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18px
字体 夜晚 (「夜晚模式」)

神喜神欢

    2025年5月17日

    创建时间:202551713:52

    更新时间:202551720:04

    作者:159>

    标签:神喜神欢

    五一节的时候,大舅舅,交约我和妈妈去散一天心。他们说:“你们两母子就哪里也不去吗?这么多年成都市都没有出去过吧?跟我们到郊外逛逛,也算是放松一次。”于是我和妈妈坐上交开的一辆小汽车,一路欢畅的往郊外驶去。我问交:“你要带我们去哪里?不会是很远的地方吧?”交神秘的摇摇头:“不远,就是一个古镇。可以看风景,也可以吃东西。”

    由于是五一节,所以出城的车非常多,川a大军像一条长龙一样把出城通道都塞满了。车窗外面移步换景,我们经过了琴台路,经过了中医药大学,渐渐的城市风景变成了乡村的朴素样貌,我们已经出城了。但是目的地似乎并不近,出城一个小时后,我们还在高速路上驰骋。忽然,我产生了一丝忧虑,会不会是他们要送我去郊外的精神病院或者是养老院,所以才骗我说去游玩?我听说过这种现象,就是家属把精神病人骗进医院,也可能是骗进养老院。我慌了神,要真的是这样,那我还能回成都吗?

    我在成都生活了四十多年,期间除了在首尔和南京待过一段时间,就哪里也没有去过。对成都我有很深的依恋感,这种依恋感来源于我生于斯长于斯,我的血脉中流动着成都的血缘。我喜欢去人民公园的鹤鸣茶社喝茶吃钟水饺。鹤鸣茶社里面顾客盈门,所有的茶客都坐在一张张竹椅子上,到中午的时候茶客可以在原座位点旁边钟水饺餐厅的小吃来解馋瘾。成都的茶叶不用说了,很香很醇厚。我喝不惯什么碧螺春,龙井茶。我觉得碧螺春有一股诡异的香味。龙井茶呢,又太淡。只有四川绿毛峰,茉莉花茶是我的最爱。绿毛峰高洁甘醇,回味无穷。茉莉花茶浓香馥郁,饮之忘俗。所以,还是在四川当茶客好,在四川饮茶真是来对了地方。更何况在鹤鸣茶社还可以吃钟水饺呢!外地人来成都不一定会喜欢龙抄手和赖汤圆,但钟水饺是他们必吃的。钟水饺是甜辣口味,和北方的水饺味道不一样,外地人吃过一回想两回,念念不忘。

    但现在我却要被送进精神病院或者是养老院,而且是这么远,这么偏僻的精神病院,养老院,一下子我变得心灰意冷起来。但另外一种念头在我脑海中浮现,即便被送到郊外关起来,又如何?我不过是个犯人,我从一出生就是一个犯人,我就是白公馆渣滓洞的小萝卜头。所以狱卒要把我转移到哪个地方继续看押,这是我能反抗的吗?我反抗不了。表面上带我离开成都的只是一个女孩子交,实际上交的背后有千千万万个组织成员。我能打赢交,但我能打赢组织吗?我拿什么打赢?我全身都被铁链子给牢牢锁住了。

    汽车开进了一条乡村小道。我猜那家精神病院,或者养老院就快到了。我开始盘算,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平板电脑带上,这样我可以在里面看看外面的消息。在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下,我的眼眶里面涌出了泪水。谁愿意失去自由呢?在家里我就算再怎么被监视和控制,至少表面上我是自由的,我可以在午饭后一个人踱步到新华公园去散步。新华公园门口有一支老年舞蹈队,她们会跳一种摆手舞。我还可以在冬天的时候坐到街边的一张长椅上晒太阳。我喜欢这种简单的幸福,这种幸福没有那么高大上,它就是冬日的一缕暖阳,或者是旁边吚吚呜呜学说话孩子看着我一脸呆萌的表情。在阳光下我感觉到我活在人间,在孩子的注视下,我察觉到自己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汽车在山路上盘旋,终于驶入了一个小镇。就在我以为终点到了的时候,突然交一个急刹车,我因为在后排没有系安全带,所以整个人向前猛的扑了过去。我感觉到自己的胸口被前排的座椅撞得生疼,但好在没有受伤。交气愤的说:“这些骑摩托车的简直是乱骑!”我没有看见乱闯乱撞的摩托车,我摸摸我的胸口和腰检查自己的身体有没有事。

    好在,目的地终于到了,并不是一家精神病院或者养老院,确确实实是一个古镇,叫大同古镇。大同古镇?我以前没有听说过呢!我看见街道两旁全是二层木板楼。木板楼的一楼是做生意的门面,二楼是客厅和卧室。可能是因为古镇名气不大,游人不多,很多一楼门面都是关着的。我收回自己的惊惶,我知道我还没有到最后失去自由的那一天。这一次,仅仅是一次旅游。

    我们一行人来到古镇里面的一家饭馆吃午饭。这个饭馆很简陋,和成都市的大餐厅不可相提并论,其实它就是一个乡村饭馆。我们点了腊肉和炒白菜,然后几个饥肠辘辘的人全心全意的开始干饭。虽然这家饭馆并不起眼,但在这个古朴原始的小镇上还算是高档的消费场所。我们吃饭的时候,对面有一间门面的门是打开的。我看见有两个小女孩在门面里面玩耍。一个高一点的小女孩子在画画,另一个更小一点的蹲在地上看蚂蚁。我注意到两个小女孩都穿着花花绿绿的裙子,脚上却是两双塑料凉鞋。这种塑料凉鞋在农村很常见,但城市里的小孩子是不会穿的。

    两个小女孩看见我在打量她们,于是一起向我投来好奇的目光。看我没有恶意,她们俩又自顾自的玩起来。两个小女孩所在的门面没有电灯,处于一种半明半暗的灰色调状态。一刹那间,我突然有点想哭,因为我仿佛看见了自己小时候的影子。我小时候也是这样没心没肺的傻玩傻混,我玩耍的地方也是像这样,半明半暗的,看着有一种不真实的朦胧感。

    但饭还是要吃的,不仅吃,我还连吃了两碗饭。我想告诉自己,既然自己还保有自由,那么就要好好活着,活得有滋有味,有声有色,这样才对得起自己的人生。不然呢?不然要怎么样呢?哭天抹地,还是撒泼打滚?这不是我的风格。即便逆来顺受,我也要把自己的腰背挺得高高,我要告诉所有试图压服和霸凌我的人,我是一颗你们压不扁的铜豌豆。铜豌豆就应该滚进公主的卧房,然后在公主惊讶的尖叫之后,被女仆从十八层床垫下寻找出来,丢进路旁的菜园。这是最好的结局。我的最好的结局,就是被一个两姓旁人丢进一处无人问津的绿化带里,然后让死神静静吻我的脸。

    古镇到下午很热,太阳公公把一张老脸全露了出来。我,妈妈,交一起去饭馆旁边不远的一个溶洞“探险”。说是探险,其实哪有什么险可探,这溶洞是当地开放出来的一个景区。到了溶洞口,我们惊讶的发现,竟然有一个大妈在用溪水洗衣服。溶洞里面灯光昏暗,只有几盏时明时灭的壁照灯在照亮溶洞里面黑暗的空间。脚下的路也不好走,因为全是坑坑洼洼的石子路。我还好,毕竟是一个大男人。但妈妈和交走起来就很吃力了,于是我一边自己往前走引路,一边不时回过身拉她们两个一把。

    其实溶洞很深,至少比我们想象的要深很多。一路上都有游客相互打听:“里面还有多远?有什么风景吗?”然而被问的人也大多语焉不详。走了大概十分钟,路愈加崎岖了。我说:“回吧,要是一个人我可以继续往前走,但带上你们两个就麻烦了。”妈妈和交都连声表示同意。我们又一路手拉手沿原路返回了洞口。溶洞里面很凉快,是一种带有水汽的凉意。但一出洞,外面就是烈日高阳,气温陡升。

    交说:“连钟乳石也没有骗我们来逛!”我叹气道:“大小姐,这不是什么大景点,要看钟乳石去重庆,去贵州啊。”交这才没话说。几个人一路依偎着走进了一家茶铺。这个下午烈日当空,唯一可以进行的休闲活动就是坐下来喝一杯茶。茶铺里面没有空调,但背阴,而且还有大风扇,所以是凉快的。喝一口新端上来的绿毛峰,我身上的每个毛孔都服帖了。我没有被关进臆想中的“牢笼”,反而悠闲的在一个景区的茶铺里面喝茶,度过一个安逸的下午。还要怎么样呢?这不就是成都人说的悠闲吗?

    我从不反对成都人的悠闲生活,我觉得这种悠闲反映了成都人性格中的随遇而安,平和雅淡。看看上海人,每天想着赚钞票;看看北京人,削尖脑袋往中央国家机关里面钻;看看广州人,时时处处想着创事业做生意。但成都人呢?一杯茶,一张报纸,一张竹椅就可以安稳的度过一个散淡的下午。所以成都人是最平和的人,是最喜欢无为而治的市民。

    可我是成都人吗?谁赋予我的权利住在成都,当一个名义上的成都人?可我不是成都人,我又是哪里人呢?我的爸爸是南京人?北京人?或者是个日本人?我找不到答案。我猜想我的爸爸姓王,梁可是我的表哥。但这只是一种猜想,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我害怕的是,有一天我会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是一只小白兔,但却把大灰狼家认作了自家。这样的话,我就真成笑话了。

    走出茶铺在小镇上闲逛,我路过了一家棺材铺。天啦,这里还有棺材铺。我闻见了一种木头沾水发霉的阴湿味道。我打了一个寒颤,即便日头那么大,我还是打了一个寒颤,因为我闻到了死亡的味道。死亡的味道就是棺材发霉的那种霉湿味。我看见一个老木工正在棺材铺里面劳作,他也许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在这里待了有十年,或者二十年,三十年了。

    有一种新鲜感在我的心中涌动,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棺材铺。我只在小时候遇见过抬棺材的送葬队伍。那天黄昏,我在龙泉驿外婆家的屋子外面玩耍,迎面就看见一支送葬的队伍,他们的正中间抬着一口沉甸甸的棺材。更奇怪的是,棺材上面还绑着一只大公鸡。我问外婆:“棺材上面为什么要绑一只公鸡?”外婆哈哈一笑:“那是死人的替身。”我还想进一步追问,但外婆已经把我拽进了屋子里面,而这个时候送葬队伍已经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到了回城的时候,我和妈妈再次坐上交的小汽车。这一次因为听了茶铺老板娘的建议,所以我不走高速,走一条乡村捷径。老板娘说:“走这条路,一个小时就到成都啦!”虽然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但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山,外面是金黄色的一片。我看见路旁有小镇的居民在用一把长长的扫把扫地,还有的居民在晾被子。因为已经是黄昏时候,所以光影有些暗淡了,不过还能清楚的看见小镇居民的轮廓。小镇的居民完全没有发觉我在偷偷打量他们,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什么是善良?是不是就是不相互打扰就是善良?所以,我为什么要打扰小镇居民的生活呢?他们要扫地尽管扫,要晾被子尽管晾,或者还要做别的什么事都可以,完全没有障碍。真的坏事在于,有的恶人要去干预这种普通人的生活。可是你有什么权力去干预别人的生活呢?别人的生活,或者说这种生活方式是几千年来流传下来,是受神的许可和赞同的,你有什么资格去改变别人?

    宋美龄败退台湾后,有一次去美国演讲。宋美龄大言不惭的说:“美国为什么不帮助台湾,美国的原子弹就应该扔到中国大陆去!”难道宋美龄不是中国大陆出生的大陆人吗?即便不是大陆人,也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力要求美国来惩罚大陆。如果原子弹落到大陆,就好像小男孩和小胖子落到广岛和长崎一样,造成人员的死亡和财产的损失,宋美龄拿什么来赔偿?赔偿不了,她只能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美国人不是傻子,美国人当然不会把原子弹投到中国大陆。所以宋美龄只不过是像一条狗一样狂吠了一晚上,第二天她还得收拾行李回台湾陪蒋介石。

    宋美龄很猖狂,但她没有得逞。将来会不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宋美龄,而她们会小人得志吗?这是我最忧虑的事情。

    天空渐渐暗淡下来,一道斜阳余晖把大地染成了金色。这个时候,我们的小汽车正在乡间的小道上转悠。一个农村老妇,满脸的皱纹,可能是因为很少看见汽车开到这里来,所以高兴的向我们招手。我看到了老妇身后她的家,就是一栋典型的农村二层小楼。小楼已经有了年深,看起来破败不堪。为什么我们不包容一点?对这样的农村老妇,还有她的老公,她的子女,可能都是典型的农民,我们为什么不迁就和容纳他们。为什么我们一定要想着改变他们的生活方式,在改变不了的时候,我们竟然想着要投原子弹。这得有多卑鄙,多下作。真的信神的人,就知道宽容是神最本质的性格特征。可有多少人具备足够的宽容呢?对这个衣衫褴褛的老妇,我们还是缺乏最基本的爱和照护。

    天色暗淡起来,我们终于回到了成都。交说:“我前老公每月给我和儿子五千五百块生活费,还不错吧?”我呛声她:“别人也是拿工资的,你吃人啊?”交哈哈哈笑起来:“把他送给你了!”我敢要吗?我配要吗?多年前,我刚认识交的前老公的时候,我傻乎乎的去提醒他:“你要小心点哦,你是公务员,这家里水很深。”我不知道交知道不知道这件事,要是知道她肯定会笑死。这也是我喜欢交的原因,她善于耍滑头,她不是宋美龄,不会想着往我头上扔原子弹。但对于交的这个前老公,我还是有些唏嘘。毕竟一个武汉大学的国防生,离婚后一个人生活,又有儿子拖累,想来也不见得多如意。

    交接着说:“还有兵,也离婚了,给凯哥候补。”我差点没把一嘴的矿泉水喷出来。兵是大舅舅的干儿子,西安人,性格很活泛。我见过兵几次,彼此印象尚佳。但要说让兵来做我的蓝颜知己,我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我不敢再接交的话,再接下去,交要指点我去泰国办同志婚礼了,这太离奇了。我想,不管是国防生也好,还是兵也好,他们并不会真正走进我的生活,就让他们成为我的一个桃色幻梦吧!现实中我孤单,梦里却有几多同伴,值了!

    我们一行到达成都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钟。我们在一家叫妈妈传的菜馆吃晚饭。为什么叫妈妈传?这名字有点意思。按我的理解,是妈妈把自己的手艺传给下一代,就这样代代延续,因此开的这家菜馆。妈妈传的味道不错,至少那个鸡汤,还是很鲜的。和大舅舅一家告别后,我和妈妈一路相伴回家。妈妈忽然说:“你大舅妈和你大舅舅离婚多年,她现在又找了一个老伴。这个老伴不得了,美籍华人,在美国有一个女儿,但他自己马上要回成都了。”

    迷迷糊糊昏沉沉,我忽然意识到点什么。美籍华人,在美国有个女儿,这个人是谁?难不成他就是我的爸爸?可我的爸爸不是身陷囹圄吗?我的爸爸不是早已过世吗?我的爸爸不是个将军吗?怎么又来了个美籍华人爸爸?这个爸爸不会是李洪志教主吧!如果真是李洪志,那我可闹大笑话了。一个中国反贼的儿子,处处以红色正统自居,还想着改革,发展,进步。我有这个资格吗?我是李洪志的儿子,我是个邪教头子的邪教二世祖!

    我忽然想说点什么,但顿了顿什么也说不出来。我看见一个老婆婆推着一辆婴儿车和我擦身而过,婴儿车上有一个可可爱爱的小男孩。小男孩好奇的看着我,似乎在研究我。我一下子高兴起来,我没有孩子,但我喜欢孩子。所以我其实可以有很多孩子,我遇见的每一个可可爱爱的孩子都可以成为我的孩子。想到这一点,我鼓舞了起来。宋美龄你尽管放马过来吧,为了我千千万万个孩子,我也要把你的原子弹给顶回去!

    一股夜晚特有的凉风吹过来,我仰头一望,天空中出现了妈妈的笑颜。妈妈用一颗流星为我送来了永恒的祝福。在妈妈的照护下,我无所畏惧。即便有一天我浴血沙场,我的尸体被敌人屠戮成一块血肉模糊的肉块。但妈妈喜欢我,妈妈原谅并接纳我,那么我就是真正的神子,我就是神真正的人间使者。神啊,您的儿子祈祷您早日回归地球。当您回来的那一霎,所有的悲伤和痛苦都消弭了,剩下的只有神喜神欢。

    李洪志大师,您的儿子成为真正的神子了,您会为我祝福吗?我等待着您的回答和一抹爱的眼泪。
← 键盘左<< 上一页给书点赞目录+ 标记书签下一页 >> 键盘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