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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章

    玻璃上的蓝雪花

    七月的雨总爱在黄昏发作。林深将最后一盆蓝雪花搬进室内时,乌云正压碎天际线,把整条花街揉成灰蒙蒙的雾团。

    玻璃橱窗忽然传来细碎的敲击声。

    穿着黑色衬衫的青年站在雨中,指节轻叩玻璃,水珠顺着眉骨滑进敞开的领口。他指尖在起雾的玻璃上画出一串花瓣,氤氲水痕在冷气里凝结成蓝色的星星。

    要买花吗林深推开店门,风铃撞碎雨声。

    青年甩了甩湿漉漉的额发,薄荷混着雨水的气息扑面而来:蓝雪花,不要包装纸。他说话时喉结在银色颈链下滚动,腕间红绳系着的铜钱坠子叮当作响。

    林深剪花枝的手顿了顿。很少有人单独购买蓝雪花,这种纤细的蓝紫色花朵总被当作配花,像婚礼捧花里安静的陪衬。

    您需要写卡片吗

    送给胆小鬼的。青年倚着收银台点燃薄荷烟,火光映亮他眼尾小痣,就写......雨天最适合腐烂。

    玻璃门外暴雨如瀑,林深看着青年用打火机燎去花茎上的细刺。火苗在他修长指间跳跃,烧焦的植物气息混着他身上广藿香的味道,织成一张潮湿的网。

    我叫季棠。他突然将燃烧的花茎按灭在玻璃台面,焦黑痕迹恰巧圈住林深映在其中的影子,下次记得在冷水里加阿司匹林,你的蓝雪花蔫得很快。

    铜铃再次响起时,林深发现柜台多出一枚铜钱。雨水正冲刷着玻璃上的蓝雪花涂鸦,那些水痕竟渗出淡淡的蓝,像被碾碎的花汁。

    当晚林深在ins刷到同城火灾新闻时,手指突然僵在屏幕上。五年前的实验室爆炸现场照片里,烧焦的窗框上歪斜地挂着半块门牌——JT-07。

    床头蓝雪花在月光下泛起幽蓝,林深摸到铜钱边缘凹凸的刻痕。翻转的瞬间,他看清了那些被摩挲得发亮的字母:J.T.&S.L.

    0721。

    暴雨拍打着未关严的窗,远处传来渡轮低沉的汽笛声。林深把铜钱按在心口,那里有道疤正在发烫,像被什么人的目光灼烧着。

    第二章

    铜钱里的月光

    暴雨在凌晨三点二十七分准时造访。

    林深被胸口的灼痛惊醒时,蓝雪花正在窗台上跳着疯癫的舞。铜钱在他掌心烙出交缠的字母形状,那些被摩挲过千万次的凹痕里,渗出星点幽蓝的荧光。

    花店后巷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

    季棠蜷缩在生锈的消防栓旁,黑色衬衫裂开蛛网状的纹路,露出后背大片暗红色的疤痕。雨水浇在他颤抖的脊背上,竟蒸腾起细小的白雾。

    别过来!他嘶吼时脖颈青筋暴起,像被困在笼中的兽。可当林深脱下外套裹住他时,那具滚烫的身体却诚实地贴上来,额头抵着林深锁骨处的旧伤。

    消防车的鸣笛由远及近,季棠突然剧烈挣扎:让他们走!火光...到处都是火光......他指甲深深掐进林深手臂,瞳孔里跃动着诡异的蓝焰。

    林深把人按在潮湿的砖墙上,用当年捆水带的绳结手法制住季棠的手腕。怀中的躯体突然僵住,季棠盯着他卷起的袖口——那里有条蜈蚣状的烧伤疤痕,正与季棠背部的伤痕产生共鸣般泛着红光。

    原来是你。季棠笑出泪来,犬齿咬上林深突突跳动的颈动脉,那个不要命冲进火场的傻子。

    雨水冲刷着季棠后背的疤痕,林深惊觉那些纹路正在重组。焦黑的皮肤下浮现出蓝雪花图腾,花蕊处嵌着枚铜钱形状的烙印,与他掌心的痕迹严丝合缝。

    季棠突然咬破舌尖,将混着血丝的唾液渡进林深口中。铁锈味在唇齿间炸开的瞬间,林深看见五年前的画面:燃烧的实验室里,穿着白大褂的自己抱着昏迷的季棠,将铜钱塞进他渗血的手心。

    现在轮到我了。季棠扯开林深的衬衫,指尖划过他心口的烧伤,当年你用命换来的铜钱,每个月圆夜都会吸走我的体温。他握着林深的手按在背部蓝雪花烙印上,除非......

    雷鸣吞没了后半句话。林深在闪电亮起的刹那看清,那些蓝雪花图腾的脉络里,流淌的分明是自己这些年培育出的特殊花液。暴雨中的蓝雪花突然疯长,藤蔓缠住两人交叠的伤疤,将五年前未燃尽的情愫浇灌成妖异的蓝。

    第三章

    暗室焚香

    季棠背上的疤痕在梅雨季总会泛红。林深第五次看见他躲在巷尾抽烟时,薄荷味里混进了止痛片的苦涩。

    进来换药。林深撑开雨伞,水珠顺着伞骨滑落在季棠发红的膝盖上——那人总爱蜷坐在潮湿的青砖地面。

    花店后间藏着间疗伤室。季棠熟门熟路地趴在窄床上,衬衫褪到腰间时带起一阵广藿香的风。林深拧亮酒精灯,看见他后颈渗出细汗,蝴蝶骨随着呼吸起伏,像被困在疤痕里的活物。

    非要等溃烂才肯来镊子夹着棉球按上化脓的伤口。季棠闷哼一声,手指攥皱床单,关节抵着林深大腿外侧发颤。

    碘伏混着血水滴在地板,林深用绷带缠过他精瘦的腰身。指尖隔着纱布丈量肋骨,在某个陈年旧疤处多绕了半圈。季棠突然翻身抓住他手腕,鼻尖相距不过寸余:林医生总是对病人这么体贴

    潮湿的呼吸缠绕在换气扇的嗡鸣里。林深摘去沾血的橡胶手套,露出虎口处淡粉的灼痕:只对五年前从火场背出来的病患。他拇指按上季棠锁骨下方的疤,这里,是我用应急灯砸开通风管时划伤的。

    季棠瞳孔猛地收缩。他扯过绷带将人拉近,直到林深的膝盖卡进他双腿之间。未系牢的衬衫从肩头滑落,两道伤疤在昏暗中彼此致意。

    当时你把我困在安全通道...季棠犬齿碾过林深滚动的喉结,说抓紧我后背,可那里全是烧焦的皮肉。

    林深的手掌终于覆上那片狰狞的疤痕。五年时光在掌心褶皱里流动,凸起的皮肤比想象中更柔软,随呼吸起伏如同活物。季棠突然泄了力,额头抵着他胸口轻颤:你救了个废物,这些年我连淋雨都会疼......

    暴雨敲打铁皮屋檐,止痛片从床头滚落。林深解开衬衫纽扣,牵引季棠的手抚上自己心口同样的疤痕:现在有两只怪物了。他含住那人染血的指尖,要互相舔舐伤口吗

    季棠的呜咽被吞进骤然贴近的唇间。绷带散落满地,酒精灯将纠缠的身影投在药柜玻璃上,蓝雪花在暗处悄然绽放。

    第四章

    花茎缠指

    梅雨季第七天,季棠带来了沾着泥点的《恶之花》。他斜倚在藤编花架上读你的长裙摇曳时,林深正将蓝雪花浸入掺了阿司匹林的冰水。

    这行该配龙胆。季棠突然用书脊轻点林深后腰,深蓝色花瓣蜷曲如审判者的长袍。

    林深转身递过剪刀,刀柄残留着掌纹的温度:龙胆在第三个冷柜。话音未落就被扯住围裙系带,整个人跌坐在季棠支起的膝盖上。

    泛黄书页扫过鼻尖,季棠念诗的声音像浸了雨的绸:我的爱深沉又轻柔如夜色,向你流淌如哀伤的河。他指尖绕着林深一缕卷发,要不要试试用蓝雪花染布

    染缸升起靛蓝雾气时,季棠的衬衫下摆已沾满花汁。他握着林深的手往素绢上拓印,掌纹叠着掌纹在布料留下潮湿的蓝。林深忽然发觉这人的体温比常人低,像搁在冰水里的白玉镇纸。

    专心。季棠咬着他耳垂低笑,引他的手去揉搓绢布。花汁顺着交叠的手指滴进瓷盘,渐渐凝成心形轮廓。林深手背青筋突起,腕骨硌着季棠突跳的脉搏,分不清是谁的心跳震碎了水面倒影。

    暴雨骤临的傍晚,季棠蜷在烘干机旁睡着了。林深替他盖毛毯时,发现那人膝头摊开的诗集里夹着张烧焦的照片——五年前的消防队合影里,自己模糊的身影正背着个浑身是血的研究员。

    烘干机嗡鸣着停转,季棠不知何时睁开了眼。他抓住林深悬在半空的手,牵引着抚上自己锁骨:当时你防护面罩裂了道缝,我记住的就是这只眼睛。指尖从眉骨滑到潮湿的唇角,现在要讨利息了。

    蓝染绢布在风中婆娑,盖住了跌落的诗集。烘干机余温炙烤着交缠的指尖,季棠膝盖挤进林深腿间时,打翻的染缸在地板泼出星河。

    第五章

    夜露沉香

    蓝染绢布在橱窗悬挂到第七夜,季棠开始带着威士忌来插花。琥珀色酒液浇进白瓷瓶,他说这样能让月光兰开得更疯,却任由林深夺过酒瓶时指尖相缠。

    你该戒酒。林深擦拭溅在季棠腕表的酒滴,表盘玻璃映出两人交错的倒影。

    季棠反手握住他,冰凉的腕骨贴住林深突跳的脉搏:不如戒掉半夜偷看我病历的习惯他指尖挑开林深领口第二颗纽扣,直接问啊,问我后背的疤为什么遇到你就发烫。

    夜风掀动未关严的药品柜,跌落的纱布卷滚到季棠脚边。林深俯身去捡时,后颈突然贴上微凉的掌心——季棠单膝跪在藤椅扶手上,白大褂下摆扫过他发红的耳尖。

    当年在ICU,你每天换药都这么抖吗季棠拆开新的绷带卷,纱布蛇一般缠上林深手腕,现在轮到我了。他牵着林深的手探入自己衣摆,带着薄茧的掌心抚过嶙峋的疤痕,从肩胛到第三节腰椎,每个雨天都像被烙铁碾过。

    林深的呼吸碎在季棠汗湿的脊线。指尖触到某处凹陷的旧伤时,季棠突然战栗着咬住他肩头:就是那里...你当年用液压剪破门时,飞溅的玻璃...

    止痛片在桌面震出细响,季棠的衬衫彻底滑落。林深将他按在药品柜前上药,碘伏棉球却迟迟落不下去——月光从百叶窗漏进来,那些疤痕竟组成蓝雪花的形状,随着呼吸在他背上缓缓舒展。

    别可怜我。季棠攥着林深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你救出来的是具空壳,这些年连痛觉都是借来的。他勾开林深的皮带扣,除非...

    玻璃瓶突然倾倒,威士忌浸透整本病例。泛黄的纸张洇出五年前的笔迹:【患者季棠,镇痛剂过敏】。林深突然看清最下方的血指印——那是自己当年按在手术同意书上的痕迹。

    季棠舔去他虎口渗出的酒液: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每次止痛药失效,我都要闻着蓝雪花才能入睡。他扯开林深扎进裤腰的衬衫下摆,就像现在,要止疼只能靠你的温度。

    月光兰在酒精里绽裂,药品柜的镜子蒙着雾气。季棠后背的蓝雪花疤痕泛起潮红,藤椅承受重量的吱呀声中,林深终于听见他五年来第一声完整的呜咽。

    第六章

    藤蔓私语

    月光兰的香气染透了第八个不眠夜。林深在冷柜前整理新到的鸢尾时,季棠正用瑞士军刀削着桃枝。刀刃忽然偏斜,血珠坠在含苞的蓝雪花上,晕开妖异的紫。

    别动。林深捏住季棠渗血的中指,含进唇间。铁锈味在舌尖漫开时,他感觉到那人的膝盖抵住了自己大腿内侧。

    季棠抽回手的动作像慢放的电影,指尖勾过林深的下唇:花艺师都这么处理伤口他反手将染血的蓝雪花别在林深耳后,还是说......尾音消失在突然贴近的鼻息间。

    整筐桃枝倾覆在地。林深后退时撞翻水桶,浸湿的衬衫贴在腰腹,勾勒出绷带边缘的轮廓。季棠的军刀插在木桌边缘震颤:你这里也有疤。他隔着衣料虚划林深的腰线,上次手术取肋骨做植皮时留下的

    夜风掀起防尘帘,停电的瞬间,季棠冰凉的掌心已探入林深后腰。指甲刮过医用胶布边缘,激得林深撞上身后花架,风铃草簌簌落了满肩。

    当年你把我护在身下穿越火场...季棠犬齿磨蹭着绷带下的缝合线,现在换我记住你每一道伤。他忽然含住林深喉结处的旧疤,就像你记得我后背的蓝雪花。

    备用电源亮起的刹那,季棠的白大褂正罩住两人交叠的身影。林深扯开他皮带扣时摸到内侧刻字——那是五年前遗失的消防员编号牌,边缘还留着熔化的痕迹。

    偷藏遗物的惯犯。林深咬着他突跳的腕动脉,将人压倒在散落的花材上。风信子鳞茎硌着季棠后腰,他在疼痛与快感的缝隙里喘息:不如你偷看病人身体的次数多......

    黎明前的暴雨浇透晾晒的蓝染布,纠缠的身影在布料上拓出潮湿的印痕。季棠后背的疤痕泛起珊瑚红,林深用拆线剪刀挑开他第三颗纽扣时,晨光正切开盛满残花的玻璃瓶。

    第七章

    晨釉

    展览邀请函别在蓝染布上的那日,季棠正用玫瑰刺扎破指尖。血珠沁入绀青绢面,在鸢尾花纹样旁洇出暗红的花苞。林深夺过那枝路易十四时,黑玫瑰已经谢了三瓣。

    发什么疯林深用纱布裹住他渗血的食指,却发现季棠无名指内侧纹着串数字——正是自己当年的消防员编号。

    季棠抽回手轻笑:纹身师说这里神经密集...他忽然将伤指按在林深唇上,果然疼得清醒。

    布展公司的工人来回搬运绿植,季棠的白大褂在人群里时隐时现。林深第三次调整射灯角度时,那人正踮脚往钢架上挂蓝染布。后腰露出一截绷带,随着动作在晨光里晃成暧昧的弦月。

    扶稳梯子。季棠的声音从三米高处飘下来。林深握住的金属横杆却开始发烫——季棠裸足踩在第七阶,裤管缩到脚踝,露出当年火灾时被钢筋贯穿的旧疤。

    升降梯突然卡顿的瞬间,林深接住了坠落的绀青布料。季棠跌进他怀里,后腰撞上操作台未收的装订机,金属扣划开绷带,在旧伤上添了道新鲜的红痕。

    你这里...林深拇指抚过季棠腰间渗血的伤口,比当年在ICU包扎时更烫。

    季棠扯开他工装裤的铆钉腰带,沾着颜料的指尖在胯骨处描摹:你这里...冰凉的唇贴上手术缝合线,比我纹编号时颤抖得更厉害。

    展览手册散落满地,蓝染布裹住两台呼吸紊乱的躯体。季棠后背的疤痕在纱布下起伏,林深咬开新绷带包装时,听见他含混的喘息:当年你戴防护面罩的样子...电动卷帘门突然升起,季棠的尾音化作轻笑,和现在扯绷带的表情...都一样性感。

    日光刺破晨雾,季棠跪坐在凌乱的绀青布上给玫瑰去刺。林深望着他后颈随动作浮现的烧伤旧痕,忽然将展览主题牌重生摔进废纸篓。

    改成蓝雪焚心。他扳过季棠的下巴涂抹药膏,拇指蹭进那人唇间,既然要痛,就痛得人尽皆知。

    季棠咬住他指尖,在疼痛与快感的临界点呢喃:不如在展览中央放张诊疗床...他牵引林深的手按在自己狂跳的脉搏,让所有人看着你怎么给我上药。

    门外传来布展工人的脚步声,玫瑰刺扎破的晨光里,两具伤痕累累的躯体正在绀青布上拓印新的花型。

    第八章

    暗香浮动

    展览开幕夜,蓝雪花在射灯下泛着金属光泽。季棠的白大褂扫过冷藏展柜,医用托盘里盛着的不是手术器械,而是林深清晨剪下的带露鸢尾。

    第十七个观众问疤痕艺术的含义。季棠斜倚着钢架调试雾化机,水汽濡湿了他后背的衬衫,蓝雪花疤痕在布料下若隐若现,我说这是...

    林深突然扳过他的肩膀,消毒棉球重重擦过季棠锁骨处的纹身数字。酒精顺着肌理滑进领口,在聚光灯下画出情欲的溪流:编号1997是火灾当天我的出警次数。

    季棠反手扣住林深的腕表,金属表带在雾化机玻璃上磕出轻响。他含着体温计似的拖长尾音:林医生现在要给我做全身检查吗说话间腰腹擦过林深皮带扣,工装裤上的铆钉勾住了白大褂衣角。

    颁奖嘉宾致辞突然中断,季棠后背的灼痛在掌声雷动时发作。他踉跄着跌进幕布后的应急通道,撞翻的永生花箱泼出满天星碎屑。林深追进来时,季棠正用拆信刀挑开痉挛的肌肉:别开灯...太丑了...

    手机荧光照亮狰狞的疤痕群,林深夺过刀刃,用领带捆住季棠自残的手。他咬开镇痛喷雾,薄荷味药剂混着呼吸喷在颤抖的脊背:当年火场里血肉模糊的都不嫌丑。唇瓣贴上凸起的疤痕,现在这道彩虹色的,是植皮时用的我大腿内侧皮肤吧

    季棠的呜咽被黑暗放大,他转身将林深压上消防示意图。应急灯突然亮起,红色指示灯圈住两人交叠的身影,像当年燃烧的横梁框住最后的生路。

    感受到吗林深引着他的手抚摸自己后腰取皮区,这里每逢阴雨天就会发痒,像有蓝雪花在血管里生根。他忽然含住季棠无名指的纹身数字,现在你的脉搏里有我的1997了。

    安全通道的门锁咔哒作响,颁奖词透过门缝流淌。季棠扯开林深扎进裤腰的衬衫,犬齿碾过手术缝合线:真想在这里挂满蓝雪花...他膝盖顶开消防栓玻璃门,让警报器见证...

    防火卷帘突然降下半截,季棠后背的疤痕在红光里泛起湿润的潮。林深用策展手册垫在他腰后,咬肌绷紧时露出当年戴呼吸面罩的轮廓:现在轮到你抓紧我的后背了。

    展览现场突然响起蓝雪花养护讲座的广播,应急通道的声控灯渐次熄灭。季棠咬碎的呻吟渗入消防栓的金属外壳,在林深肩头刻下新的淤痕。他们交缠的掌纹里,1997的纹身数字正被汗水泡得发胀。

    第九章

    焚心以火

    蓝雪花在警报声中簌簌发抖。林深闻到焦味时,季棠正用镊子夹着酒精棉擦拭他手腕内侧的旧伤。展览厅西北角突然窜起的火舌,将《蓝雪焚心》的亚克力主题板熔成扭曲的蓝。

    是电路短路!工作人员尖叫着撞翻雾化机,季棠后背的疤痕突然泛起磷火般的幽光。他踉跄着抓住永生花展台,指甲在玻璃表面刮出刺耳鸣叫:别开喷淋!纸质展品......

    林深已经扯下防火毯。五年未穿的消防肌肉记忆在此刻苏醒,他踹开展览柜的动作惊起漫天蓝雪花标本。季棠被他拦腰抱起时,白大褂下摆正卷着火苗,1997的纹身数字在烟雾中忽明忽暗。

    安全通道挤满逃生人群,季棠突然发疯似的撕扯防火门:备用电源室!你的策展手册......他脖颈青筋暴起的样子像极了当年火场里挣扎的研究员,那些病历......我们的病历......

    浓烟灌入肺叶,林深用浸湿的领带捂住季棠口鼻。怀中的躯体突然僵直——燃烧的电路板迸出蓝紫色火花,与五年前实验室爆炸时的镁光惊人相似。季棠瞳孔扩散成破碎的琉璃:仪器要炸了...你放下我自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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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舌舔舐着他们的影子,林深突然发现季棠后背的蓝雪花疤痕在高温下凸起血管。他咬破指尖将血抹在那处,就像当年用血清给他解毒:抱紧我,这次我们走正门。

    坍塌的展架截断退路,季棠突然翻身将林深护在身下。燃烧的蓝雪花在他们头顶结成火网,他笑得像诀别那晚叼着薄荷烟:植皮的时候...我偷留了你一块皮肤......灼热的掌心贴上林深心口,在这里。

    消防水龙破窗而入的瞬间,林深用齿尖扯开季棠的衬衫纽扣。带着烧伤的手指探入对方裤腰,摸到那个隐秘的纹身——从自己后腰取下的皮肤上,纹着1997与蓝雪花缠绕的图腾。

    出去就给你纹个新的。林深在季棠渗血的嘴角尝到蓝雪花汁液的苦涩,纹在能戴戒指的地方。

    云梯撞碎玻璃幕墙时,季棠正咬着他的喉结计数:三、二...当年在燃烧的实验室,林深也是这样倒计时破拆,一......

    坠落的吊灯在身侧炸成星火,季棠突然将林深推入气垫:你救过我两次...他在消防员抓住自己前扯开衣襟,现在换我当你的勋章。遍布疤痕的胸膛迎着镜头,1997的纹身正在心口灼灼发亮。

    终章

    蓝雪为凭

    ICU的玻璃窗结满水雾,季棠在镇痛泵的滴答声里数林深的睫毛。他无名指上新纹的蓝雪花还肿着,1997的数字藏在花蕊,随静脉输液管的晃动忽隐忽现。

    记者在楼下蹲了三天。护士换药时压低声说,那张你露伤疤的照片...

    季棠偏头咬住林深的袖扣,麻药未散的舌尖卷着金属的涩:让他们拍。他扯开病号服,心电监护贴片下蜿蜒的疤痕像地图,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冰凉的手引着林深抚过每处旧伤,都是你的名字。

    林深摘下护士帽扣在他头上,蓝雪花标本从口袋滑落,正好盖住记者偷拍的镜头。季棠突然咬开镇痛剂的安瓿瓶,淡蓝药液混着血珠滴在婚戒纹身上:当年你冲进火场时...犬齿碾过林深腕间的消防员编号,是不是也这么疯

    夜间查房灯骤亮,季棠翻身压住林深的病号服下摆。他后背的蓝雪花疤痕在月光里泛潮,植皮区新纹的1997随呼吸起伏,像枚跳动的心脏。

    蓝雪花汁液的镇痛研究批下来了。林深将论文草稿垫在季棠腰下,钢笔尖戳着后记处的空白,要不要署名联合研究员

    季棠蘸着碘伏在尾页画并蒂花,颜料顺着腰椎滑进纱布缝隙:我更适合当对照组。他扯过林深的手按在纹身处,比如测试亲吻对神经性疼痛的缓解效率...

    摄像机突然从通风口坠落,闪光灯照亮两人交叠的指环纹身。季棠对着镜头扯开绷带,烧伤疤痕在医用胶布下泛着珍珠光泽:拍清楚些,这就是你们要的变态爱情。

    凌晨的出院通道飘着蓝雪花香,林深将铜钱项链系在两人交握的腕间。季棠对着晨雾哈气,在救护车顶画出缠绕的1997:当年你戴防护面罩的样子...他忽然将林深推进开着暖风的出租车,比现在穿白大褂正经多了。

    民政局的台阶积着昨夜的雨,季棠的白大褂下露出烧伤康复支架。他蘸着印泥在林深掌心画花,鲜红指印落在结婚登记表时,窗外的蓝雪花丛突然泛起虹彩。

    要反悔还来得及。林深摩挲着他无名指凸起的纹身。

    季棠将铜钱按进两人交叠的伤疤,金属在体温里渐渐发烫:五年前你把我背出火场时说...他咬破林深的下唇尝到血味,抓紧了,这回死也不放手。

    暴雨在钢印落下时骤停,阳光穿透云层照亮他们的戒指。季棠后背的蓝雪花纹身微微发烫,林深多年前在手术同意书上按下的血指印,此刻正在结婚证上开出并蒂的花。

    (全文结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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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蛋

    三年后花卉博览会上,蓝雪花培育区挂着张特殊说明牌:

    【本品系系消防员与烧伤患者共同培育,夜间叶脉呈现1997荧光纹路,汁液止痛成分已获国际认证——建议栽培时保持双人协作,单独种植易导致花期紊乱】

    季棠的白大褂永远别着枚铜钱胸针,每当记者追问爱情故事,他就指向林深后腰的纹身:两株蓝雪花缠绕着燃烧的消防梯,底下刻着火灾日期与婚礼日期,像两道愈合的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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