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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苏凝再次踏上旅程,每一次的出发,大概需要2000块钱,就足够了,这回到目标,是a城。

    a城是一个很有历史底蕴的城市,上千年的寺庙,革命的纪念碑,都足够给人心灵的震撼。

    那是在佛安寺门口,苏凝第一次看见那个少年,精致的轮廓,白皙的皮肤,看上去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

    可下一次见面,他们俩就是在警察局。

    那是在一条充满了各种颜色,各种样式的店面的街上,苏凝讨厌人太多的地方,于是她拐进了一家小店,看上去很冷清。

    店老板是一个姑娘,长的很漂亮,卖的是一些非常精美的手工艺品。老板很热情的招呼:小姐姐,看一看有没有喜欢的,挑一挑价格好说。

    苏凝也对这些从来没见过的手工艺品很感兴趣,就在她欣赏一个木质的地球仪时,有刺耳的声音传来了:哎呦,这一个店挣多少钱啊要我说,谢琴,你快把这店卖了,好给我还钱。

    店老板面带愠怒:你够了,我这会有客人呢

    客人,你找这客人干什么,你这小模样,要不然脱两件去站街吧,那些客人给的多。

    那个男人话语刚落,一个包就甩过来了,正是苏凝,苏凝曲起腿朝着男人腰侧来了一膝盖,然后一个过肩摔把他摔在地下,扬起巴掌,左右开弓扇了四巴掌,那男人被打懵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苏凝已经整理好了乱掉的头发。

    你特么的臭婊子,找死是不是那男人要被气疯了。

    你特么的傻逼,嘴巴不会说话就去厕所喝泔水桶。苏凝毫不客气的骂回去。

    那个男人又想冲过来打苏凝,但是又畏惧她刚刚那副样子,看上去真让人发笑。

    老板说话了:小姐姐,你没事吧,谢谢你啊。

    没事,这种非人类多打两顿就像猿人了,但是想离人类更近恐怕要重新投胎。

    那个男的被骂的气成一个卤蛋了:我TM要报警,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老板说对苏凝说:他要赔偿我来给。

    苏凝挑眉一笑:不必,我很乐意花点钱为一个女孩解决一些烦恼。

    老板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怎么好意思,你是帮我......

    怎么不好意思,是我出的手,我不能因为自己一厢情愿的冲动让一个女孩背上一笔赔款吧,那样我会夜不能寐。

    男人报完警了,他骂骂咧咧的,像个小丑似的在那里乱叫:你们完了我给你们说,我TM要是放过你们我就不姓王。

    怎么,你看不上你爹不要碰我瓷,我可不想到时候你贱喜欢乱认爹,还说是我害的。苏凝骂这傻逼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那个男的见骂不过,只好跑到店门口,等警察来。

    警察来了,民警小哥哥将她们三个都带上警车,然后送到了调解室。

    那个男的先发制人:这个疯婆娘,我惹她了嘛我,上来就打我,来来来,警官同志,你们是公道人,看看我脸上这巴掌印,看看我一个大男人,这叫什么事。

    民警小哥哥看着他黑黢黢的脸蛋,心里想你这又黑又糙的,只有奥特曼来打一巴掌才能见印子吧。

    你别上蹿下跳的,还没到你说话呢。民警小哥哥一脸严肃的说。

    那男的总算是坐在椅子上了,但嘴里还在嘟嘟囔囔。

    你打的人是吧,你说说怎么回事

    苏凝看了一眼老板,想着要不要把那傻逼骂的那句话说出来。

    谢琴察觉到了苏凝的视线,笑了笑:我没事的,他以前也说过,习惯了。

    苏凝有些难受,怎么能习惯呢,不可以习惯的。

    苏凝开口说道:他对老板出言不逊,我看不惯,扇了他几巴掌。

    民警小哥哥立马看向那个男的:是不是,你是不是骂人家女孩子了

    那男的有点心虚:那这她不是欠我钱嘛,哦哟,我就是给她一点就业指导,让她早点还嘛,而且警察同志啊,不管怎么样,我没打人啊,打人就是要赔钱,我要让她赔钱。

    民警小哥哥不愧经验丰富,立马就抓到了重点:什么就业指导

    那男的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民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一个男人,对女孩子那样说话,也不怪人家打你,我都想打你,你还想要赔偿,你臊不臊皮

    这时有一个民警推开门,说有个男孩,找姐姐,他姐姐叫谢琴。

    这是苏凝第二次看见他,这回她注意到了他的瞳孔,很浅,很淡。

    这场调解以苏凝赔偿三百块钱结束。

    在走到时候,那个男的依旧不甘心的骂着。那个少年,走到他面前,拽住他的领子,说了什么,然后那个男的就怂怂的走了。

    谢琴对苏凝说:这是我弟弟,谢吟。

    苏凝笑道:你好啊。

    你好。少年看上去有些腼腆。

    谢琴无论如何都要请苏凝吃饭,说苏凝不让她付赔偿费她已经够不好意思了,要是一顿饭还不让请,那她真的过意不去了。

    苏凝推辞不过,只好去了,她知道了一些事情,比如之所以欠钱,是因为谢琴的父亲酒驾,撞死了人,但是自己也撞死了,因为谢琴的父亲是主责任方,所以要赔款三十万。

    就剩下两万了,他天天来要,我两万大概三个月就能攒出来了。

    少年也知道了一些关于苏凝的事,比如苏凝在b市上大学。

    吃完饭,谢琴说她叫了网约车,她去找一下车停的位置。

    原地只剩下了两个人,少年犹豫着说:可以给我你的微信吗

    为什么

    转账。

    我说了,不用给。

    少年扬起清亮的眼眸,不好意思说道:如果是别的呢

    什么别的

    少年不说话了。

    少年第一次看见苏凝是在佛安寺里,苏凝在插香,当香烟拂过少女的脸庞,秀美的长发被风吹起,美,从此不再只是抽象的概念。

    而美却是在此刻变得鲜活。

    她大方地对他笑,她的生机,她的勇气,她的风采,在这个炎热的夏季,烙印在了他的心底。

    苏凝没有兴趣来一场奇妙的邂逅,对于她来说,重要的事情太多了,比如去下一个城市,去帮助下一个人。

    她说:再见。

    b市有一条很繁华的街道,常常有许多coser来这里,苏凝很喜欢在这里观察来来往往的人

    。

    今天是万圣节,更热闹了,她被拥挤的人群惹的有些烦,她不喜欢太过拥挤的地方。

    于是她对舍友说:我有些头疼,去那边了,那里人少,走到时候给我发个微信行不

    舍友比了一下OK,苏凝绕出这条街,在一处比较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她打量着对面的大楼,欧式设计,很有艺术性。

    正当她准备细细分析那些纹理,一束花出现在了眼前,很漂亮,粉的,她不认识。

    抬起头,是万圣节最大的惊喜。

    谢吟高考报志愿时,没有刻意的报b市,但也没有刻意不报,最后录取通知书上的城市时,他已经感谢起缘分了。

    从秋季开学到现在,他一直想,苏凝可能在哪个学校,在哪里可能会偶遇她。

    可是中国太大,以至于一座城市也有千万人。

    他默默的祈祷,终于在万圣节,他心想事成了。

    他远远的就看见苏凝了,他正准备直接跑过去,但又觉得这样不太好。

    在他的耳边,卖花的阿姨一直在喊着:九块九一束,新鲜的花啊。

    于是,谢吟手里多了一支鲜花。

    苏宁开心的笑起来:谢谢你的花。

    谢吟也笑起来,他蹲下来仰头看着坐在凳子上的苏凝。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遇见你的吗

    偶遇呗。

    因为我每天睡前祈祷一遍可以碰上你,就盼着再见一面少年的坦诚让苏凝有些脸红。

    看来幸运的不止你一个。苏凝回道,被撩的也不能只有你一个。

    这回可以给我你的微信吗

    我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为什么还会想拒绝,谢吟问道,不等苏凝回答,他又说:没关系,我会制造下一次偶遇,下一次,请你别犹豫,好吗

    如果遇不见呢

    谢吟坚定的说:不会的。

    苏凝看着谢吟发亮的眼睛,白皙的脸庞,还有那抹笑进她心里的笑容。

    她想现在就答应,可是又想看看他要怎么再偶遇她一次。

    于是苏凝说:好啊,我等你下次给这花带个瓶。

    苏凝长的很漂亮,要锁定她在哪里也变得简单,谢吟加了b市所有大学的校园墙,开始翻找。

    找到第二个的时候,就找到了。

    c大,和他们理工大是邻居。

    五点下课的话,那么苏凝有一定几率会和朋友去外面吃饭,要坐地铁的话,要从西门出。

    第一天的等待,五点到七点,没有。

    第二天,没有。

    第三天,没有。

    ......

    第七天,有。

    苏凝看见谢吟在她们学校门口站着的时候,清醒的知道,她要掉进爱情的陷阱里了。

    苏凝走过去,谢吟笑着看着她:现在可以给我你的微信吗

    我的花瓶呢

    谢吟拉开书包,一个浓墨重彩的小花瓶从里面冒出头来。

    苏凝说:这么漂亮的花瓶换我的二维码,值得。

    老天爷给了她们三次机会。

    三次,终于,两个人距离只有一米。

    苏凝笑着说:换我来追你吧。

    好啊。

    所以,谢吟,周末一起看电影吗

    只要和你在一起,看马戏团都没问题。

    这个世界有太多想要去感受的东西。

    比如海龟从巴西到阿森松岛,4500公里,小小的海龟怎么躲避可怕的大型动物。

    再比如河南四川的地底埋藏着的文物碎片,藏着的历史奥秘。

    还有川藏高原上一个个脱贫的奇迹,贵州深山绽开的笑容。

    如果可以苏凝希望自己的生命,因为这些而璀璨。

    她想过自己的另一半,或许在一趟旅途中,她们志同道合,一起出发,一起探索。

    她们一定比大西洋吹来的风还自由,一定比吟游诗人座头鲸还要潇洒。

    可以在一个美丽的下午,或者晚上清晨都好,遇见一个有趣的人,听听她或他的故事。

    又或许是听到音乐,和人群一起起舞,在肉孜节分享一块羊肉,在泼水节撒出一片欢乐。

    会是像谢吟这样的人吗

    谢吟给她的印象,是可靠的,或许还有些浪漫,眼神很乖,长的很帅。

    但是他或许不是自由而潇洒的。

    苏凝在密密麻麻的星星下,问当初的自己:为什么偏偏要是谢吟,你没有预见以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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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苏凝说完我来追你之后,就真的认认真真的追起了谢吟。

    她邀请他去江边散步,谢吟问她:为什么你愿意坐四十分钟地铁,只为了来这里。

    你等下就知道了。

    江边立着城市的规划馆,夜色降临,规划馆的灯光是暖黄色,于是,当人们站在上面翩翩起舞的时候,就像剪影画。

    此时此刻,就有两道身影正在起舞,一男一女,她们舒展着身体,转圈,挽手,优雅的像是在高档舞厅。

    剩下的人大都在广场上面跳,曲子不是什么意大利舞曲,而是新疆乐曲。

    我可以邀请你和我一起吗

    可我不太会。

    苏凝笑着拉起他的手:正是因为你不会,所以我才来到你身边。

    暖黄的灯光总是显得暧昧。

    江上,一半黑暗,一半光亮。

    苏凝和谢吟静静的走在江边,谁也没有说话。

    水和云是这世界上最变化多端的东西,有时只是观察他们怎么变得,就已经趣味盎然了。

    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想着的人。

    分别时,苏凝问到:今天的约会满意吗

    非常开心。

    那么,明天你愿意和我一起共进午餐吗

    当然可以。

    众所周知,美味往往藏在城市的热闹里面。

    这家烤肉店就是了,每当新鲜的牛里脊在油纸上滋滋冒油,蜂蜜的香味冲进鼻腔,让人不顾滚烫就要塞进嘴里。

    这就是苏凝最爱吃的蜂蜜芝士牛里脊。

    美味的东西分享给喜欢的人,一份快乐会变成三份哦。

    谢吟一个人就吃了四盘。

    有些能吃啊。

    好吃吗

    谢吟回味道:好吃。

    明天愿意再陪我去做一件事情吗

    当然。

    这是一家福利院,现在的福利院里,大部分的孩子都有残疾,他们被绝望的父母抛弃,但福利院,重新让他们健全起来。

    苏凝是这里的熟人,所以能带着谢吟一起进去。

    今天的活动,先是给孩子们讲作业,然后是一起拼图,拼乐高,这些都是社会上有爱心的人送的。

    还有最后一个独属于苏凝的环节,叫《苏凝姐姐讲绘本》。

    这个绘本里的故事,都是苏凝自己写的,她会把小朋友们当做主角,然后写出一个个生动的小故事,再由苏凝的学绘画的朋友,画出来,最后自费出版。

    今天的故事是,小西和萨摩耶,小西是一个先天性心脏病患者,他一直以来都想有一个宠物,于是有了今天的故事。

    当苏凝把绘本发给孩子们后,绘声绘色的讲起绘本上写的故事,逗的孩子们哈哈大笑。

    谢吟想,没人会不爱苏凝的。

    又到了分开的时候,苏凝充满笑意的看着谢吟,谢吟说: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哇,可是不是我在追你吗

    我爱你,谢吟说:等不了了。

    好啊。

    如果要问起他们是怎么分开的,或许谁也不知道,包括两个当事人。

    苏凝先毕业了,她说:我要离开了。

    这回去哪

    谢吟习惯了苏凝的生活方式。

    出国。

    我陪不了你,谢吟有些忧伤的看着苏凝。

    苏凝笑笑:没关系,等我回来。

    这几年,我陪不了你,成了两人之间说的最多的话,比我爱你还多。

    当苏凝背上包去新疆,谢吟说:对不起,我要帮我姐看店,她准备考大学了,陪不了你了。

    当谢吟要去参加大赛,希望苏凝给他加油,苏凝说:对不起啊,出版社那边不能改时间谈,我陪不了你了。

    后来苏凝说:去不去江边散步

    谢吟说:想陪你,但我必须今天写完程序,不能陪你了。

    谢吟说:去不去一起做陶瓷。苏凝说:哎呀宝宝,我可能没办法陪你,因为我这边论文实验数据有问题。

    或许是那三次相遇用尽了运气,接下来的三年,他们每次一起约会,仿佛都很不容易。

    看星星的苏凝想,大概是因为他们目标都太明确了,一个要不断为未来拼命,一个要一直为生命献礼。

    密密麻麻的星空其实不漂亮,苏凝想,原来天上是有这么多星星的,那城市到底污染重到了什么地步,居然一颗星星也不见。

    毕业的苏凝离开了中国,从中国到一个新加坡,从新加坡到澳大利亚,从澳大利亚飞去巴黎,她不断的接受挑战,不断的学习。

    而谢吟大四也在完成论文,他的论文一定要比别人都更好,更优质,他要追上苏凝。

    他一直都明白,横在两人之间的是什么。

    过了半年,两人分开了,谢吟想,让我们准备充足,再相见吧。

    五年后,刚从阿富汗回来的苏凝,准备去往a城,接受工作。

    她在出国的第二年读了研究生,两年时间就毕业了,又接着逛了一年。

    这回,她要休息一段时间了,她给a大投去了简历,成为了一名研究员。

    老天爷给了第四次机会,她再次遇见了谢吟。

    谢吟说:我在CE公司总部工作。

    苏凝一挑眉:可以啊,技术总监。说着指了指他的工牌。

    你怎么来这了

    可能是像当年的一个人,赌缘分。

    谢吟笑了,他笑起来还是那么好看。

    赌赢了啊。

    是啊,老天爷的第四次机会,我们的距离又是1m。

    这个世界总是不太公平。

    苏凝丰富的生活,完美的想象力,超绝的感知力,都让人自惭形秽。

    谢吟一直爱着她。

    苏凝出身在一个普通的家庭里,小的时候,没有手机,一家家书店构成了人格的温床。

    当来到大学的殿堂时,不像想象中那样,但是,请记住,你的生活是你决定的。

    她高考完的暑假,做家教攒下来了一万五,大一的时候课不多,模特,家教,她一直在存钱。

    两千块,就出发一次。

    她不怎么上周五或周一的课,因为两天太短,三天刚好。

    旅途中会遇见不同的意外,炎热的或者寒冷的,沉重的,疲惫的,但是没有关系,有一点触动就好。

    我要用这些触动,完善我的灵魂,待我死亡时,好让我的灵魂发出最闪亮的碎光。

    地球有多大世界有多大在每一个备考雅思的深夜,因这些问题不会累。

    卢梭说: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

    在东京,在佛罗伦萨,在柏林,到埃及,到巴基斯坦,她没有如同想象般自由,而是,被更多的枷锁束缚住。

    因为,你会在伦敦的工人运动时,感到政治的荒诞。

    你会在阿富汗女性的罩袍下,看到她们的愤怒。

    看见之后呢当然是,做些什么。

    她一定要做些什么,世界的角落的人们啊,世界上痛苦的人们啊,世界上孤独的人啊,我在看见,我在看见你们。

    我会为你们写下一篇篇文章,用我最擅长的方式,就如同当年在福利院的一本本绘本。

    苏凝在下定了决心后,回到中国。

    但为什么是a城,因为这里有一个人吧。

    她会一边做研究,一边写书。

    或许还能来一段破镜重圆的恋爱。

    重逢的的第三个月。

    谢吟问:你为什么喜欢我呢

    你好看。

    还有呢

    亲爱的,你从不怨恨,道德高尚,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呢。

    康德说:有两样东西,我对它们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它们在我心灵中唤起的惊奇和敬畏就会日新月异,不断增长:这就是我头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律。

    人本来就是向死而生的。

    谢吟很小的时候,父母总是在吵架,他们狰狞的面孔,尖利的话语,看不出任何相爱的痕迹。

    在六岁那年,他们离婚了,母亲带走女孩,父亲带走男孩。

    可是父亲是一个很不会照顾小孩的人,每当肚子饿的时候,谢吟都会自己去找东西吃,又因为家里的东西不适合小孩吃,所以总是肚子疼。

    但是谢吟不怪父亲,因为他知道,每当天不亮父亲就出去打工,很晚才回来,他也没有吃什么好东西。

    五年级的时候,谢琴回来了,母亲在这一年去世了。

    在去世之前,母亲坚决的与谢琴的继父离了婚,然后将谢琴送回了家。

    谢琴那时初三,父亲烟抽得更凶了,谢琴中午只有四十分钟吃饭时间,父亲也没有时间做饭,他自己也总是吃挂面。

    谢吟说:我会做啊。

    谢吟真的会做,但是也只是周末偶尔会做饭,其他时候都去到处混饭吃,长的可爱,再加上父亲经常帮邻里的忙,大家都愿意给他添一个碗。

    可是谢琴不一样,她本来性子就腼腆,脸皮更是薄。

    五年级的谢吟就承包了姐姐初三所有的饭。

    他还记得姐姐考上重点高中的时候,抱着他痛苦的模样。

    谢吟的道德观形成于他看见的,他听见的,每当有小孩犯了错,他们的父母会大声的说教: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能这么和长辈说话。

    不能这么和小狗玩。

    不能拿别人落下的东西。

    听到这些话,那些小孩有些会委屈大哭,有些会撅起嘴巴表示不屑。

    但是还有一个小孩,会很高兴,他又学会了新的东西。

    在学校里,老师又教他刻苦,坚韧,自信,知足。

    他全都认真的听会,仔仔细细的照做。

    时间久了,居然真的和大哲学家康德一样,对这些条条框框有了敬畏。

    变故在谢琴高三那年来,谢吟上初中,因为有两个小孩的教育实在是花钱。

    谢吟的父亲实在是太累了,于是他喝了点酒,打算休息一下,他以前都不会喝酒的,因为酒要花钱买,但是那天,老板多给了他五十块,他决定奖励自己短暂的休息一下。

    他开着一辆二手的,破破烂烂的车,这是他打工的依仗,后来,这辆车在车祸后,和谢吟的父亲一样,永远的休息了。

    三十万,三十万,谢琴高三,辍学了。

    好在谢琴满了十八岁,谢琴成为了谢吟新的监护人。

    接下来,姐弟将存款都掏出来,姐姐把母亲给姐姐留的私房钱,也都拿出来了,存款一共是十一万四。

    谢琴坚决不同意谢吟辍学。

    现在义务教育十二年了,你必须去上学。

    好在天道酬勤。

    在谢吟高三那年,就剩下两万了,在他读大学那一年,全部还完。

    读了大学,他接着认认真真的的完成所有课程,还去找老师,让老师多安排他一些作业。

    在谢琴初三那年,谢琴说:对不起,你明明可以不做的,对不起。

    我想给你做,我愿意。

    谢琴高三那年,谢琴说:对不起,要是我不回来就好了,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我们是姐弟,你回来我才会开心,爸爸也很开心,我们都很开心。

    当王阿婆的手机都不知道多少次出了问题。

    谢吟给她弄手机时,老板骂道:干什么呢,干活不要偷懒。

    阿婆有些抱歉,慌里慌张就要从谢吟手里拿走,谢吟笑着拒绝,他说:阿婆,再弄一下就好了,老板他人不坏的。

    当老板因为生意不好很忧愁,孩子还又拿着二十分的成绩单回来。

    谢吟说:不会的问我就好啦,是不是,小猛,叔叔,工资降一点也没关系的。

    生活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幸福要自己去找。

    两个看起来截然不同的灵魂,实际上内里如出一辙。

    苏凝对谢吟说出接下来要干的事情,谢吟说:我支持你,还有,我能参与吗

    他当初那么拼,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够成为她的后盾。

    当然可以。

    两人的工资够租一个一室一厅,于是就在那个小家中,两人白天工作,晚上写文章。

    我觉得这个说明不太完整。苏凝说。

    那把这个加上吧。谢吟拿出张手写的文稿

    。

    他们还会吐槽一下工作。

    苏凝说:学校新来的讲师,我就没见过比他还要无耻的人。

    如果你见了我们公司的副总,可能不会这样说了。谢凝回道。

    两人一起哈哈大笑。

    在苏凝二十九岁生日那一天,谢吟求婚了。

    他们买下了那个住了好几年的一室一厅。

    他们接着向着生活和理想前进。

    祝福你们。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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