫变为震惊:“他们都死了?我竟然还活着?”
光头帮他理了理杂毛:“老哥儿你好像很失望呢嘛,咋就那么不想活呢,你欠钱了嘛?”
刘朝荣看起来状态实在不好,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完全不想回答光头,而我听他们说话的同时也没忘了看地图,眼瞅着陈志越来越近,我激动地叫道:“来了来了,他真过来了!”
这下光头也不骚扰刘朝荣了,赶紧站起来四处张望,这地方灌木丛生,想看见个人也不容易,我们几个各自守着一个方向望眼欲穿地看着。
我的视力极佳,趁着那点儿月色就看见远方的地平线出现了一个人,我刚要大喊,却发现那人身后又出现了一个。
“两个人?”
其他人看我这边有情况也不乱看了,纷纷过来瞅着同一个方向。
这俩人可不是在闲庭信步地找人,而是在跑,而且跑得非常狼狈,跌跌撞撞地像是大学生八百米体测后的濒死状态。
随着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我终于看清了这两个人的长相,在别人还一筹莫展的时候,我笃定地说道:“是陈志,没错,后面的那个人就是陈志。”
至于前面那个我也见过,就是那个要搭车到赛里木湖的侯成,他俩竟然还在一块儿,这是追出感情了咋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