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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家里拆迁能获得200亿。母亲担心我们娘俩守不住。

    所以让我从收养的三个童养夫选一个结婚,可他们却从未看过我一眼。

    我撩拨沈默上百次,却只换来他无数个鄙夷目光。

    我以为他对所有女人都如此,

    却亲眼看见他跪在远房亲戚寄宿在我家的孙小柔面前发誓:

    【我答应娶她只为报答林家养育之恩,等我成为林家掌权人,

    一定风光娶你进门,只要林雪不伤害你,我可以给她一千万去国外潇洒。】

    【你才是我心中唯一的妻子。】

    拆迁款到账前夕,母亲问我选谁。

    我想起那三人躲闪的目光,笑着说:

    【不就是怕我一个女人守不住家财吗选个男人就行咯】

    【就楼下王聪吧。】

    母亲拧眉道:【王聪整天不务正业,还有点跛,你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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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我确定。我迎上母亲忧虑的目光,

    一个整天不务正业,还有点跛的王聪,

    难道不比那三个把我当空气的人中龙凤更合适吗

    母亲倒抽一口气,手里的茶杯险些滑落:雪儿!这可不是儿戏!

    她几步走到我面前:楼下那个王聪他有什么游手好闲,听说连房租都快交不起了!

    我们家是什么门楣就算是为了守住家产,你也不能这么作践自己啊!

    我扶着母亲坐下,给她轻轻拍着背。妈,您还不懂吗沈默他们,哪个真心把我放在心上

    他们看中的,不过是父亲留下的几栋楼,是娶了我就能获得的偌大家产。

    与其选一个时刻算计我、心里装着别人的豺狼,

    不如选个王聪。我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至少,他现在看起来无害,也够简单。

    将来真到了那一步,分割财产的时候,他这种人,

    总比沈默那种自诩精英的好对付得多。

    母亲的脸色依旧难看:可……可他一个瘸子,又没正经工作,传出去别人怎么看我们林家怎么看你

    别人怎么看,重要吗我反问,重要的是,谁能让我安稳拿到属于我的东西。

    那三个养尊处优的,哪个不是眼高于顶他们只会觉得我配不上他们,

    觉得我碍事。一想到沈默对着孙小柔发誓的嘴脸,一股寒气从我心底升起。

    母亲长长叹了口气:你这孩子,从小就有主意,妈说不过你。

    罢了,罢了,既然你决定了,就按你说的办吧。

    她摆了摆手,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愁云。

    我没再多言,转身下楼。王聪的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我敲了敲门。

    谁啊他略带沙哑的声音传出来。

    我,林雪。

    门开了,王聪穿着件洗得发白的T恤,头发有些乱,看见是我,

    他那双总是显得有些懒散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他跛着脚,让我进了屋。

    房间里一股淡淡的烟味,东西不多,但堆得有些杂乱。

    我扫了一眼书架,意外地发现上面整齐排列着几本外文原版书籍,

    似乎是某种经济学著作。这与他邋遢的外表和不务正业的传闻形成了微妙的反差。

    我开门见山:王聪,我要你跟我结婚。

    他正要给自己倒水,闻言手一抖,水洒出来一些。他放下水杯,慢慢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我,看了足足有半分钟。

    林小姐,今天不是愚人节吧他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我很认真。我说,假结婚。你配合我演戏,帮我应付一些麻烦。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他拖过一张椅子,慢条斯理地坐下,那条不太方便的腿随意地伸着。然后,他笑了,

    不是那种开怀大笑,而是带着点琢磨意味的浅笑。

    假结婚他重复了一遍,尾音微微上扬,林小姐倒是看得起我王聪。

    他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那双手指修长干净,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

    与他邋遢的整体形象又是一处不协调。

    我有什么好处他问得直接。

    除了钱,你还可以暂时摆脱现在这种吃了上顿愁下顿的日子。我迎上他的视线。

    成交。他回答得干脆利落,甚至没有一丝犹豫。

    不过,我有个条件。他忽然又补了一句。

    我心头一紧:什么条件

    2

    他身体微微前倾,那双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婚后,我住你家。

    吃你的,用你的,直到事成。

    这算什么条件我本就打算这么打算。可以。我应道。

    那合作愉快,林小姐。

    我点点头,心中却无端升起一丝异样。这个人,似乎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好拿捏。

    但箭已在弦上。走出王聪的房间,我抬头看了看楼上母亲房间的方向。

    沈默,程阳,陆风,还有孙小柔。你们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我刚从王聪那简陋的出租屋回来,母亲忧心忡忡的脸还没在我眼前散去,

    客厅的门就被人从外面狠狠撞开。

    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我耳膜发疼。

    沈默铁青着脸,第一个冲了进来,眼底布满血丝,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

    林雪!你他妈是不是疯了!他嘶吼着,声音尖锐刺耳,完全没有平日里一丝的沉稳。

    你选那个瘸子王聪!他几步冲到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

    你是故意的!你故意选他来羞辱我们,是不是!

    我们三个,哪一个不比那个不务正业的废物强百倍!

    你竟然选他你把我们当什么了!

    他胸膛剧烈起伏,拳头攥得咯咯作响,那副模样,恨不得将我撕碎。

    紧随其后的孙小柔,则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她小跑着跟在沈默身后,眼圈红得像兔子,声音带着刻意的哽咽。

    雪姐姐,你别生气,沈默哥也是太关心你了,

    一时口不择言。她说着,怯生生地拉了拉沈默的衣角,

    然后转向我,泪珠像是算准了时机,恰到好处地从她苍白的脸颊滚落。

    可是雪姐姐……王聪他……他毕竟名声不太好,

    外面都说他不务正业,腿还有残疾……她顿了顿,

    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脸色,继续用那副悲天悯人的调子开口。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婚姻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不能因为一时赌气就乱来啊。

    我们知道你可能对沈默哥他们有些不满,但也不能拿自己的幸福开玩笑。

    将来拆迁款下来,那么大一笔钱,王聪他……他能帮你打理好吗万一他另有所图呢

    她每一句话都像是在为我着想,每一个字却都像是一把软刀子,

    既贬低了王聪,又暗示我愚蠢冲动,还顺带挑拨离间。真是好一朵盛世白莲。

    陆风比沈默更加直接,他向来头脑简单,

    此刻更是被怒火冲昏了头。他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林雪你个不知好歹的白眼狼!

    我们兄弟几个哪点不好了你竟然这么作践自己,也作践我们!

    放着我们三个好好的不要,偏偏去捡楼下那个瘸腿的垃圾!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好欺负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他暴躁地踱来踱去,像一只要咬人的疯狗。

    3

    一直沉默的程阳,此刻也终于开了尊口。

    呵,林大小姐的眼光,果然总是这么出人意料。

    许是觉得我们这些林家养大的,终究配不上您这金枝玉叶的身份。

    所以特意找个更特别的,更能衬托您卓尔不群的品味

    他顿了顿,那嘲讽的意味更浓了几分。

    只是不知道,这从泥地里拔出来的人,能不能适应得了您这云端上的生活。

    也别到时候,脏了您的手,污了林家的门楣。

    他们三人一唱一和,一个暴怒指责,一个虚伪劝慰,一个冷嘲热讽。

    好一场精彩绝伦的大戏。

    我静静地看着他们在我面前丑态百出,心中只觉得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聒噪,真是聒噪。

    他们何曾真正关心过我的感受不过是怕那即将到手的二百亿拆迁款,

    从他们指缝间溜走罢了。现在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真是将他们贪婪的嘴脸暴露无遗。

    面对他们声嘶力竭的表演,我只觉得耳膜嗡嗡作响。

    我扯了扯唇角,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插嘴了

    选谁结婚,是我的自由。

    沈默的脸色由青转黑,黑中又透着紫。

    他手指颤抖地指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林雪,你……好,你好得很!他猛地甩手,

    胸膛剧烈起伏,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会后悔的!

    说完,他再也不看我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冲了出去,力道之大,连门框都震了震。

    孙小柔跺了跺脚,幽怨地看了我一眼,也跟着追了出去,嘴里还哭喊着:沈默哥,你等等我……

    陆风和程阳交换了一个眼神,陆风狠狠啐了一口,也骂骂咧咧地走了。

    程阳则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最终什么也没说,也跟着离开。

    世界总算清静了。我疲惫地靠在沙发上,任由那股恶心感在胃里翻腾。这一天,真是够了。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乱糟糟的,

    全是白天那些丑恶的嘴脸。心口堵得慌。

    我索性起身,套了件外套,拎起墙角的垃圾袋。

    楼道里的声控灯昏暗不明,忽明忽暗。

    走到楼下。角落里,一点火光明灭。

    是王聪。

    他斜靠在单元楼门口的旧邮箱上,嘴里叼着烟,姿势懒散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

    这么晚,倒垃圾

    我嗯了一声,将垃圾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林小姐,他忽然开口,白天那阵仗,不小啊。

    我没接话。

    真不怕我图你钱他问,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又像是认真的。

    我转过身,与他对视。虽然光线不足,但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正落在我身上。

    图我的钱我嗤笑一声,你有这个本事吗

    4

    他闻言,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意味。

    他将烟蒂丢在地上,用鞋尖碾了碾。

    本事这东西……他拖长了语调,站直了身体,跛着脚朝我走了两步。

    谁又说得准呢

    他站定在我面前,比我高出一个头。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袭来。

    我心头莫名一跳,一股难以言喻的躁动升起。这个人,绝不简单。

    我皱了皱眉,不再理会他,转身便要上楼。

    背后,他的声音再次传来,不疾不徐:林小姐,。

    清晨的阳光还未完全驱散屋内的阴冷,孙小柔的哭声便先一步划破了宁静。

    我走出房间,便看见母亲坐在沙发上,脸色铁青,

    孙小柔则依偎在她身旁,肩膀一抽一抽,哭得好不伤心。

    淑芬阿姨,您别生雪姐姐的气,她……她也是一时想不开。

    孙小柔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沙哑,每一个字都透着委屈与体谅。

    我知道雪姐姐心里一直有沈默哥,当初为了沈默哥,她什么都肯做。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恰到好处地瞥了我一眼,

    继续幽幽道:我记得有一次,沈默哥随口说了一句想看最新的国外电影

    ,雪姐姐就熬了好几个通宵,硬是没吃饭,翻译好字幕给他……。

    母亲的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看向我的眼神里,失望之色愈发浓郁。

    这些被尘封的往事,被孙小柔刻意挖出来,涂抹上悲情的色彩,

    瞬间将我塑造成一个爱而不得、因妒生恨的可怜虫。

    我胸口堵得厉害,声音冷得像冰:孙小柔,我的过去,还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

    孙小柔被我一喝,身体瑟缩了一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雪姐姐,我……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只是……只是担心你,怕你因为一时的冲动,选了王聪,将来后悔莫及。

    她说着,颤巍巍地站起身,似乎想去给母亲倒杯水,

    路过我面前时时

    脚下却一个踉跄,手臂不偏不倚地扫向了茶几边缘。

    啪嚓!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母亲最珍爱的那只缠枝莲纹的古董花瓶,应声落地,

    那是外祖母留给母亲的唯一念想,母亲平日里擦拭都小心翼翼。

    母亲的身体猛地一震,原本就难看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我的花瓶!她惊呼出声,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孙小柔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声凄厉,仿佛天塌下来一般。

    阿姨!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没站稳!

    她一边嚎啕大哭,一边用眼角余光不住地瞟向我,

    声音里充满了暗示与引导:雪姐姐,你是不是因为还在生我的气

    我知道你因为王聪的事情心情不好,你心里不痛快,

    你看我不顺眼……可……可你也不能推我啊,

    阿姨心爱的东西不小心碎了怎么办啊!

    你打我吧!骂我吧!只要你能消气,我怎么样都行!

    好一招贼喊捉贼!好一招颠倒黑白!

    5

    我气得浑身血液倒流,太阳穴突突直跳:

    孙小柔!你血口喷人!花瓶明明是你自己撞倒的!我什么时候推你了

    母亲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气,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痛心与疲惫。

    雪儿!你闹够了没有!

    小柔她也不是故意的!你为什么总是揪着她不放你就这么见不得她好吗

    你选择王聪,妈依了你,可你看看你现在,为了一个外人,竟然变得如此……如此蛮不讲理!

    话音未落,沈默、陆风和程阳铁青着脸从门外走了进来。显然,他们听见了刚才的动静。

    看到地上的狼藉和跪地痛哭的孙小柔,沈默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林雪!你又在发什么神经!他厉声呵斥,眼神锐利如刀。

    陆风更是怒不可遏,三两步冲到我面前,

    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我们还没说你选那个瘸子的事,你倒先在这里仗势欺人了

    孙小柔哪里得罪你了你至于这么糟践她,还打碎伯母最心爱的花瓶来泄愤!

    程阳抱臂站在一旁,虽然一言不发,

    但那冰冷的目光和紧抿的唇线,无声地表达着他对我的强烈不满与鄙夷。

    孙小柔见状,哭得愈发撕心裂肺,她踉跄着扑到沈默的腿边,死死抱住。

    沈默哥,你们别怪雪姐姐……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是我不该出现在林家,碍了雪姐姐的眼……

    沈默心疼地将她扶起,看向我的眼神里,厌恶与失望交织,像两把淬了毒的匕首。

    林雪,你真是无可救药了。他的声音冷硬如铁,每一个字都砸在我的心上。

    以前,我只当你骄纵任性,没想到你心肠竟然如此歹毒!

    为了一个不明不白的王聪,你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你还有没有一点林家大小姐的样子!

    歹毒二字,像一记重锤,狠狠击中我的胸口。

    委屈、愤怒、绝望……无数情绪在我体内翻涌奔腾,几乎要将我撕裂。

    我试图开口辩解,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发出的声音嘶哑而微弱。

    在他们眼中,孙小柔是柔弱无辜的白莲花,而我,则是仗势欺人、心如蛇蝎的恶毒女配。

    我的解释,在他们先入为主的偏见面前,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我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一丝血腥味。那尖锐的疼痛,让我混乱的思绪稍稍清明了一些。

    他们不信我。从来都不信。也罢。

    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堵了团棉花,声音干涩得厉害。

    妈,我真的没推她……

    话未说完,孙小柔柔弱的声音便幽幽响起,

    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在我心上。

    淑芬阿姨,您别怪雪姐姐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惹她生气……

    她一边说,一边用那双哭得通红的眼睛怯生生地看我,仿佛我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母亲重重地叹了口气,看向我的眼神里,失望几乎要溢出来。

    雪儿!你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小柔都已经这样了!

    6

    她的话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将我浇了个透心凉。

    就在这时,孙小柔身子猛地一晃,眼皮一翻,直直地朝着地上倒去。

    小柔!沈默惊呼一声,箭一般冲过去,将摇摇欲坠的孙小柔揽入怀中。

    陆风和程阳也围了上去,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担忧。

    孙小柔虚弱地靠在沈默怀里,声音细若蚊蚋,

    却字字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沈默哥……我……我头好晕……雪姐姐她……她是不是还不肯原谅我……

    她一边说,一边还偷偷抬眼,用眼角余光观察我的反应,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惜。

    沈默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抱着孙小柔,转过头,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狠狠刮在我身上。

    林雪!你看看你把小柔逼成什么样了!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怒火与杀气,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来将我撕碎。

    陆风更是暴跳如雷,

    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就是!我看你就是嫉妒小柔得我们喜欢!

    蛇蝎心肠的女人!歹毒!

    连一向冷静自持的程阳,此刻也冷冷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鄙夷与不屑。

    林雪,你的手段,真是越来越让人不齿了。为了博取同情,连这种下作的戏码都演得出来。

    我百口莫辩。

    一颗心,像是被无数只手狠狠撕扯,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们,曾经是我以为可以依靠的家人。如今,却成了刺向我最锋利的刀。

    所谓的亲情,在孙小柔的眼泪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感到一阵灭顶的绝望,浑身冰冷,仿佛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就在这片混乱中,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递到了我面前。

    是王聪。

    他不知何时站在那里,。

    他没有看那边的闹剧,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声音平淡无波。

    喝点热的,暖暖身子。

    然后,他才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讽刺:有些人,演戏比唱戏还好听,也更费嗓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没有朝孙小柔那边看一眼,但那话里的意味,却再明显不过。

    这突如其来的善意,像是一道微弱的光,照进了我密不透风的绝望里。

    我抬眼看他,他却只是淡淡一笑,转身,又回到了楼梯口的阴影里,像个局外人。

    手心那杯牛奶的余温尚未散尽,王聪那句意有所指的话还在我脑中盘旋。这个男人,身上藏着太多谜团。

    没等我深思,拆迁办的人就送来了初步拟定的拆迁协议。

    厚厚的一沓文件,承载着两百亿的巨额财富,也像一块巨石,压得我喘不过气。

    孙小柔如幽魂般飘了过来,声音娇滴滴地对沈默说:

    沈默哥,你看雪姐姐,她哪里应付得了这么复杂的文件。

    万一不仔细看签错了什么,影响到林家的利益,那可怎么办

    她柔弱无骨地靠向沈默,眼波流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要我说,雪姐姐毕竟是女孩子,心思单纯,这种烧脑的事情,

    还是得沈默哥你来把关才行,实在不行先把拆迁补偿打到哥哥你卡上。

    沈默的胸膛微微挺起,脸上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

    小柔说得对,林雪她一个女人确实处理不好这种大事。

    孙小柔声音压得更低,却恰好能让我听清:

    沈默哥,不如这样,跟阿姨说一下,拆迁款先打到你卡上,

    那些最关键的主协议,就先由你来代签好了。

    7

    雪姐姐呢,就签一些附属的、不那么要紧的文件,也算走了个流程。

    这样既能保证万无一失,也算是替雪姐姐分忧了,对不对

    她那番体贴入微的话,说得沈默眼中精光一闪。

    嗯,这个主意不错。免得她稀里糊涂,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陆风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瓮声瓮气地附和:

    对对对!沈默哥最懂这些,让林雪签那些不重要的就行!省得她添乱!

    程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又说:

    此法甚好。既能体现沈默的能力,也能避免不必要的风险。小柔考虑得很周全。

    他们三言两语,就擅自决定了我的命运,仿佛我只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

    孙小柔见他们都同意,脸上露出一抹得计的浅笑,随即又转向我,故作担忧。

    雪姐姐,你可千万别多想,我们这都是为了你好,为了林家好。

    那些条款密密麻麻的,看着就头疼,你呀,

    就负责漂漂亮亮地签个名字,其他的事情,有沈默哥他们呢。

    我捏紧了手中的杯子,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们的算盘打得真响!让我签附属协议,

    沈默代签主协议先打款到他账户美其名曰帮我分忧,

    实则是想将我彻底架空,一步步蚕食掉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拆迁办的李律师客气地将一沓沓文件在我面前摊开,

    每一份都像一块巨石,预示着我即将背负的重量。

    母亲赵淑芬坐立不安,视线在我、沈默还有孙小柔之间来回扫视,忧虑的神色掩都掩不住。

    沈默、陆风、程阳三人各自占据了沙发的一角,脸上带着虚伪的关切,眼底却藏着难以抑制的贪婪和算计。

    孙小柔端着一杯刚冲好的咖啡,袅袅娜娜地向我走来,脸上挂着她招牌式的、人畜无害的甜美笑容。

    雪姐姐,签这么多文件肯定累了吧喝杯咖啡提提神。她的声音甜得发腻,像裹了一层蜜糖的毒药。

    王聪依旧是那副懒散的样子,穿着洗得发白的旧T恤,

    靠在楼梯口的阴影里,像一尊沉默的雕塑,几乎让人忽略他的存在。

    但我知道,他醒着,他的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我这边。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李律师,我们开始吧。

    我伸手,准备去拿那份最重要的主协议,那上面有着两百亿打款的的账号信息。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文件的那一刻,

    眼角余光瞥见孙小柔端着咖啡的手,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向我倾斜过来。

    哎呀!她一声娇呼,身体做作地向前一歪,

    杯中的滚烫咖啡形成一道褐色的弧线,精准无比地朝着我面前摊开的主协议泼来!

    完了!如果这份文件被毁,或者被弄脏,

    沈默他们就有更多借口,说我见不了大场面,名正言顺地从我手中夺走签字权!

    7

    孙小柔的嘴角,甚至还来不及完全收起那抹得逞的笑意。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身影以我从未想过的敏捷,从楼梯口的阴影中疾射而出。

    是王聪!

    他那条平日里看起来有些不便的腿,

    此刻却没有一点异样,瞬间横亘在我与泼来的咖啡之间。

    刺啦——!

    滚烫的咖啡,一滴不漏地尽数泼在了他的手臂和前襟上。

    我看到他手臂上的皮肤迅速泛起了一片刺目的红,

    那滚烫的液体一定带来了剧烈的疼痛。但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半点的痛呼。

    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堵坚不可摧的墙,稳稳地将我护在了他的身后。

    泼出去的咖啡,没有一滴溅到我身上,更没有一滴落在我面前的文件上。

    他伸出手,宽厚干燥的掌心准确地扶住了我因惊吓而有些摇晃的身体,

    传递过来一股沉稳的力量。

    客厅里陷入一片死寂。针落可闻。

    母亲惊得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圆。

    沈默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眼中闪过一丝计划被打乱的错愕和难以掩饰的恼怒。

    陆风和程阳也完全愣住了,显然没想到半路会杀出这么一个程咬金。

    孙小柔脸上的笑容僵在嘴角,随即迅速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无辜表情,

    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声音带着哭腔:

    王……王聪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不小心绊倒了……

    她的眼泪说来就来,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王聪没有理会她的表演。

    他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自己被烫得通红的手臂。他只是缓缓侧过头,

    用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戏谑和散漫的眼睛,冷冷地扫了孙小柔一眼。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像一把锋利的冰锥,

    带着一股穿透人心的寒意,让孙小柔的哭声都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但那一眼,胜过千言万语的指责与警告。

    我僵硬地站在他宽阔的脊背之后,心脏仍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冲破喉咙。

    惊险过去,一股莫名的、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如同潮水般将我紧紧包裹。

    这个跛脚的租客,这个我一时冲动选择的摆烂结婚对象,

    再一次,用他出乎意料的行动,颠覆了我的认知。

    短暂的死寂之后,沈默率先打破了平静,他几步冲到王聪面前,额角青筋暴跳。

    王聪!你他妈故意的是不是!他一把推开王聪,

    将哭得梨花带雨的孙小柔护在身后,那架势,好像王聪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暴徒。

    你想干什么想在我们家挑拨离间破坏我们家庭和睦

    陆风也跟着咆哮起来,唾沫星子横飞:

    我看你就是个扫把星!一来就没好事!是不是林雪让你这么干的想演苦肉计博同情

    程阳推了推眼镜,声音冰冷:王先生,你的行为,已经超出了一个租客的本分。

    孙小柔躲在沈默怀里,哭声凄切,肩膀一抽一抽的:

    沈默哥……呜呜……王聪哥他……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住在这里……故意……故意欺负我……

    她哭得肝肠寸断,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好像那杯咖啡是王聪泼在她身上一般。

    母亲赵淑芬看看我,又看看哭泣的孙小柔,

    再看看一脸正气凛然的三个养子,脸上写满了迷茫和困惑。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小雪,王聪他……

    够了!我真的受够了!这一幕幕颠倒黑白的戏码,我已经看了太多遍。

    胸腔里的怒火熊熊燃烧,几乎要将我整个人吞噬。

    我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无休止的构陷和母亲的摇摆不定。

    都给我闭嘴!我怒喝一声,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8

    在所有人错愕的注视下,我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手指飞快地点了几下。

    不是要证据吗不是想知道真相吗好!我给你们看!

    幸好我刚才开启了录像想记录这一刻

    我将手机屏幕转向众人,点下了播放键。

    视频画面有些晃动,显然是仓促间录下的,但内容却清晰无比。

    画面里,孙小柔端着咖啡,莲步轻移地走向我,脸上那甜腻的笑容清晰可见。

    就在她靠近我的一瞬间,她那只穿着精致高跟鞋的脚,

    以一个隐蔽却刁钻的角度,不着痕迹地伸向我的脚踝!

    紧接着,就是她故作惊呼,身体不稳,咖啡精准地泼向文件的慢动作。

    然后,王聪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挡在我身前,咖啡尽数落在他身上。

    视频不长,只有短短十几秒,却将孙小柔那恶毒的心思和拙劣的演技展现得淋漓尽致。

    客厅里再次陷入一片死寂。这一次,是真正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孙小柔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变得惨白如纸。她那双含着泪水的眼睛,此刻写满了惊恐和不敢置信。

    沈默脸上的怒容僵住了,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火辣辣的。

    陆风张大了嘴巴,刚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程阳脸上的冰冷也出现了一丝裂痕。

    母亲捂着嘴,眼睛瞪得溜圆,看看屏幕,又看看脸色惨白的孙小柔,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沈默涨红了脸,还想强词夺理:

    这……这视频能说明什么说不定是剪辑的!林雪,你为了诬陷小柔,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够了,沈默。一道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他。

    是王聪。

    他向前一步,挡在我身前。

    她现在是我的未婚妻。王聪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他转向李律师,从裤兜里掏出钱包,抽出一张身份证和一张深蓝色的卡片,递了过去。

    李律师,认识一下,这是我的名片。

    李律师接过,起初还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当他看清卡片上的字样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的手微微一抖,看向王聪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腰都下意识地弯了几分。

    王……王少您怎么会在这里李律师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敬畏和惶恐。

    客厅里,空气凝固了。

    王少

    沈默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陆风和程阳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孙小柔更是像见了鬼一样,浑身颤抖。

    母亲拉着我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

    我看着王聪挺拔的背影,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个跛脚的租客,他到底是谁

    李律师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声音都有些发颤:

    各位,这位……这位王少,是京城王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

    王氏集团母亲倒吸一口冷气,手抓得我更紧了。

    那可是国内顶尖的财阀,跺跺脚整个商界都要抖三抖的存在!

    王聪此时开口:我来这边,只是脚不小心伤到了,想找个清净地方低调养伤,

    顺便体验生活。

    沈默的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最后化为一片死灰。他踉跄一步,险些站立不稳。

    孙小柔的眼神彻底涣散,瘫软在沙发上,嘴里喃喃着:不可能……这不可能……

    陆风和程阳面面相觑,眼中的贪婪和算计被恐惧和懊悔取代。

    母亲的脸上则绽放出惊喜交加的神色,她看看王聪,又看看我,激动得热泪盈眶。

    小雪……我的小雪……你真是……

    我脑中一片混乱。

    京城王氏集团的继承人为了养伤体验生活,

    住在我家楼下装跛脚租客还答应和我这个为了两百亿拆迁款随便拉人结婚的女人订婚

    9

    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我看着王聪,他转过身,对我露出一抹浅淡的笑,那笑容里,

    没有了平日的散漫,多了一份我看不懂的深意。

    他为什么要帮我到这种地步仅仅因为我是他的未婚妻我不相信。

    他这样的国民老公要什么女人得不到。

    拆迁协议的事情,因为王聪的身份,再无人敢动歪心思,顺利签完。

    送走了李律师,母亲激动地拉着王聪问长问短,俨然把他当成了真正的女婿。

    沈默、陆风、程阳和孙小柔则像斗败的公鸡,灰溜溜地躲回了各自的房间。

    傍晚,王聪叫住了准备回房的我。

    林雪,我们谈谈。

    我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气氛有些微妙。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摊开手掌。

    那是一条编织得很粗糙的平安扣手链,

    平安扣是那种最普通的青色石头,已经磨损得有些光滑,红色的绳子也褪了色。

    这个,你还记得吗

    我看着那条手链,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王聪的声音带着一丝遥远的追忆:很多年前,大概五六年前吧,

    我在外地山区玩极限运动,突发急性阑尾炎,又

    遇上山洪暴发,通讯中断,困在了一个废弃的小庙里。

    当时我高烧不退,几乎以为自己要死在那里了。

    是你,背着采药的竹篓路过,发现了我。

    他顿了顿,声音有些沙哑。

    你把我扶到稍微干净点的地方,

    用身上带着的草药给我敷额头降温,还把你仅有的一点干净水和干粮都给了我。

    你守了我一夜,第二天山洪退去一些,你又跑了很远的山路去找人求救。

    这条平安扣手链,是你离开时,不小心掉在我身边的。

    随着他的叙述,一些模糊的、被我尘封在记忆深处的片段,渐渐清晰起来。

    那年暑假,我确实去过一个偏远山区的亲戚家,也确实遇到过山洪,好像……好像真的救过一个昏迷不醒的年轻男人。

    只是当时情况混乱,我年纪也小,事后很快就忘了。

    原来……原来是你。我拿起那条平安扣,

    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心中五味杂陈,震惊,感动,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宿命感。

    我一直想找到你,报答你的救命之恩。王聪看着我,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你选择我做你的未婚夫,是不是说明我们有缘啊

    他的话,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不知道。但这一刻,我对他的所有疑虑,似乎都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只是,他眼底那抹复杂的情绪,真的是因为报恩吗我不敢深想。

    我们之间的关系,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王聪的话,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我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这情节未免太……戏剧化。

    可他掌心那条磨得光滑的平安扣手链,却又真实得不容置疑。

    我确实忘了许多细节,但那平安扣,我认得,是我奶奶亲手编给我的。

    所以,你一直在我家楼下,是……

    是想找个机会,看看当年的小姑娘过得好不好。

    王聪收起手链,声音恢复了几分平日的随性,谁知道,你直接把我拉进了这么大一摊事里。

    我脸上有些发烫。如果不是为了拆迁款,

    如果不是为了摆脱沈默他们,我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和楼下的跛脚租客有什么交集。

    10

    这算不算,歪打正着

    接下来几天,沈默并没有因为王聪的身份而消停。

    他大概是不甘心,或者说,无法接受自己一直看不起的女人,竟然能攀上王聪这样的高枝。

    他开始四处打探王聪的消息,甚至试图联系王聪的家人,

    想必是想告诉人家,我怎么这么忽悠王聪,

    孙小柔也没闲着,她在我家楼下那片区域散播谣言。

    说我早就知道王聪的身份,一直处心积虑接近他。

    说我水性杨花,为了钱不择手段,用不正当的手段勾引了王聪。

    那些难听的话,断断续续传到我妈耳中,气得她好几天吃不下饭。

    我倒是无所谓,嘴长在别人身上,我还能一个个缝起来不成

    王聪对此却异常在意。一周后,他直接带我飞往京城,出席了一个规格极高的商业晚宴。

    晚宴上名流云集,许多只在财经杂志上出现过的大人物都赫然在列。

    我穿着王聪为我准备的礼服,挽着他的手臂,

    有些不太适应这种场合。王聪却始终泰然自若,将我护在身边,一一为我介绍。

    晚宴进行到一半,王氏集团的董事长,也就是王聪的父亲,一位气度威严的中年男人,走上台。

    他先是简单致辞,随后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我身上。

    今天,我也想借这个机会,向大家介绍一位特殊的客人。

    全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我。

    这位是林雪小姐,也是我儿王聪认定的未婚妻,是我们王家认可的儿媳。

    他声音洪亮,掷地有声。

    我希望各位以后,能多加关照。

    一句话,便将所有流言蜚语击得粉碎。

    我能感觉到,周围那些打量我的目光,瞬间从探究、轻蔑,变成了羡慕和讨好。

    沈默和孙小柔机关算尽,却不知道,王聪的反击可以如此直接,如此彻底。

    回到我们那个小城市后,沈默和孙小柔彻底蔫了。

    但孙小柔显然不甘心就此失败。拆迁款即将正式发放的前两天,她策划了最后一搏。

    她不知从哪里找来几个地痞流氓,竟然想伪造我母亲的签名,

    去冒领一部分拆迁补偿。甚至还想过,如果事情败露,就绑架我母亲,以此来要挟我和王聪。

    她的计划,从一开始就被王聪的人盯上了。

    当她拿着伪造的文件,带着那几个流氓出现在拆迁办的时候,

    当场就被王聪安排的保镖和闻讯赶来的警察抓了个正着。

    我和王聪赶到警局时,沈默、陆风、程阳也闻讯而来。

    他们看到被拷上手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还在不停狡辩的孙小柔,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小柔……你怎么会……沈默难以

    小柔……你怎么会……沈默难以置信。

    沈默哥,救我!是林雪陷害我!都是她设计的!孙小柔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警察将收集到的证据一一摆在他们面前。孙小柔与流氓的通话录音,

    伪造文件的笔迹鉴定,还有她指使流氓打探我家情况的聊天记录。

    铁证如山。

    陆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孙小柔骂道:我们真是瞎了眼!竟然一直相信你这种毒妇!

    程阳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双眼第一次流露出清晰的悔恨: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你在挑拨离间。

    沈默则一言不发,只是死死地盯着孙小柔,

    那眼神里,有被欺骗的愤怒,有识人不清的懊恼,更有对自己愚蠢行为的深深悔恨。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为了这么一个女人,错过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母亲看着眼前这一幕,长长叹了口气。她走到沈默三人面前,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我们林家,养不起你们这样恩将仇报的人。从今天起,你们离开林家吧。

    三人面如死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11

    拆迁款顺利到账,那串长长的数字,足以改变许多人的命运。

    我和王聪的婚礼,办得盛大而隆重。婚礼上,王聪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宣布了一个决定。

    他将自己个人名下的部分资产,成立了一个以我名字命名的慈善基金,用于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失学女童和贫困家庭。

    台下掌声雷动。

    那些曾经看不起我,认为我配不上王聪的人,此刻都堆着笑脸,争先恐后地上前敬酒,说着各种奉承话。

    人性便是如此,现实得让人无奈,也让人清醒。

    至于沈默、陆风和程阳,离开林家后,他们试图合伙创业,却因为能力不足,又缺乏诚信,屡屡碰壁,最终赔光了母亲给他们的最后一笔钱,日子过得十分落魄。

    孙小柔则因为参与诈骗和意图绑架,数罪并罚,被判了刑。

    我与王聪婚后的生活,平静而幸福。

    他褪去了跛脚租客的伪装,却依旧保留着那份骨子里的随性和体贴。

    有一天晚上,我们坐在阳台上看星星,我忍不住问他:当初我找你假结婚,你为什么答应得那么干脆

    王聪轻笑一声,伸手揽过我的肩膀:因为我早就计划好了,要追回我的救命恩人。

    你那天提出假结婚,刚好给了我一个完美的机会,可以光明正大地接近你,保护你。

    只是没想到,你家里的情况比我想象的更复杂。

    他低头看着我,眼神温柔似水:但我不后悔。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答应。

    我靠在他肩头,心中满是暖意。那条曾经救过他的路,如今在冥冥之中,也救了我。

    母亲彻底放下了心,每日含饴弄孙,安享晚年。

    那些曾经的伤害与背叛,如同窗外的雨,下过之后,天空会更加晴朗。

    而我,也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片阳光。

    有时候,我会想起那天晚上,楼下遇到王聪时,

    他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和那句本事这东西,谁又说得准的话。

    或许从那时起,命运的齿轮就已经开始转动,将我们的人生轨迹,慢慢地,却又坚定地,推向了彼此。

    在这个充满算计的世界里,我们都戴着面具,小心翼翼地保护自己。

    而真正的爱情,大概就是在层层伪装之下,依然能够认出彼此的灵魂,愿意为对方挡下那杯滚烫的咖啡,成为对方的挡风墙。

    我曾经以为,我选择王聪,只是因为他看起来好控制。

    但命运却狡黠地眨着眼睛,让我阴差阳错地找到了最适合我的那个人。

    他不是我计划中的棋子,而是与我并肩而立的国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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