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季太太,您醒了
刺眼的白光中,阮芷夏缓缓睁开眼睛,消毒水的气味立刻钻入鼻腔。
孩子...我的孩子呢阮芷音挣扎着想要起身,腹部传来一阵剧痛,提醒着她刚刚经历过的剖腹产手术。
阮芷夏盯着护士躲闪的眼睛,一种莫名的不安在心头蔓延。
季太太,请您节哀。医生推了推眼镜,避开她直勾勾的目光。
早产并发症,我们已经尽力了。您的丈夫已经签署了所有文件。
阮芷夏恍惚间只看到看到他的嘴唇在动,却怎么也听不进那些话语,脑袋嗡嗡嗡的。
产科医生公式化的安慰像一把钝刀,在凌迟她,一片一片割下她的肉。
不可能...医生,您是不是搞错了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眼眶通红却已流不出泪来。
我的孩子每次产检都很健康...怎么可能...死了呢她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
她的视线落在自己平坦的腹部,那里曾经孕育了十个月的小生命。
她记得被推进手术室前,医生说过胎心有些不稳,但问题应该不大。
季沉握着她的手承诺会在外面等她,他们的孩子会平安出生。
护士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斟酌用词。
女士很抱歉...孩子出生时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医生尽力了,但是......
阮芷夏阮芷夏躺在病床上,浑身被汗水浸透,脸色苍白如纸,双手死死攥着被单,指尖泛白。
她记得昏迷前的最后一幕——剧痛、刺眼的无影灯、医护人员急促的脚步声,然后陷入一片黑暗。
她清楚地记得,黑暗中那一声嘹亮的啼哭让她流下幸福的泪水。
我明明听到了他的哭声,那么响亮...我的孩子在哪里阮芷音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
医生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瞬,眼神闪烁,很快又恢复了职业性的平静。季太太,您先别激动。您的身体还很虚弱...
那是您的错觉,季太太。生产过程中您失血过多,出现了短暂的意识模糊。
护士递给她一杯温水,季先生已经确认过情况了,他刚刚出去接电话,应该很快回来。
阮芷夏没有接那杯水。
她突然觉得冷,刺骨的冷,仿佛整个人被扔进了冰窖。
她的孩子,她和季沉期盼已久的孩子,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离开了世界,而她甚至没来得及看他一眼。
病房门被推开,季沉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芷夏...他快步走到床边,握住妻子的手,你还好吗
他们说孩子...死了...阮芷音的声音颤抖着,眼睛死死盯着丈夫的脸,试图得到否定的答案。
季沉垂下眼帘,喉结滚动了一下,避开她的眼神。
是个男孩...他...没能挺过来。他抬起头...发生得太突然...
阮芷夏闭上眼,泪水顺着脸颊滚落。
我们的孩子...她哽咽着,泪水终于决堤,我想见他...最后一面...
季沉的表情微微松动,他伸手似乎想抚摸她的头发,却在半空中停住了,不必了。已经处理好了。对你...对我们...都好。
什么叫处理好了阮芷夏的声音陡然提高,那是我们的孩子!他连个葬礼都不配拥有吗
季沉皱眉,示意医护人员离开。
当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他坐到床边,语气缓和却不容置疑:芷夏,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生命体征,看了只会让你更痛苦。
阮芷夏剧烈地摇头,泪水飞溅,你不明白...我需要告别...作为一个母亲,我需要知道他是真实存在过的...
哭出来吧,季沉突然将她搂入怀中,动作有些僵硬,哭出来会好受些。芷夏,现在养好身体要紧,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他的怀抱温暖而结实,却让阮芷夏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
她应该相信自己的丈夫,不是吗但为什么,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为什么护士医生看起来那么紧张为什么季沉还是一样的冷静并没有那么悲伤
2
一个月后,梧桐公墓。
阮芷夏将一束黄色向日葵放在小小的墓碑前。
墓碑没有名字,因为季沉说他们还没来得及给孩子取名。
冷风吹过,她裹紧了外套,腹部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太太,该回去了,要下雨了。司机老王站在不远处轻声提醒。
阮芷夏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那方小小的墓碑,转身离开。
这一个月来她总是在夜深人静时从噩梦中惊醒,梦中,她的孩子在一个陌生女人怀中哭泣,而她无论如何奔跑都无法靠近。
回到空荡荡的别墅,阮芷夏机械地整理着季沉昨晚换下的衣物。当她抖开西装外套时,一张小纸片从内袋飘落。
她弯腰拾起,发现是一张母婴店的购物小票——婴儿奶粉、尿布、安抚奶嘴,日期是三天前。
阮芷夏的手指开始颤抖。
季沉为什么要买这些为谁买这些季沉在外面有孩子
这一个月来,季沉每天晚上都会加班,回来时身上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奶香味。
她曾以为是自己过度思念产生的幻觉。
心中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开始生根发芽,阮芷夏彻夜未眠。
第二天,当季沉如常出门去公司上班时,一种强烈的直觉驱使她拿起车钥匙,开车悄悄跟在后面。
季沉的黑色迈巴赫没有驶向公司,而是开进了城东一处高档别墅区。
阮芷夏的心跳如擂鼓,她鼓起勇气跟了进去。
3
远远看着丈夫走进一栋别墅,阮芷夏屏住呼吸,悄悄靠近。
躲在别墅外面的梧桐树旁,
望向落地窗。
季沉正抱着什么来回走动,轻轻摇晃着。
当她看清季沉怀中的襁褓时,心脏几乎停跳——那是一个婴儿!
突然间婴儿开始啼哭,一个女人慌忙接过孩子抱在手里哄着。
季沉则手指温柔地整理着婴儿的襁褓。
他们站在一起的画面如此温馨,宛如幸福的一家三口。
她用手机放大拍照看见婴儿身上的黄色包被,正是她亲手挑选的那款,上面有小星星和月亮的图案。
女人怀中的婴儿扭动了一下,包被滑落一角——那是阮芷夏亲手刺绣上去的平安二字。
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却无法移开视线。
阮芷夏浑身发抖,她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耳边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她跌跌撞撞地回到车上。
颤抖的手指几次都无法将钥匙插入锁孔。
泪如雨下......
一个可怕的认知在阮芷夏心中无比清晰。
她的孩子或许没有死,而是被她的丈夫送给了另一个女人。
为什么她对着空荡荡的车厢质问,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季沉有什么理由骗她
如果孩子真的活着,为什么要让她承受丧子之痛
那个女子是谁他们计划了什么
一连串的疑问冒出,她感觉自己的思绪混乱。
阮芷夏此刻就仿若被困于蜘蛛网上昆虫,不安...挣扎...无奈...恐惧...悲伤...
她强迫自己深呼吸,试图理清思绪。
她不能崩溃,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
她必须弄清楚真相。
半小时后,阮芷夏坐在了市中心一家咖啡厅的包间里。
对面正是她大学时代的闺蜜林晓——如今已是国内知名的离婚律师。
你看起来糟透了。林晓递给她一杯热拿铁,发生了什么
阮芷夏把手机里的照片给她看并把今天上午的发现告诉了林晓。
林晓的表情逐渐从不可置信变为严肃。
老天...林晓低声说,如果这是真的...这已经不仅仅是感情背叛的情感问题,这是犯罪,拐卖儿童罪,刑事案件。
林晓,你要帮帮我....阮芷夏的声音坚定起来,我需要孩子回到我身边,回到亲生母亲的怀抱。
林晓紧紧握住她的手:放心,我会帮你的,但我们现在没有证据,当务之急是先调查清楚。
她沉思片刻:碧水湾是高档别墅区,安保很严。但是我认识一个侦探,这些事情可以先交给他调查。
问题是,你打算怎么做确认之后呢
我不知道,阮芷夏痛苦地摇头,但首先我必须知道真相。全部真相。
林晓长叹一口气,芷夏,要我帮你,你必须答应我这几点。
她严肃地看着阮芷夏,第一,不要单独行动;第二,无论发现什么,先和我商量;第三,做好心理准备,真相可能会比你想象的更残酷......
阮芷夏点点头,眼泪终于决堤......
她端起已经凉了的咖啡一饮而尽,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就像这一个月来她咽下的所有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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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阮芷夏回到家时已是深夜,季沉还没回家。
接下来的几天,阮芷夏暗地里一直在秘密调查。
侦探查到了那栋别墅的业主信息——登记苏曼的名下。
她翻遍所有社交平台,终于在一个校友群找到了蛛丝马迹。
苏曼——季沉的大学学妹,大学时两人短暂交往过,后来苏曼出国,两人才分手。
阮芷夏的第六感告诉她,那天别墅里的女人很有可能就是苏曼。
她把这个猜测告诉林晓寻求帮助。
芷夏,我这有一些新线索,我们咖啡厅见吧林晓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一小时后,同一个包间里。
做好心理准备林晓将一个牛皮纸袋放在桌上。
阮芷夏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文件袋。
里面是银行流水记录、航班信息和几张模糊的照片。
她的手指停在一张照片上——季沉和一个女人的合照,两人依偎靠在一起。
虽然像素不高,但女人侧脸的轮廓与阮芷夏记忆中苏媛的照片重合。
林晓的声音放轻了,根据出入境记录,苏曼她去年就回国了,住在城西的碧水湾。
阮芷夏感到一阵眩晕,这说明季沉和苏曼的联系比她想象的更早更频繁。
但现在她更关心的是那个孩子,那个孩子...
抱歉,我没查到出生证明,林晓叹了口气,但如果你的猜测是对的,那么时间线上确实吻合。
林晓翻出一份医疗记录:分娩记录上写着胎儿抢救无效死亡。
她停顿了一下,但签名的医生已经离职去了国外,这很有问题。
阮芷夏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感到一阵恶心。
所有碎片开始拼凑成一幅可怕的图画——季沉的背叛、医院的记录、消失的医护人员、突然回国的苏媛,还有那个不知来历的孩子。
离开咖啡厅后,阮芷夏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开往妇幼保健院。
虽然机会很渺茫,但是她还是想去找找线索。
仁爱妇产医院的大厅依然如一个月前一样繁忙。
消毒水的气味勾起她痛苦的回忆,脚步虚浮。
就在这时,一位中年护士从她身边经过,瞥见阮芷夏时明显愣了一下。
阮芷夏立刻认出了她——是当时产房的护士长张丽。
张护士!阮芷夏赶紧叫住她,您还记得我吗一个月前,是您帮我接生的。
张丽僵了一瞬,她的表情变得紧张:...季太太您怎么在这里
求您了。阮芷夏抓住张丽的手,声音哽咽,我知道我的孩子他没死,求您告诉我真相!
你也是位母亲,相信你会理解我的···
张丽犹豫了,看了看四周,终于长叹了口气:跟我来。
她领着阮芷夏来到医院顶楼的天台。
锁上门后,张丽开口了:这一个月我每晚都睡不好觉,我就知道这事瞒不住,作孽啊......
阮芷夏的心跳几乎停止:所以......我的孩子真的还活着
张丽点点头,目光中充满怜悯:是个健康的男孩,哭声特别响亮。
但孩子刚清理完就被抱走了,院长亲自下的命令,我们必须要告诉您孩子夭折了。
阮芷夏的心脏猛地收缩,血液冲上耳膜,发出轰鸣般的声响。
世界在她眼前旋转,巨大的惊喜扑来,喜极而泣。
她的孩子,果然一直活着!!!
张丽突然抓住阮芷夏的手:季太太,我很抱歉。我当时应该坚持原则的,但院长威胁说如果我透露半个字,就会吊销我的执照。
她的眼中泛起泪光,我只是个小人物,我丈夫刚做完心脏手术,我们需要这份工作......
阮芷夏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我理解,谢谢您今天告诉我这些。
您知道孩子被带到哪里去了吗
我不确定。张梅摇头,但那天我看见你的丈夫和院长在办公室谈了很久。后来......
她压低声音,后来我听说每个参与接生的医护人员都收到了一笔封口费。
离开医院时,阮芷夏眼泪终于决堤。
但这一次,泪水中不再只有绝望,有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因为她终于知道了真相,尽管这真相像一把刀,将她的人生劈成两半。
但只要孩子活着,她就一定会想办法要回孩子。
她要夺回被偷走的那部分人生,要让孩子平安幸福地长大。
5
阮芷夏在碧水湾蹲守了半个月,终于蹲到了一个机会。
苏曼家的保姆推着婴儿车出来晒太阳。
宝宝...那个孩子...她的孩子...比出生时胖了些,小脸粉嫩,眉眼很像自己,正吮吸着自己的手指。
阮芷夏的心在滴血,母子连心。她很确定是自己的孩子。
她深呼吸后狠狠掐了一把大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装作路过的妈妈,热情地和保姆攀谈起来。
您家的宝宝真可爱,多大了
刚满月不久。
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
好乖哦,平常是母乳喂养吗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直到见保姆掏出手机刷起了短剧,阮芷夏抓住机会。
趁机俯身假装逗弄婴儿,趁保姆不注意,悄悄用准备好的棉签在孩子口腔内壁轻轻擦了一下。
当晚,她将样本送到了相熟的实验室。
三天后,结果出来了——99.9999%的亲子关系概率。
阮芷夏坐在黑暗的客厅里,将报告紧紧贴在胸口,泪水无声地滑落。
99.9999%的亲子关系确认。
那个孩子,苏曼怀中的孩子,毋庸置疑就是她的亲生儿子。
阮芷夏的世界在这一刻再次彻底分崩离析。
原来最深的痛不是失去,而是被最信任的人亲手剜走心脏。
午夜十二点,钥匙转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季沉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看到客厅里坐着的妻子时明显吓了一跳。
你怎么没睡,做噩梦了吗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阮芷夏正坐在沙发上,灯光映照着她平静的脸。
季沉,我们谈谈。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
季沉脱下外套,解开领带,目光透露着不解,今天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阮芷夏声音平静得可怕。
季沉明显一怔,什么为什么
阮芷夏把DNA检测报告甩在桌子上。
窗外,月光冷冷地照进来,映出她泪痕斑驳却坚毅的脸庞。
我们的孩子,还活着,不是吗阮芷夏冷冷看着眼前的丈夫。
在你亲爱的苏曼那里。
空气凝固了。
季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芷夏,你听我解释...我和苏曼不是你想的那样......
解释什么解释你怎么能这么残忍阮芷夏的声音开始颤抖。
你知道我这一个月是怎么过来的吗我每天都在想,如果当时能看他一眼该多好,哪怕只是一眼...
季沉抓住她的肩膀,芷夏,冷静点。我和苏曼没什么的,她就像我的妹妹一样。那次车祸后她几乎崩溃,医生说失去生育能力对她打击太大...
苏曼她...她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而你还年轻,我们还可以...
阮芷夏冷笑起来,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下,你把我当成什么生育机器吗代孕工具她不能生孩子就要我的孩子
你真离谱......
你把我的孩子给她阮芷夏挣脱开他的手,你问过我的意见吗你有想过一个母亲的感受吗
季沉沉默了,他的眼神闪烁,不敢直视妻子。
我给你两个选择。阮芷夏深吸一口气,把我的孩子还回来,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后退一步,眼中燃烧着决绝的火焰,如果做不到,我会用尽一切法律手段要回我的孩子。你们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季沉的表情从震惊到阴沉只用了一秒
他突然笑了,那笑容让阮芷夏毛骨悚然。
芷夏,你错了,你才没有选择!如果你想在精神病院待一辈子,你可以去闹,后果你承担不了!
这话像一把尖刀刺入阮芷夏的心脏。她突然意识到,这场战斗远比她想象的复杂。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房间里回荡。季沉的脸偏向一侧,眼镜掉在了地上。
阮芷夏情绪崩溃,清脆的巴掌声如同她崩溃的理智,那是我的孩子!你凭什么——
你这个畜生!阮芷夏浑身发抖,我要报警,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做了什么!
季沉的表情突然变得危险而平静。
他慢慢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确定要这么做
声音轻柔得像毒蛇吐信,谁会相信一个产后抑郁的精神病患者的话呢尤其是当她的丈夫是受人尊敬的季氏总裁时。
阮芷夏后退一步,突然意识到自己处境的危险:你想干什么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王医生是的,现在就需要过来...我妻子的情况恶化了...对,有明显自残倾向。
阮芷夏想逃脱,却被反锁在卧室里。
当穿白大褂的人闯进家门时,她用卧室里的备用机给林晓发去了信息。
接着她被注射了镇静剂,针头刺入皮肤的瞬间,阮芷夏死死盯着季沉。
药物开始发挥作用,在意识模糊前听见季沉最后的话:好好治疗,确保她...短期内不能离开...
痛苦黑暗和不甘吞噬了她。
但有一个念头比任何药剂都强烈:她会回来,不惜一切代价!!!
6
一小时后,阮芷夏被强制带进了城郊的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的铁门在身后关闭,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甚至没有检查,就在入院单上签了字。
阮芷夏被两个护工架着穿过长廊,消毒水的气味比医院更刺鼻。
她的手腕上戴着新标签:206号,产后精神障碍,有攻击倾向。
进去。护工推了她一把。
单人病房里只有一张铁架床和固定在墙上的桌子。
阮芷夏踉跄着扑到小窗前,月光透过铁栅栏,在地面投下监狱般的阴影。
她的泪水终于决堤。
我没有病。她艰难地说,我是被非法拘禁的。
护士叹了口气,表情见怪不怪。这里的每个病人都这么说。转身就走了
门关上后,阮芷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环顾四周,寻找任何可能的逃生工具或通讯设备,但病房里空荡荡的,连窗户都被铁栅栏封死。
门再次打开,一个秃顶的中年男子走进来,胸前名牌写着王长明
院长。
阮女士,感觉好些了吗他的声音温和,眼神却冷漠如冰。
王院长,这是个误会。阮芷夏尽量保持声音平稳,我没有精神疾病,是我丈夫——
李院长打断她,翻开手中的病历本,季先生非常担心你,根据他的描述,你患有严重的妄想症和抑郁症,有自残自杀倾向。
阮芷夏的心沉了下去。我没有!
王院长推了推眼镜,并不信她,你的丈夫一直很尽责,为你联系了最好的医生。
阮芷夏咬紧下唇。
我要见我的律师。她抬起头,眼神坚定,根据精神卫生法第38条,我有权在入院72小时内申请第三方评估。
王院长明显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了解法律程序。
当然...当然...他含糊地说,不过你现在情绪还不稳定,最好先休息几天。
我现在就要见律师。阮芷夏一字一顿地说,否则我会起诉你们非法拘禁。
王院长的表情变得难看。他匆匆说了句会安排的就离开了病房。
门关上后,阮芷夏长舒一口气。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季沉不会轻易放弃。但至少,她争取到了时间。
三天后,当林晓带着法院强制令出现在病房门口时,阮芷夏几乎落泪。
你看起来糟透了。林晓紧紧抱住她,声音哽咽,但还活着,谢天谢地。
阮芷夏虚弱地笑了笑。我没事。她低声说,家里的监控...已经记录下了证据。
她的目光变得锐利,:我要让他们知道,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能做出什么。
林晓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像一把出鞘的剑。
她帮阮芷夏穿上外套,走吧,该让那个混蛋付出代价了。
离开精神病院的路上,阳光透过云层,照在她苍白的脸上。
这一次,她不会再做任人宰割的羔羊。
阮芷夏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想起自己那个被季沉送走的孩子。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找回自己的孩子,让季沉尝到背叛的苦果。
她已经给过季沉机会了,季沉这样对她,那么也别怪她心狠了。
7
三天后的清晨,当季沉像往常一样准备去上班。
一队警察和儿童保护机构的工作人员出现在家门口。
季沉先生为首的警官出示了逮捕令,您因涉嫌伪造官方文件、欺诈和儿童拐卖被逮捕。
季沉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他没想到阮芷夏居然真的会报警抓他。
开庭那天,阳光刺眼得讽刺。
阮芷夏坐在原告席上,背挺得笔直,目光一刻不离对面那个曾经承诺爱她一生的男人。
被告季沉,你承认伪造婴儿死亡证明,并将亲生儿子秘密转交给苏曼抚养的事实吗法官的声音在法庭回荡。
季沉一脸平静,沉默不语。
季沉聘请了最顶尖的律师团队,他的律师试图辩解。
试图证明阮芷夏精神不稳定,住过精神病院,不适合抚养孩子。
而苏曼则在证人席上哭诉自己已经将孩子视为己出,并不知道孩子是这样得来的。
但阮芷夏准备的证据如山般不可撼动。
但当林晓呈上完整的证据链——DNA报告,监控录像,再到护士长的证词,一切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当法官看完那段季沉亲口承认罪行并讲阮芷夏送进精神病院的视频后,法庭上一片哗然。
这是对母亲权利最恶劣的侵犯,法官严厉地宣布,也是对法律尊严的公然践踏。
我只是...想给曼曼一个完整的家...给她一个孩子......季沉最终喃喃道。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阮芷夏压抑多日的怒火。
她站起来,声音清晰而尖锐.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离婚
为什么要偷走我的孩子
你们不能自己去领养一个吗
你知道每一天都过的行尸走肉的感觉吗
法庭一片寂静。法官敲下法槌,最终判决来得迅速而果断:鉴于证据确凿,本庭判决立即将孩子归还生母阮芷夏女士,并剥夺季沉先生的所有监护权。
最后季沉因拐卖儿童、非法拘禁、伪造文书等多项罪名被处10年有期徒刑。
季沉与阮芷夏的婚姻关系解除,季沉净身出户。
苏曼作为拐卖儿童的从犯也被判处3年有期徒刑。
当阮芷夏终于被允许去见孩子时,她的双腿几乎支撑不住身体。
育婴室的门推开,她看到一个胖乎乎的小婴儿躺在摇篮里,正吮吸着自己的手指。
她跪倒在摇篮边,颤抖的手指轻轻触碰婴儿的脸颊。
小小的身体温暖而柔软,带着陌生的沐浴露香气。
就在那一刻,孩子突然睁开乌黑的眼睛望着她,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一股暖流从阮芷夏心底涌出,她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
宝贝,阮芷夏轻声呼唤,泪水滴落在婴儿娇嫩的脸颊上,妈妈来了。
妈妈在这里...妈妈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走出法院大门时,阳光明媚。
媒体记者的长枪短炮对准了她,闪光灯此起彼伏。
她没有躲避,而是挺直腰背,直面镜头。
今天不是我一个人的胜利,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而是对所有母亲权利的捍卫。没有任何人有权分离母亲和孩子,无论以什么名义。
林晓微笑着为她挡住镜头:请大家理解一下,不要拦着一个刚找回孩子的母亲......
车子缓缓启动,驶向新生活。
后视镜里,法院大楼渐渐远去,而阮芷夏知道,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回到空荡荡的家中,曾经她和季沉共同的家,阮芷夏恍惚了一下。
我们会好起来的,阮芷夏轻声承诺,手指轻抚儿子柔软的脸颊,妈妈会用一辈子弥补你。
接下来的日子如同行走在刀尖上。
阮芷夏辞去了工作,全心照顾孩子。
她学习各种育儿知识,参加母婴互动课程。
她每天记录儿子的每一个表情、每一次进步,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夜深人静时,当儿子终于入睡,她会坐在婴儿床边,借着夜灯的微光凝视那张与季沉如此相似的小脸,心中百味杂陈。
半年后,当儿子第一次主动伸手要她抱,第一次清晰地喊出妈妈,阮芷夏知道,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
与此同时,她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
季沉入狱后,他创立的科技公司陷入混乱。
作为大股东,阮芷夏本可以出售股份一走了之,但她做出了出人意料的决定——接手公司,并将业务重心转向儿童福利科技。
季氏科技将更名为新芽集团,她在首次董事会上宣布,我们的新使命是利用技术创新保护儿童权益,防止任何孩子经历我儿子遭遇的不幸。
董事们面面相觑,但阮芷夏的决心不容置疑。
她亲自带领团队开发儿童身份识别系统,与医疗机构合作建立新生儿生物信息数据库,资助儿童拐卖预防研究。
每一步,她都走得坚定而有力。
三年后,当阮芷夏站在全球儿童安全峰会的讲台上。
她已经是一个自信从容的企业家,一个为儿童权益发声的倡导者,一个被儿子全心全意爱着的母亲。
三年前,我经历了一个母亲最深的噩梦,她面对台下的各国代表,声音沉稳有力。
但正是这场噩梦让我看清了一个残酷的现实:在我们身边,有无数孩子因为各种原因与亲生父母分离。
有的是因为犯罪,有的是因为贫困,有的仅仅是因为信息不畅。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会场:新芽集团开发的儿童身份识别系统已经在五个国家试点,帮助超过三百个家庭团聚。
但这远远不够。今天,我宣布成立新芽基金会,承诺将我个人资产的百分之五十投入其中,致力于终结儿童与家庭的非自愿分离。
雷鸣般的掌声中,阮芷夏看到第一排的儿子正冲她兴奋地挥手,小脸上满是骄傲。
她微笑回应,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散会后,儿子跑上台扑进她怀里:妈妈,你真厉害!
阮芷夏紧紧抱住他,嗅着孩子身上特有的香甜气息:因为有你在,妈妈才能这么勇敢。
走吧,宝贝,她牵起儿子的手,林晓阿姨还在等我们吃晚饭呢。
夕阳将母子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密相依,再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