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相亲遇极品
姐妹们，听我说，这个相亲对象绝对是我今年遇到的极品中的战斗机！
我对着手机摄像头翻了个白眼，顺手把一绺不听话的刘海别到耳后。
第一次见面就问我‘你们情感博主是不是都很随便’，我当时就想把咖啡泼他脸上！
直播间里的评论瞬间爆炸，爱心和笑哭表情刷了满屏。
然后呢然后呢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观看人数突破五万大关，才继续道，然后这位大哥居然说，他妈妈觉得我这种工作不稳定，除非我保证婚后辞职在家相夫教子，否则免谈！
我做了个夸张的呕吐表情：我当场就告诉他，‘叔叔，现在大清已经亡了一百多年了，您这思想是刚从棺材里挖出来的吗’
直播间里又是一阵疯狂刷屏。
【锦鲤姐威武！】
【这男的是不是还活在封建社会啊哈哈】
【求后续！他什么反应】
后续
我咧嘴一笑，后续就是他气急败坏地走了，还把我拉黑了。谢天谢地，省得我动手！
又和粉丝们插科打诨了半小时，我才意犹未尽地下了播。
看了眼后台数据，今天直播收入破了两万，粉丝数也涨了不少。
作为全网知名的恋爱锦鲤，我，阮甜星，靠吐槽奇葩相亲经历和犀利的情感观点收获了百万粉丝。
虽然自己母胎单身，但丝毫不妨碍我成为别人的恋爱导师——毕竟，旁观者清嘛！
刚伸了个懒腰，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林小满，我的冤种闺蜜。
喂，小满啊，我跟你讲今天又遇到个奇葩——
星星！天大的好消息！
小满的声音兴奋得几乎刺破我的耳膜，你被选中了！《心动小屋》第四季！国民级恋爱综艺！
我差点把手机扔出去：什么玩意儿我没报名啊！
我帮你报的呀！
小满理直气壮，上周不是让你填了份问卷吗那就是报名表！
林小满！那是你说要做市场调研！
我咬牙切齿，而且你知道我对这些假惺惺的恋爱综艺什么看法——
违约金五十万。小满轻飘飘地打断我。
...
合同我已经替你签了，明天上午十点去面试。
小满乘胜追击，放心啦，以你的毒舌属性，肯定第一轮就被刷下来，还能白拿两万块车马费。
我深吸一口气：林小满，你最好祈祷我别被选中，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
三天后，我站在《心动小屋》豪华别墅的客厅里，恨不得穿越回去掐死那个贪图两万块钱的自己。
让我们欢迎最后一位女嘉宾，知名情感博主恋爱锦鲤阮甜星！导演的声音在镜头外响起。
我强撑笑容对着满屋的摄像头挥手，目光扫过已经到场的三位男嘉宾，突然在最后一位身上定格。
高挑挺拔的身材，轮廓分明的五官，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
这张脸我太熟悉了——顾凛之，商界新贵，凛熵科技CEO，年仅28岁就登上福布斯U30榜单的科技天才。
也是我曾经在微博上公开吐槽过的AI式直男恋爱理论的创始人。
完蛋了。
我清楚地记得自己那篇博文的标题：《论某些科技直男把恋爱当成算法问题的愚蠢程度——致顾凛之先生的公开信》。
而此刻，这位被我公开处刑过的科技新贵正用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阮小姐，他向前一步，向我伸出手，久仰大名。
我僵硬地握住他的手，感觉后背已经开始冒冷汗：顾、顾先生，好巧啊...
不巧。
他压低声音，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我是看到嘉宾名单上有你，才决定参加的。
那一瞬间，我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恋爱锦鲤的人设崩塌，被全网嘲笑的悲惨未来。
林小满，这次你真的害死我了！
2
心动小屋修罗场
各位嘉宾请注意，接下来我们将进行第一个互动环节——‘默契挑战’！
导演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别墅花园里回荡。
我坐在白色藤椅上，拼命往嘴里塞着小蛋糕，试图用食物压抑内心的恐慌。
自从昨天顾凛之那句我是为你而来后，我一晚上没睡好，满脑子都是他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规则很简单，导演继续解释，男女嘉宾随机配对，一人描述一人猜词，描述者不能说出词中的任何一个字。两分钟内猜对最多的组获胜。
我偷偷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顾凛之。
今天他换了一身休闲装扮——浅蓝色衬衫配米色长裤，阳光下整个人清爽得像刚从杂志封面走出来。
可恶，长得好看就能为所欲为吗
配对结果已经在我手中了，导演晃了晃信封，让我们看看第一组是谁...
我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只要不是顾凛之，谁都行。
哪怕是那个一见面就对我抛媚眼的油腻富二代，或者是那个据说拿过健美冠军、肱二头肌比我头还大的健身教练。
第一组——顾凛之和阮甜星！
呸！我这乌鸦嘴可真行！说什么来什么！嘴里的蛋糕瞬间不香了。
这绝对是黑幕！我小声嘀咕着，不情不愿地走向拍摄区域。
路过顾凛之时，他忽然低头在我耳边说：放心，我的词汇量足够应付这种小儿科游戏。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我浑身一激灵，差点跳起来：谁、谁担心了！我是怕你拖我后腿！
顾凛之挑了挑眉，没再说话，但那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让我莫名火大。
工作人员给我们戴上麦克风，递来一张词卡。
导演宣布：阮甜星描述，顾凛之猜。准备——开始！
我看向第一个词：接吻。
呃...我脸一热，就是...两个人...嘴对嘴...表达感情的那种...
顾凛之面无表情：人工呼吸
不是！更浪漫的那种！我急得手舞足蹈。
心肺复苏
现场工作人员已经有人忍不住笑出声。
我咬牙切齿：你平时管这叫浪漫！
顾凛之忽然勾起嘴角：接吻。
对了！我松了口气，赶紧看下一个词：约会。
男女互相喜欢，一起出去吃饭看电影...呃...我忽然意识到这描述跟刚才太像了。
顾凛之：交配
顾凛之！我差点把词卡摔他脸上，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是约会！约会！
下一个词：口红。
我指着自己的嘴唇：女生涂在嘴上的化妆品，颜色很多...
顾凛之：唇膏。
接近了！但更鲜艳的那种！
蜡笔
我绝望地捂住脸。计时器响起，导演宣布：第一组，两分钟内猜对...1个词。
现场一片寂静，随后爆发出哄堂大笑。
弹幕估计已经炸了，我能想象网友们会怎么嘲笑我们这对默契度为负的组合。
都怪你！我恼羞成怒，什么AI恋爱专家，连口红都能猜成蜡笔！
顾凛之不慌不忙：根据统计，男性识别口红颜色的准确率不足17%，我只是符合大数据。
我正要反驳，导演突然插话：等等，观众反响非常好！直播间人数暴涨！我们临时调整一下规则——互换角色再来一轮，顾凛之描述，阮甜星猜！
我瞪大眼睛：还来
顾凛之却已经站到了描述位，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阮小姐，该你了。
新一轮开始。第一个词：高跟鞋。
顾凛之推了推眼镜：女性足部穿着物，后跟高度通常在5厘米以上，用于增加身高和美观度，但长期穿着可能导致拇外翻、腰椎——
高跟鞋！我赶紧打断他的医学讲座。
第二个词：火锅。
顾凛之：一种中国传统烹饪方式，将食材放入沸腾的汤底中涮煮，根据2019年统计数据，山城平均每万人拥有6.3家火锅店，最受欢迎的配料是——
火锅！我喊道，忍不住吐槽，你能不能别像百科一样说话
第三个词：拥抱。
顾凛之忽然顿了顿，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不自然：就是...两个人...身体接触...表达...
我看着他微微发红的耳尖，突然福至心灵：拥抱！
最后一词：恋爱。
顾凛之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一种复杂的人际关系状态，涉及多巴胺、苯乙胺和催产素等神经递质的分泌，根据我的算法模型，成功率取决于双方的性格匹配度、价值观相似度和...
恋爱！我抢答成功，然后翻了个白眼，天啊，你居然用算法解释恋爱，难怪单身！
顾凛之忽然上前一步，距离近得让我呼吸一滞：阮小姐，别忘了你也是单身。
我那是主动选择！我强装镇定后退半步，而且我可是恋爱顾问！
纸上谈兵。
顾凛之轻飘飘地丢下四个字，转身走向休息区。
导演兴奋地宣布：第二回合猜对4个词！总成绩5个，目前排名第一！
我愣在原地，不敢相信我们这对冤家居然莫名其妙拿了高分。
更不敢相信的是，刚才顾凛之描述拥抱时那害羞的样子，居然有点子...可爱
接下来的几组表现平平，最高分也只有3个。
就在我以为我们要躺赢的时候，导演突然宣布：今天我们有位特别嘉宾到场！欢迎知名女演员——苏媛小姐！
一个身材高挑、妆容精致的女人优雅地走入镜头。
我立刻认出了她——去年某热播剧的女二号，新晋小花。
等等，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苏媛我小声嘀咕，不就是顾凛之那个传闻中的前女友吗
果然，顾凛之看到苏媛时，表情明显僵了一瞬。
苏媛则直接走到他面前，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凛之，好久不见。制作人邀请我来做飞行嘉宾，没想到能遇见你。
现场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其他嘉宾交换着眼色，工作人员则兴奋地调整机位——这绝对是节目组故意安排的戏剧冲突。
导演火上浇油：既然苏媛来了，我们再加赛一轮！由苏媛和顾凛之搭档，挑战阮甜星和顾凛之的5词记录！
我如释重负地退到一旁，心里却莫名有点不是滋味。
看苏媛那架势，分明是来宣示主权的。
不过关我什么事我和顾凛之本来就是被迫营业...
比赛开始。
苏媛和顾凛之配合得相当默契，转眼间已经猜对3个词。
第四个词是嫉妒，苏媛眼珠一转，突然指向我：就像她现在看我的眼神！
全场哗然。
我瞪大了眼睛：我嫉妒你
顾凛之皱了皱眉：苏媛，专注游戏。
苏媛却不依不饶：凛之，我们复合吧。我知道你参加这个节目只是为了气我。
我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这是什么八点档狗血剧情弹幕现在肯定疯了。
顾凛之冷静地摘下麦克风：苏媛，我们一年前就结束了。我参加节目有自己的理由，与你无关。
说完，他竟然走到我身边，拿起我喝了一半的果汁自然地抿了一口：有点甜。
我整个人石化在原地。
苏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气冲冲地离开了拍摄现场。
导演兴奋得手都在抖——这期节目的收视绝对要爆。
当天晚上，心动小屋
修罗场、顾凛之
阮甜星、AI直男猜口红等话题轮番登上热搜。
我的微博粉丝一夜之间涨了十几万，私信爆炸般涌来。
【锦鲤姐和顾总太配了吧！】
【凛星CP我磕死了！】
【求你们在一起！】
我瘫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尖叫。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只是想混个车马费就走人啊！
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微信好友申请——头像是一张星空照片，备注只有五个字：人形计算器。
我盯着那个头像看了足足一分钟，手指悬在接受按钮上方，心跳快得不像话。
最后，我咬牙切齿地点了接受，并迅速给他改了备注：AI直男怪。
他秒发了一条消息：根据今天的观众反馈数据，我们的CP支持率达到37.8%，暂列第一。
我回复：所以
所以，屏幕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足足半分钟，最后发来的内容是：明天早餐想吃什么我可以帮你拿。
我瞪着手机，突然觉得脸颊发烫。这个AI直男怪，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3
巧克力雨夜
今日任务：男女嘉宾一对一约会！
导演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我蜷缩在沙发角落，拼命缩小存在感。
自从昨天那场默契挑战后，节目组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把我和顾凛之的互动镜头剪得满屏粉红泡泡。
现在弹幕上一片按头小分队的呼声，我的微博评论区更是沦陷为CP粉狂欢现场。
经过网友投票，第一对约会的组合是——导演故意拖长音调，我的指甲不自觉地陷进沙发垫里。
顾凛之和阮甜星！
我猛地抬头，正好撞上顾凛之望过来的视线。
他站在落地窗前，阳光给他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嘴角挂着那种让我火大的似笑非笑。
黑幕！绝对是黑幕！我跳起来抗议，网友怎么可能选我们
导演笑而不语，递给我一部手机：自己看投票结果。
屏幕上清清楚楚显示着我和顾凛之的合照，下面一行大字：最期待约会CP：顾凛之和阮甜星！得票率42.3%。
我眼前一黑。
约会主题也由网友选定，导演继续补刀，‘意外邂逅’——节目组只提供起始地点，之后如何发展全凭二位自由发挥。
就这样，一小时后，我被扔在了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街口，身旁是西装笔挺的顾凛之。
三个摄像师躲在远处偷拍，还有两个无人机在上空盘旋。
所以，我打破沉默，网友就想看我们俩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顾凛之调整了下领带：根据数据，非结构化约会的成功率比传统模式高出18.7%。
说人话。
他们想看即兴反应。顾凛之瞥了我一眼，你平时不是很能说吗怎么现在词穷了
我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能在镜头前杀人：顾先生，不如我们各走各的这样大家都舒服。
不行。顾凛之晃了晃手机，节目组刚发来的规则补充：必须全程共同行动，否则算违约。
我咬牙切齿：...算你狠。
我们沿着商业街漫无目的地走着，中间保持着一米以上的安全距离。
路过一家奶茶店时，我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饿了顾凛之问。
我硬邦邦地回道：不关你事。
顾凛之径直走向奶茶店，五分钟后拿着两杯饮料回来，递给我一杯：少冰三分糖，双倍珍珠。我记得你直播时提过偏好。
我愣住了，接过奶茶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一股微弱的电流似乎从接触点窜上来：...谢谢。
不必。这是维持友好互动的必要投资。顾凛之推了推眼镜，根据社会心理学研究，共同进食能快速拉近——
停！我吸了一大口奶茶，再说算法我就把珍珠吐你脸上。
顾凛之竟然笑了。
不是那种礼貌性的微笑，而是真正被逗乐的笑容，眼角泛起细小的纹路，让他整个人瞬间鲜活起来。
我一时看呆了。
那边有条小巷，顾凛之突然指向前方，人少，适合甩掉跟拍。
没等我反应，他已经抓住我的手腕，快步拐进一条狭窄的巷子。
我们贴着墙壁躲过摄像师的视线，七拐八绕，最后竟然从另一头钻了出来。
你...你早就计划好了我喘着气问。
顾凛之松开我的手腕，那里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数据分析显示，过度监控会抑制真实互动。
我忽然意识到，这个AI直男怪可能比我想象的更有趣。
甩掉节目组后，我们反而放松了不少。
路过一家古董店时，顾凛之对一只怀表表现出异常兴趣；而我则在一家二手书店淘到了一本绝版的恋爱心理学著作，得意洋洋地向他炫耀。
1987年的版本顾凛之翻看书页，这个理论早就被推翻了。
要你管！
我抢回书，老古董也有老古董的浪漫！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走了两个小时。
天色渐暗，我看了看手机：该回去了吧节目组肯定急疯了。
顾凛之点头，调出地图APP：从这边穿过去能更快回到集合点。
于是我们走进了一条陌生的小路。五分钟后，我停下脚步：顾凛之，我们是不是迷路了
顾凛之盯着手机皱眉：GPS信号不稳定。
哈哈！科技精英也会迷路
我幸灾乐祸地掏出自己的手机，看我的——呃，我的也没信号。
我们面面相觑。
这时，一滴冰凉的水珠落在我鼻尖上，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下雨了！我惊呼。
顷刻间，大雨倾盆而下。
我们狼狈地跑到最近的屋檐下躲雨，那是一家小巧的店铺，橱窗里摆满了造型精美的巧克力。
欢迎光临‘甜蜜邂逅’手工巧克力坊！门口的铃铛响起，一位慈祥的老奶奶招呼我们，外面雨大，快进来吧！
我们浑身湿透地挤进小店，浓郁的巧克力香气扑面而来。店内布置温馨浪漫，墙上挂满了情侣合照。
今天我们正好有情侣巧克力制作活动，老奶奶笑眯眯地递来两条围裙，二位要参加吗
我们不是——我正要解释，顾凛之却接过围裙：多少钱
顾凛之！我瞪他。
他压低声音：雨一时停不了，这是最有效利用时间的方案。
老奶奶已经热情地把我们引到工作台前：今天特价，199元一对，可以制作心形巧克力并刻字，免费提供热饮和拍照服务！
我正要再次拒绝，顾凛之已经掏出钱包：我们参加。
于是，十分钟后，我系着粉色围裙，顾凛之系着蓝色围裙，站在了一个装满融化巧克力的大碗前。
首先，要把巧克力液倒入模具，老奶奶示范着，然后可以加入坚果、果干等配料。我们提供字母模具，可以在表面刻下彼此的名字。
我尴尬得脚趾抠地，顾凛之却一脸认真地听着讲解，仿佛在参加什么高端科技论坛。
开始吧。老奶奶把空间留给我们，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我瞪着那碗巧克力：你疯了吗我们又不是真情侣！
概率上讲，在这种情境下假装情侣是最合理的决策。顾凛之拿起勺子，拒绝会引起更多注意和怀疑。
你真是...我气结，却也拿起另一个勺子，算了，就当体验生活素材！
我们笨手笨脚地把巧克力液倒入心形模具。
顾凛之动作精准得像在做化学实验，而我则不小心洒了一些在台面上。
浪费率23%，顾凛之评价道，不合格。
闭嘴！我蘸了一点巧克力液，突然恶向胆边生，迅速在他鼻尖上点了一下，这才叫浪费！
顾凛之愣住了，黑色的巧克力在他高挺的鼻尖上显得格外滑稽。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下一秒却感到脸颊一凉——他竟然反击了！
顾凛之！
我尖叫着抓起一把巧克力碎屑，他敏捷地后退半步，却撞翻了半碗巧克力液，褐色的液体直接泼在了他的衬衫前襟上。
我们同时僵住，然后...
噗哈哈哈！我指着他狼狈的样子笑得直不起腰。
顾凛之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我，嘴角慢慢上扬，最后竟然也低声笑了起来。
那是我第一次听他真正开怀的笑声，低沉而温暖，像大提琴的共鸣。
你们感情真好，老奶奶不知何时回来了，拿着相机咔嚓拍下这一幕，来，靠近一点，我帮你们合影！
鬼使神差地，我们没有解释。
顾凛之站到我身边，手臂轻轻环住我的肩膀。我脸上还沾着巧克力，抬头看他时，发现他的耳朵尖红得厉害。
原来AI男也会害羞啊，这个发现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最终，我们做出了一对歪歪扭扭的心形巧克力。
顾凛之执意要在他的那块上刻星字，而我的则刻了凛。
就当是节目道具。他这么解释，却小心翼翼地把巧克力装进精致的小盒子收好。
雨停时已是晚上八点。老奶奶送我们到门口，神秘兮兮地塞给我一个小纸条：姑娘，这是我开店四十年的巧克力秘方。看得出来，他很特别。
我哭笑不得，却还是把纸条收进了口袋。
回程路上，顾凛之坚持打车送我回家。就在我住的小区门口，雨又毫无预兆地下了起来。
等我一下。顾凛之冲进雨中，几分钟后拿着一把黑伞回来，便利店只剩这一把了。
那你呢我问。
我住得近。他说着，把伞柄塞进我手里。
可是——
从效率角度，这是最优解。顾凛之打断我，一个人湿透比两个人都湿透更合理。
我还想说什么，他已经转身走进雨中。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模糊在雨幕里，白衬衫湿透贴在背上，却依然挺得笔直。
那把伞很大，足够遮住两个人。但他连这个机会都没给我。
回到家，我盯着那块刻着凛字的巧克力看了很久，最后把它放进了冰箱。
洗澡时，我发现口袋里老奶奶给的纸条已经被水浸湿，但还能辨认出字迹：
真爱就像巧克力，再苦也带着甜。
躺在床上，我鬼使神差地点开了顾凛之的微博。
最新一条是两小时前发的，一张雨中的城市照片，配文只有四个字：算法失灵。
我的手指在点赞按钮上方徘徊许久，最终还是没有点下去。
与此同时，手机提示音响起，是顾凛之发来的微信：明天节目录制，记得带伞。天气预报显示降水概率87%。
我盯着那条消息看了足足一分钟，回复道：你的算法又工作了
不，他很快回道，只是不想再看到你淋雨。
我把脸埋进枕头里，感觉心脏跳得比直播破十万订阅时还要快。
4
护妻狂魔
甜星姐，这是今天的流程表。
节目助理小跑着递来一张纸，我接过扫了一眼，差点把刚喝进去的咖啡喷出来：什么‘情侣默契大考验’昨天不是刚做过‘真爱告白演练’吗
导演说观众反馈特别好，助理小声道，你和顾总的凛星CP超话已经冲到榜单前三了。
我扶额叹气。
自从上周那场巧克力约会后，节目组像是抓住了流量密码，变本加厉地把我和顾凛之捆在一起。
更可怕的是，我发现自己竟然开始习惯这种安排了。
早啊。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抬头，顾凛之今天穿了件深蓝色高领毛衣，衬得肤色越发冷白，手里拿着两杯咖啡，自然地递给我一杯：双份奶，一块糖。
我愣住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样喝
你直播时说过。顾凛之推了推眼镜，另外，根据咖啡因代谢速率计算，你现在摄入正合适，既能提神又不会影响午休。
我接过咖啡，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又一股微弱的电流窜上手臂：...谢谢。
顾凛之在我身边坐下，打开平板电脑，今天的环节，我预测会有三个潜在冲突点，建议我们提前制定应对策略。
我凑过去看他的分析图表，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
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数据模型，什么观众情绪曲线、互动峰值预测，甚至还有我们微博粉丝增长的相关性分析。
你...真的用算法研究这个我目瞪口呆。
顾凛之点头：情感交互本质上是神经递质和社交信号的复杂组合，当然可以建模。
我刚想吐槽，导演的大喇叭已经响起：各位嘉宾注意，五分钟后开始录制！
今天的环节果然又是那些让人脚趾抠地的情侣游戏——蒙眼喂食、背对背猜词、情侣瑜伽...我和顾凛之在你画我猜环节再次惨败，因为他画的泰坦尼克号看起来像Excel表格沉船；而情话接龙中，他的你的存在使我的多巴胺分泌水平提升37.8%被评为史上最AI情话。
但奇怪的是，我们越是不按套路出牌，观众反响越是热烈。直播弹幕上满屏的哈哈哈和磕到了，导演在镜头后笑得见牙不见眼。
中场休息时，我溜到休息区角落喘口气。
刚坐下，手机震动，是顾凛之发来的消息：右后方第三盆绿植后，苏媛在偷拍我们。
我差点跳起来，强装镇定地回复：你怎么知道
我安装了移动侦测程序，她的手机摄像头反光角度异常。
我偷偷往那个方向瞥了一眼，果然捕捉到一抹迅速躲闪的身影。
苏媛作为特邀嘉宾还在节目中，明显对我敌意未消。
她想干什么我打字问。
概率分析：78.3%可能性试图制造负面素材，15.2%收集情报，6.5%其他。
我正想回复，导演突然宣布：下午环节提前——集体厨艺比拼！男女嘉宾合作完成一道菜品，由专业厨师评分！
我哀嚎一声。众所周知，我在厨房的破坏力堪比哈士奇拆家。
上次直播做番茄炒蛋，差点把厨房点了，被网友做成了炸厨房合集。
顾凛之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后：别担心，我负责烹饪，你负责装饰。
我扭头看他：你会做饭
基本生存技能。顾凛之淡淡道，留学时吃不惯当地食物。
比赛开始，其他组热火朝天地切菜炒菜，我们这边却异常安静。
顾凛之动作精准得像在实验室做实验，每样食材都切成完全相同的尺寸，调味料用量精确到克。
我负责摆盘，用萝卜雕花——虽然成品看起来更像被车碾过的蒲公英。
时间到！导演宣布，请各组呈上作品！
苏媛那组做的是精致的法式牛排，摆盘堪比米其林。
轮到我们时，我硬着头皮端上一盘...呃，顾凛之说这是改良版宫保鸡丁，但颜色看起来有点可疑。
评委尝了一口，表情微妙：味道...很特别。
苏媛轻笑出声：凛之，你的算法没告诉你该放多少辣椒吗
顾凛之面不改色：根据星星的体质数据，她目前不适合摄入过多刺激性食物。我调整了配方。
我猛地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
你上周直播时说最近胃不舒服。顾凛之平静道，辣椒素会刺激胃黏膜。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这男人...竟然连这种小细节都记得
不出所料，我们拿了倒数第一。
苏媛那组获胜后，她得意地提议：为了增加趣味性，输的队伍要接受惩罚——吃下自己做的菜！
我盯着那盘诡异的宫保鸡丁，胃已经开始抽痛。
顾凛之却直接拿过盘子：我替她吃。
苏媛脸色一变：规则是两人都要吃。
那么，顾凛之直视着她，我吃双份。
现场一片寂静。苏媛的表情像是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弹幕却炸开了锅：
data-faype=pay_tag>
【顾总男友力MAX！】
【这什么护妻狂魔啊！】
【苏媛脸都绿了哈哈哈】
最终导演打圆场取消了惩罚，但顾凛之还是吃掉了大半盘菜。
我看着他面不改色地咀嚼那些可能毒死老鼠的食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录制结束后，我堵住顾凛之：为什么要那样做
辣度在可接受范围内。他擦了擦嘴角。
不是问这个！我压低声音，你明明可以不用管我，为什么要当着镜头和苏媛对着干
顾凛之沉默片刻，突然伸手轻轻拂去我头发上的一片葱花：因为那是正确的选择。
他的指尖擦过我的耳廓，留下一小片灼热的触感。
我呆在原地，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心跳快得不像话。
当晚，顾凛之
护妻上了热搜第一。我的微信被闺蜜小满轰炸：
【你俩假戏真做了！】
【顾凛之看你的眼神都能拉丝了！】
【老实交代发展到哪一步了！】
我回了个滚字，却不由自主点开了相册里今天偷拍的顾凛之——他专注切菜时的侧脸，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唇角微微抿紧的样子莫名令人心动。
叮，微信弹出新消息。是顾凛之发来的一份...数据分析报告
《关于我们CP热度的可持续性评估》我念出文件名，一头雾水地点开。
里面是各种图表和曲线，最后总结道：根据当前趋势，建议维持现有互动频率，并在以下三个时间点增加肢体接触：1.
惊喜场景；2.
竞争场景；3.
危机场景。
我气得直接发语音：顾凛之！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的另一个实验项目吗
他很快回复：这是双赢策略。你的粉丝增长曲线很理想，不是吗
我查看自己的微博，粉丝确实突破了150万。但心里那种闷闷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我不需要这种算计来的热度。我打字回复，睡了，。
放下手机，我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明明知道这只是工作，明明一开始那么讨厌他，为什么现在会因为他的算法恋爱理论感到难过
5
算法失灵
第二天录制前，我刻意避开顾凛之，和其他嘉宾闲聊。但他却径直走到我面前，递来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给你的。
我警惕地看着他：什么东西算法推荐的道歉礼物
打开看看。顾凛之难得地表现出坚持。
我掀开盒盖，里面是一枚小小的胸针——银色的小鱼造型，眼睛处镶着两颗蓝宝石，活脱脱是我微博头像恋爱锦鲤的翻版。
这...
定制工期三天。顾凛之轻声道，远早于我们昨天的争执。
我捏着胸针，胸口那股闷气突然消散了大半：所以不是算法建议
不全是。
顾凛之难得地显出一丝窘迫，我参考了...个人偏好。
我别上胸针，故意板着脸：勉强接受你的道歉。不过别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的‘可持续性评估’了！
顾凛之嘴角微微上扬：我重新运行了模型，新增了一个变量。
什么变量
他看着我，镜片后的眼睛格外明亮：阮甜星情绪不可预测指数。
我噗嗤笑出声：那你的超级计算机得出什么结论
结论是...顾凛之突然凑近，在我耳边低语，我可能需要永久性地调整算法参数了。
他的呼吸拂过耳畔，我瞬间从耳根红到脖子，心脏狂跳得几乎要蹦出胸腔。
导演适时地大喊：准备开拍！拯救了我即将过热死机的大脑。
今天的环节是户外运动——攀岩比赛。
我系安全带时，苏媛恰好路过，轻飘飘地丢下一句：别太入戏了，他只是为了公司上市前刷好感度。
我手一抖，安全带扣错了位置。
顾凛之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重新帮我调整好装备：别听她的。凛熵科技不需要这种营销。
那需要什么我忍不住问，为什么参加这个节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顾凛之的手指在我腰间的安全扣上停顿了一秒：最初是因为好奇。
好奇
你批评我的那篇文章，他轻声道，有七个观点确实戳中了痛点。
我没想到他真的读过那篇吐槽文，还认真思考过：所以...这是你的田野调查把批评者变成实验对象
顾凛之摇头，刚要开口，导演的哨声响起：各就各位！
比赛过程我已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像踩在云朵上，心跳始终没有恢复正常。
顾凛之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他对我好只是为了研究还是...
当晚收工后，制作人私下找我谈话：甜星啊，你和顾总最近互动效果很好！观众反响特别热烈！
他搓着手，我们想问问，你们有没有可能...嗯...假戏真做
我差点被水呛到：什么意思
就是节目结束后也维持恋爱关系，哪怕只是表面上！制作人眼睛放光，收视率绝对爆表！当然，报酬方面...
不可能。
我斩钉截铁地拒绝，我不会拿感情做交易。
走出会议室，我发现顾凛之靠在走廊尽头，似乎在等人。看到我，他直起身：他找你谈了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没什么。
顾凛之皱眉：我猜是提议我们延续CP热度
你怎么知道我瞪大眼睛，他也找你了
没有。顾凛之冷笑，这是行业常见操作。那你...怎么回答的
当然是拒绝！
我抬头直视他，你呢如果是你，会接受这种‘商业合作’吗
顾凛之的目光深邃得像能看透我的灵魂：这取决于...
取决于什么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我衣领上的小鱼胸针，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取决于这是不是‘合作’。
我的心跳再次失控。
这个AI直男什么时候学会了说这种让人心跳加速的话还是说...他其实一直都是这样，只是我没发现
回到房间，我盯着天花板发呆。手机震动，是小满发来的消息：
【最新路透！顾凛之公司员工爆料，他办公室里有个秘密抽屉，里面全是关于你的报道截图！从你三年前刚出道时的文章就开始收集了！】
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三年前那时候我连小网红都算不上，粉丝不过几千人。他怎么会...
屏幕又亮起，这次是顾凛之发来的消息：
后天休息日。愿意和我去个地方吗不是节目安排，没有摄像机。
我盯着这条消息看了足足五分钟，最后回复：
好。
-
真心话大冒险！
我差点把手中的果汁洒出来。
节目录制已经过半，今晚是所谓的嘉宾联谊夜，导演组把我们八个人围坐在别墅客厅里，中间摆着一个空酒瓶。
规则很简单，导演笑嘻嘻地说，瓶口指向谁，谁就要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拒绝的话...他指了指角落里一堆可怕的惩罚道具，要接受‘苦瓜汁挑战’！
我偷瞄了一眼坐在斜对面的顾凛之。
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针织衫，看起来比平时柔和许多，修长的手指正无意识地转动着手机。
自从昨晚他约我明天私下见面后，我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奇怪的躁动状态。
第一轮，开始！
瓶子旋转，最后停在了健身教练王磊面前。
他选了大冒险，结果被迫做了五十个俯卧撑，女嘉宾们欢呼鼓掌——除了我，因为我注意到顾凛之微皱的眉头。
几轮过后，瓶子终于指向了我。
真心话！我抢先决定，打死也不想被要求做什么羞耻的大冒险。
苏媛立刻举手：我来问！她红唇勾起，阮小姐，你作为恋爱顾问却从没谈过恋爱，是不是因为...根本没人追
现场瞬间安静。这个问题恶意满满，弹幕肯定已经炸了。
我握紧拳头，正准备反击，一个冷静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根据公开数据，阮甜星微博粉丝中男性占比42%，私信表白日均3.7条。
顾凛之推了推眼镜，而且，单身是她的主动选择。
我惊讶地看向他。他竟然...在帮我说话而且还知道我的私信数据
苏媛脸色难看：顾凛之，你怎么会有她的——
第二轮开始！导演赶紧打圆场，转动瓶子。
这次瓶口对准了顾凛之。
真心话。他毫不犹豫。
我鬼使神差地举起手：我问！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我突然有点怂，那个...你对恋爱锦鲤的评价是什么就是你参加节目前，对我这个人的看法。
问完我就后悔了。这问题听起来怎么这么像在求表扬
顾凛之的目光透过镜片直视我：最初印象：情绪化、主观性强、缺乏数据支撑。
我的心沉了下去。
但是，他继续道，你的直觉准确率达到79.3%，远超普通人水平。而且...他停顿了一下，你总能发现别人忽略的细节。
我的脸突然有点热。这算是...夸奖
哇哦~其他嘉宾开始起哄，苏媛的表情像生吞了只苍蝇。
游戏继续，酒瓶转了几轮后再次指向我。
大冒险！我脑子一热选了另一个选项，立刻后悔了。
导演眼睛一亮：请选择一位男嘉宾，进行‘爱的对视’一分钟！
我差点被口水呛死。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我硬着头皮看向顾凛之：...你愿意吗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我们站得很近，近到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
导演开始计时，我不得不抬头与他对视。
顾凛之的眼睛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深邃的琥珀色，睫毛长得不像话。最初十秒我还勉强保持镇定，但随着时间推移，他的目光越来越柔软，嘴角微微上扬，我的心脏开始不争气地狂跳。
三十秒！导演宣布。
顾凛之突然轻声道：你的瞳孔放大了37%。
什...什么
这是心动或恐惧的生理反应。他的声音只有我能听见，你是哪一种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这个距离下，我能看清他脸颊上细小的绒毛，还有下巴上那道几乎不可见的淡淡疤痕。
时间到！
我猛地后退一步，差点被地毯绊倒。顾凛之眼疾手快地扶住我的腰，手掌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灼烧着我的皮肤。
谢谢。我小声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游戏结束时已近午夜。
我精疲力尽地回到房间，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一闭眼就是顾凛之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还有他问我是心动还是恐惧时低沉的嗓音。
凌晨两点，我放弃挣扎，蹑手蹑脚地溜到厨房找吃的。
打开冰箱的瞬间，我僵住了——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摄像头正闪着红光！
完了...我穿着海绵宝宝睡衣、头发乱得像鸟窝、嘴里塞满芝士片的糗样肯定被拍下来了。
明天绝对会上热搜，恋爱锦鲤深夜崩人设什么的...
饿了
噗——我吓得把芝士片喷了出来，转身看到顾凛之靠在门框上，睡衣整齐得像刚熨过，手里拿着一个马克杯。
你...你怎么在这儿我慌忙擦了擦嘴角。
镁元素缺乏会导致失眠。他把杯子递给我，甘菊茶，加了一点蜂蜜。
我接过杯子，温热透过陶瓷传递到掌心：...谢谢。你也没睡
我在处理数据。顾凛之的目光落在我头顶翘起的一撮呆毛上，突然伸手轻轻按了按，...没压下去。
他的手指擦过我的发丝，触感轻得像羽毛。我们同时陷入沉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张力。
那个...我打破沉默，明天...我们要去哪里
顾凛之似乎微微笑了一下：秘密。穿舒适的鞋子。
他转身要走，我突然想起什么：等等！我指着那个摄像头，刚才那段...会不会被播出去
顾凛之回头，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狡黠：已经删了。我有后台权限。
我呆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胸口涌起一股暖流。
这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这么有人情味了
6
星空下的秘密
第二天清晨，我按照顾凛之的短信指示，悄悄溜出别墅。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车窗降下，露出顾凛之轮廓分明的侧脸。
上车。
我钻进副驾驶，发现他今天没穿惯常的衬衫，而是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看起来年轻了许多，甚至有些...清爽的少年感。
所以，神秘先生，我们要去哪儿我系好安全带。
顾凛之发动车子：天文馆。
我瞪大眼睛：天文馆
你去年发过一条微博，说小时候最遗憾的事是没能去天文馆看星空展。顾凛之目视前方，今天有特展。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那条微博我随手发的，早就忘了，他居然记得
一小时后，我们站在天文馆的球形穹顶下，四周是无边无际的星河。
灯光渐暗，银河缓缓流淌在头顶，美得令人窒息。
这是根据最新太空望远镜数据还原的猎户座星云。顾凛之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距离地球约1344光年。
我仰着头，星光倒映在眼中：真美啊...像洒满钻石的黑丝绒。
从科学角度，这个比喻不准确。顾凛之推了推眼镜，但...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忍不住笑了：顾凛之，你有没有想过，有些东西是无法用数据解释的比如...人为什么会被星空感动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你知道我为什么研究人工智能吗
我摇头。
因为我十六岁那年，父母车祸去世。
顾凛之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肇事司机酒驾，酒精浓度0.217，远超危险阈值。但法官认定‘一时疏忽’，轻判了。
我呼吸一滞，转头看他。星光下，他的侧脸线条紧绷，像一尊冰冷的雕塑。
从那时起，我就相信人类太容易受情绪影响，犯错误。他继续道，而机器不会。算法是公平的，数据不会说谎。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原来他那些AI恋爱理论背后，藏着这样的伤痛。
但是...我轻声道，人类的美好也来自不完美啊。比如现在，我们看到的星光，其实是几千年前发出的。它们穿越时空，只为了在这一刻被我们看见——这种浪漫，算法能计算吗
顾凛之转头看我，星光在他眼中流转。我们静静对视，某种无形的联系在这一刻建立起来。
回程路上，顾凛之突然问：你相信命中注定吗
嗯我正昏昏欲睡，不信啊。怎么了
没什么。他嘴角微微上扬，只是确认一下我们的分歧点。
我正想追问，手机突然响起。是节目制作人：甜星，你在哪今天有临时拍摄！
我捂住话筒，惊慌地看向顾凛之：糟了，节目组找我！
顾凛之淡定地调转车头：别担心，我提前请过假了。
你请假用什么理由
我说要带你去科技馆做‘AI情感交互体验’。顾凛之面不改色，从技术上讲，我没说谎。
我哭笑不得：顾凛之！你学坏了！
回到别墅，制作人神秘兮兮地把我拉到一边：甜星啊，节目只剩最后一周了，你们那个...进展如何
什么进展我装傻。
别装了！他搓着手，观众爱死你们这对CP了！收视率全靠你们撑着！他压低声音，考虑下节目结束后继续发展哪怕演一段时间也行，报酬好商量！
我胸口一阵发闷：我说过了，感情不是交易。
哎呀，这圈子里真真假假谁分得清制作人不以为然，你看苏媛和她‘男友’，合约都续了三年了！
我转身就走，胃里像吞了块铅。
原来如此...一切都是为了收视率。顾凛之对我的那些特别关注，是不是也只是一场表演
晚上录制前，我在化妆间门口听到苏媛的声音：...你确定要这么做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那是两年前的事了。顾凛之冷静地回应，我已经说得很清楚。
是因为她吗苏媛的声音陡然尖锐，那个只会耍嘴皮子的情感博主你以为她是真心的她只是为了热度！
我屏住呼吸，心跳如鼓。
那是我的事。顾凛之的声音冷了下来，请你不要再插手。
脚步声接近，我慌忙躲进旁边的储藏室。等脚步声远去，我才溜出来，心乱如麻。
什么约定顾凛之和苏媛之间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录制开始，今晚是情侣默契问答。
我强打精神，但明显心不在焉。顾凛之似乎察觉到了，在背对背回答相同问题环节，他悄悄在桌下握了握我的手。
最后一题：主持人问道，请写下对方的缺点！
我咬着笔杆，最后写下：太理性，像个计算器。
翻牌时，顾凛之的答案竟然是：太感性，像天气预报。
全场大笑，弹幕肯定又炸了。
但当我看向顾凛之时，发现他的眼神异常温柔，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节目结束后，我收到一条微信：
明天下午三点，别墅后花园。我有话对你说。——凛
我盯着那条消息看了足足十分钟，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腔。
他要说什么关于苏媛提到的约定还是...
我回复了一个好字，把手机紧紧贴在胸口。
窗外，一颗流星划过夜空，转瞬即逝。
不知为何，我有种预感，明天之后，一切都将不一样了。
7
录音风波
我站在别墅后花园的蔷薇架下，第三次检查手机。
三点零七分，顾凛之迟到了。
这很不寻常。那个AI男平时精确得像原子钟，约会（如果这算约会的话）从不迟到。
我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心里七上八下。
你果然在这儿。
我猛地抬头，却看到苏媛踩着高跟鞋优雅地走来，红唇勾起一抹胜利的微笑。阳光透过藤蔓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让她看起来像条艳丽的美女蛇。
顾凛之呢我皱眉。
他让我来告诉你，临时有事。苏媛把玩着一朵蔷薇，反正他要说的，不如由我转达。
我胸口一紧：什么意思
别天真了，阮甜星。
苏媛轻笑，你真以为凛之会喜欢上你这种靠嘴皮子吃饭的小网红她凑近一步，香水味熏得我头晕，他接近你，不过是为了给他的新APP造势罢了。
我强装镇定：那你呢被甩的前女友
苏媛不怒反笑：我们从来没真正分手。两年前那场‘分手’只是为了保护他的公司上市。现在时机成熟了...她晃了晃手机，听听这个。
她按下播放键，顾凛之的声音传出：...媛媛，再给我一点时间...节目结束后就公开...我当然在乎你...
我的世界突然安静了。
耳边嗡嗡作响，像有千万只蜜蜂在飞。苏媛还在说什么，但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所以他约你见面，就是想委婉地结束这场戏。苏媛最后说道，不过我觉得，你配不上一个正式的告别。
我死死掐住掌心，指甲陷入肉里的疼痛让我保持清醒：证据呢
苏媛挑眉：什么
如果你们要复合，为什么他现在不亲自来跟我说我抬头直视她，我要听他亲口说。
苏媛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即冷笑：随你便。不过...她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腕，我建议你现在去东侧书房看看。他正在那儿...等一个人。
我甩开她的手，转身就走。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每一下都带着钝痛。理智告诉我别去，别中她的计，但双腿却不受控制地向东翼移动。
别墅东侧的书房门虚掩着，里面传出低沉的说话声。我屏住呼吸，悄悄靠近。
...不能继续这样了。是顾凛之的声音，我必须告诉她真相。
你确定另一个男声——听起来像是导演，现在公开对节目影响太大。至少等到最终告白环节...
不行。顾凛之斩钉截铁，我已经等得太久了。
我浑身发冷。等得太久什么意思难道他从一开始就...
那苏媛怎么办导演问，你们当初的协议...
那只是个商业策略。顾凛之声音冷了下来，我从没承诺过什么。
但她手里有你们的聊天记录，如果曝光...
让她曝。
顾凛之打断他，我不会再为了公司形象牺牲个人感情。
我的大脑突然当机。个人感情对谁的感情苏媛的...还是...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咔嚓一声——我不小心踩断了树枝。书房内的谈话戛然而止。
谁在那里导演喊道。
我转身就跑，眼泪模糊了视线。太多信息一下子涌进来，我无法思考。顾凛之和苏媛确实有过协议，但他刚才似乎又在否认...到底什么是真的
星星！
顾凛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加快脚步，冲进自己的房间，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慢慢滑坐在地上。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AI直男怪。我按下拒接，手指发抖地打开微博，想看看有没有相关爆料。
顾凛之
苏媛
旧情复燃
的热搜赫然在目。点进去，是几张他们私下会面的照片，还有一段录音——正是苏媛刚才给我听的那段。
评论区一片哀嚎：
【我的凛星CP
BE了！】
【果然综艺都是剧本】
【阮甜星好惨被利用】
我关掉手机，把脸埋进膝盖。胸口疼得像是被人撕开了一道口子。最可笑的是，我甚至没有立场生气——这本来就是一场戏，是我自己不小心入了戏。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星星，我们能谈谈吗
顾凛之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听起来异常疲惫。我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出声。
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继续说，苏媛给你听了剪辑过的录音。我可以解释...
不必了。
我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我明白的，都是节目效果。你放心，我会专业地完成最后录制。
门外沉默了片刻。
不是节目效果。顾凛之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对你...
顾总！远处传来工作人员的喊声，导演找您！紧急会议！
顾凛之叹了口气：...等我回来。求你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我呆坐了一会儿，突然跳起来开始收拾行李。我不能留在这里，不能再面对他，面对摄像机，面对那些同情的目光...
半小时后，我悄悄溜出别墅，拦了辆出租车。
去哪儿司机问。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处可去。父母家太远，闺蜜小满正在出差...
随便开吧。我低声说，就...绕城转转。
司机从后视镜里古怪地看了我一眼，但没多问。车开上高架，城市的霓虹在泪眼中模糊成一片彩色光晕。手机不停震动，全是顾凛之和节目组的来电。我干脆关了机。
最终，我让司机开到了自己的公寓。推开门，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我终于崩溃地哭了出来。
三年来建立的恋爱导师人设，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可笑。我居然对一个假戏真做的综艺动了心，还误以为那个AI男会对我...
我洗了把脸，打开电脑，删除了所有社交媒体APP，然后一头栽进被子里。明天，等明天我就发声明退出节目。违约金什么的，见鬼去吧...
8
暴雨告白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窗外已经全黑了，手机显示晚上十一点半。
星星！开门！我知道你在家！小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开了门。
小满冲进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你疯了吗玩失踪所有人都在找你！
我不想录了。我转身走回客厅，违约金我会赔。
不是违约金的问题！小满追过来，顾凛之快急疯了！他找遍了整个城市！
我冷笑一声：为了节目效果吧。
小满掏出手机：看看这个！
屏幕上是一段视频——顾凛之站在别墅门口，头发凌乱，衬衫皱巴巴的，完全没了往日的精英形象。
他对着镜头说：星星，无论你在哪里，请给我五分钟。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别过脸：剪辑过的。
还有这个！小满又调出一段录音，苏媛的助理偷偷给我的完整版！
录音开始播放：
苏媛：...媛媛，再给我一点时间...
顾凛之：节目结束后就公开...
苏媛：你当然在乎我...
顾凛之：我在乎的是星星。两年前那个协议只是为了公司上市，你心知肚明。别再骚扰她，否则我不介意公开全部聊天记录。
录音结束。我呆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听到了吗
小满摇晃我的肩膀，他拒绝苏媛了！他喜欢的是你！那段热搜录音是恶意剪辑的！
我的心脏又开始狂跳，但这次是因为完全不同的原因：那...那他说的‘等得太久’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小满耸耸肩，但他在找你，从下午找到现在。刚才还给我打电话，声音哑得不行...
我猛地站起来，却又迟疑了：可是...节目组那边...
管他什么节目！小满翻了个白眼，你喜不喜欢他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喜欢吗那个固执、理性、会在暴雨中把伞全让给我的AI男那个记得我不喝太甜咖啡、偷偷定制小鱼胸针的顾凛之
小满看着我的表情，了然地点点头，把我的手机塞过来：开机。
我按下电源键，手机立刻被无数未接来电和短信淹没。最新一条来自陌生号码：
我在你家楼下。不会走。——凛
我冲到窗前，拉开窗帘。楼下路灯旁，顾凛之独自站在那里，影子被拉得很长。他似乎感应到什么，抬头看向我的窗口。
即使隔着五层楼的距离，我也能看出他憔悴得不像话。领带松开了，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手里还拿着那个熟悉的平板电脑。
去吧。小满推了我一把，别让人家等太久。
我转身冲出门，连拖鞋都来不及换。电梯慢得像蜗牛，我干脆推开安全通道的门，三步并作两步往下跑。
推开单元门的瞬间，一阵冷风扑面而来。顾凛之就站在三步之外，眼睛亮得惊人。
我们静静对视了一会儿，谁都没有先开口。
最后，顾凛之举起平板电脑，屏幕上是一个数据图表：这是我的心跳频率，从下午三点十五分开始。
图表上的曲线剧烈波动，有几个点几乎冲出了坐标轴。
科学上讲，这已经接近危险水平。他声音沙哑，我试过深呼吸、冥想、甚至数学运算，都无法让它恢复正常。
我咬住嘴唇：所以
所以...顾凛之吸了一口气，我的算法出问题了。唯一可能的解释是...
一滴冰凉的雨水落在我鼻尖上。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顷刻间，暴雨倾盆而下。
顾凛之站在原地没动，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下，打湿了衬衫：...我好像爱上你了，阮甜星。
世界在这一刻静止了。
雨声、风声、远处汽车的鸣笛声，全都消失了。
我耳边只剩下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
你的数据模型没预测到这场雨吗我听见自己说，声音颤抖得厉害。
顾凛之摇摇头，水珠从他的发梢甩落：没有。就像它没预测到我会...
我没等他说完，冲上前踮起脚尖，吻住了他冰凉的嘴唇。
雨越下越大，但我们谁都没有在意。顾凛之的手紧紧搂住我的腰，平板电脑啪地掉在地上。他的吻生涩而热烈，完全不像那个精于计算的AI专家。
当我们终于分开时，他额头抵着我的，轻声问：这是‘是’的意思吗
这是‘你的算法真烂’的意思。我喘着气回答，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从巧克力工坊那天起...
顾凛之突然笑了，那个罕见的、真心的笑容：我需要更多数据确认。
说着，他再次低头吻住了我。
雨水中，我尝到了泪水的咸味——不确定是他的还是我的。
远处，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地上那个被雨水打湿的平板电脑。屏幕上，心跳曲线已经变成了一条疯狂的波浪线，右上角有个小小的提示框：
警告：系统过载。建议：永远保持当前状态。
9
他的答案
所以，你们就这样在一起了
小满盘腿坐在我的沙发上，手里捧着一碗，眼睛亮得像探照灯。
窗外的雨还在下，但已经小了很多。浴室里传来吹风机的声音，顾凛之正在里面处理他那身湿透的高定西装。
嗯。
我蜷缩在沙发另一头，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发梢。嘴唇上还残留着顾凛之亲吻的触感，一想起来就脸颊发烫。
细节呢我要细节！
小满把一个抱枕砸向我，他告白的时候说什么了手抖了吗脸红了没有
我正要回答，浴室门开了。
顾凛之走了出来，身上套着我翻箱倒柜找出的最大号T恤——印着恋爱锦鲤logo的周边产品，穿在他身上依然紧绷绷的，露出结实的手臂线条。
头发没完全吹干，几缕湿发垂在额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柔软了不少。
衣、衣服还合身吗我结结巴巴地问。
顾凛之低头看了看胸前那条卡通锦鲤：...很特别。
小满噗嗤笑出声，随即识相地站起来：我该走了。星星，记得明天回节目组报道！她冲我挤挤眼，用口型说了句好好享受，然后飞快地溜走了。
门关上的瞬间，公寓里安静得能听见雨滴敲打窗户的声音。我和顾凛之站在客厅两端，像两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你...要不要喝点什么我打破沉默，咖啡茶还是...
水就好。顾凛之说，然后补充道，常温的。根据你的体质报告，你不适合喝太冰的饮品。
我僵在原地：我的什么
体质报告。顾凛之推了推眼镜——他居然在淋雨后第一时间找到了备用眼镜，去年你在微博提过体检结果，我做了数据分析。
你...我张了张嘴，不知该震惊于他的变态记忆力还是这种近乎stalker的行为，...真是够了。
但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这个AI男，连关心人都要用数据分析的方式表达。
我倒了杯水递给他，我们的手指再次短暂相触。顾凛之没有立即松开，而是用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我的手背，才接过杯子。
所以...我绞尽脑汁寻找话题，你和苏媛到底有什么‘协议’
顾凛之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两年前凛熵科技准备上市，需要稳定形象。苏媛提出假扮情侣，换取她家族企业的技术支持。他抿了抿唇，我当时认为感情是低效的干扰因素，所以同意了。
然后呢
然后我遇到了你。顾凛之直视我的眼睛，准确地说，是看到了你那篇批评我AI恋爱理论的文章。
我瞪大眼睛：等等...你是说，你早就认识我在节目之前
三年零四个月。
顾凛之精确地报出一个数字，你在‘情感天地’论坛发的第一篇帖子，关于如何识别PUA套路的。
我的大脑瞬间空白。
三年前那时候我刚大学毕业，在论坛写情感分析纯属兴趣，粉丝不过几百人。他怎么会...
为什么我听见自己问。
顾凛之放下水杯，从湿漉漉的西装内袋掏出一个防水文件夹，递给我：这是我的答案。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文件夹。里面是一沓打印出来的微博截图、论坛回复、直播片段截图...全都是我的内容，最早可以追溯到三年前。每张旁边都有手写批注，有些甚至附带详细的数据分析。
翻到最后一页，是一张我完全没印象的照片——五岁的我站在一家巧克力店前，手里举着个歪歪扭扭的心形巧克力，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是...我我震惊地抬头，你从哪弄来的
那家‘甜蜜邂逅’巧克力坊。顾凛之轻声说，老板娘珍藏的老照片。她认出你了。
我的眼眶突然发热。所以那天他带我去巧克力店不是偶然他早就知道...
等等。我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你参加节目...接近我...该不会只是为了研究‘批评者’吧
顾凛之摇头，从文件夹夹层取出一张纸条——是巧克力店老板娘给我的秘方，已经被雨水浸湿了。
真爱就像巧克力，再苦也带着甜。他念出上面的字迹，然后抬头看我，阮甜星，我可以用一万个数据模型证明我们性格互补，用一百页PPT分析我们的匹配度，但最终...
他罕见地停顿了一下，我只是想每天早晨看到你头发乱糟糟的样子。
我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地涌出来：这算什么啊...一点都不像AI男的告白...
顾凛之伸手轻轻擦去我的泪水：我的算法在你面前总是失灵。
我扑进他怀里，把眼泪全蹭在他那件限量版T恤上。顾凛之僵了一秒，然后小心翼翼地环抱住我，像对待什么易碎品。
你知道吗，我闷在他胸口说，我本来打算明天发声明退出节目的。
顾凛之的手臂瞬间收紧：不行。
为什么反正现在误会解除了...
因为...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不自然，我准备了最终告白环节的惊喜。
我抬头看他：什么惊喜
说出来就不叫惊喜了。顾凛之恢复了那种一本正经的语气，但微微发红的耳尖出卖了他，根据统计，女性对惊喜仪式的满意度比普通告白高出63.8%。
我忍不住笑了：顾凛之，你真是...
什么
无药可救。我踮脚亲了亲他的下巴，但我好像就喜欢你这个样子。
顾凛之的眼睛亮了起来，他低头寻找我的嘴唇，却被我的手机铃声打断。
是小满。我看了眼来电显示，按下接听，喂
星星！快看微博！小满的声音炸响，苏媛发疯了！
我心里一沉，打开免提和顾凛之一起听。
小满语速飞快：她刚发了长文，说顾凛之利用节目炒作，还暗示你知三当三！现在热搜都爆了！
我迅速点开微博，顾凛之
阮甜星
造假的话题赫然排在第一位。
点进去，是苏媛的控诉文，配图是我和顾凛之在节目中的各种互动截图，以及——我的血液瞬间凝固——那张巧克力店老板娘给我们的合照，被恶意P成了节目录制期间拍的。
她怎么敢...顾凛之的声音冷得像冰。
他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李律师，准备声明和诉讼材料。对，立刻。
挂断电话，他转向我：给我24小时。
我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等等...最终告白环节是什么时候
后天。顾凛之皱眉，但现在的舆论环境...
不，我们要参加。
我握紧他的手，既然她指控我们造假，那我们就在所有人面前证明这是真的。
顾凛之凝视着我，眼神逐渐柔软：你知道这可能会让情况更复杂
我什么时候怕过麻烦我咧嘴一笑，再说，我可是‘恋爱锦鲤’，专治各种不服。
顾凛之突然把我拉进怀里，紧紧抱住。他的心跳透过薄薄的T恤传来，又快又重。
怎么了我轻声问。
正在记录这个时刻的心率数据。他的声音闷在我发间，以备将来研究使用。
我笑着捶了他一下：神经病。
但抱得更紧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一前一后回到《心动小屋》录制现场。
苏媛已经因档期原因退出节目，但她的指控引发的风暴仍在继续。
网上分成两派，一边骂我们骗子CP，一边坚信我们真爱无敌。
导演组如临大敌，临时调整了最终环节的流程。
考虑到...特殊情况，导演搓着手说，最终告白环节将改为直播形式，观众实时投票决定是否支持这段关系。
我挑眉：这是要审判我们
不，这是机会。顾凛之平静地说，让所有人亲眼见证真相。
录制前的24小时像一场梦。我和顾凛之被分开进行单独采访，节目组疯狂剪辑前期素材，为最终直播做准备。我的手机被小满没收，以免我看到太多恶评影响状态。
唯一让我安心的是顾凛之不时发来的消息：
【已联系巧克力店老板娘，她愿意提供证词。】
【律师收集了苏媛恶意剪辑的证据。】
【记得吃午饭，你胃不好。】
每一条都像一个小小的锚点，让我在这片舆论风暴中保持平衡。
最终直播前半小时，我在化妆间里坐立不安。小满冲进来，手里拿着个精致的小盒子：顾凛之让我给你的！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那枚小鱼胸针——我们第一次约会后他送我的那个。
他让我告诉你，小满模仿顾凛之一本正经的语气，根据数据，幸运物能提升15%的成功率。
我笑着别上胸针，突然不那么紧张了。
不管今晚发生什么，至少我知道有一件事是确定的——那个AI男真的真的很在乎我。
工作人员敲门：五分钟后开始！
我深吸一口气，走向那个将决定我们关系的舞台。无论结果如何，这都会是一个值得记住的夜晚。
而我不知道的是，顾凛之准备的惊喜，远比我想象的更加令人难忘...
10
数据之恋
头再低一点...不对，不是这种上刑场的表情！要温柔，温柔懂吗
我踮着脚，双手捧着顾凛之的脸，试图调整他的表情。
我们正在为《心动小屋》最终告白环节的直播做准备，而这个AI男面对镜头的表现简直像个人形立牌。
根据研究，人类在表达情感时有36种微表情变化。顾凛之一本正经地说，我已经练习了其中最典型的五种。
五种我松开手，展示一下。
顾凛之眨眼间切换了五种表情，从微笑到深情再到忧郁，每个都精确得像表情包模板，最后定格在一个诡异的魅惑表情上。
我捂住眼睛：天啊，你还是别笑了，看起来像要解剖我。
顾凛之恢复了他惯常的面无表情：数据显示，我的笑容会让观众产生不安情绪
不，是你的笑容让我想起《电锯惊魂》里的玩偶。我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算了，做你自己就好。
顾凛之若有所思地点头，突然伸手把我拉进怀里：这样呢
他的胸膛紧贴着我的后背，下巴轻轻搁在我发顶，手臂环住我的腰。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我瞬间僵住，心跳快得像刚跑完百米冲刺。
你...你从哪学的这招我结结巴巴地问。
观察。顾凛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当你感到安全或幸福时，会不自觉地往我这边靠0.5到1.2厘米。这是一种潜意识的亲近行为。
我转身瞪他：所以你是在做实验
不。顾凛之轻轻捏了捏我的手指，我是在学习如何让你快乐。
这句话像一颗棉花糖子弹，甜蜜地击中我的心脏。我抬头看着他那双认真的眼睛，突然意识到这个AI男为了我，正在努力变成一个人类。
化妆师敲门进来，我们不得不分开。
距离直播只剩一小时了，网上已经炸开了锅。心动小屋最终告白的话题量突破5亿，而苏媛的那篇爆料依然挂在热搜上。
紧张吗化妆师给我刷腮红时，我发微信问顾凛之。
他秒回：心率比平时高17%，呼吸频率增加23%，属于轻度紧张范畴。但我的决策系统运行正常。
我忍不住笑了：说人话。
有点紧张。但想到你在旁边，就好多了。
我盯着这条消息看了足足十秒，脸颊的温度让化妆师不得不重新补了一次散粉。
直播现场布置得像婚礼现场——白色花架，柔和的灯光，还有一圈环绕式摄像机。观众席坐满了媒体和幸运粉丝，我甚至看到几个举着凛星CP灯牌的狂热支持者。
各位观众晚上好！主持人热情开场，欢迎来到《心动小屋》最终告白环节！今晚，我们的嘉宾将面对自己的真心，做出最终选择！
掌声雷动。
我站在后台，双腿微微发抖。顾凛之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边，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记住，他低声道，无论发生什么，我的选择已经确定。
我捏了捏他的手指作为回应，却摸到他掌心微微的潮湿。原来这个看起来冷静自持的AI男也会出手汗
首先有请阮甜星！
我深吸一口气走上舞台，刺眼的灯光让我一时看不清观众席。主持人寒暄几句后，直切主题：
甜星，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你对顾凛之的看法有改变吗
我望向站在舞台另一侧的顾凛之。他穿着深蓝色西装，站姿笔直得像棵松树，镜片后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改变很大。
我实话实说，一开始我觉得他是个没有人情味的AI怪，但现在...我顿了顿，现在我明白他只是用自己擅长的方式表达关心。比如记得我不喝太甜的咖啡，或者在我胃疼时准备小米粥。
观众席传来一阵wow的感叹声。
那么，你有什么话想对顾凛之说吗
我直视顾凛之的眼睛：谢谢你没有因为我的毒舌而退缩，谢谢你冒着雨等我，谢谢你...喜欢真实的我。
最后一句话声音有点抖，但我并不觉得丢人。台下已经有粉丝在抹眼泪了。
主持人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宣布：现在，请顾凛之做出他的最终选择！
顾凛之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向舞台中央的告白台。他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U盘插入控制台，大屏幕立刻亮起，显示出一份...PPT
观众席爆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
我扶额，这个AI男果然不会让人失望。
这是我的最终报告。顾凛之的声音冷静而清晰，标题是《关于阮甜星与顾凛之恋爱可行性的数据分析》。
第一页是目录，包括性格匹配度、价值观契合度、生活习惯协调性等十几个小标题。观众笑得更厉害了，但我注意到顾凛之的耳尖微微发红。
直接看结论吧。他快速翻到最后一页，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个巨大的红色爱心，里面是简单的三个字：我爱你。
全场寂静了一秒，随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我站在原地，眼眶发热，视线模糊到看不清屏幕。
顾凛之走下台来到我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那一瞬间我的心脏几乎停跳——但里面不是戒指，而是一枚精致的鱼骨形状钥匙扣。
这是我设计的凛熵科技员工通行证，他轻声解释，希望你能收下。这意味着...你随时可以进入我的世界。
我接过钥匙扣，在如雷的掌声中踮起脚尖吻了他。顾凛之起初有些僵硬，但很快回应了这个吻，手臂环住我的腰将我拉近。
主持人高声宣布：观众实时投票结果出炉！支持率...92.7%！恭喜我们的‘凛星CP’！
后来的事情像做梦一样。我们接受了简短的采访，回应了关于苏媛爆料的质疑——顾凛之当场播放了完整录音，真相大白。回到后台后，导演激动地告诉我们这期节目打破了平台所有记录。
你们考虑过节目后继续发展吗一个记者追问道。
顾凛之握住我的手：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这句话引发了一阵疯狂的闪光灯。我靠在他肩上，突然觉得无比踏实。
11
异地抉择
节目结束后的日子像坐上了火箭。
我的粉丝数突破了200万，各种合作邀约纷至沓来；顾凛之的公司股价涨了15%，AI恋爱顾问APP下载量暴增。我们成了全网最火的CP，连街边卖奶茶的小妹都能认出我们。
我觉得我们可以利用这波热度做点有趣的内容。
一天晚上，我趴在顾凛之公寓的地毯上，翻看着粉丝评论，比如拍个‘教AI男友人类恋爱’系列
顾凛之从笔记本电脑前抬起头：根据算法推荐，情感类vlog确实有很高的变现潜力。但...他合上电脑，走到我身边坐下，我更想知道你真实的想法。
我翻身躺在他腿上：什么想法
关于未来。顾凛之的手指轻轻梳理着我的头发，特别是...我可能要去M国出差三个月。
我猛地坐起来：什么时候
下个月。顾凛之的表情罕见地有些犹豫，那边有个合作项目，需要我亲自去。
我沉默了一会儿，强迫自己挤出笑容：那是好事啊！你的公司要走向国际了！
顾凛之皱眉：你的微表情显示你在说谎。
闭嘴吧AI男。我轻轻捶了他一下，我只是...会想你。
我们可以每天视频通话，我会记录下所有想和你分享的事物。顾凛之认真地说，根据研究，异地恋成功率与沟通频率呈正相关。
我叹了口气：顾凛之，有时候女人说‘会想你’，不是在寻求解决方案，只是想听你说‘我也会想你’。
顾凛之眨了眨眼：...我会想你。非常。
这个简单的回答让我心头一暖。
我靠回他怀里，开始计划如何最大化利用这最后一个月的时间——要带他去我最爱的夜市，要教他识别我所有的表情含义，要...
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是他的手机。
顾凛之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表情变得严肃：M国的越洋电话。
他走到阳台接听，回来时眉头紧锁。
怎么了我问。
那个合作项目，顾凛之缓缓道，他们希望我常驻纽约至少两年。
我的胃部突然下沉：两年
但这不是最终决定。顾凛之立刻补充，我需要重新评估优先级。
优先级。这个词像一根刺扎进我心里。
是啊，在他精确计算的人生里，我到底排在什么位置公司之后事业之后
你应该去。我听见自己说，声音陌生得不像自己的，这么好的机会。
顾凛之盯着我：你的表情和你说的话不符。
那你要我怎么说我突然提高了声音，哭着求你留下来我知道对你来说事业有多重要！
星星...
不，我理解。我站起来抓起外套，真的。你按你的算法做决定就好。
顾凛之抓住我的手腕：我们在沟通。这是你教我的，记得吗
但有些事不是靠沟通就能解决的！
我甩开他的手，如果两年变成三年呢如果时差让我们连视频都困难呢喉咙发紧，我宁愿你直说这是终点，也不想听什么‘优先级评估’！
顾凛之僵在原地，眼镜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受伤：你认为我会轻易放弃我们
我不知道！我口不择言，也许我们该回到你的算法恋爱，至少那样不会有这么多该死的情绪！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顾凛之的表情像是被人当胸打了一拳，血色瞬间从他脸上褪去。
星星...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那是我最不想回去的地方。
我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最终，我转身冲出了公寓。
夜风冷得刺骨。我漫无目的地走着，眼泪模糊了视线。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个不停，但我没有勇气拿出来看。
路过一家便利店时，橱窗电视正在播放娱乐新闻：...凛熵科技CEO顾凛之或将赴M国任职，与‘恋爱锦鲤’阮甜星疑似情变...
我苦笑。娱乐圈的速度真是快得惊人。
不知不觉间，我走到了顾凛之公司楼下。26层的办公室还亮着灯，是他常待的那间。
我站在马路对面，仰头看着那小小的光亮，胸口疼得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手机又一次震动。这次是小满的短信：
【不管你们吵什么，先看看这个。】
附带的链接指向凛熵科技的官方微博。最新发布是一段视频声明，顾凛之站在公司logo前，面容疲惫但坚定：
关于近期不实传言，我代表个人及公司做出以下声明...
他逐条驳斥了苏媛的指控，出示了法律文件，甚至公开了部分聊天记录证明我们的关系真实。最后，他直视镜头：
至于M国的工作邀约，我已经婉拒。有些东西比事业更重要，比如...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寻找合适的词，最后只说出了我的名字：阮甜星。
视频结束，播放量已经突破百万。我站在原地，泪水滚落脸颊。
手机又一次响起。这次是顾凛之。
我按下接听键，却不知该说什么。
我在你公寓楼下。他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来，沙哑而疲惫，不在家的话，我可以继续等。
我抬头看向那扇亮着灯的窗户——原来他不在公司
我...我在你公司附近。我哽咽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别动。我来接你。
十分钟后，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我面前。顾凛之下车走向我，西装皱巴巴的，领带松开着，眼镜片上还有雾气。
你怎么...我声音发抖。
找遍了所有你可能去的地方。顾凛之站在一步之外，没有靠近，公司是第十七站。
我扑进他怀里，闻到了熟悉的雪松香气混合着夜风的寒意。顾凛之紧紧抱住我，像是怕我会再次消失。
对不起。我闷在他胸口说，我不该说那些话...
不，你是对的。顾凛之轻抚我的后背，我太依赖数据和计算，却忘了感情有时需要跳脱逻辑。
我抬头看他：那M国的工作...
已经推荐了更适合的人选。他擦去我的眼泪，我告诉他们，我有一个不能离开的理由。
什么理由
顾凛之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我的算法失灵了。只有在你身边，它才能正常工作。
我破涕为笑：这算什么情话啊AI男。
不是情话。顾凛之认真道，是事实。
我们相拥在路灯下，影子融合在一起。远处，一颗流星划过夜空，转瞬即逝。但此刻，我只想抓住眼前这个不完美却为我改变的男人。
至于明天会怎样，谁在乎呢至少今晚，我们的心跳在同一频率上。
12
跨洋之约
凌晨三点，我盯着电脑屏幕，眼睛酸涩得像撒了一把沙子。桌面上散落着五六个空咖啡罐，还有半包已经冷掉的薯条。
【你在哪为什么不接电话】顾凛之。
【星星，回个消息好吗我很担心。】顾凛之。
【我让助理去你公寓看了，你不在家。请让我知道你安全。】顾凛之。
我瞄了一眼手机，27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同一个联系人。距离我们吵架、我冲出他家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而我此刻正坐在机场候机厅，电脑上是刚刚完成的作品。
登机广播响起，我合上笔记本，深吸一口气，终于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星星顾凛之的声音沙哑而急促，你在哪
沪城机场T2航站楼。我咬了咬嘴唇，我要去M国。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什么
CA989航班，还有四十分钟登机。我看着手中的登机牌，预计当地时间下午两点到达JFK机场。
等等，你为什么——
你曾经说过，我打断他，感情需要数据支撑。所以我做了一个分析报告。
顾凛之又沉默了，这次更长。我几乎能想象他站在他那个极简主义公寓里，眼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什么平面。
你把报告发给我。他终于说。
不。我握紧手机，我要当面给你看。准备好你的红笔，顾教授，我要挑战你的数据分析能力。
挂断电话后，我关上电脑，将它塞进背包。电脑里存着我熬了整夜的成果——《关于阮甜星与顾凛之异地恋可行性的数据分析报告》。
十八小时后，我站在哈曼城一栋玻璃大厦前，双腿因为长途飞行而发软，头发估计乱得像鸟窝。顾凛之就站在大楼入口处，西装革履，表情复杂地看着我拖着行李箱走近。
你看起来糟透了。他说。
你也不怎么样。我回敬道，指了指他明显的黑眼圈。
顾凛之接过我的行李箱，另一只手自然地牵起我：我有办公室可以用。
凛熵科技M国分部比我想象的还要高大上。
开放式空间，全景落地窗，随处可见的电子屏上跳动着各种我看不懂的代码和图表。员工们假装没在看我们，但好奇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追随着我们走向角落里的独立办公室。
顾凛之关上门，将好奇的视线隔绝在外：现在，给我看那个报告。
我掏出电脑，调出文件。屏幕上出现了一份格式严谨的报告，目录、摘要、数据来源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参考文献。
顾凛之挑眉：你熬夜做的
别打岔。我点开正文，首先，问题陈述：地理隔离对恋爱关系的影响。
我翻到下一页，上面是一张曲线图：根据对132对异地恋情侣的样本分析，成功维持关系的平均距离是1247英里，而纽约到上海是7185英里。
顾凛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样本选取有偏差——
第二部分，我打断他，情感维系成本分析。
屏幕上出现了一张表格，详细列出了时差、通讯成本、见面频率等数据。
最关键的发现是，我指着其中一行，当面对面互动时间低于总相处时间的17%时，关系满意度会急剧下降。
顾凛之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星星...
第三部分，解决方案。我快速翻到最后一页，生怕自己失去勇气，方案A：终止关系。成功率0%，因为我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你了。
顾凛之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瞬。
方案B：一方妥协。你去或我留。短期可行，但长期会产生隐性成本，比如职业发展受阻或情感负债累积。
方案C...我深吸一口气，灵活安排。比如，你每月回国两周，或者我定期来M国。技术上说，我们有47%的工作可以远程协作完成。
我合上电脑，不敢看顾凛之的表情：数据展示完毕。请...请指正。
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的嗡嗡声。我盯着自己的鞋尖，突然觉得这个主意蠢透了。大老远飞过来，就为了给他看一份蹩脚的数据分析
参考文献里，顾凛之突然开口，你引用了一篇2018年的《远距离恋爱中的情感补偿机制研究》。
我抬头：啊
那是我的论文。顾凛之的嘴角微微上扬，用我的理论来反驳我
我脸一热：我只是...想用你能理解的方式沟通。
顾凛之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我面前。他双手捧起我的脸，拇指轻轻擦过我的黑眼圈：你的数据收集不全面。
哪里
你漏掉了最重要的变量。他的额头抵上我的，两个人相爱的程度。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那个...那个没法量化。
可以。顾凛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个APP，这是我设计的‘情感指数追踪系统’。过去三个月，我记录了所有与你相关的情绪波动。
屏幕上是一条起伏的曲线，高峰处标注着巧克力工坊、雨中告白等事件，低谷则是第一次争吵、苏媛爆料等。
看这里。他放大最近24小时的曲线，那是一条断崖式下跌然后剧烈反弹的线，当你离开公寓时，指数跌到了历史最低。但在你打电话说要来纽约时...曲线陡然攀升，突破了之前的最高点。
我鼻子一酸：这不科学。
当然科学。顾凛之认真道，心跳、血压、皮肤电反应...所有这些生理指标都可以测量。而它们都告诉我一件事——
他低头吻住我，温柔而坚定。我闭上眼睛，所有的数据、图表、分析都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只有他的唇温，他的气息，他环在我腰间的手臂是真实的。
我接受方案C。
当我们分开时，顾凛之轻声说，事实上，我已经和总部谈好了，每月至少回国两周。其余时间，只要你想，随时可以来纽约。
我瞪大眼睛：什么时候的事
吵架之前。他苦笑，我本想给你个惊喜。
顾凛之！我捶了他一拳，所以你看着我像个疯子一样飞过来，还熬夜做那个破报告
这是我看过最完美的报告。顾凛之抓住我的手，放在他心口，尤其是结论部分。
我哼了一声，但忍不住笑了：那你的M国职位怎么办
调整为技术顾问，不需要常驻。他推了推眼镜，正好我也想多花时间在国内开发新产品。
什么新产品
顾凛之神秘地笑了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跨越太平洋的恋爱。
顾凛之果然如他所说，每月至少回国两周；而我则每隔一个月飞去纽约住一周。我们在机场的拥抱和告别成了固定仪式，以至于地勤人员都认识我们了。
13
算法求婚
异地恋比我想象的容易。一次视频通话中，我咬着冰淇淋勺说，可能是因为我们太忙了。
屏幕那头的顾凛之正在加班，纽约的夜空在他身后的落地窗外闪烁：根据最新数据，我们的通讯频率是同城情侣的1.7倍，质量指数高出23%。
说人话。
我想你了。顾凛之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特别想。
这个简单的告白让我胸口发紧。即使在一起这么久，他偶尔流露的脆弱依然能轻易击垮我。
下周就是你生日了。顾凛之突然说，有什么特别想要的礼物吗
我歪着头想了想：你回来就是最好的礼物。
顾凛之的表情微妙地变了一下：...我会准时到的。
生日当天，小满在我家布置了一个小型派对。所有好友都来了，除了——
顾凛之呢我第N次看手机，他明明说今天早上到的。
小满神秘地笑笑：可能飞机晚点了别急，先切蛋糕！
我被推到餐桌前，面对一个精心装饰的巧克力蛋糕。正当我准备吹蜡烛时，手机响了——是顾凛之。
看窗外。他只说了这三个字就挂断了。
我们集体转向阳台。夜幕中，突然亮起了一片星光——不，不是星光，是无人机！数百架无人机在夜空中排列成一条起伏的曲线，像心电图，又像股市走势图。
那是什么有朋友问。
我屏住呼吸，认出了那条曲线——是顾凛之的情感指数追踪图！
无人机群不断变换队形，重现了我们从相识到相爱的每一个重要节点：初遇时的平稳线，争吵时的低谷，和好后的高峰...
最后，所有无人机在最高点汇聚，组成了两个巨大的汉字：嫁给我。
房间里的尖叫声几乎掀翻屋顶。我呆立在原地，双手捂住嘴，眼泪模糊了视线。
他来了！小满突然喊道。
我转身，看到顾凛之站在门口，西装笔挺，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蓝丝绒盒子。他看起来紧张得不行，额头上有细小的汗珠，但眼神坚定如初。
我本来准备了一千字的求婚词。他走到我面前，声音微微发颤，但现在全忘了。
我泪眼朦胧地笑了：那就说点简单的。
阮甜星，顾凛之单膝跪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镶嵌着蓝宝石的戒指，宝石周围环绕着小小的钻石，像一条小鱼吐出的泡泡，你愿意成为我余生最重要的变量吗
房间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等着我的回答。
我低头看着这个曾经被我叫作AI直男怪的男人，此刻他眼中闪烁的不再是冷静的分析，而是赤裸裸的爱与期待。
有个条件。我擦掉眼泪。
顾凛之挑眉：什么条件
我要在你的算法里加一条新规则。我俯身靠近他，每天至少一个吻，风雨无阻，雷打不动。
顾凛之站起身，将我拥入怀中：成交。
他的吻落下时，房间里爆发出欢呼和掌声。
远处，无人机群再次变换队形，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爱心，里面是我们名字的缩写：GLZ
&STX。
后来顾凛之告诉我，那个求婚程序是他花了三个月秘密编写的，包含了我们所有的聊天记录、照片甚至直播片段。他将这些情感数据转化为代码，让无人机演绎出来。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新产品我躺在他腿上，把玩着那枚戒指。
不完全是。顾凛之轻抚我的头发，我在开发一款情感健康APP，结合你的直觉和我的算法，帮助更多人建立健康的关系。
我坐起身：等等，你是说...我们一起
如果你愿意。顾凛之微笑，我们可以成立一家小公司，你负责内容，我负责技术。
我扑上去抱住他：这简直是我听过最浪漫的求婚礼物！
顾凛之笑着接住我：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不过，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的APP能分析出自己什么时候会被吻吗
顾凛之故作沉思状：这个变量太难预测了。
那就别预测了。我凑近他的嘴唇，直接体验吧。
在亲吻的间隙，我模糊地想着，我们的故事就像顾凛之常说的那样——再精确的算法也无法完全预测爱情，因为最好的部分，永远存在于那些无法计算的瞬间。
而我们的任务，就是收集足够多的这样的瞬间，直到数据溢出，直到系统崩溃，直到余生耗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