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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知道吗你挣扎的样子比法庭上美多了。他舔去我锁骨渗出的血珠,为我带上镣铐。

    在这座牢笼里,每个顺从的夜晚都在喂养恶魔──直到我发现,标本舱里那具尸体,有着和我一模一样的长相。

    庄园内,萧沉夜突然将我打横抱起,走向卧室。

    放开!我挣扎道。

    他把我放在床上,动作罕见地轻柔,然后拿来湿毛巾,敷在我额头上,吓得我脊背发寒。

    别动,你发烧了,再乱动,我会给你注射镇静剂。

    声音近乎温柔。

    我怔住──这是被他囚禁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照顾,可他的眼神,依然像在打量着一件物品。

    萧沉夜就是个疯子,我是被他囚禁的。

    三天前,我还是顾氏集团最优秀的法务顾问,直到我偶然发现了那份加密文件──Project

    Rose,一个活体实验记录。

    而现在,我被囚禁在这座玻璃别墅里,脚腕上戴着镶着钻石的镣铐。

    我攥紧偷藏的玻璃碎片,眼神凌厉,在萧沉夜靠近时,快速抵住他的咽喉。

    放我走,否则我割开你的动脉。

    他低笑,不躲不闪,碎片不够锋利,姿势也不对──你该再往上三公分,否则只会让我疼,不会让我死。

    他眼神阴冷,闪电般扣住我的手腕,镂空铃铛硌的我骨头都要碎了,第三次了。

    玻璃碎片落地,他捏住我的下巴,逼着我直视他。

    有本事杀了我,否则我还会试第四次、第五次……

    他低笑,眼底闪烁着捕食者的兴奋,你知道吗你挣扎的样子比法庭上美多了!

    疯子。

    我死死地盯着他,迫使自己不要怕。可当他指尖划过我锁骨时,我仍控制不住地战栗。

    我紧紧地咬住他的手背,一股血气直冲脑门!不能怕,不能露……野兽会嗅到恐惧。

    他依然轻笑,低头舔去血迹。

    你越闹,我就越兴奋!

    我瞬间瘫坐在地,生无可恋。

    在萧氏工作两年,都说萧沉夜温厚纯良,待人可亲。可现在的他,连笑都带着血腥味!

    求你,放了我吧……我不会说出去的。如果你不放心,我……我可以出国!

    萧沉夜坐在我对面,长腿交叠,手中把玩着一支幽蓝注射器。

    他轻笑,说出去Project

    Rose文件,是治疗精神疾病的合法实验,之所以加密是因为商业机密。

    那些标本,不过是医疗用的人体模型。他轻笑,温知微,你法律人的职业病太重了。

    我不信,文件里那些瞳孔涣散的标本照片,每个都写着实验日期。而他看我的眼神,也像在看一件物品!

    我颤巍地缩回玫瑰金的笼中,摩挲着腕间的铃铛。五天来,我只要稍有反抗便是一针镇定剂。

    我的神经时刻紧绷着,身体早已被折磨得不堪重负。

    萧沉夜走近,指尖抚过我发烫的脸。你和他们不一样。他俯身,呼吸灼热,我要你自愿留下。

    在这空荡的别墅里,我怕不是要显出诚心才好。

    于是我学会顺从,他解了我的镣铐,允许我在别墅内随意走动,衣帽间也全是他送的高档礼服!

    佣人们窃窃私语:装什么清高,不过是靠身体……

    我苦笑,装作没听到。

    当晚,我身边就换了人。

    萧沉夜笑着吻我的指尖:脏话不该污染你的耳朵。

    我乖顺地微笑,指甲掐进了掌心。

    日复一日的驯养中,我渐渐分不清,温顺的究竟是这具身体,还是那个正在死去的自己。

    直到那天,我在泳池边摔倒,额头磕破。他抱我去医院,血腥味让他瞳孔兴奋地收缩。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程赫白,他生得白净,眉目清朗。见到我时,深深地盯着我看。

    他推了推银丝眼镜,腕上的镂空铃铛手链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那条手链是妈妈送给我和姐姐的成年礼。姐姐从不离身!

    萧沉夜突然扣住我的手腕,将我拽回怀里。

    程医生!他眯起眼轻笑,声音甜得发腻,我的微微,连血都这么漂亮呢

    不过……萧沉夜忽然凑近我染血的额角,伸出舌尖缓缓舔着伤口,弄脏她的人,要付出代价哦!

    他歪头看向程赫白,瞳孔兴奋地收缩。

    诊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程赫白轻笑一声:萧先生,在医务场所发情,可是要打镇静剂的。

    伤口每天换药三次,记得,若是发炎了,会死人的。程赫白声音温柔的有些可怕。

    我盯着他们剑拔弩张的姿态,这种熟稔的敌意,像极了互相知道底牌的死敌。

    萧沉夜对我也越来越松懈,我不哭不闹,顺从乖巧。

    他也会偶尔带我出门。

    宴会上,我穿着他给我的高定礼服,挽着他的胳膊。

    全场哗然。

    没有人能想到,萧沉夜会带着女伴出场。

    只听到众人议论:都说萧家太子爷,看起来温厚,却从不近女色。

    是啊,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带女伴。

    你懂什么,英雄难过美人关咯。

    我孤零零地站在角落,而萧沉夜早已被几位老总团团围住。

    他站在那里,西装笔挺,谈吐儒雅,举手投足皆是谦谦君子之风。

    两年了。

    整整两年,我在他手下工作,看他游刃有余地应付董事会的刁难,看他彬彬有礼地对待女同事,完美得像个假人。

    直到看到那份文件,他掐着我脖子时,眼里还带着笑。才发现优雅西装下,藏着一头嗜血的野兽。

    程赫白斜倚在落地窗前,壁灯描摹着他修长的身形,眉目深邃。他正注视着我。

    我走过去,停在他的一步之距,程医生,在等我

    他轻触自己手腕那枚银铃,目光落在我的腕处。

    这铃铛,他的声音很轻,你姐姐临终前,把它攥得很紧。

    我呼吸凝滞,攥紧衣裙的手不停的发抖,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两年了,我终于得到了这个早已预料却不愿面对的答案。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却感觉不到疼。原来人在最痛的时候,是真的会笑出来的。

    她……痛苦吗我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程赫白没有回答,他突然贴近,压低声音,他对你很不一样,只要拿到他的实验数据,就能……

    你对他做了什么

    萧沉夜厉声逼近,眸色阴鸷,他看我脸色不好,周身戾气再次翻涌。

    但终究他克制了自己,大庭广众之下,他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

    程赫白从容后退,目光却未从我身上移开。

    他靠近程赫白,低头在他耳侧灿烂一笑:再靠近她,会遭天谴的!

    转头就拉着我往外走,指甲已经深深嵌入我的肉里,疼得我直皱眉!

    我回头看见程赫白用口型无声地说:玫瑰有刺。

    记不清是如何被拖回房间的。我蜷缩在黑暗里,萧沉夜从后面抱住我,为我带上钻石项链,金属锁扣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我又一次被戴上了镣铐,关进玫瑰金笼子。

    他咬破我的耳垂,在血腥气中低笑:我的玫瑰,就该在荆棘里绽放。

    我疼得发抖,他却用手机录下我破碎的呜咽。

    疼吗他抚上心口,眼底翻涌着暴怒,唇角却扬起弧度,可你靠近别人时这里更疼。

    萧沉夜,出生于世家大族,一个温润如玉的的科技新贵!

    我很害怕,我知道这个光鲜绅士的外表下,藏着一个吃人的魔鬼。

    我颤抖着哀求他放过我,一遍遍承诺,不会再靠近除他以外的人!

    他的眼睛这才缓和了不少,把我从笼子里抱出来轻柔的上药。

    他垂眸凝视我,眼里盛满心疼,仿佛刚才那个残忍的刽子手……只是幻觉。

    药膏沁凉,他指尖触碰到我直发抖──他是个疯子,连温柔都令人窒息。

    戴久了,连你自己都会忘记──是枷锁,还是装饰。

    他在驯化我。像驯养一只不听话的猫,用疼痛让我记住教训,再用温柔让我产生错觉。

    我假装瑟缩,假装依赖他的体温,心里却在冷笑。

    在我的努力配合下,他又恢复了往常。送我礼物,陪我过节,还会带我去游乐场。

    他们都说,萧家太子爷从没对谁这么好过。

    这种情况下,还是有人很猖狂。

    中秋将至,萧沉夜第一次带我去见了他的家人。

    萧家老宅的宴会厅,长桌两侧坐满了衣着华贵的萧家人。

    萧沉夜正在和几个叔父交谈,时不时地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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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沉夜的堂妹将红酒泼在我的衣裙上,还说,哎呀,手滑了。

    周围响起了几声轻笑。

    我攥紧纸巾,沉默着擦拭,没有理会。

    她又凑近我,低声道:你以为带着我哥送的项链就是萧家人了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金丝雀。

    瞧,这世道就是这样──只要你有钱,靠近你的人都会被当成趋炎附势,尤其是女人!

    我低声道:他也没把我当回事。还伸手给她看我身上的伤!

    萧小姐愣了愣,大笑起来,哈哈,我还以为多有用呢不过是个玩物啊!

    我含着泪摇头,抬高声音:不是的,别这么说,他是爱我的!

    萧沉夜突然起身走过来,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声音温和:堂妹,你的餐巾掉了。

    众人只瞧见他风度翩翩地俯身为堂妹拾起餐巾,无人察觉那柄餐刀正抵在她后腰。

    他压低嗓音,唯有我们三人听得真切:再敢动她一下,这把刀会沿着你的第三条肋骨穿进去,你可以试试!

    萧小姐僵住,脸色煞白!

    萧沉夜直起身,仍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甚至体贴地替堂妹拉开椅子。

    他回到座位,扣住我的手腕,别怕,记住,只有我能欺负你!

    萧沉夜的确对我很好,允许我在庄园里随意走动。

    只是我的脑海里始终回荡着那句玫瑰有刺。我住的别墅是个玫瑰庄园。难道

    这天,我偶然闯入地下室。

    地下室的灯光惨白,像一把刀剖开黑暗。

    我站在实验室门口,呼吸凝滞──里面摆满了贴着标签的水晶瓶。写着夜莺素荆棘素等。

    玻璃舱里陈列着数十具人体标本,每一具都被完美保存,面容安详。

    我的目光突然凝固在第三具标本上。那张熟悉的脸──姐姐!

    她的睫毛上还凝结着冰晶,唇角上扬,穿的是最喜欢的绿色连衣裙,还带着我送给她的小雏菊胸针。

    我的手指猛地在玻璃上蜷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顺着袖口滴在地上,我却感觉不到疼。

    啊!!!

    破碎的呜吼从喉咙里挤出来,又硬生生咽回去。

    萧沉夜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他贴着我的脊背,低声在我耳畔:嘘,会吵醒他们的!

    声音温柔得像情人的呢喃:喜欢我的收藏吗

    我该尖叫的,该崩溃的,可喉咙里却挤出一声诡异的轻笑。

    原来疯的不是他,是我。

    我早该发现的,那些深夜的触碰、那些疼痛的镣铐、那些看似失控的暴怒……全都是精心设计的驯化。

    而现在,我终于看清了自己。我才是他最完美的作品。

    他轻柔地梳理着我的头发,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猫:她是最接近完美的,可惜……还是不如你。冰冷的唇贴上我的太阳穴。

    他的温柔比暴力更可怕。我连呼吸都停滞了,仿佛一具被抽空灵魂的人偶!

    不哭不笑,不吵不闹,连眼泪都凝固在眼眶里。

    萧沉夜轻抚着我的脸,替我拭去那滴没落的泪。

    好乖。他低笑,像在夸奖一个听话的玩具,这次居然没哭闹。

    下一秒,他猛地掐住我的后颈,将我按在姐姐的玻璃舱前。

    好好看着,他的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不乖的话就会变成这样。

    我闭着眼,他突然松开手,转而轻柔地抱起我,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他吻了吻我颤抖的眼睫,不过,你和他们不一样,我舍不得你,你连恐惧都让我上瘾。

    我看着这个疯子,他总是这样,在暴虐与温柔之间反复横跳,让你永远猜不透下一秒是地狱还是天堂!

    我蜷缩在昏暗的房间里,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哭着睡着了。

    半夜惊醒,一睁眼,萧沉夜坐在我床前,他手里举着手机!

    你想干什么我紧张到发抖。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你偷了管家的手机,打给了谁程赫白吗你以为他是救世主吗还是要报警抓我

    我沉默,试图起身,他一把抓住我的脖子,手指骤然收紧,像铁钳般扣住我的咽喉。

    他嗓音低哑,你为什么总是学不乖

    直到我嘴唇发紫,瞳孔涣散,停止了挣扎!

    我突然看到了姐姐,是在我们成年礼上,妈妈笑着为我们戴上铃铛手链!

    她说愿我们平安喜乐。

    忽然,周围视线开始模糊,我找不到了爸妈,也找不到姐姐!

    微微!萧沉夜的声音阴冷。猛地松开手,将我死死搂在怀里,声音发颤: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房间里死一般寂静,那一刻我甚至觉得,就这样死去也不错。

    深夜高烧不退,我在混沌中无意识地蜷进他的怀里。

    等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的手正死死攥着他的衣角。

    他拿着湿毛巾擦拭我汗湿的掌心,低笑里带着胜利者的愉悦:看,你的身体比你的嘴诚实多了。

    我猛地抽回手,胃里翻涌着强烈的自我厌恶。我竟然在脆弱时本能地寻求这个魔鬼的温暖

    那一瞬间的安心感,真实得让我战栗。

    换条轻点的链子。他抚过我脖颈的淤青,语气温柔,这样你活动起来更方便。

    我死死盯着那条新锁链──更精致,也更难挣脱。

    后来,萧沉夜与我形影不离,就连开会,也安排我坐在旁边。

    不知是怕我报警,还是怕我求助,又或者怕我逃跑!

    进公司的时候,几个人叽叽喳喳凑在一起聊天。

    一个女孩撩着头发低声道:整天形影不离,萧总控制欲太强了,是有什么癖好吧。我上次看到微微姐手腕上有淤青……

    我们一进来,全部都安静了!

    萧沉夜笑着看她,突然手一抬,把她推倒在地。空气中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呀,手滑了,下次滑的就是喉咙。

    萧沉夜,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一个甜美的质问声。

    她叫林晚柔,生着一双极大的眼睛,乌黑卷发,精致的像个洋娃娃,是萧沉夜的追求者。

    在恒城,没人敢招惹林晚柔。即便是萧沉夜,也要给她三分薄面──毕竟她是林氏集团的独女。

    林萧两家势均力敌,合作密切,人人都说她和萧沉夜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被抓前,林晚柔待我极好,甚至总夸我漂亮又特别。

    直到,我成了笼中雀。

    任何人不可以靠近的玫瑰庄园,我一个人住在那里。

    身边从不出现女孩的萧沉夜,整日和我形影不离。

    他说我和别人不一样。

    这一切激起了林晚柔的愤怒,她开始恶意的盯着我。

    面对林晚柔时,萧沉夜总温雅一笑:爱并不一定要得到,只要看着她绽放就好。

    林晚柔笑容僵在嘴角,却对别人说,是萧沉夜教会了她什么是爱。

    这次她又问他,为什么

    他抬眼,目光平静如水,她需要我照顾,她和你不一样。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剖开了林晚柔精心维持的体面。

    我看见她修剪精致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还要保持嘴角上扬的弧度。

    萧沉夜抿了一口茶,又道:你看,连嫉妒都要假装大度,多无趣。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后来我在洗手间处又撞上了林晚柔。

    她手指一顿,唇膏在嘴角划出一道痕迹。

    真巧。她笑道,声音甜得发腻。

    我维持着微笑,指尖不停地摩挲着脖颈的项链。

    啪

    她突然抓住我的头发,扇了我一耳光,钻石戒指在我脸颊划出血痕。

    她撕扯着我的衣裙,把我拖到镜前一条项链而已,很好炫耀吗镜面映着她扭曲的笑。

    这衣服都是他送你的吧你这种心机女,亏我曾经还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

    林晚柔似乎用尽了全部力气,直到衣裙破烂不堪,我的眼睛通红。

    她的指甲掐进我的锁骨,笼中雀就应该有笼中雀的样子,不要出门招摇,你是进不了萧家的门的!

    门外传来脚步声,她瞬间恢复优雅姿态,留下一句耳语:我劝你赶紧离开萧沉夜。

    我狼狈的回到办公室,怎么去那么久萧沉夜没有抬头,闷声问道。

    我咬咬嘴唇,开始放声大哭,用尽了最大力气。

    萧沉夜愣住了,他一把扯过我的手腕,目光落在我凌乱的衣裙和泛红的眼角上,谁干的三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抽泣着摇头,眼泪却掉得更凶。

    他突然将我打横抱起,西装外套裹住颤抖的我。

    我知道他一定会失控,我的目的达到了。

    果然,他这天独自出门很久,直到深夜。远处林家老宅突然爆炸,火光冲天。

    我站在阳台上,丢了一张纸飞机,飘向外面。望着那片燃烧的浓烟,勾起了一丝微笑。

    这一晚,我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醒来,萧沉夜坐在床边,为我换上了铂金细链──比之前更轻,更精致。

    他说我最近很乖,有一个礼物送给我。

    我望向窗外,昨晚爆炸的浓烟还未散尽。

    他第一次带我去了他的温室玫瑰园。

    鲜血般浓艳的玫瑰中央,放着一只丝绒盒子。

    他单膝跪地,戒指上的钻石切割成荆棘形状。

    微微,嫁给我!不是请求,是宣告。

    我伸手的瞬间,花丛里传来铃铛的轻响。一只口红滚落在我鞋尖,我踩着口红,伸手让萧沉夜戴戒指。

    好啊。我笑着第一次主动环住他的脖子,咬破了他的唇。

    他呼吸骤乱,嘴角上扬,这才乖。

    我下意识递手帕,他攥住我的手腕说:不盼我死吗那么心软!

    我踮脚靠近他,轻轻舔掉他唇边的血珠,怕你死得太早。

    他愣怔了。我指尖划过他的喉结,感受那里的脉搏在加速。

    阿夜,婚礼就在这里办好不好我喜欢看玫瑰……艳红的样子!

    他微微点头,刺越多,花开得越艳。就像你!

    他摩着我的脖颈淤痕,痴迷地低语:故意激怒林晚柔,让我失控,不愧是我的玫瑰。

    我愣怔:你知道了

    当然知道,但你利用我的样子,美得让我发狂。他猛地将我按在玫瑰丛中,荆棘刺破皮肤。

    荆棘刺破衣裙,疼痛都让我清醒,他竟享受我的算计,而我,不过是在丈量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

    当他低头亲吻我时,我竟分不清,究竟是谁在驯服谁

    婚礼一切都是萧沉夜准备的,那几天他忙得不见人影,我借着忙碌,将别墅每个角落刻进脑海。

    婚礼当日,玫瑰庄园里,血色花瓣铺满了长廊。

    我坐在镜前,任由女佣将婚纱的最后一颗珍珠扣紧。

    萧沉夜推门而入,黑色礼服衬得他愈发优雅矜贵。他伸手抚过我的锁骨,低笑:我的玫瑰,今天终于要彻底属于我了。

    我垂眸,将口红滑入暗袋:是啊,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婚礼上,我隔着人群与程赫白对视,他站在角落处,腕上的铃铛无声震颤。

    我知道,时候到了。

    我趁乱闪进萧沉夜的书房,将红酒杯倾斜,液体渗入主控制台的散热孔,警报瞬间响起。

    我听到门外萧沉夜的低声怒喝,以及杂乱的脚步声。

    去往地下室的路,我已徘徊过八百次,精准躲进摄像头盲区。

    程赫白的声音从隐藏耳机里传来,军用级隔离,必须插入芯片。

    我旋出口红底部芯片,插入系统。

    萧沉夜的系统有反黑客协议,拷贝速度特别慢,五分钟以后自动断连。

    我看着陈列架,抓起两管针剂,准备作为物证。

    撤离。耳机里传来指令,这时后方响起了脚步声。

    我甚至来不及转身,就被狠狠按在标本舱的玻璃上。

    我的好新娘,你竟然背叛我!他声音温柔的可怕,手指却掐进我的后颈,力道大到要捏碎我的骨头。

    他眼底猩红一片,猛地扯出我的耳机,碾碎在脚下。

    程赫白嗯什么时候搭上线的

    我的喉骨咯咯作响,盯着玻璃舱里姐姐的倒影,突然笑得发颤。

    你以为我是偶尔被你抓到的我嘶哑道。

    从姐姐在萧氏失踪那天起,我就在等你。我嘶哑地笑着,那些消失的女孩,都接触过你的助理,不是吗

    我盯着他的痉挛手背青筋:陪你去宴会,不是去当花瓶,我是去找程赫白的!

    你以为我激怒林晚柔是在和你调情吗那都是为了有机会传递情报。

    萧沉夜脸色剧变,我趁机咬住他的虎口,血腥味在嘴里漫开,我踉跄着站稳,舔掉嘴角的血突然尖笑出声。

    闻到了吗这就是背叛的味道!

    他的瞳孔收缩,低笑,原来,我的玫瑰带着毒刺。

    我本该痛快,可看着他,心脏却像被荆棘绞紧。

    我指尖停在他脸上,我亲爱的老公,猎人动了心,就该被剥皮剔骨。

    求婚那天,你明明听到了铃铛声响。可我主动时,你心跳却盖过了一切。

    你真好骗啊……萧先生。我轻轻吻他渗血的虎口,他将脖颈抵在我的肩膀,我听见他破碎的喘息,继续骗我……求你……

    你教会我算计,却忘了教自己──动心的人,不配当猎人。

    我笑得眼角迸裂出泪,疯癫得连舱里的姐姐都在颤动。从来没有这样肆意过。

    他盯着我手中数据发射器,突然大笑:

    微微,我好像,更爱你啦!

    萧沉夜突然转身,一拳砸向监控和实验数据电脑。

    没用的。我冷笑一声,当着他的面撕开左臂内侧的仿生皮肤。

    所有数据,都已经上传到国际刑警的服务器。我直视上他的眼睛。

    他整个眼睛通红。额头青筋暴起,连手指都在颤抖。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完全失控的样子。

    你以为,这样就能结束了你以为程赫白是什么好东西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

    突然扑向控制台,疯狂地敲击键盘。

    整个实验室的灯光开始闪烁,通风系统发出刺耳的嗡鸣。

    启动自毁程序需要三分钟密码验证。

    我后退几步,足够警方突破庄园大门了。

    远处传来爆破的巨响,整栋建筑都在震动。

    萧沉夜却突然安静下来,他慢慢起身,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银色注射器。

    知道这是什么吗他温柔地抚摸着针管,Rose-9的最终版本。只要0.1毫升...

    又一声爆炸,警报声中,程赫白的声音突然从走廊尽头传来:微微!这边!

    萧沉夜笑了。他举起注射器,对准自己的颈动脉:要一起下地狱吗,我的新娘

    我心脏突然漏跳一拍,世界仿佛被按下静音键。

    愣怔间,他把针剂刺入了皮肤。这个动作太熟悉了──就像他曾经无数次,为我注射镇静剂时一样优雅从容。

    警方的探照灯照亮了满室狼藉。

    萧沉夜跪倒在地上,抬头对我露出一个天真如孩童般的笑容:你其实和我一样。

    看着他嘴角的笑意,我突然意识到,我竟在颤抖。

    不是恐惧,不是快意,而是更可怕的东西:当他跪倒地时,我分明听见自己心跳声大过了爆炸的轰鸣。

    程赫白冲进来拉着我的手臂离开,我最后看了萧沉夜一眼。

    他的嘴唇无声地开合,说些什么!

    随着一声巨响,程赫白拽着我冲出浓烟,他突然被我反扣住,铃铛声戛然而止。

    数据不是完整的。他喘着粗气道。

    我盯着他腕间那条熟悉的手链,你比萧沉夜更恶心。

    我突然笑了,指尖划过他颈动脉,至少他做坏事时会看着对方的眼睛。

    程赫白不明所以。就在他张嘴说话的一瞬间,一个针剂刺入他的后颈。

    ……

    程赫白醒来时,已经到了一个废弃的仓库。

    他猛地挣扎,发现自己被牢牢绑在椅子上。

    而他对面,我坐在高架上,把玩着手里的荆棘素。

    醒了!我笑眯眯的。

    程赫白睁大了眼睛,一切都不可思议。他开始挣扎,开始狂吠。

    我摇晃着腿,看他表演。许久,喊的嗓子沙哑,可能意识到根本没人来救他,才安静下来。

    我走过去,他看着我,满脸疑问:我可是你姐夫,你在做什么我还帮你报了仇。

    哦是吗我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抬起他的下巴,难道不是你亲手杀了她

    从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恐惧,你……你怎么知道

    你的语言漏洞百出,你说我姐姐扎着高马尾,你对她一见钟情。姐姐一直都是齐耳短发,你见到的长发,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囚禁长出来的。

    我拿着针剂在他脖颈滑动,你身上散发着栀子气味,而我的姐姐对栀子过敏。

    程赫白看着我的眼睛,充满了愤怒,那又怎样,又不足以证明就是我杀了她!

    我冷笑,把笔记本放在他面前。

    荧幕里姐姐正在尖叫,程赫白穿着白大褂站在阴影里,手里握着注射器。

    你就是实验的操纵者!你为什么没有拷到实验数据,因为我啊,修改了发射器。监控数据,都在我这里。

    程赫白的牙齿咯咯作响,不知是恨还是恐惧。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在利用我利用我配合你黑进防火墙,拿到证据,摧毁萧沉夜!

    我笑着摇头,哦,no

    no

    no,是你主动送上门来的,加快了我的进程而已。

    所以,我一步一步引导。面对程赫白时我表现崩溃,让他以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我知道他想拿到数据,配合他一起黑进萧沉夜的内网,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我早已修改了口红数据发射器。

    所以,这个数据和监控内容只能我收到。

    萧沉夜说的没错,我们一样,我在他面前装顺从柔弱,他就杀了林晚柔。甚至把餐刀对准自己的妹妹!

    我凑近程赫白,对着他笑,他瞳孔放大,惊慌的望着我。

    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我可不想自己手上不干净!

    把他交给警方,这么大的罪,他怕是难活。

    微微,求求你,放我一命吧,那都是萧沉夜指使的,我只是实验操作者,他才是主谋啊!程赫白哀求道。

    我轻轻摇头。

    你主动靠近我,想利用我,你就该死,杀害我姐姐,你更该死!我目不转睛地瞪着他。

    绝望之中,他连人带椅瘫倒在地。

    你们这些蝼蚁!他突然癫狂地扭动,是不会懂得,若不是你姐姐的实验之中,出了失误,Project

    Rose就研究成功了。那将是人类史上另一个台阶,可以完美控制人类。

    那你就下辈子被别人研究吧。

    我丢下他,走出来仓库,按下了警方联络键。

    三个月后,警方彻底捣毁萧氏集团犯罪窝点。闪光灯下,我穿着白色套装,以萧沉夜合法配偶的身份接受采访。

    林小姐,法医确认萧总体内检测到致命剂量的Rose-9,您对此有什么看法一位女记者尖锐提问。

    我轻抚无名指上的荆棘钻戒,指尖在戒面内侧的微型控制器上停留:法医报告确实很完整,我的丈夫没了,我也很遗憾。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

    玫瑰庄园的地下室。电子镣铐发出清脆的声响,一个男人正在翻阅今天的报纸,头版是《程赫白被判死刑,萧氏集团由配偶全面接管》。

    监控转动时,他抬头露出熟悉的微笑,嘴唇开合:做得漂亮,我的玫瑰。你关着我,却每天来看我,微微,到底是谁囚禁了谁

    我关掉屏幕,无名指的荆棘戒指深深勒进皮肉。

    你说的没错,我们才是同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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