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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黑暗中的闻齐妟无心睡眠,抱着人看?了良久才人按在胸口,下颚抵在她柔软的头顶闭眼睡着。

    翌日,雪霁天晴,苍穹的层云散去,举目望去整个扶风府笼罩在一片白雪中,士兵整装待发,气势浩荡得立着。

    闻齐妟将人裹着塞进马车中,然后自己也进去了。

    担忧沿路奔波,里面铺了厚重的毛毡,踩上去脚就陷入柔软中。

    “你不去外面骑马?”江桃里倚在上面,半阖着雾气弥漫的眼眸好奇地问着。

    以?前?见那些将军都是骑着高头大?马进了盛京。

    谁像他这样,一副懒骨头的模样,非要?和她抢榻躺在一起。

    闻齐妟乜斜着她,伸手将人抱着,语气懒散道:“谁都知道,我受伤了,坐个马车而?已有何不可?”

    此话得异常地理直气壮,实则就是想在轿中偷窃美人香。

    罢,他就将人按在怀中细细地吻着,直到她不满地发出抗拒,才依依不舍地放开,目光幽幽地看?着,越发欲求不满了。

    盛京城里城外皆有百姓夹道欢迎,太子亲自迎接。

    将马车停在驿站中,一袭白衣华服的太子,面容清淡地看?着从?马车中钻出的人,一脸的意气风发。

    闻齐妟抱着人从?马车中走?出来,稳稳的落地后才将人放下。

    带着帷帽的人,身着一袭粉白对?襟短袄,百褶马面,看?不见脸只能见其婀娜丰腴的身姿。

    闻岐策的目光越发淡了,冷眼看?着两人走?来。

    “太子殿下,容我安顿内人片刻。”闻齐妟牵着人道。

    “内人。”闻岐策扫过一旁的人,在察觉他的视线时,似乎微不可见地往后面移动了一寸。

    想起前?不久送进来的那封信,想来是真的了。

    闻齐妟见他直勾勾地盯着江桃里看?,眼底闪过幽沉的不虞,上前?一步将人完全挡住,让十三将人带回?马车。

    直到窈窕的身影渐行渐远不见后,闻岐策才后知后觉地收回?视线,觑了一眼如同护崽般警惕的人。

    “不送了?”

    闻齐妟扯着嘴角,似笑非笑道:“有的是机会,倒是和太子话的机会不多了。”

    闻岐策微蹙着眉,指尖轻捻,沉思着这话为何意。

    “她如今是我的,谁敢觊觎她,我绝对?不手软。”闻齐妟冷漠地睥睨着,越过他朝着皇宫走?去。

    “真霸道,什么都是你的。”闻岐策轻嗤一声。

    闻齐妟闻言停下脚步,侧首,意味不明?道:“我手中还有另外一封,不止太子有。”

    身后的人目光一凛,紧接着听见前?方的人,腔调懒散的声线传来:“我只要?她一个人,至于其他的,你爱要?不要?。”

    跟在后面的闻岐策觑着他的背影,倒也未曾再旁的。

    周帝身体时常不好,如jsg今已是油尽灯枯,好不容易撑到闻齐妟回?来,还没有多看?几眼就驾崩了。

    大?福托着圣旨,宣百官进来,顺应天承,传位给太子,册封长?平少将军为超一品武将之首。

    长?平侯,赐封地扶风府。

    众人见和太子生得一模一样的长?平少将军,接了圣旨面上无欣喜。

    反倒是太子表情怪异的片刻,落后一步接过。

    只有两人知晓,这封圣旨的真假。,尽在晋江文学城

    闻岐策立在金殿上,看?着底下俯拜的人,总算晓得为何父皇从?始至终都意属他了。

    他常年身在战场,手却伸在盛京,不动声色调换了圣旨。

    阿妟这是要?用这些换一个人,而?他还不得不接受这个交易。

    想起江桃里,他心中浮起莫名的不甘,却还是作罢了。

    皇权与她,他从?一开始就确定了选择。

    国丧其间,平民百姓一月不能办喜事,而?皇亲国戚则需三年不能办喜。

    所以?闻齐妟没有将自己正名,盛京还有人如狼似虎盯着江桃里,他早已经不爽了。

    待到一个月后国丧解除,闻齐妟迫不及待就拎着人,马不停蹄地返回?扶风府。

    一来二去的奔波,她身子弱,早就受不住了。

    回?到扶风府闻齐妟就招不少大?夫看?诊,幸好无碍,只是尽量少来回?动弹。

    闻齐妟如今见风便是雨,犹恐发生意外,每日处理完事宜后便赶紧回?去寻人。

    因为江桃里身子不好,婚事便往后搁置一两个月,等到她胎稳后才举行。

    暖阳初照,已经有了几分春寒料峭,湿润的蒸汽浸透了薄纱,带着一股子凉寒气,雾霭散去反倒清新了起来。

    江桃里如今越发困顿,哪里也不想去,在府中闷了一段时间,没有想到徐真竟来了。

    今日天气甚好,她在床上躺了几日,十三见后去询问了她,得了首肯将人推去院中。

    隔得很远,徐真看?见了懒卧在院中人。

    能被将军这般对?待的只能是真人了。

    想起自己差点将人害死。

    徐真面含愧疚,几步上前?单膝跪在江桃里面前?。

    “末将徐真,前?来请罪。”

    江桃里睁开眼看?着愧疚垂首的人,也能理解他所做的行为,也无心怪他。

    “无事,我能明?白将军的做法。”前?面有一个木婉儿做样,若是换作是她,恐怕在牢中就将人杀了。

    徐真没有想到江桃里半分怨怼都无,心下越发愧疚,抱拳道:“夫人若是日后有事吩咐,徐真自当?万死不辞。”

    话音刚落下,身后就传来脚步和冷哼声。

    “她何需要?你的万死不辞?”

    闻齐妟几步走?来,上前?接替十三的位置,将江桃里从?软椅上抱在怀中,净手后拈起一颗葡萄搁在她的唇边。

    “乖,张嘴。”语气熟练地轻哄着。

    江桃里看?了一眼,就着手指含住。

    闻齐妟眼上的表情微霁,又拈一颗递过去。

    她都一一吃下,直到实在吃不下,她才蹙眉摇首:“吃不下了。”

    见状闻齐妟托住她的后颈吻了吻,将她唇中的未淡去的味道都扫空,顺着她推搡的力道往后移。

    “有人在,你又发什么疯。”江桃里低声着,脸上浮着浅粉。

    闻齐妟的目光从?春粉待羞的面上掠过,眼中带着欲犹未尽,转头看?着地上跪着不敢抬头的人时,表情已恢复往日的冷漠。

    “徐将军还有旁的事吗?”他头微瞥,懒散地躺着,怀中抱着人,其中嫌弃他碍事的意味不言而?喻。

    徐真早已经如坐针毡,涨红了脸,遂寻由头离去。

    冷眼看?着离去的背影,闻齐妟收回?视线,抬起江桃里的下颌眯眼道:“喜欢他?”

    江桃里拍掉他的手,反问:“难道是个人我都得要?喜欢吗?”

    “那倒是。”罢,他颇为霸道地将人抱在怀中,伸手碰了碰她的肚子,好奇地问道:“今日可有撞你?”

    都还未曾显怀,哪里能踢人。

    “没有。”江桃里摇了摇头,将头靠在他的怀中,闭着眼睛又有些犯困了。

    自从?怀孕以?来时常就犯困,怎么都睡不够。

    闻齐妟见状将人抱起身,朝着屋内走?去,将人放在软塌上,然后挤上去。

    刚上去就被一双柔荑抵住。

    “大?夫了,不可以?。”

    他低眸看?着警惕的美人眼,上挑着眉,颇有几分风流肆意的模样:“我只是陪你午睡一会儿,就算你想,也得忍忍。”

    罢,合衣躺上去。

    见他当?真只是过来午睡的,也就没有阻止了,主动让出位置给他,然后寻个舒适的位置闭上眼。

    乖得对?人毫无防备。

    本是心怀不轨的人,见她信任的模样,瞬间哑火了。

    闻齐妟手环过她的腰际,大?掌覆盖在尚未隆起的肚子上,将头埋在她的后颈,拥着人闭眼午睡。

    春风好时节,墙角挂着的吊钟花,荼蘼盛开着,炙热的阳光洒在上面,宛如一副至美的景色。

    ——

    冬月二十扶风府十里红妆,张灯结彩,大?雪过后难得艳阳高照,红木輅车印着麒麟送子图,正红明?珠流苏作帘。

    随着轱辘滚动,围在官道两边的百姓隐约窥见里面的新娘,身披鸳鸯石榴玄纁婚服。

    雪驹上的人俊美非凡,金冠玄纁,韶华流眄,时不时得侧身瞧着里面的人。

    这场迟来的婚礼终于成功举办。

    闻齐妟的心终于落回?原位,但又倏地想起,今日盛京的那人也来了。

    因是光明?正大?地庆贺而?来,他不好驱赶。

    輅车停在府邸门口,闻齐妟牵着纤细的手,不由得想起很久之前?,他也曾这样牵过江桃里的手。

    如今的心境完全天差地别,那次他是怀着漫不经心地恶意逗玩,今日则是满足期盼。

    想起从?今以?后江桃里将会只属于他,周身的血液似在倒流,还未开始饮婚酒就已经醉了三分。

    “你知道吗,你嫁给了我两次。”

    他低声牵着她的手,轻笑着道:“那次你是嫁给的我,也是我牵着你行过这样场景的道路,一同跪拜的天地。”

    他这一生除了跪拜生父母,从?未对?任何人下过跪,而?当?时却愿意拉着她的手跪拜天地。,尽在晋江文学城

    其实从?很早开始,他爱江桃里就已经有了由头。

    只是当?时他不懂爱恨,错将爱慕当?做消遣解闷之物。

    盖头下的江桃里亦是一样的心情。

    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滚烫,许是今日的气氛使然,她亦是觉得心中微烫。

    掌中的人不讲话,闻齐妟脸上的笑意淡却,心中升起莫名的感觉。

    他忽然觉得今日格外的不真实,似是假的梦境,忍不住捏紧掌中的人。

    两人跨过正门时他倏地停下脚步,侧头凝望身旁的人,垂下眼睑轻声道:“桃桃,我给你一个机会,但也只有今日,和这一个机会。”

    他给她一个跑的机会,一旦彻底跨入这个门,她若是再想跑,即便是天涯海角,黄泉碧落,他都会追去。

    “走?吧。”盖头下传来轻柔的声音。

    闻齐妟以?为她不信,抿着唇接着道:“我不会用孩子威胁你,也不会强迫你和我在一起。”

    他已经吃过亏了,所以?不会再用任何人禁锢着她。

    完闻齐妟静静等着,身旁的人的面容被遮住,哪怕是窥不见神情,他一眼不眨地看?着。

    “走?吧,齐妟。”盖头下的人似轻叹了一声,催促着。

    得了两次的肯定回?答,闻齐妟脸上的笑意回?归昳丽的脸上,比方才还要?秾丽三分,“从?今以?后你将是我唯一的妻,生死同棺。”

    江桃里轻‘嗯’一声,然后柔声道:“手,捏松一点。”

    他从?讲出那句话开始就紧捏着不放,生怕她感受不到他不舍的心。

    “哦……好。”他确定人不会跑了后,松了力道。

    祭拜神明?,拜过天地,轮回?相伴。

    高堂上端坐的帝王,金质玉相,表面神情清冷,眼底却翻涌着乌黑的薄雾,冷眼看?着新人跪拜天地。

    掌中的酒杯倏地迸裂,破碎的声音被响起的热闹声掩盖无人发现,碎片扎进了掌心,他依旧半分都没有察觉。

    她本来该是他的。

    闻岐策失神地想着,本不觉得有什么,可这个念头一起,掌心的疼意似乎在蔓延迅速流传周身。

    无形的手紧攥着心,拉扯出一个巨大?空洞的血窟窿。

    “陛下,您的手。”身旁的随身宦官先发现,忍不住惊呼一声。

    闻岐策垂眸落在正滴着血的掌心,面无表情地接过宦官递过来的帕子,就着碎片裹住了伤口,然后接着看?着远去的新人。

    他不出声宦官自然也不敢再提及。

    良久,宦官听见风光霁月的天子,目光沉着,缓缓开口。

    “你,朕扮做阿妟,会被发现吗?”

    “陛……陛下?”宦官错愕抬首。

    年轻的天子敛眉jsg,端起酒杯,俄而?,慢吞吞地道:“无事,笑罢了。”

    ……

    朱红漆婚房,绣花鸳鸯红衾上铺着‘早生贵子’四果,几人将新娘扶进房内。

    新婚之夜本该是红衾翻涌,但现在江桃里身子不便,入了婚房便取下周身繁复的衣裳首饰。

    本不符合礼制,但江桃里自孕后格外嗜睡,今日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在十三的服侍下躺在床上小?憩。

    大?红烛喜泣,闻齐妟沐浴洗去周身酒气,踏进新房见床上隆起的一处,嘴角轻弯,挥手让守在此时的侍女下去。

    侍女齐齐欠身离去,朱门合璧。

    昏黄喜庆的烛光摇曳下,他久久杵立原地,然后抬脚上前?。

    又看?了床上的人良久,他倾身双手撑在她的两侧,将人圈在怀中珍视地吻着她的鼻翼。

    “太过分了,都不等夫君。”他轻声地呢喃着。

    床上的人睡得深沉并未听见。

    他便顺着鼻翼湿润地往下吻去,撬开殷红胭脂唇勾挑□□,呼吸交织在一起,连昏黄的烛火都变热起来。

    他越发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上,埋头用鼻尖拱开衣襟吻着那片雪肌,含着朱红花萼,神色满是痴迷。

    床上的人发出轻嘤声似就快要?醒了,迷迷糊糊地伸手推了推,无意识地道:“齐妟别闹了,我好困。”

    声音又软又轻,像是一片鹅毛飘落在湖心,整个心湖都泛着细微的涟漪。

    他从?柔软的雪肌上抬起泛红的脸,看?着她半晌,最后还是将人松开了。

    闻齐妟躺在她的身旁,将脸埋进她的颈上,伸手环过她的腰身,把掌心覆盖在她隆起的肚子上。

    “是我的桃桃……”

    外面的风拍打着贴着囍字的窗户,而?室内一片暖意,红烛燃尽。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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