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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尸房的铁门在午夜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值班的老李打着哈欠推开房门,手电筒的光束扫过一排排蒙着白布的尸体。

    突然,他的呼吸凝固了。

    第三排的两张停尸床上,覆盖周清柔和娇娇尸体的白布诡异地塌陷着,下面空空如也。

    这不可能......老李颤抖的手按下监控回放键。

    画面里,两具尸体突然被一团白色的雾气包裹住。

    那雾气如有生命般蠕动着,渐渐将尸体变成了细密的灰烬。

    最骇人的是,灰烬最后竟凝聚成两只狐狸的形状,额间都带着血滴般的红印。

    黎明时分的公路上,警车碾过积水发出沉闷的声响。

    裴景煜的手腕被手铐磨出血痕,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车窗上的雨痕扭曲了晨光,让他想起我在死前滚落的泪珠。

    爸爸......

    后视镜里突然出现一抹雪白的身影。

    裴景煜猛地抬头,镜中映出我抱着晨晨的模样。

    我浑身散发着柔和的光晕,晨晨额间的红痣鲜艳如血。

    昭昭!

    裴景煜发疯般扑向前座,手铐链条绷得笔直。

    警员死死按住他挣扎的身体,他却只顾盯着后视镜。

    镜中的我轻轻摇头,嘴唇开合间吐出那句决绝的誓言:

    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随即化作一缕白雾消散。

    不要!

    裴景煜的嘶吼淹没在四周车子的鸣笛中。

    看守所的夜晚格外漫长。

    铁栏杆不知何时覆上厚厚的冰霜,地面渗出刺骨的雪水。

    裴景煜赤着脚在囚室里狂奔,指甲在混凝土的墙上抓出深深的血痕。

    出来!你们出来啊!

    他的十指已经血肉模糊,却在斑驳的血迹中看见那张泛黄的手术同意书,上面赫然是他亲笔签

    下的裴景煜三个字。

    庭审那日,阳光刺眼得令人眩晕。

    裴景煜平静地供述着每个细节:

    如何在昭昭孕期出轨,如何默许周清柔虐待晨晨,

    甚至记得晨晨五岁生日那天,他本该给孩子买那个变形金刚。

    当死刑判决落下时,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仿佛这是期盼已久的解脱。

    行刑前夜,月光透过铁窗洒落一地银辉。

    裴景煜发现他的枕边莫名出现一个檀木盒子,里面整齐排列着七颗莹白的骨灰珠。

    和我用晨晨的骨灰亲手串成的那条手链一模一样。

    他颤抖着将珠子一颗颗吞下,糙的骨灰刮擦着喉管噎得他眼球凸

    起,却仍拼命吞咽。

    恍惚间,他看见月光中浮现出两个熟悉的身影。

    我牵着晨晨站在光晕里,同时对他伸出手,脸上带着释然的微笑。

    昭昭,晨晨,你们等着我......

    我马上就来陪你们了......

    第二天清晨,狱警发现裴景煜安详地躺在床铺上,嘴角含笑,已然没了呼吸。

    奇怪的是,他的身上长出了一层细软的白毛,像极了某种动物的皮毛。

    多年后,雪山脚下的猎户们总在月圆之夜看见奇景:

    一大一小两只白狐在雪地里追逐嬉戏。小狐狸额间一点朱砂似的红痣,在月光下格外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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