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宁槐清强压着的心跳又开始慌乱了起来。她捂住手机,站起身来,“不好意思,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走出包间,宁槐清去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才接通电话。
“你是谁?”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低沉淳厚的嗓音,却隐约带着一丝不真切感,像是做了处理。
“你现在应该担心你的孩子的处境,而不是纠结我是谁。”
宁槐清镇定地说:“我不知道你是谁,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真的听不懂吗?宁槐清,那个孩子是三年前盛聿和你发生关系后你偷偷留下来的吧?如果现在曝光盛聿有个私生子,外界会怎么评价他?他还能保持现在的财富和地位吗?”
一开始宁槐清还可以强壮镇定,不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可对方一说到盛聿,她就绷不住,紧声道:“你别对付他!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当然不知道,他如果知道的话,绝对不会让你留下这个孩子。你偷偷把孩子生下来,藏了起来,盛聿如果知道了会是什么后果你知道吗?”
宁槐清绝望地靠着墙角。
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家里人都不知道,伦敦那边也没有熟悉她的人,每隔一段时间她就搬到新的地方,就是不想引人注意。
可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
不论是谁,只要不被盛聿发现就好。
宁槐清冷静下来,“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你是不是明天要去伦敦了?”
去?
宁槐清准确捕捉到对方话里的字眼。
那就说明,对方不在伦敦,那她的孩子应该暂时没有危险。
她握紧手机,“是。”
对方冷笑一声:“我要你留在京都城。”
“不行,我已经买好票,请朋友吃饭,他们都知道我明天要走,我突然留下来……”
“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明天你要是坐上那趟航班,我就会把那个孩子的信息公之于众,让盛聿身败名裂。”
通话声戛然而止。
对方挂了电话。
宁槐清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浑身冰凉,她摸了摸脸,一脸冰凉的泪水。
她不能让孩子的信息公之于众,甚至连一张照片都不行。
那个孩子,长得有点像盛聿,有心之人看见他就会猜到是盛聿的孩子。
宁槐清去了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化了妆,看不出脸色不好,但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她逼迫自己冷静、再冷静。
再次看向镜子,她的眼神恢复往日的温柔。
包间里大家吃得差不多了,祝鸢去了洗手间,原风野他们几个在廊下抽烟。
灯笼摇曳,烛光晃动,盛聿眉眼轮廓愈发显得深邃立体,说不出的清冷矜贵。
有人递给盛聿一支烟,被原风野拦下来。
宁槐清还没靠近,就听见原风野说了一句:“聿哥不抽,备孕呢。”
她的脚步一僵,停了下来。
男人清冷道:“别在她面前胡言乱语,你们抽,我去包间拿鸢鸢的外套。”
她默默收回脚步,转身往另一条路走。
盛聿进了包间,拿着祝鸢的白色大衣往外走,一抬眸就看见从门外进来的宁槐清。
“聿哥。”宁槐清解释,“我进来拿包。”
男人淡淡地嗯了声,从她身边经过。
忽然宁槐清开口:“聿哥,你和祝小姐会结婚吗?”
第189章
盛聿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站在不远处身形单薄的女人。
“看她愿不愿意现在就嫁给我。”
得到这个答案后,宁槐清苦涩地点了点头。
一点都不意外。
只要盛聿认定的人,一定是会把人捧在手心里的。
他那样强势霸道的一个人,会把全世界最好的宠爱捧到对方面前。
宁槐清觉得自己的心都碎成了一片片。
她低声说:“祝小姐是个性格很好的人,有她在你身边陪着,你的病情一定能得到很好的控制。”
今晚那个陌生人的来电让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尤其看到盛聿,想起他们的孩子,一股酸楚涌上心头,她好想告诉盛聿他们的孩子,可是她不能。
因为那会让祝鸢的处境变得尴尬。
她爱盛聿,她希望他过得好,过得幸福。
如果是在这之前,她会保持着距离,就像以前一样。
也会在人群中默默看着他和祝鸢,
可是这一刻,在听到他想和祝鸢结婚,她的情绪有些超脱自己的控制,想要接近他一点,再接近他一点。
她看着男人清冷的眉眼,抿了抿唇,低声询问:“你这几年发病的次数多吗?”
盛聿看向她,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宁槐清是个很懂分寸的女人,不论是那天晚上之前还是那天晚上之后,她都保持着朋友该有的距离。
因为母亲生前很喜欢她,所以他并不排斥她在身边。
“很少。”
她朝前走了一步,说:“我前几天去俞城祭拜于兰阿姨了,三年前我出国后,就没再回来,已经很多年没去祭拜她了。”
盛聿这会儿才把目光落在她身上,却是疏离道:“多谢。”
他还是这样,不肯多说一句话,只有说到祝鸢的时候,才肯多说些。
宁槐清自嘲地笑了一下,“以前于兰阿姨还说让我长大后嫁给你,给她当儿媳妇,我记得当时你还点头了。”
一阵风从打开的门吹进来,将她披散在脑后的黑色长发轻轻扬起,眼神悲戚,整个人快要碎掉了。
男人眼神漠然,语气更凉了几分,“不过是一些旧时的戏言,你何必记在心上。事实上你说的这些,我已经不记得了。”
无外乎是小的时候被母亲闹得烦了,他搪塞过去,至于是不是真的点头根本不重要。
他将祝鸢的外套换了个手拿,转身往外走。
忽然他察觉到身后脚步声的逼近,但因为对宁槐清没有设防,他几乎在反应过来的瞬间,宁槐清从后抱住他的腰身。
紧紧的,带着哽咽的喘息。
“如果三年前那天晚上没有发生那件事,我们会不会在一起?”
最后三个字她根本来不及说完,盛聿冷声呵斥:“松开!”
他甚至连碰都不愿意碰她的手一下。
宁槐清心疼得发紧,松开双手的瞬间,男人迈开长腿走出包间。
一阵阵冷风从打开的门扑面而来。
宁槐清的泪水止不住掉落。
她怎么也自欺欺人了起来。
三年前那一晚盛聿尚且不想对她负责,足以说明盛聿对她从未有过男女之情。
她在奢求什么呢?
忽然走到门口的男人脚步停下。
宁槐清认识盛聿二十年了,对他虽不是百分百了解,但她知道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盛聿。
所以当盛聿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场和无措,她的心尖颤抖了起来。
能让盛聿这样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
她追出去猛地抬头,正好看见站在门外拐角处的祝鸢。
像个惊慌失措的兔子,未施粉黛的脸上一瞬间闪过尴尬、窘迫和一丝悲伤。
很明显是撞见了刚才她抱盛聿的一幕。
“祝……”
宁槐清张嘴想解释,祝鸢却微笑着走向盛聿,“要回去了吗?”
盛聿在她走过来之前就已经伸出手,握住她冰凉的手,紧了紧,随后将她的外套披在她的肩上,将她的手揣进口袋里,“站多久了?”
“刚过来,他们说你进来拿衣服,我就来找你了。”祝鸢在他的口袋里反握住他的手。
她的手冰凉而微微颤抖着。
盛聿脑海中不断闪过刚才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悲伤,心揪了一下,揽住她的肩膀,直接带着人离开。
坐上车之后,盛聿把人抱进怀里,摸着她被风吹凉的脸,“鸢鸢。”
祝鸢在他的怀里嗯了声,手指紧紧揪住他的大衣。
“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我只是没想到宁小姐那么爱你。”
宁槐清对盛聿的爱意克制却又汹涌,那样强烈的破碎感,连她看了都有些动容。
“别人的爱我不要。”盛聿捧住她的脸,却发现祝鸢眼圈有些发红,他的手抖了起来。
以前想看她吃醋而生闷气。
可当此时此刻,她红了眼圈,盛聿觉得自己要疯。
他用力将祝鸢抱进怀里,恨不能将她揉进他的骨血中,“你听我说,我和宁槐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她从未有过男女之情。你只要记住,你才是我唯一想要的人。”
忽然怀里的人笑了一下,“想听你表白果然需要上强度。”
盛聿捧着祝鸢的脸,看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她的伪装。
“你想听这些?”盛聿的眼底压着汹涌的情绪,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还想听什么?”
祝鸢的喉咙哽了一下,舌尖顶了顶上颚,想要克制住情绪,可没想到自己的伪装一秒破功,眼圈再次发红。
她躲开盛聿的视线,眼圈越来越红,“不听了,谁想听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越想越气!
“你没手没脚吗!她要抱你你不会……”
盛聿呼吸粗重,把人紧紧搂着,把她的脸转回来,一遍遍地吻她。
而另一边。
宁槐清回到家之后,宁父正好从房间出来,穿着睡袍,手里拿着手机在打电话,应该是要下楼。
“爸。”宁槐清小声打了招呼。
宁父微微颔首,走到楼梯口。
——明天你要是坐上那趟航班,我就会把那个孩子的信息公之于众,让盛聿身败名裂。
脑海中回想起那通电话,对方的威胁。
宁槐清忽然回头看向走下台阶的宁父。
宁父正在和电话里的人聊得火热,根本没注意到她去而复返的脚步。
在他迈下阶梯的瞬间,忽然一股重力推向他,滚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