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林瑾走进那家隐蔽在小巷深处的酒吧时,并不知道命运已经为他设下了一个精心的陷阱。昏暗的灯光下,他看不清角落里那双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犹如猎人锁定了猎物。沈墨坐在角落的卡座里,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他已经观察林瑾三个月了,知道他每周五会独自来这里喝一杯,知道他喜欢威士忌加冰,知道他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心理医生,专门研究极端人格障碍。
多么讽刺,沈墨想。林瑾根本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一个符合他研究对象特征的人盯上。
一个人沈墨终于走上前,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林瑾抬头,眼前的男人西装笔挺,眉眼如刀,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场。他皱了皱眉,但职业习惯让他很快分析出对方的强势特质。
是的,也许不久后就不是了。林瑾微笑,语气中带着试探。
沈墨在他身边坐下,隔着两人之间咫尺的距离,林瑾能闻到他身上昂贵的香水味。
沈墨。男人简短地自我介绍。
林瑾。
我知道。沈墨的回答让林瑾微微一怔,但更让他警觉的是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占有欲。作为心理医生,他立刻辨识出了危险的信号。
你知道林瑾放下酒杯,语气依然平静。
你的论文我都读过,关于偏执型人格的那篇尤其精彩。沈墨靠近了些,但你有一个致命的错误。
哦
你以为你了解这类人,但你不知道的是,当他们盯上目标,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
林瑾笑了笑,职业敏感让他察觉出对话中的危险暗流。他起身准备离开:很高兴认识你,沈先生,但我该走了。
沈墨没有阻拦,只是轻声道:你的公寓密码是0217,你母亲的生日。你每晚11点会关灯睡觉,除了周三,那天你会工作到凌晨。
林瑾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到底是谁
一个即将成为你生命一部分的人。沈墨的笑容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别担心,林医生,我只是想请你做我的心理医生,私人的那种。
林瑾转身离开酒吧,步伐急促。沈墨没有跟上,而是慢条斯理地啜饮着酒,仿佛已经胸有成竹。
林瑾回到公寓,反锁门窗,拉上窗帘。他拿出手机,犹豫了很久,还是拨通了警方朋友的电话。
我可能被人跟踪了。
电话那头的韩警官沉默片刻:是沈墨吧。
林瑾心头一震:你认识他
沈氏集团的掌门人,商界新贵,手段狠辣。林瑾,我劝你别招惹他。
是他招惹我。林瑾冷静地说,他知道我的一切。
那你最好小心了。沈墨对他想要的东西从不放手,而且...韩警官顿了顿,我们怀疑他涉及多起商业对手的意外,但从未找到证据。
挂断电话后,林瑾站在窗前,黑夜中他似乎看到对面建筑有人影闪动。他毫不怀疑沈墨就在监视他。
这种被跟踪的感觉让他既恼怒又感到一丝莫名的刺激。作为研究偏执人格的专家,他第一次成为对象的猎物。
他决定反其道而行。既然无法躲避,不如迎面而上。
第二天,林瑾主动联系了沈墨。
我接受你的邀请,做你的私人心理医生。电话里,林瑾的声音冷静而克制。
沈墨的笑意几乎要透过电话传来:明智的选择,林医生。今晚8点,我会派车接你。
林瑾挂断电话,感觉自己像是主动走进了猛兽的巢穴。但他同样好奇,到底是谁会成为猎物。
沈墨的豪宅位于城市最高处,俯瞰整个都市的灯火。林瑾被管家领进一间宽敞的书房,壁炉燃着柴火,角落里摆放着一架三角钢琴。
你来了。沈墨从书桌后站起,目光如炬。
作为医生,我有义务帮助每一位患者。林瑾平静地说。
沈墨轻笑:你真的认为我是病人
偏执型人格并非疾病,只是一种特质。林瑾在他对面坐下,你对我的跟踪和了解,显示出典型的强迫性行为模式。
沈墨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但很快恢复了从容:你对我的诊断似乎过于草率,林医生。
林瑾没有退让:那么请告诉我,为什么要跟踪我
因为你吸引我。沈墨的目光直白而炽热,我想要了解你的一切,掌控你的一切。
林瑾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作为心理医生,他深知这种占有欲的危险性。
占有不等于了解,沈先生。
但我已经了解你很多了。沈墨站起身,走到林瑾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表面冷静,内心却充满对危险的渴望。你研究偏执型人格不仅仅是职业需要,而是因为你被这种极端的掌控欲所吸引。
林瑾维持着职业表情,但心跳却不自觉地加速。沈墨说中了他从未向人透露的秘密。
你认为你在分析我,沈墨俯身在林瑾耳边低语,但其实是我在剖析你。
林瑾猛地站起,与沈墨四目相对:你想要什么
你。沈墨直白地回答,我要你成为我的所有物,我的医生,我的...伴侣。
林瑾冷笑:你未免太自信了。
不是自信,是笃定。沈墨伸手抚过林瑾的脸颊,林瑾本能地想躲,却被沈墨一把扣住手腕。
你可以拒绝,林瑾。但我会让你看到,你内心深处和我一样渴望这种控制与被控制的关系。
林瑾挣脱他的手:我可以随时离开。
当然。沈墨优雅地后退一步,门就在那里。但你不会走,因为你和我一样,对这场游戏充满好奇。
林瑾转身走向门口,心跳如鼓。他知道沈墨说的没错,他确实被这危险的吸引力所诱惑。
就在他握住门把的瞬间,沈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离开这扇门,你就失去了驯服我的机会。而我,会继续追猎你,直到你无处可逃。
林瑾停住了脚步。他缓缓转身,眼中闪过一丝挑战的光芒:谁说我是来被驯服的
沈墨眼神一暗,走上前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那就看看谁先屈服。沈墨的声音低沉而危险。
林瑾迎上他的目光:游戏开始。
接下来的日子,林瑾每周三次前往沈墨的宅邸,作为他名义上的心理医生。但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一场权力游戏的幌子。
沈墨的办公室成为了他们角力的主战场。窗外是一望无际的城市天际线,仿佛延伸着沈墨无边的掌控领域。
谈谈你的童年吧。第三次会面时,林瑾坐在沈墨对面,手里拿着记录本。
沈墨靠在真皮椅背上,玩味地看着他:你应该知道我的背景,林医生。商业帝国的继承人,少年天才,十七岁接手家族企业。
我不是问这些,林瑾直视他的眼睛,我想知道你是如何形成这种占有欲和控制欲的。
沈墨的面色微微一沉:控制是生存的必需。在我十岁那年,父亲的合伙人试图谋杀我们全家。那晚,我亲眼看着父亲被刺伤,而母亲为了保护我,死在了我面前。
林瑾没有立即回应,他等待着沈墨继续。
从那时起,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要么控制,要么被控制;要么狩猎,要么被猎。沈墨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七年后,我不仅接管了家族企业,还亲手毁掉了那个叛徒的一切。
林瑾在笔记本上写下几行字:所以你的控制欲源自于深层的创伤和恐惧。
沈墨突然站起,走到林瑾身后。他俯身,双手撑在林瑾座椅的扶手上,将他困在原地:不要尝试用你的心理学把我简化,林瑾。我不是你笔记本上的案例。
林瑾能感觉到颈后沈墨的呼吸,但他没有转身,而是平静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防御机制,沈墨。你的是攻击和掌控。
沈墨低笑一声,手指滑过林瑾的脖颈,引起一阵战栗:那你的防御机制是什么用专业知识武装自己,分析别人,却不让任何人接近你的内心
林瑾猛地站起,两人几乎胸膛相贴。他抬头直视沈墨:你想知道我的内心那就别总是试图用这些小把戏掌控局面。
出乎意料的是,沈墨后退了一步,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有意思。我开始明白为什么我会被你吸引了。
因为我不惧怕你。林瑾直白地说。
是因为你看穿了我,却仍然留下。沈墨的声音近乎温柔,这让林瑾感到一阵不安,比起沈墨的强势,这种温柔似乎更具威胁。
今天的时间到了。林瑾收起笔记本,准备离开。
沈墨拦住了他:留下来吃晚餐。
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林瑾本能地想要拒绝,但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要了解敌人,就必须进入他的领地。
好。他简短地回答。
沈墨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领着林瑾穿过走廊,来到一间装饰华丽的餐厅。长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却只有两个位置。
你早就计划好了。林瑾一眼看穿。
我总是有备而来。沈墨为他拉开椅子,一个过于亲密的举动。
餐桌上,沈墨展现出了截然不同的一面。他谈论艺术、音乐和文学,知识面之广令林瑾惊讶。那一刻,林瑾几乎忘记了这个男人的危险本质。
直到甜点时分,沈墨突然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其实很相似
林瑾放下叉子:相似
我们都孤独,都渴望掌控,都习惯观察他人而不被人看透。沈墨的目光直穿林瑾的防御,区别只是我承认这一点,而你否认。
林瑾沉默片刻:你错了。我不渴望掌控他人,我只是...
只是什么沈墨步步紧逼。
只是试图理解人性的复杂性。林瑾避重就轻地回答。
沈墨轻笑:说谎。你研究偏执型人格不仅是为了理解,更是为了防御,因为你知道自己也有这种倾向。
林瑾心跳加速。沈墨的话击中了他最深的秘密。作为心理医生,他确实时常在病人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他研究极端人格,部分原因是为了了解自己内心的黑暗面。
跟我来。沈墨突然站起,伸出手。
林瑾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但没有牵他的手。
沈墨领着他来到顶层的一个房间。打开门,林瑾惊讶地发现这是一个设备齐全的心理咨询室,装修几乎与他自己诊所的风格一模一样。
这是...
你的工作室。沈墨靠在门框上,我按照你诊所的样子复制了一个,这样你可以在这里接待你的病人。
林瑾环顾四周,震惊于沈墨对细节的掌握。连他办公桌上摆放的小物件都一一复制。这种程度的研究已经超出了痴迷的范畴。
为什么
因为我要你留在这里,沈墨走近,眼中的占有欲几乎实质化,成为我的私人医生,我的住客,我的...
你的囚徒。林瑾冷静地说完。
沈墨笑了:囚徒不,林瑾,我给你自由。你可以随时离开。
但你会一直追踪我。
是的。沈墨毫不掩饰,直到你承认你也需要我。
林瑾突然明白了沈墨的游戏规则——这是一场心理战,谁先承认需要对方,谁就输了。而沈墨,显然认为自己会赢。
我会考虑你的提议。林瑾最终说。
你已经在考虑了。沈墨靠近,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危险,否则你今晚就不会留下来。
林瑾无法反驳。沈墨说得对,他确实被这场危险的游戏吸引了。
,沈墨。他转身离开,感觉到身后那道灼热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
接下来的两周,林瑾确实开始在沈墨的宅邸接诊。他的一部分病人对这个新地点感到好奇,但更多的是被华丽的环境所吸引。
沈墨则时常出现在咨询室外,等待林瑾结束工作。有时他会带林瑾参观他的收藏,有时则是共进晚餐。每一次互动,都像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测试,试探林瑾的底线。
而林瑾也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适应这种奇异的共处模式。他发现自己开始期待与沈墨的对话,那种智力上的交锋让他感到久违的刺激。
第十六天的深夜,林瑾在书房整理病例,沈墨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两杯红酒。
你该休息了。沈墨将酒杯放在林瑾面前。
林瑾抬头看了眼时钟,已经凌晨一点。我还有工作要完成。
沈墨绕到他身后,双手落在他肩上,力道恰到好处地按摩着他紧绷的肌肉:你太紧张了,林医生。
林瑾本能地想要挣脱,却发现沈墨的触碰令人意外地舒适。他的身体背叛了他的理智,放松地靠向那双手。
你在干什么林瑾的声音比他预想的要柔和。
帮你放松。沈墨的声音近在耳畔,你总是这样,把自己封闭起来,不让任何人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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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瑾轻笑:彼此彼此。你不也是用高墙把自己围起来
沈墨的手停顿了一下:区别是,我愿意为你放下那些防御。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轻轻撬开了林瑾心门的一道缝隙。他转过身,看着沈墨的眼睛:真的吗那么告诉我,你为什么执着于我不缺追求者的沈大总裁,为什么偏偏选中一个普通的心理医生
沈墨的眼神暗了暗,像是在思考是否要说出真相:因为你是唯一一个能看透我,却不害怕我的人。
林瑾没想到会得到如此直白的回答。他一时语塞,只能拿起酒杯掩饰自己的动摇。
沈墨在他对面坐下,目光灼灼:现在轮到你了,林瑾。告诉我一个你的秘密。
我没有秘密。林瑾下意识地防御。
每个人都有秘密。沈墨不依不饶,比如,你为什么至今单身以你的条件,不应该缺少追求者。
林瑾沉默片刻,决定给出一部分真相:因为我看得太透。当你能洞察一个人的所有防御机制和心理动机,爱情就变得...不再神秘。
所以你选择孤独。沈墨点点头,而我则是因为没人能接受真实的我。
真实的你林瑾抬眼,你指的是那个偏执、控制欲强、不惜一切代价得到想要的东西的你
是的。沈墨坦然承认,但你忘了一点,林瑾。那个真实的我,也是深夜陪你工作到凌晨,记得你所有的习惯和喜好,愿意为你创造一个完美工作环境的人。
林瑾无言以对。沈墨说得对,他的偏执有两面性——既可怕又体贴,既危险又诱人。
你从不觉得自己的行为过界吗林瑾终于问出这个核心问题。
过界沈墨轻笑,界限是人为设定的,林瑾。你我都知道,真正的情感从不受规则约束。
那不是情感,沈墨,那是占有欲。
你确定吗沈墨突然站起,走到林瑾面前,俯身将双手撑在扶手上,将林瑾困在座椅中,如果只是占有欲,我大可不必这样小心翼翼。你知道我有多少种方法可以强迫你留下。
林瑾感受到沈墨呼吸中的酒香,他的心跳加速,却不是因为恐惧:那你为什么不这么做
因为我不想要一个囚徒,林瑾。沈墨的声音低沉而诚恳,我想要你心甘情愿地留下。
林瑾几乎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电流。沈墨的脸近在咫尺,他只需稍稍抬头,就能触碰到那双唇。
这是一个危险的临界点。
我该回家了。林瑾轻声说,但身体却没有动。
这就是你的家。沈墨的话像一个咒语,从你第一次走进这里,它就成为了你的归处。
林瑾突然意识到,沈墨说的没错。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在这里存放了自己的书籍、衣物和私人物品。他在不知不觉中被驯服了,或者说,他们互相驯服了彼此。
沈墨似乎读懂了他的犹豫,缓缓低头,吻上了林瑾的唇。这个吻温柔得不像是来自一个偏执控制狂,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林瑾本应推开他,本应愤怒,本应离开。但他没有。相反,他回应了这个吻,仿佛这是一场他也期待已久的沉沦。
当两人分开时,沈墨的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看,你也需要我。
但林瑾摇了摇头:不,沈墨,你错了。这不是谁需要谁的问题。
他站起身,与沈墨平视:这是我们都在寻找一面镜子,一个能照出自己内心最真实渴望的镜子。
沈墨似乎被这个回答震住了。他沉默许久,才说:也许你说得对。但无论如何,你不会离开了,对吗
林瑾没有正面回答:,沈墨。我们明天再谈。
他转身离开书房,心中却知道一个事实:界限已经模糊,游戏的规则已经改变。他们不再是猎人和猎物,而是两个被彼此囚禁的灵魂。
随着时间推移,林瑾与沈墨的关系在暧昧和对抗中不断变化。那个吻之后,沈墨似乎变得更加强势,时刻出现在林瑾的周围,仿佛要确认他的存在。
而林瑾则表面平静,内心却在挣扎。他既抗拒沈墨的控制,又被这种强势吸引。这种矛盾让他感到困惑,也让他开始质疑自己的专业判断。
一个雨夜,林瑾在诊所加班到很晚。当他走出诊所时,发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车窗摇下,露出沈墨的脸。
上车。沈墨简短地命令。
林瑾站在雨中没有动:不。
你会感冒的。沈墨的语气缓和了些。
我可以叫车。林瑾固执地说。
沈墨的眼神暗了下来。他打开车门,冒雨走到林瑾面前:为什么要这么固执
因为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沈墨。林瑾直视他的眼睛,我不需要你的监视和控制。
是保护,不是控制。沈墨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你知道这个时间,这个地段有多危险吗
我三十二岁了,不是十二岁。林瑾反驳。
沈墨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林瑾皱眉:上车,林瑾。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林瑾试图挣脱,但沈墨的力量远超他的预期。一阵恐惧爬上林瑾的脊背。这是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沈墨危险的一面。
你弄疼我了。林瑾冷静地说。
沈墨立刻松开手,但眼中的黑暗依旧:对不起。但我需要你跟我走。
林瑾揉了揉手腕,看着沈墨眼中的情绪风暴。作为心理医生,他意识到沈墨正处于某种崩溃的边缘。
出什么事了林瑾问道。
沈墨深吸一口气:我父亲住院了。心脏病发作。
林瑾这才明白沈墨异常行为的原因。他沉默片刻,点点头:好,我跟你去。
车内,沈墨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发白。林瑾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紧张情绪。
他会没事的。林瑾轻声说。
沈墨苦笑:你甚至不知道他的具体情况。
但我知道你需要安慰。林瑾平静地回应。
沈墨侧目看他一眼,眼中的感激一闪而过: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我知道。
医院中,林瑾见识了不为人知的沈墨。这个平日里威严冷酷的男人,在病床前变得焦虑而脆弱。他寸步不离地守在父亲身边,亲自照料每一个细节。
林瑾安静地坐在一旁,观察着这对父子。沈父是个严肃的老人,即使在病中也保持着一丝威严。当他清醒过来,看到儿子身边的林瑾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心理医生沈父虚弱地问。
沈墨点点头:是的,父亲。这是林瑾。
沈父仔细打量着林瑾:你抓住他了这个用词让林瑾心头一震。
不,父亲。他是自愿来的。沈墨的回答带着一丝骄傲。
沈父轻笑:那你比我强。当年追你母亲,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林瑾这才意识到,沈墨的偏执和占有欲可能部分来源于父亲的影响。
三天后,沈父的情况稳定,他坚持要出院回家休养。沈墨将父亲安置在宅邸的主卧后,回到了他和林瑾共用的书房。
谢谢你这几天的陪伴。沈墨罕见地表达了感谢。
林瑾正在整理医疗资料: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作为医生
作为朋友。林瑾纠正道。
沈墨走近他:仅仅是朋友吗
林瑾抬头,与他对视:你想要的是什么,沈墨
全部。沈墨毫不掩饰,你的关注,你的时间,你的身体,你的心。我要你完全属于我。
这种赤裸裸的占有欲本应让林瑾感到不安,但他发现自己竟有一丝隐秘的期待。
那我呢林瑾反问,我能得到什么
沈墨俯身,双手撑在桌面上:同样的全部。我的财富,我的权力,我的保护,我的...爱。
最后一个词轻得几乎听不见,但却重若千钧。林瑾知道,对于沈墨这样的人来说,承认爱的存在几乎是不可能的。这是一个巨大的让步。
你会给我自由吗林瑾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沈墨的眼神暗了暗:什么是自由,林瑾你的自由是离开我,还是和我在一起时不被控制
后者。林瑾回答。
那么是的,我会努力。沈墨的回答中带着罕见的犹豫,但我不能保证。我的本能是控制,占有,保护。
林瑾站起身,拉近了两人的距离:那我们需要一个规则。当你越界时,我有权提醒你,而你必须后退。
沈墨沉默片刻,点头同意:成交。
还有,林瑾继续说,我需要保留我的公寓和独立工作的权利。
这个要求明显让沈墨不悦:为什么
因为那是我的边界,沈墨。林瑾坚定地说,如果你真的尊重我,就必须接受这一点。
沈墨的下颌线绷紧,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他妥协了:好。但我需要知道你的行踪。
可以,但不是监视。林瑾强调,只是知会,不是请求许可。
两人对视许久,仿佛在无声地较量。最终,沈墨点头:我答应你。
林瑾知道对于沈墨来说,这已经是极大的让步。而他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了一部分沈墨的控制和保护。
他们正在互相改变,互相驯服。
沈墨伸手抚上林瑾的脸:现在,你是我的了
林瑾没有躲避:暂时是的。但记住我们的规则。
沈墨低头吻上他的唇,这次的吻比上次更加炽热,更加不容拒绝。林瑾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场无法逃脱的暴风雨中。
当两人的唇分开时,沈墨的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别以为你赢了,林瑾。游戏才刚刚开始。
林瑾微笑:谁说我想赢了也许我只是想继续游戏。
这个回答让沈墨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然的笑容。他们都明白,这场关系从来不是简单的胜负,而是互相试探,互相征服的过程。
随着关系的深入,林瑾发现自己正在经历一种奇妙的转变。曾经的防备和警惕逐渐转化为一种习惯性的依赖。他开始期待与沈墨共处的时光,享受两人之间的智力较量和情感博弈。
但同时,他也没有忘记保持自己的独立性。正如约定,他依然保留着自己的公寓,每周有两天完全属于自己的时间。
沈墨则在努力控制自己的占有欲。他不再监视林瑾的一举一动,但每当林瑾独自外出,他都会派司机在暗处保护。这个秘密,他以为林瑾不知道。
一个周末,林瑾在自己的公寓接待了一位老友。当他送走朋友后,发现沈墨就站在他公寓门口,眼中带着隐藏不住的怒意。
你答应过我不会监视我。林瑾平静地指出。
沈墨直接走进公寓,关上门:那不是监视,林瑾。我只是恰好路过。
你从不恰好做任何事。林瑾冷笑,告诉我真相。
沈墨的表情变得阴沉:那个男人是谁
王教授,我的老师,现在是朋友。林瑾解释,他有妻子和三个孩子,最大的已经上大学了。
你们看起来很亲密。沈墨的声音危险地压低。
林瑾叹了口气:这就是你无法给我的东西,沈墨。信任。你总是怀疑一切。
因为我见过太多背叛!沈墨突然提高了声音,你不知道人心有多复杂,多险恶。
我当然知道。林瑾平静地反驳,作为心理医生,我每天都在面对人性最黑暗的一面。但沈墨,不是所有人都想伤害你。
沈墨走到窗前,背对着林瑾:我会努力。但你必须理解,对我来说,信任比给予爱更困难。
林瑾走到他身后,轻轻环抱住他的腰:我知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不会放弃你。
沈墨转身,紧紧拥抱住林瑾,仿佛害怕他会消失:我不能失去你,林瑾。
你不会的。林瑾轻声安慰,但你必须学会尊重我的边界。
沈墨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我答应你。
当晚,林瑾主动留在了自己的公寓,而沈墨也没有强求他回去。这是一个小小的进步,对两人来说都是。
第二天,林瑾回到沈宅时,发现沈墨正在接待一位客人。那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穿着优雅的晚礼服,正与沈墨谈笑风生。
啊,林瑾,你回来了。沈墨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来见见陈小姐,我父亲的故交之女。
林瑾礼貌地点头致意:陈小姐好。
陈小姐上下打量着林瑾,眼中带着明显的敌意:所以这就是那位特别的朋友沈叔叔说你是心理医生
是的。林瑾简短地回答。
真有趣。陈小姐轻笑,沈总平日里最讨厌被人分析了。
沈墨打断了她:陈小姐,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陈小姐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在沈墨冷峻的目光下,她只能点头告辞。
沈墨回来时,林瑾正在书房看书。
抱歉,那是父亲安排的。沈墨解释道,他还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林瑾合上书:你什么时候打算告诉他
沈墨坐在他对面:我不确定他能接受。沈家需要后代,而我是独子。
林瑾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在传统家族中,同性关系很难被接受,尤其是对于需要延续血脉的独子。
那么你的计划是什么林瑾直视沈墨的眼睛,找一个女人结婚生子,同时与我保持关系
沈墨的沉默已经是一种回答。林瑾感到一阵心痛。
我不会接受这种安排。林瑾冷静地说。
我知道。沈墨叹了口气,所以我在想其他办法。也许我可以说服父亲接受领养,或者...
或者你终究会在家族责任和我之间做出选择。林瑾说出了残酷的事实。
沈墨猛地站起:不会有选择,林瑾。我可以放弃一切,但不会放弃你。
林瑾被他的强烈反应震惊了。他站起身,走到沈墨面前:你会为我放弃沈氏
如果必须。沈墨的眼神无比坚定。
林瑾摇头:我不会要求你这么做。我们可以找到其他解决方案。
沈墨紧紧抱住他:我不在乎其他人怎么想,林瑾。我只在乎你是否会留下。
林瑾闭上眼,感受着沈墨胸膛的温度:我会留下,但不是因为你的钱或权力,而是因为你愿意为我改变。
沈墨轻抚他的脸颊:我从未为任何人改变过,林瑾。只有你。
这句话比任何承诺都更有力量。林瑾知道,对于一个偏执控制狂来说,改变自己是最困难的事。而沈墨正在为他尝试。
晚些时候,他们一同前往沈父的房间。老人正靠在床上看书,看到两人一起进来,他放下书,锐利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视。
父亲,我有事情要告诉你。沈墨的声音罕见地带着一丝紧张。
沈父摆摆手:不必说了,我都明白。
林瑾和沈墨都愣住了。
你以为我是老糊涂了沈父轻哼一声,你们两个眼中只有对方的样子,连瞎子都看得出来。
沈墨谨慎地问:那么您...
我只关心一件事。沈父直视林瑾,你能让我儿子幸福吗
林瑾没想到会面对这样的问题。他犹豫片刻,诚实回答:我不能保证。但我会尽我所能。
沈父笑了:好回答。至少比那些只会点头的女孩强。他转向沈墨,至于家族延续,你可以考虑你堂弟的孩子。那孩子聪明,有你的影子。
沈墨明显松了一口气:谢谢您,父亲。
别谢我。老人摆摆手,我只希望你不要重蹈我的覆辙,为了家族责任牺牲自己的幸福。
离开房间后,沈墨紧紧握住林瑾的手:看来我们没有障碍了。
林瑾微笑:除了你自己的偏执。
沈墨轻笑:那是永远的功课。但有你在,我愿意学习。
夜深人静时,两人躺在宽大的床上,沈墨从背后环抱着林瑾,轻声问: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说过什么吗
林瑾回忆片刻:你说我研究偏执型人格有一个致命错误。
是的。沈墨的唇贴近他的耳畔,现在你明白了吗
林瑾转过身,面对沈墨:明白了。我的错误在于,我以为这种人只会伤害他人,却忽略了他们同样能够深爱一个人,愿意为爱改变自己。
沈墨低头吻他:这就是你治愈我的方式,林医生。
林瑾回应着这个吻,心中却明白,他们都被彼此治愈了。曾经防备重重的心理医生,遇到了偏执的控制者;曾经孤独的掌控者,遇到了唯一能看穿他的人。
他们在彼此的黑暗中找到了光明,在对方的缺陷中找到了完整。这不是单向的驯服,而是双向的成长。
尾声
一年后,林瑾依然保持着自己的独立诊所,但他更多时间留在了与沈墨共同的家。沈墨学会了尊重他的空间,不再试图控制他的一举一动。
沈父的健康状况有所好转,他经常调侃这对怪异的爱侣,说他们的相处模式比电视剧还精彩。
沈墨的偏执依然存在,但他学会了控制。当他感到不安全感爆发时,他会坦诚地告诉林瑾,而不是用控制来掩饰恐惧。
林瑾则在沈墨的影响下,变得不再那么防备,学会了接受爱与保护,而不视之为威胁。
他们的关系从未变得平淡。每一天都是一场新的博弈,每一次交流都充满了力量的拉锯。但正是这种张力,让他们的感情历久弥新。
有人说他们是最不般配的一对,也有人说他们简直是为对方而生。但无论外人如何评判,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在这场无休止的追逐与被追逐、控制与被控制的游戏中,他们找到了彼此最真实的自我。
一个雨夜,林瑾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城市的灯火。沈墨从背后环抱住他。
在想什么沈墨问。
林瑾靠在他的胸前:想我们的第一次见面。那时我以为你是猎人,我是猎物。
沈墨轻笑:但最终,我们都成了猎物,也都成了猎人。
林瑾转身面对他:我不后悔走进那个陷阱。
那不是陷阱,林瑾。沈墨的眼中满是柔情,那是命运。
窗外雨水轻敲玻璃,屋内壁炉的火光跳动。两个曾经孤独的灵魂,在这个属于他们的囚笼中,找到了最自由的存在方式。
这就是他们的故事。一个关于控制与放手、猎捕与臣服、偏执与治愈的故事。他们都是猎人,也都是猎物;都是囚徒,也都是守卫。
在这场无休止的囚徒游戏中,他们互相驯服,最终解放了彼此。
婚礼在初冬举行,简单而隆重。
没有繁复的仪式,没有数百宾客,只有最亲近的朋友和家人。沈墨坚持要在自家花园办婚礼,而不是任何酒店或公共场所。我要你完全属于我的地方,他对林瑾说,只有在这里,我才能确保一切尽在掌控。
林瑾只是微笑,没有反对。他早已习惯了沈墨这种不容商量的决定,只要不触碰他的底线,他愿意妥协。何况,他也不喜欢在陌生人面前展示情感。
沈父坐在第一排,精神矍铄。两年前那场心脏病似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多少痕迹。他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满是欣慰。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沈墨脸上绽放出真实的幸福。
我从未想过会有这一天,交换誓言时,沈墨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我曾以为自己永远无法与人分享生命,直到遇见你。
林瑾握紧他的手:我也是。作为一个研究人心的人,我本以为已经看透了爱情的本质,不再被它迷惑。但你证明了我的错误。
沈墨轻笑:这是我唯一愿意输的一场比赛。
戒指交换后,沈墨从口袋里拿出另一个小盒子。
这是什么林瑾疑惑地问。
沈墨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把精致的古铜色钥匙,做成了胸针的形状:这是我给你的第二份礼物。
他将胸针别在林瑾西装的领口,附在他耳边低语:你是唯一拥有我心锁钥匙的人,林瑾。永远不要弄丢它。
林瑾凝视他的眼睛:我会好好保管。
沈父在婚礼后不久就搬到了南方的别墅养老,将主宅完全留给了新婚夫夫。年轻人需要空间,他说,而我需要阳光和安静。
婚后的生活比林瑾想象的要平静许多。沈墨依然工作繁忙,但他总会确保每天晚上回家陪伴林瑾。他们一起吃饭,交流一天的见闻,有时会就某个话题展开辩论,然后在书房或卧室度过夜晚的时光。
沈墨的控制欲并未消失,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他记录着林瑾的每一个习惯和喜好,确保家中的一切都符合林瑾的口味。他会提前预定林瑾喜欢的餐厅,购买林瑾感兴趣的书籍,甚至会在林瑾生病前就准备好药物——因为他观察到了林瑾身体的细微变化。
这有些可怕,你知道吗有一次,林瑾在沈墨递给他感冒药时说道,我自己都没意识到要生病了。
沈墨耸耸肩:我知道你的一切,比你自己还清楚。
但与此同时,沈墨也学会了给林瑾空间。每周三天,他允许林瑾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安排时间,不会干涉,也不会询问细节。只有一个条件:必须在晚上十点前回家。
这是我唯一的底线,沈墨曾认真地告诉林瑾,我可以容忍不确定,但我需要知道你安全地回到我身边。
林瑾答应了这个要求,并且从未违反过。他明白对沈墨来说,这已经是极大的让步。
婚后第三个月,他们迎来了第一次真正的危机。
那天,林瑾因为一个紧急病人,不得不延迟回家。他发短信告知沈墨,却没有收到回复。当他晚上十一点终于赶回家时,发现整个宅邸一片漆黑。
沈墨他呼唤着,打开灯,却没有人回应。
林瑾上楼,发现卧室的门锁着。他轻轻敲门:沈墨,我回来了。对不起,病人有紧急情况。
门内没有声音。
林瑾叹了口气,转身准备去客房休息。就在这时,卧室门突然打开,沈墨站在门口,面色阴沉。
你答应过十点前回来。沈墨的声音冷得可怕。
林瑾点点头:我知道,我道歉。但那是个自杀倾向的病人,我不能丢下他。
你发了短信,但没有等我回复就关机了。沈墨一步步走近,你知道我打了多少次电话吗
林瑾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机因为低电量自动关机了:我很抱歉,电池没电了。
沈墨的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你知道我想了什么吗我以为你出事了,或者更糟——你背弃了承诺。
林瑾伸手想要触碰他,但沈墨退后一步:不,林瑾。今晚不行。我需要时间。
就这样,他们第一次分床而睡。林瑾在客房辗转反侧,思考着如何修复这道裂痕。他理解沈墨的恐惧和不安,但同时也坚信自己的职业责任。
第二天早晨,林瑾起床时发现沈墨已经离开了。桌上放着一份早餐和一张便条:工作繁忙,晚归。不必等我。——沈墨
字迹工整,却透着疏离。
林瑾知道沈墨正在用自己的方式惩罚他——制造距离,让他体验被抛下的感觉。作为心理医生,他能看穿这种行为背后的动机;但作为伴侣,他依然感到一阵心痛。
晚上,林瑾提前回家,准备了一桌沈墨喜欢的菜肴。他等到深夜,沈墨却没有回来。林瑾拨打他的电话,被转入语音信箱。
第二天,第三天,沈墨都没有回家。林瑾联系了沈氏的秘书,得知沈墨临时飞去了国外处理业务。
一周后,林瑾正在诊所接诊,接到了韩警官的电话。
沈墨出事了,韩警官的声音紧张,国外谈判出了问题,有人对他不利。他现在在瑞士的医院。
林瑾的世界在那一刻停止了转动。他立即订了最早的航班,飞往瑞士。
医院中,沈墨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医生说他遭到了袭击,伤及腹部,但已经脱离危险。
为什么不告诉我林瑾握着沈墨的手,声音哽咽。
沈墨虚弱地睁开眼:因为我在生气。
所以你宁可让我担心一周,也不愿意原谅我林瑾既心疼又恼怒。
沈墨轻轻摇头:不是的。我只是需要时间思考。我意识到我的要求可能对你不公平,但我不知道如何改变。
林瑾俯身,将额头贴在沈墨的额头上:我们需要更好的沟通,沈墨。不是冷战,不是逃避。
沈墨虚弱地笑了:这次意外让我明白一件事,林瑾。我害怕失去你,但更害怕你被我的控制欲压垮。
我不会被压垮,林瑾坚定地说,但我们需要找到平衡。
回国后,他们制定了新的规则。林瑾承诺会及时告知行踪变动,并确保手机畅通;沈墨则承诺尊重林瑾的职业需求,不再因为时间问题而发怒。
这是一种妥协,林瑾对沈墨说,但妥协并不意味着屈服,而是理解和尊重。
沈墨点点头:我在学习,林瑾。这对我来说并不容易,但为了你,我愿意尝试。
婚后的第一年,他们经历了许多类似的调整和适应。沈墨学会了在偏执情绪爆发时先冷静下来,而不是立即做出反应;林瑾则学会了理解沈墨行为背后的不安全感,并给予他所需的安慰。
他们都在改变,却又保持着本质的自我。
婚后第二年,沈墨提出了一个计划:我想领养一个孩子。
林瑾惊讶地看着他:你确定吗这是个巨大的责任。
沈墨点点头:我想建立一个完整的家庭,林瑾。而且...他停顿了一下,也许养育孩子能帮助我学会无条件的爱。
林瑾被他的坦诚所打动。沈墨在承认自己需要改变,需要学习如何爱而不控制。
六个月后,他们领养了一个六岁的女孩,小雨。她是车祸失去父母的孤儿,安静敏感,与外界保持着距离。
她让我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沈墨看着远处正在花园发呆的小女孩说,筑起高墙,不让任何人靠近。
林瑾握住他的手:那么我们有责任教会她信任和爱。
令人惊讶的是,沈墨在面对小雨时展现出了林瑾从未见过的温柔和耐心。他没有强迫她开口说话,没有要求她立即接受新家庭,而是给了她充分的空间和时间来适应。
为什么你对她能如此耐心,对我却总是控制欲爆棚有一次,林瑾半开玩笑地问。
沈墨认真地回答:因为我不害怕失去她,林瑾。我知道她需要我们,会依赖我们。但你不同——你随时可以离开,可以不需要我。这种可能性让我恐惧。
林瑾这才深刻理解了沈墨行为背后的动机。不是控制欲,而是深深的不安全感。对沈墨来说,控制是防止失去的唯一方式。
我不会离开,林瑾郑重承诺,不是因为我不能,而是因为我选择留下。
沈墨紧紧拥抱他:我知道。这正是最令我恐惧的部分——你的选择可以随时改变。
但不会改变,林瑾在他耳边低语,因为我们已经互相驯服,成为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小雨的到来确实改变了他们的生活。沈墨减少了工作时间,确保能每天陪伴女儿;林瑾也调整了诊所的时间表,参与小雨的成长。
他们三人一起吃饭,一起出游,一起度过周末。沈墨教小雨弹钢琴,林瑾则读书给她听。渐渐地,小女孩开始微笑,开始说话,开始信任这个新家庭。
爸爸,一天晚上,小雨突然叫了沈墨,这是她第一次这样称呼他,我可以和你们一直在一起吗
沈墨蹲下身,平视着女孩的眼睛:当然,小雨。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小雨转向林瑾:那你呢你也会一直在吗
林瑾微笑着点头:我保证。
沈墨和林瑾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承诺。为了这个孩子,为了他们的家庭,他们都愿意做出改变和坚守。
婚后第五年,沈墨的偏执和控制欲已经大大减轻。他学会了信任林瑾的决定,不再过度干涉他的生活。而林瑾也不再将沈墨的关心视为束缚,而是接受了这份特殊的爱。
有一天晚上,在小雨睡着后,他们坐在阳台上望着星空。
你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吗林瑾问道。
沈墨轻笑:当然。那是我最精心策划的一次猎捕。
你那时说,当偏执型人格盯上目标,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林瑾回忆道,你认为你得到我了吗
沈墨思考片刻,摇摇头:不,林瑾。我没有得到你,而是与你相连。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林瑾惊讶于沈墨的回答。这个曾经视一切为所有物的男人,如今理解了尊重与平等的真谛。
你知道吗,林瑾指了指胸前那枚一直佩戴的钥匙胸针,这确实开启了一把锁。
哦沈墨挑眉。
是的,林瑾微笑,它打开了我的心锁。在遇见你之前,我将自己封闭,防备一切亲密关系。但你的偏执和执着,反而成了开启我内心的钥匙。
沈墨握住他的手:而你则教会了我,真正的拥有不是占有,而是共存。
他们相视一笑,十指相扣。阳台上,暮色渐深,星光初现。这个由两个曾经孤独的灵魂组成的家庭,在经历了重重考验后,终于找到了最和谐的相处之道。
沈墨依然有控制欲,林瑾依然有防备心,但他们学会了接纳彼此的本性,同时不断向更好的方向改变。
这不是童话式的完美结局,而是充满现实感的幸福——有矛盾,有妥协,有冲突,也有和解。正如林瑾所说,他们互相驯服,却也互相解放。
在这场始于控制与反抗的囚徒游戏中,他们最终都成为了彼此的锁与钥,牢笼与自由,束缚与解脱。
这才是真正的幸福——不是改变对方成为理想中的样子,而是接纳彼此的全部,包括美丽与缺陷,光明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