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有几天他没有在，或许是学校有事，但很快他又继续风雨无阻的出现在楼下。

    差不多有快一个月，直到老师约我出来吃饭，说学校放了假，我才惊觉寒假已经开始了，而林居然连家都没有回。

    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天，他正在发烧，可是眼睛格外的亮，一张嘴声音沙哑的叫我哥。

    Ada，结果你已经知道了，林就像烧毁我平淡生活的烈火，对我来说，这种刺激和诱惑根本让人无力拒绝。

    我把他带回了我的公寓，喂他吃药，哄他入睡，他一直拉着我的手说哥不要走。

    我摸着他短短的头发，说不走。

    起初我和他在一起时没期冀过什么，甚至愧疚更多，对于答应他这件事，有时我会觉得自己正在亲手摧毁一个家庭的希望，可是林只是会在我说这些话时亲吻我，拥抱我，说没有的，是他想和我在一起。

    我只能加倍的对他好，满足他所需要的，希望有一天他可以真正的成为那个梦想中的自己。

    林是个争气的孩子，他毕业之后进了我在的公司，并用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成长着，但在工作了三年，刚获得了晋升资格时，他又毅然决然的跳槽去了另外一家公司。

    那时候他和我说，是因为我们在一个公司，他总是忍不住想来找我和我亲近，前段时间我才知道是他那时，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我父亲是公司的总裁。

    去到另外一家公司后，某天我们做完爱，他和我说有一个公派去欧洲进修的机会，我问他想不想去。

    他把头埋在我的胸口说很想，但是那笔费用不菲。

    我知道他每个月的工资除了一些必要的支出会花费以外，其余的都寄回给了父母，供弟弟妹妹上学，于是我决定满足他的渴望，我吻了一下他的发顶说我来供他出去。

    他很兴奋，像一只小狗一样吮吸我的皮肤，亲吻我，缠着我缠绵。

    Ada，我也是凡人，那时我们已经在一起足足五年了，我以为这些时光足够让我多一些幻想，幻想我们是不是真的能够拥有一个像模像样的未来。

    当然现实总是有趣又残酷的，林出去的那一年，起初和原本并没有什么两样，他会算着时差和我视频通话，说他想我，告诉我他学了什么。

    可是后来慢慢的，他逐渐忙了起来，通话的次数越来越少，时间也越来越短。

    某一次我在和他通话时似乎听到旁边有人在低语，但是我并没有问出口。

    我想，有些时候质疑或许是摧毁一段关系的开端。

    但是我还是买了机票，同样是在那一年的年末冬天，我落地在了他所在的城市，没有来得及倒时差，没有休息，我敲响了他住所的门，一个穿着短袖和短裤，赤着脚的年轻女人给我开了门。

    她有些惊慌，很快又镇定下来，说是林的同学，来家里做客。

    林从厨房里跑出来，拥抱我，学着外国人那样亲吻我，我避开了，说带着那个女孩子一起出去吃吧。

    Ada，我不傻，我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或许我和林之间的关系已经变质了，我无法安慰自己不去质疑，于是我的心像是平安夜卖不出去的苹果，静静地从某个角落开始腐烂了。

    吃完饭之后林说要先送他同学回去，我平静的独自离开了，没有回酒店，我改签了最近一班返程的机票。

    那一年我已经32岁了，坐在返程的飞机上我想，或许是我已经不再能提供给林他所想要的，又或许是林向现实低头了，抑或者我们之间的开始，原本就是一个荒谬的决定。

    放手是件难事，从很小开始我就不擅长断舍离，于是我总是很犹豫去做某件事，尽量避免承担可能会出现的痛苦结局。

    于是我想，把放手的机会给林吧，就像他主动要求开始那样。

    我开始和他要求要向他父母公开我们的关系，果然他逐渐的对这件事情，或者说对我越发疲倦，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我们之间的交流也越来越少，很多时候只是两个人默默的坐在沙发的两端，安静的看着电视。

    他27岁那年，我们在一起已经足足七年了。新年前夕，他穿着得体的西装，带着精致的袖扣，头发打理的很整洁有型，带我到我们都很熟悉的那家西餐厅，坐在餐桌上平静的和我说，哥，我们分手吧。

    我以为我会流泪的Ada，可是我并没有，我只是和他一起吃完了最后一顿饭，怀揣着一个心知肚明的结局，结束了一段七年的恋爱。

    分别的时候，我看着他，他那样高挑，英俊，风度翩翩，比27岁的我看起来要吸引人许多。

    Ada，你在电话里骂我说，我浪费了七年的时光在一个人渣身上，其实也不是的。

    林不是一个人渣，至少他和我一样，付出了七年的时光，这段岁月里的大多数时间我们都是开心的，这点我尚且能够确定他并非表演出来的，同样，他给我的生活增添了许多色彩和温暖，我们一起有很多难忘的经历。

    我也依旧很欣赏他，他上进、肯吃苦，聪明好学，永远保持着对事业的热情。

    只是他和我终归是两路人。林需要的太多了，他的每一步都是精心计划的，从山村里走到CBD的高楼大厦里，他也花了很多力气。

    他珍惜他的人生，像一只翠鸟一样爱护他的每一根羽毛，拔掉我，在他能够承受的痛苦范围内，能够使他以更光彩的样子走向未来，于是这成了一个必然的结果。

    我们常用世俗的标准和道德的概念评判一段感情中两个人的对与错，但是这次我选择跳出来，继续向前走。

    Ada，时间已经很晚了，这个故事也终于到了结尾，我想起了我们大三那年一起在读书会读过的那本书，毛姆的《面纱》，或许用那里面的话来描绘我过去的七年，再好不过了。

    “我知道你愚蠢、轻佻、头脑空虚，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的企图、你的理想、你势利、庸俗，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是二流货色，然而我爱你。”

    不必担心我，林有他的筹谋，我也有我的放手和清醒，所以过去的七年，你不必把它断定为某种阴谋或利用，我亲爱的朋友，也不必过度为我伤怀。

    就让这颗甜苹果慢慢的自己腐烂风化，重新回归到我的心田里吧。

    ，Ada，祝你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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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耽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