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曙光之下

    三个月後。

    铁灰之城的天se第一次变得明亮。

    不是因为天空清朗，而是因为高塔不再遮蔽yan光。企业主机群被摧毁之後，整个城市的阶级屏障如骨架断裂，崩塌在自己的影子里。

    「中央资料网失效第92日。」

    莉亚站在市政广场高处，远望熙来攘往的民众，他们正在用拆下的企业金属铺设新的街道，用废墟中找到的设备组成临时通讯塔。她的耳中还有残响：「艾登启动爆裂程式时留下一道後门。」

    那道後门，让他虽然身负重伤，仍能植入一个简易的神经介面：「只要我还活着，就能让这个城市醒来。」

    莉亚没有告诉任何人他还活着。

    她知道，城市需要一个传说，而不是一个逃亡的英雄。

    某地，失落区深处。

    一间修复工坊中，义t师正在调整一具半义t躯壳。

    艾登躺在手术台上，双眼闭着，呼x1平稳。他身上多处被替换成银黑se机械组件，右手被装上实验型脉冲义肢，x前则刻着一段反向编码的记忆线：

    「他们夺走我们的名字，我们就夺走他们的语言。」

    他醒了。

    工坊外，一名年幼男孩正在画墙。他画了一只眼睛，在废墟中睁开，一群人从它下方走出。

    他不知道，画中的那个人正看着他。

    艾登披上长外套，戴上护目镜，对义t师点点头。

    「该走了。」

    「去哪？」

    艾登回头，眼神坚定：

    「另一座城。」

    回到市中心：

    广场上，莉亚展开了一份名为《自由构成》的手稿。那是艾登留下的最後一项资料，用人类语言书写的协议草案，主张「无中心」治理、资料开放、区域自治。

    「这不是一份乌托邦蓝图，」她对群众说，「是我们能共同建造的、真实的未来。」

    群众安静了几秒，然後爆出掌声。

    他们终於相信：企业不再是唯一能决定命运的存在。

    城市边境。

    雾中，一列火车缓缓驶离废弃轨道。

    车上坐着艾登，他手中翻着一张照片——是母亲、父亲与小时候的自己，在那灰蒙蒙的h昏下微笑。

    他合起照片，抬头看向前方。

    未来尚未写成，但他不再只是「资料外的残渣」。

    他是自己故事的作者。

    远方的城市，在火车窗外浮现。

    「铁灰之城曾是一座记忆的监狱，

    如今它是遗忘的出口。

    我们从灰烬中走出，带着裂缝与希望，

    因为唯有伤口之处，光才能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