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
向希陪着唐绵绵在门口打车,夏天的黄昏总是姗姗而来,此时仍旧天光明朗,跑车停在不远处,流光溢彩,终于在向希面前显出自己最漂亮的样子。唐绵绵意外成了第二个知道向希与跑车关系的人。
眼里流转出艳羡,等她上车时,她感叹道。
“向经理你真幸福。
”事业有成,爱情也圆满,仔细回想,除了在考核时她厌恶过向希的为难外,这人无可挑剔。
是内在的无能与急于求成蒙蔽了她的眼。
“你也可以的。
”向希鼓励道。
车里等待的沈潋见着她终于来了,亮了亮车灯逗她,向希笑意盈盈跑去。
“吃什么?”扣安全带时,沈潋问道。
向希挑了挑眉。
“不是说西餐吗?”取了渔夫帽,沈潋的前发有些塌陷,他烦躁地抓了抓,顶回去后,又变得乱糟糟的。
“宋继带你去过,我膈应。
”向希笑他孩子气。
“能一样吗?”车载的音响放着优美的古典乐曲,外面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披撒在她肩头。
“一个我是被迫去的,一个是我向往的。
”“一个是跟着小垃圾,一个是跟着我亲爱的男朋友。
”清风扬起她的发丝,半天下来,挂在马尾间的小花也不见丝毫落败,鲜嫩又明艳。
“亲爱的男朋友呀,你说这两个能比吗?”抬手,浅薄的指尖缓缓划过他的侧脸,像一片羽毛轻轻挠过。
沈潋在羽毛离开前蓦地把她紧握住,原下垂着的唇角咧到了耳根,又虔诚地收回,在羽毛上轻轻落下。
“他不配。
”那晚的西餐被向希上传到了网上,a市标志性的高塔是他们餐厅的地点,被向希巧画成了水晶吊灯的灯杆,勾着腰为他们撒下明亮璀璨的光芒。
光影错落,游走在举着红酒杯,红唇微扬,撑着脑袋坐在桌前的向希身上。
沈潋演奏着小提琴立于一旁,乐符如飘带般环绕着他,挺拔的身影恍若古希腊的雕塑高洁矜贵。
原来他一直记恨着向希说的某个西餐厅的小提琴手能力可与他相匹,那晚终于一雪前耻。
网友们吃粮吃的捧腹大笑。
“好傲娇的臭屁鬼!”接下来的一个月,两人的感情细水流长,一路升温,但是工作生活波澜起伏,一地鸡毛。
沈潋的乐队合约进入白热化阶段,争论不休,向希因为宋继一事,受到更剧烈的打压、刁难。
宋继是个废物哪怕众所周知,也不能由她提到明面上,更别说提起他继承公司破产这类的丧气话,向希触了大忌,第二天上班就被架空了权力。
没被裁员是因为有个领导力挺她,她现在进行的项目还真需要她坐镇。
不过她知道自己还是会有被裁掉的一天,等项目结束,等他们找到替代者。
凌晨一点,张晋发来消息。
“这些地方再改改。
”最让她不甘的是属于自己的成绩还要亲自改成别人的名字。
彼时向希正和沈潋在看电影,两人没去电影院,将电影投影在客厅,相靠在沙发上。
窗帘与灯光皆被关上,只有荧幕的灯光,时而微弱,时而明亮。
他们选的电影没有什么跌宕的剧情,平平淡淡,这样就不用费脑子去思考,静静跟着主角的故事感受就好。
任何的台词和背景乐都是这个基调,于是突然而来的手机消息铃就显得无比刺耳。
“谁给你发的?”沈潋迷蒙着睡眼道。
连续累了好几天,平平淡淡的电影更像一首催眠曲催他入睡。
早在开头一节,他就无法控制地倒在了向希肩头。
向希也累,但她的睡眠还是跟过去一样,越是心绪繁杂越难入睡。
向希寻着亮起的屏幕扫了眼消息,麻木地拿起手机。
“张晋让我改汇报稿。
”沈潋皱起眉头,睁开眼,不耐烦道:“怎么还改,你都改好几天了。
”向希长叹口气。
即使灯光微弱,也能见清两人眼底的乌青,琢磨了一番后,她决定把烦恼吞进肚子里。
“这次项目比较重要,谨慎些好。
”沈潋依旧为她打抱不平,嘟囔着:“他自己不知道改吗?”向希把他抬起的头摁回肩上,小手作扇子,扇走他的火气。
“领导嘛,就喜欢使唤人,你好好睡,我用手机就能改,轻轻松松的,一会儿就改好。
”沈潋不听,摇晃着头向她颈间蹭,像条朝自己撒娇的毛茸茸大狗。
向希薅了薅狗毛,然后摁住他脑袋,双手一上一下遮住脸口。
“闭眼闭嘴快睡觉,明天你还要早起去公司。
”等他停下时,才收回。
沈潋继续倒在她肩上,说话有气无力:“现在睡了,待会儿电影结束还不是要醒来去自己房间。
”向希开始回张晋话,手机的冷光与屏幕的暖光交错地映着她脸。
“那你现在把抱着我腰的手拿开,现在就离开。
沈潋收紧臂弯。
“不可能,看完这部再找一部,我们一起看到天亮。
”这一个月沈潋常常在家里留宿,但最近的距离也就只有现在这般。
向希柔声道:“快睡吧。
”等沈潋进入沉睡,她把手机界面切换至另一个软件,雪白的画板顷刻间被线条填满。
这次的会议尤为重要,涉及到升迁,没有向希的压力,张晋意气风发地走入会议室,还故意调谑道:“向希,去帮我倒杯水。
”向希站在角落,闻言她装作没听见地和唐绵绵聊天,任张晋怎么叫她都不在乎。
用装聋让他气急败坏,气成跳梁小丑。
张晋又叫,唐绵绵还主动把她遮在身后。
“向经理的西装好漂亮。
”她由衷地夸道。
这几日向希被打压,分配了不少繁琐的工作,她时常帮忙。
反正自己实习转正的概率不大,她不用怕办公室的内党政治。
而且跟着向希能直接吸收到很多宝贵经验,她只管多听、多练、多学。
在一众沉闷的黑西装里,向希浅淡的紫色西装就像垂挂在青瓦上的紫藤萝。
唐绵绵之前提她爱打扮得花枝招展一点没错,工作生活那么黑暗,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些动力都能多几分。
向希每天就是这样哄着自己去上班的。
“如果你想挑选衣服,我可以当军师。
”向希悠然道。
会议开始,没捉弄成功的张晋悻悻离开,但汇报时也没忘耀武扬威一番。
“由我带领……”“作为组长……”“我们小组……”这类能宣告自己身份的字眼被他刻意加重语调。
力保向希的领导就是他上级,向希能作为小组组长就是破格给的权利。
可那又如何,向希在最后一刻犯下了致命错误。
汇报顺利结束,张晋享受着大家的掌声,向希没鼓掌,在心里倒数道:“二”“一”停留在谢谢聆听的讲稿界面迅速跳转,无数张图表轮番上阵。
诸多的图表上都有数不清的红字,如两张同项目的宣传预算表,一个总报价15万,一个20万,一份和外包公司的合作合同,但某软件上查无此公司,聊天记录里选择某个物料供应商,他否定最优方案,以诸多不明所以的理由选择别的……会议室陷入死寂,好似只有不断更新的图表在工作。
张晋额间沁出冷汗,他慌张地想去关闭,最后一张图片跃出,有着张晋眉眼风格的老鼠被关进铁笼子里,嘴角还粘着元宝样的奶酪,“是你!”他把手里的鼠标扔向向希,向希侧头躲过,鼠标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