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濒死之悔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血腥气钻进鼻腔时，林眠蜷缩在医院天台角落，指尖颤抖着摸索空无一物的口袋。心脏像被攥紧的湿纸团，每跳动一次都扯动着神经，他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混着楼下救护车的鸣笛。
哥，你怎么躲在这儿林砚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带着伪善的关切，刚才医生说你的心脏已经撑不了三个月了，还好我把你的救心丸带来了——
玻璃瓶晃动的声音刺得林眠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抬头，看见弟弟手里的药瓶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瓶身标签被撕得残缺不全，露出底下利尿剂的字样。三年前那场车祸后，他就该明白的——这个从小养在身边的继弟，早就恨透了他这个占据父亲宠爱的继承人。
给我……林眠伸出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上一世，他就是在这样的夜晚被夺走救心丸，眼睁睁看着林砚打电话叫来了商业对手，看着他们伪造自己心脏病突发猝死的现场，瓜分林家的产业。
哥，你说要是爸爸知道你当年故意撞断我的腿……林砚蹲下来，指尖摩挲着药瓶，他还会把股份转给你吗
心脏猛地抽搐，林眠眼前闪过车祸当晚的画面：暴雨中失控的轿车，林砚突然冲出马路的身影。那时他以为是意外，后来才知道，是弟弟故意算准了他刹车的距离，用一条腿换来了父亲的愧疚，以及他蓄意谋害手足的罪名。
我没有……话没说完就被剧烈的咳嗽打断。林眠感觉有血沫涌上喉头，眼前开始出现重影。远处传来汽车鸣笛，他知道那是沈砚辞的黑色保时捷，那个总在深夜守在医院门口的偏执少年，此刻正发疯般冲进住院楼。
砚辞……他轻声呢喃，想起三天前决裂时对方通红的眼睛。那个在黑道传闻中狠戾偏执的沈家少爷，却在他面前永远像只摇尾乞怜的犬，会偷偷在他保温杯里泡上润喉茶，会把所有靠近他的人都调查得底朝天，却在他说别再跟着我时，红着眼眶扯住他的袖口，低声说：小眠，别不要我。
林砚的笑声越来越远，心脏的剧痛却越来越清晰。林眠摸向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上停着未发送的消息：对不起，砚辞，我错了。他想起少年耳后狰狞的旧疤，那是为了救他被混混砍的，想起对方总在他发病时背着他狂奔的身影，想起所有被他误解的温柔。
意识即将消散的瞬间，天台铁门被撞开。沈砚辞的黑色风衣沾满雨水，发梢滴着血，不知道在哪个场子拼了命才赶过来。他怀里抱着个医药箱，看见林眠倒地的瞬间，箱子砸在地上，里面的救心丸滚了一地。
小眠！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膝盖重重磕在瓷砖上，坚持住，我带你去医院，医生说你的病还有救——
林砚想往后退，却被沈砚辞掐住脖子抵在墙上。少年眼底翻涌着杀意，喉结滚动着像是要把人撕碎，却在听见林眠微弱的呼吸时，猛地转身扑到他身边，颤抖着把救心丸塞进他嘴里。
别怕，我在。沈砚辞的手掌覆在他心脏位置，带着体温的掌心传来稳定的震动，我已经联系了瑞士的心脏专家，明天就带你去手术，以后再也没人能欺负你……
林眠想说话，想告诉对方自己错了，想求他别再用那种绝望的眼神看自己。可心脏的疼痛像潮水般涌来，他最后看见的，是沈砚辞耳后新添的刀疤，以及对方眼中倒映的、正在坠落的自己。
再次睁眼时，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变成了清甜的橙花味。林眠躺在雕花大床上，看见床头摆着他最爱的橘子汽水，窗台上晒着他去年织到一半的围巾。书桌上摊开着高二的数学试卷，错题本上用红笔写着沈砚辞讲解，字迹力透纸背，最后那个句号洇开小片墨渍，像少年每次看他时发红的眼眶。
少爷，您终于醒了！张姨推开门，端着燕窝粥的手在发抖，医生说您发烧到39度，可把我们吓坏了……
林眠摸向床头柜的台灯，指尖触到熟悉的凹痕——那是去年沈砚辞为了帮他抢回被同学藏起来的笔记，徒手砸坏台灯留下的。窗外传来摩托车的轰鸣，他掀起窗帘，看见穿黑色卫衣的少年正靠在铁艺围栏上，耳后绷带渗出的血染红了衣领，却在看见他的瞬间，眼睛亮得像被雨水冲刷过的黑曜石。
小眠！沈砚辞的声音带着惊喜，却在要靠近时突然顿住，从兜里摸出颗水果糖扔上来，给你带了橘子味的，记得吃药。
糖纸在风中发出沙沙声。林眠剥开糖放进嘴里，酸甜的味道混着眼泪落下。这是高二那年，他因为被林砚陷害偷东西，被全班孤立的日子。只有沈砚辞，这个传闻中疯批暴戾的沈家少爷，会每天在他窗台放一颗水果糖，会用刀片在欺负他的人课桌上刻下警告，会在他发烧时翻墙进来，用冷毛巾敷在他额头上，陪了一整夜。
砚辞……他轻声唤道，看见少年耳尖猛地泛红，指尖不安地摩挲着摩托车钥匙。上一世，他就是在这个时候听信了林砚的挑拨，以为沈砚辞接近他是为了林家的产业，狠心地说了绝交，却不知道，少年为了给他买进口的退烧药，连夜砸了三个地下拳场。
你……没事就好。沈砚辞别过脸，踢了踢脚边的石子，我就是路过，看你窗户没关……
林眠突然跑下楼，冲进少年怀里。沈砚辞的身体猛地僵硬，手臂悬在半空不敢落下，最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轻轻圈住他的腰，掌心隔着衬衫传来灼热的温度：小眠你……
对不起。林眠把脸埋在对方颈间，闻着混着硝烟味的雪松香水味，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再也不相信别人的话，你别不要我……
沈砚辞的呼吸骤然急促。林眠听见他喉咙里滚出压抑的呜咽，像是困兽终于等来救赎，手臂越收越紧，几乎要把他揉进骨血里。少年耳后的绷带蹭过他的鼻尖，那里露出的旧疤曲曲折折，像条想钻进他心脏的小蛇。
不会，沈砚辞低声说，下巴抵着他的发顶，我永远不会不要你。小眠，你是我的命。
远处传来林砚的喊声，带着虚伪的关切。林眠攥紧沈砚辞的衣角，感觉对方瞬间绷紧了身体，掌心的温度化作杀意。他抬头，看见少年眼底翻涌的暗云，却在对上他的视线时，突然软下来，指尖轻轻擦过他眼角的泪痕：别怕，有我在，没人能再伤害你。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林眠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却不再是因为恐惧或疼痛。他知道，这一世，他再也不会推开这个把他捧在手心的少年，再也不会让误会与阴谋毁掉他们的未来。因为有些爱，早在黑暗中生根发芽，用偏执与温柔织成了牢不可破的茧，只等他破茧而出，看见里面藏着的，是整个宇宙的星光。
第二章
偏执的温柔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沈砚辞的侧脸割出明暗交错的线。林眠蜷缩在少年怀里，听着对方均匀的呼吸，指尖轻轻抚过他耳后的疤痕。那是七年前被人贩子用烟头烫的，也是从那时起，这个本该金尊玉贵的沈家少爷，在地狱里摸爬滚打，长成了令黑道闻风丧胆的疯狗。
醒了沈砚辞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手臂收紧把他往怀里按了按，再睡会儿，今天不用去学校，我让张姨炖了补汤。
林眠抬头，看见少年眼底的青黑。昨晚他发了低烧，沈砚辞就一直抱着他，用掌心的温度给他退烧，每隔半小时就换一次毛巾。床头柜上摆着剥开的橘子，果肉被分成一瓣瓣，旁边是温热的蜂蜜水，还冒着热气。
你一夜没睡林眠伸手摸他的脸，被沈砚辞捉住指尖轻轻咬了咬，像在惩罚他的不自爱。
你生病，我怎么睡得着少年含着他的指尖含糊地说，小眠，以后别再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你疼，我这里——他拉过林眠的手按在自己心脏位置，会更疼。
楼下传来林砚的脚步声。沈砚辞瞬间绷紧身体，眼底闪过杀意。林眠知道，上一世就是在今天，林砚故意在他的药里掺了利尿剂，导致他在体育课上晕倒，被校医查出心脏衰竭，从此开始了被弟弟一步步逼向死亡的噩梦。
别怕，他轻声说，把沈砚辞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今天起，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我，包括他。
沈砚辞的瞳孔骤缩。他低头看着林眠，少年的眼睛像浸在晨露里的黑葡萄，睫毛上还沾着水汽，却在说起他时，眼底闪过坚定的光。这是第一次，他在小眠眼里看到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锋芒，像被揉皱的纸团终于展开，露出原本的坚韧。
听你的。沈砚辞低头吻他的额头，舌尖尝到咸涩的泪痕，你想让他消失，我现在就可以去办。
不，林眠摇头，攥紧对方的衬衫，我要亲自看着他得到报应，就像他当年看着我一样。
学校走廊传来议论声。林眠刚走进教室，就看见自己的课桌上泼满了红墨水，杀人犯三个字用鲜血写成，旁边还贴着车祸当晚的伪造监控截图。前排的女生们交头接耳，看见他时慌忙避开视线，只有沈砚辞，早在他进班前就把教室打扫干净，此刻正用刀片刮着课桌上的涂鸦，指节因为用力过度泛着青白。
小眠，你没事吧林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我昨天就跟老师说了，让他们查查是谁干的……
是吗林眠转身，看着弟弟眼中闪过的惊诧，那你怎么解释，这些监控截图只有你才有
教室瞬间安静。林砚的脸色一白，下意识后退半步：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因为你才是当年那场车祸的始作俑者。林眠掏出U盘，里面是他让沈砚辞的手下连夜修复的原始监控，你故意在我车的刹车片上动了手脚，又算准了我刹车的距离，用一条腿换来了爸爸的愧疚，还有我‘蓄意谋害手足’的罪名，对吗
林砚的嘴唇发抖，额角渗出冷汗。他想辩解，却看见沈砚辞不知何时站在了林眠身后，手里转着把带血的弹簧刀，刀刃上还沾着昨晚教训混混时的肉末。
你猜，沈砚辞轻声说，刀尖挑起林砚的下巴，要是我现在挑断你的另一条腿，小眠会不会开心点
砚辞，别这样。林眠按住少年的手，却在没人看见的角度，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交给警察吧，爸爸很快就会知道，他最疼爱的小儿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砚辞的瞳孔暗了暗，却在触到林眠指尖的温度时，慢慢放下刀。他转身把少年护在身后，对着教室里的众人冷笑：谁敢再欺负他，我就让谁尝尝被剥了皮挂在学校门口的滋味。
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吞咽声。林眠看着沈砚辞的背影，想起上一世他独自面对这些流言蜚语的日子，想起少年每次默默帮他清理课桌，却被他冷眼相待的模样。此刻阳光穿过少年发梢，在他耳后的疤痕上镀了层金边，那是属于他的勋章，是黑暗中开出的花。
午休时，沈砚辞把林眠带到天台。铁栏杆上摆着他亲手做的便当，保温桶里是炖得软烂的排骨莲藕汤，还有剥好的虾仁蒸蛋。少年坐在旁边，用牙签扎起一块橘子递到他嘴边，自己则咬着吸管喝着黑咖啡，眼神寸步不离地盯着他的脸。
好吃吗沈砚辞轻声问，指尖擦过他嘴角的汤汁，张姨说你喜欢吃甜的，我让她多放了点冰糖。
林眠点头，喉咙突然发紧。他想起上一世在医院里，看着林砚和商业对手分食林家产业的场景，想起自己临死前只能靠偷喝自来水续命的日子。此刻的温暖太过真实，让他几乎不敢相信，这个把他捧在手心的少年，真的存在于他的生命里。
以后每天都给你做，沈砚辞说，把剥好的橘子瓣放进他碗里，等你心脏好了，我带你去吃遍全世界的甜品，你不是说想看极光下的蛋糕店吗我已经让人在冰岛买了地。
林眠抬头，看见少年眼中倒映的自己，带着被宠爱的娇气。他突然想起昨晚在沈砚辞手机里看到的备忘录，里面密密麻麻记着他的喜好：林眠对芒果过敏、林眠喜欢橘子味的一切、林眠发病时不能喝冷水。每一条都带着岁月的痕迹，是少年用无数个日夜攒下的温柔。
砚辞，他轻声说，伸手握住对方的手，谢谢你，谢谢你从来没有放弃过我。
沈砚辞的喉结滚动，突然低头吻住他的唇。这个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像幼兽第一次舔舐伤口，柔软却炽热。林眠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却不再是因为病痛，而是因为眼前这个少年，这个把他的生命看得比自己还重要的少年。
我说过，沈砚辞抵着他的额头轻声说，你是我的命。只要你活着，我就有了软肋，也有了铠甲。
天台的风掀起两人的衣角。林眠看着远处的教学楼，阳光正好，岁月悠长。他知道，这一世，他终于抓住了属于自己的光，而这束光，将永远为他而亮，驱散所有的黑暗与阴霾。
第三章
暗涌
深夜的沈家老宅静得像座陵墓。林眠跟着沈砚辞穿过走廊，看见墙上挂着的全家福——那是少年被拐卖前的照片，五岁的沈砚辞穿着小西装，站在父母中间，笑得像个小太阳，却在照片右下角，被划了道深深的刀痕。
别看那些，沈砚辞低声说，攥紧他的手，都是些死人。
书房里，沈父正在打电话，声音里带着焦虑：喂是林总吗关于令郎的病情……
林眠的脚步顿住。他想起上一世，就是沈父联合林砚，在他的手术里动了手脚，导致他心脏骤停。此刻男人的西装革履下藏着算计，镜片后的眼神闪烁，却在看见沈砚辞时，瞬间换上虚伪的慈父表情。
砚辞，你怎么带客人来了沈父笑着说，却在看见林眠时，眼底闪过惊诧，这不是林少爷吗听说你心脏不好，怎么不在家休息
我很好，谢谢沈叔叔关心。林眠说，指尖感受到沈砚辞的颤抖。少年的手掌沁出冷汗，指甲几乎掐进他的掌心，却在他回握的瞬间，慢慢放松下来。
爸，沈砚辞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恨意，我要带小眠去瑞士手术，明天的家族会议我不会参加。
沈父的脸色一变：砚辞，你知道明天的会议有多重要！沈家的继承权……
我说了，不会参加。沈砚辞打断他，拽着林眠转身就走，我的东西，谁也抢不走。
走廊里，林眠听见沈父摔电话的声音。沈砚辞突然把他抵在墙上，低头吻住他，舌尖带着血腥气——是咬碎了后槽牙的味道。林眠环住他的脖子，感受着少年身体的颤抖，像只受伤的兽在舔舐伤口。
他们当年为了庆祝弟弟的出生，办了三天三夜的宴会，沈砚辞抵着他的额头低声说，却不知道，他们的大儿子正在人贩子的地下室里被毒打，左耳几乎被割掉。小眠，有时候我真的想把他们都杀了，把沈家烧个干净……
我知道，林眠轻声说，指尖抚过他耳后的疤痕，但你没有，因为你比他们善良。砚辞，你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
沈砚辞的瞳孔骤缩。他看着林眠，少年的眼睛里盛着
沈砚辞的瞳孔骤缩。他看着林眠，少年的眼睛里盛着星河般的璀璨，睫毛上还沾着方才被他吻出的水光，像春日里最柔软的雪落在他满目疮痍的世界。喉结滚动着咽下腥甜，他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擂鼓般的心跳，那是十七年来第一次，有人用温柔来形容他这颗沾满血污的心。
小眠……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尾音却带着幼犬般的呜咽。走廊壁灯在少年侧脸上投下蝴蝶般的阴影，他鬼使神差地低头，咬住那片阴影的边缘，像在啃食一块珍贵的糖。林眠的手指插进他发间，触到后颈凸起的蝴蝶骨，那里藏着一道月牙形的旧伤，是被烟头烫出来的印记。
疼吗林眠轻声问，指尖轻轻抚过那道疤。沈砚辞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按在自己心口，那里有颗子弹擦过留下的凹陷，形状刚好能嵌住少年的掌心。
这里更疼。他说，声音闷在喉咙里，他们不要我，全世界都不要我，直到你出现……他突然笑了，带着几分疯癫，你说我温柔，可我为了你能杀人放火，能把整个世界踩在脚下，这样的我……
这样的你，才是我最爱的你。林眠打断他，踮起脚尖吻住他的唇角。这个吻带着橘子汽水的清甜，是他方才在书房偷偷含着的糖果。沈砚辞喉间发出低哑的呻吟，手臂收紧到几乎要将他揉进骨血，舌尖扫过少年唇齿间的甜，像是在验证这突如其来的救赎是否真实。
远处传来沈母的高跟鞋声。沈砚辞瞬间绷紧身体，将林眠护在身后，眼底的猩红还未退去。林母穿着昂贵的真丝睡袍，颈间钻石项链在廊灯下闪着冷光，却在看见沈砚辞耳后的绷带时，瞳孔微微收缩。
砚辞，你又受伤了……她的声音带着虚伪的关切，明天家族会议……
滚。沈砚辞冷冷开口，指尖还沾着林眠的体温，别让我再看见你。
沈母的脸色青白交加，最终只是狠狠瞪了林眠一眼，转身离去。脚步声消失后，沈砚辞突然笑了，低头在林眠耳边轻声说：他们怕了，怕我把沈家的丑事抖出来，怕我带着你的手毁掉他们的一切。
林眠抬头，看见少年眼中跳动的火光，那是被压抑多年的恨意，也是为他燃起的战意。他想起上一世沈砚辞在他葬礼上的模样，黑色西装沾满雨水，怀里抱着他的遗像，眼神空洞得像是被抽走了灵魂。此刻的少年却鲜活地站在他面前，带着孤注一掷的疯魔，只为护他周全。
我们会赢的。林眠说，伸手握住沈砚辞的手，将一枚橘子糖塞进他嘴里，就像这颗糖，甜的终究会盖过苦的。
沈砚辞咬碎糖果，甜意混着血腥在舌尖炸开。他低头看着林眠，少年发梢沾着他的血，却笑得像只偷喝了牛奶的猫。突然想起七年前那个暴雨夜，他浑身是血地蜷缩在巷口，是这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撑着伞走来，蹲在他面前，用手帕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泥污。那时他以为，天使终于降临在他的地狱。
小眠，他轻声说，额头抵着对方的额头，等你的心脏好了，我带你去看极光，去坐热气球，去吃遍所有你想吃的甜品。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沈砚辞放在心尖上的人。
林眠笑了，眼睛弯成月牙：好，我都听你的。
深夜的走廊里，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林眠听见沈砚辞的心跳逐渐平稳，像一曲为他谱写的安眠曲。他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暗涌，只要有这个少年在身边，他就再也不会害怕。因为有些爱，是穿过黑暗的光，是跨越生死的执着，是他两辈子都逃不开、也不想逃开的宿命。
远处的钟声敲响十二下。沈砚辞低头吻他的眼睛，轻声说：睡吧，我的小天使，明天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林眠闭上眼睛，感受着少年掌心的温度。他知道，这一世，他们终将撕开所有的阴谋与谎言，让阳光重新照进彼此的生命。而那些曾经的伤害与背叛，终将成为他们相爱的勋章，见证着这段在黑暗中绽放的、最璀璨的爱情。
第四章
破晓之战
瑞士雪山的阳光刺破云层时，林眠躺在手术台上，看着沈砚辞被护士拦在手术室门外。少年的眼睛通红，隔着玻璃死死盯着他，像被抢走幼崽的狼，直到医生递来消毒水，才肯松开攥着他衣角的手。
沈先生，您这样会影响手术。护士低声说。沈砚辞却突然掏出枪，抵住对方太阳穴：我要看着他，否则这手术谁也别想做。
林眠无奈地笑了，对着少年比了个听话的手势。沈砚辞的肩膀瞬间放松，乖乖放下枪，却在手术灯亮起前，隔着玻璃吻了吻他的指尖，唇语说：我在。
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中，林眠想起昨夜沈砚辞抱着他在雪山下散步的场景。少年指着漫天繁星，说每颗星都是他为他攒下的愿望，等他康复了，就用直升机把这些愿望都挂在天上。
林少爷，我们要开始了。主刀医生的声音打断思绪。林眠点头，余光看见沈砚辞坐在手术室角落，手里攥着他的围巾，耳后绷带渗出的血染红了衣领，却固执地睁着眼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瞬间。
麻醉剂推入血管的瞬间，他听见沈砚辞的声音穿透迷雾：小眠，别怕，我在这里。
再次醒来时，监护仪的绿灯规律地跳动着。林眠转头，看见沈砚辞趴在床边，手里还攥着他的手，指尖因为过度用力泛着青白。少年的头发乱得像鸟窝，胡茬蹭过他的手背，却在他动弹时，猛地抬头，眼里布满血丝。
小眠沈砚辞的声音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你感觉怎么样哪里疼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你的心脏现在很健康，就像……
就像你的心一样，充满生命力。林眠轻声说，抬手摸他的脸。沈砚辞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放在唇边轻轻咬了咬，像在确认他的温度。
以后不准再离开我半步。少年说，声音闷在他掌心，我在手术室门口等你的时候，感觉像过了一辈子。小眠，我再也不想经历这种绝望了。
林眠笑了，拉着他一起躺在病床上。瑞士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在他们身上洒下金色的光斑。沈砚辞小心翼翼地环住他的腰，掌心隔着纱布感受他心脏的跳动，像在抚摸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砚辞，林眠轻声说，等我康复了，我们就回国内，好不好我想亲眼看着林砚得到应有的惩罚，想看着沈家的阴谋曝光，想和你一起站在阳光下，再也不用躲躲藏藏。
沈砚辞的眼神瞬间冷下来，却在低头看他时，又软得像棉花糖：听你的，我已经让人收集了林砚和我父母勾结的证据，只要你一声令下，他们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不，林眠摇头，我要他们身败名裂，要他们尝尝被全世界抛弃的滋味，就像他们曾经对我们做的那样。
沈砚辞挑眉，眼底闪过赞许的光。他低头吻住少年的额头，舌尖尝到咸涩的泪痕——那是林眠想起上一世痛苦经历的眼泪。他伸手擦掉那些泪，轻声说：放心，我会让他们知道，欺负我的人，下场会有多惨。
一周后，林眠康复出院。沈砚辞用私人飞机接他回国，机舱里摆满了橘子花，每个座位上都放着他最爱的橘子汽水。少年亲自为他系好安全带，指尖在他心口停留片刻，像在确认那颗心脏真的属于他。
小眠，看这个。沈砚辞递来一个礼盒，里面是枚镶嵌着冰晶的戒指，这是用瑞士雪山的冰芯做的，医生说你的心脏和它一样纯净。
林眠抬头，看见沈砚辞耳后新换的绷带，突然想起他在手术室外的模样。那时的少年一定很害怕，害怕再次失去他，害怕回到那个没有光的世界。他伸手抱住对方，轻声说：砚辞，谢谢你，谢谢你从来没有放弃我。
沈砚辞的身体猛地僵硬，随即紧紧回抱住他，像要把他揉进骨子里。他的下巴抵着少年的发顶，轻声说：该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你愿意成为我的光，愿意照亮我这颗沾满血污的心。
飞机降落在国际机场时，迎接他们的是沈砚辞的手下。林眠看见人群中林砚惊慌失措的脸，看见沈父沈母眼底的恐惧，却被沈砚辞用风衣挡住视线。少年低头吻他的唇角，轻声说：别看那些垃圾，他们的末日到了。
当晚，沈家老宅的爆炸声震惊全城。林眠站在沈砚辞的别墅阳台上，看着远处的火光，听见少年在耳边轻声说：那是沈家的罪恶之火，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能伤害你。
林砚的审判日来得很快。在沈砚辞提供的证据面前，他的阴谋被一一揭露，曾经的受害者们纷纷站出来指证他的罪行。法庭上，林砚看着坐在旁听席的林眠，眼底闪过怨恨，却在看见沈砚辞时，瞬间变成恐惧。
全体起立！法官的声音响起，经审理查明，被告人林砚犯有故意伤害罪、诈骗罪、商业间谍罪……
林眠不再听下去，转身走出法庭。沈砚辞紧跟在他身后，伸手握住他的手，指尖的温度让他安心。远处的天空中，一架直升机飞过，机身上挂着巨大的横幅：林眠是沈砚辞的全世界。
少年笑了，抬头看他：喜欢吗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林眠点头，眼睛弯成月牙：喜欢，就像喜欢你一样，很喜欢很喜欢。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林眠听见沈砚辞的心跳，和他的心脏产生共振，像一曲美妙的交响乐。他知道，从今以后，他们再也不用害怕黑暗，因为他们彼此就是对方的光。
在这个破茧重生的时刻，林眠终于明白，有些爱，是穿越生死的执念，是黑暗中开出的花，是他和沈砚辞命中注定的救赎。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在阳光下，在彼此的怀里，续写着属于他们的永恒。
第五章
永恒之光
三年后，冰岛的极光如梦幻般绚烂。林眠站在玻璃房前，看着沈砚辞穿着黑色大衣向他走来，手里捧着一束用极光色纸包裹的橘子花。少年的头发被风吹起，耳后的疤痕在极光下若隐若现，却比任何珠宝都要珍贵。
生日快乐，小眠。沈砚辞说，单膝跪地，掏出那个冰晶戒指，还记得我答应过你的事吗带你看极光，给你全世界的浪漫。
林眠点头，眼泪模糊了视线。他想起这三年来，沈砚辞带着他环游世界，在每个城市留下他们的足迹。少年总是把他护在身后，用偏执的温柔为他挡住所有风雨，让他真正感受到被爱的滋味。
嫁给我吧，沈砚辞说，让我成为你永远的依靠，让我用余生来证明，你是我最珍贵的宝贝。
林眠伸出手，让沈砚辞为他戴上戒指。冰晶在极光下闪烁，像把整片星空都戴在了手上。他低头吻住少年的唇，尝到橘子糖的甜味，那是沈砚辞永远为他准备的惊喜。
我愿意，林眠轻声说，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愿意。
极光下，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沈砚辞抱起林眠，走进玻璃房，里面摆满了橘子味的蛋糕和香槟，墙上挂着他们的合照，每一张都记录着他们的爱情故事。
喜欢吗沈砚辞说，这是我亲手布置的，还有……他指向窗外，只见漫天的热气球升起，每个气球上都印着他们的合照，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惊喜，希望你喜欢。
林眠笑了，抱着沈砚辞的脖子，轻声说：我喜欢，只要是你准备的，我都喜欢。
深夜，两人躺在玻璃房的大床上，看着窗外的极光。沈砚辞的手臂环着林眠的腰，指尖轻轻抚摸他心口的疤痕，那是重生的印记，也是他们爱情的勋章。
小眠，沈砚辞轻声说，有时候我还会梦见你离开我的场景，梦见我在你的葬礼上发疯，梦见我再也找不到你。
林眠转身，吻住他的唇角：那只是梦，现在我就在你身边，永远不会再离开了。砚辞，我爱你，比任何人都爱你。
沈砚辞的瞳孔骤缩，随即低头深吻他。这个吻带着岁月的沉淀，带着他们共同经历的酸甜苦辣，带着对未来的期许。林眠感受到少年的颤抖，知道那是因为幸福，因为终于拥有了彼此，再也不会分开。
我也爱你，沈砚辞抵着他的额头轻声说，从七年前那个暴雨夜开始，我的心就属于你了。小眠，谢谢你让我学会爱，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我也可以被人温柔对待。
极光渐渐褪去，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进玻璃房。林眠看着沈砚辞的睡颜，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无论未来有多少挑战，他们都会一起面对，因为他们是彼此的光，是彼此的救赎。
在这个充满希望的早晨，林眠终于明白，爱情不是童话，而是两个破碎的灵魂互相治愈，互相救赎。而他和沈砚辞，就是最好的例子，用偏执的爱，用温柔的光，照亮了彼此的生命，走向了永恒。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