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地牢
赵玖鸢被迫上了谢尘冥宽阔舒适的马车。如先前一样，里面糕点茶水一应俱全，柔软的坐垫配着高度合适的矮柜，做工用料都是极好的，一点都不像是押送犯人的车子。
赵玖鸢微微有些失落，一切都与计划的不一样。
方才她路过那些大臣，甚至都没看清镇国公夫妇长什么样子，同她长得像不像。
谢尘冥坐下，马车驶动。
他扫了一眼她红肿的脸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把手伸出来。”他命令道。
赵玖鸢被碎片划破的那只手腕，正不停地渗血出来，蹭得她衣裙上都沾染了殷红的污渍。
谢尘冥沉默地从矮柜中拿出包扎用的布条和一瓶酒，还有一个不知道装了什么的瓶子。
还不等赵玖鸢反应过来，他便将酒径直撒在她血淋淋的伤口上。
钻心的刺痛袭来，赵玖鸢闷哼一声，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他却紧紧攥着她的胳膊，让她无法动弹。
“怕了？方才你那般不怕死，本将还以为你也不怕痛。”
他是在怪她贸然出头，将自己拖入险境。
赵玖鸢咬了咬唇：“并非我故意破坏将军的筹谋，我只是担心，若是太后死了，来青鹤观祈福一事再无可能……”
“荒谬！”谢尘冥第一次动了怒，“你可知若是你未能将太后的命救回来，不用玄瑶对你出手，陛下也不会放过你！”
“就算这次不行，本将还会再找机会，你又何须急于一时？”
赵玖鸢觉得有些委屈：“我心中有数，太后不会有事的。你不就……”
你不就被我救回来了吗。
她一顿，猛地住嘴。
“什么？”谢尘冥见她脸色不对，追问道，“赵玖鸢，你知不知道自己方才的行径多么危险？”
赵玖鸢垂着眼帘道：“说到底，将军只是不信我罢了。”
他一向不相信她，从赵溪冷那事开始便是。
谢尘冥虽然嘴上斥责她，可手下的动作却轻柔了些。
他将药瓶打开，撒了些药粉在她手腕，道：“这是金创药，一会儿入了牢狱，怕是无人会顾及你的伤口。”
说着，他又抬眸看了她一眼：“不过，若是你当真能救回太后，倒是一步好棋。”
赵玖鸢一怔，下意识问：“什么意思。”
“日后你就会懂。”谢尘冥眼底闪过一丝嘲弄，“我就知道，你定是没有想那么长远。”
“只要等太后安然无恙地醒来，你就会被放出来。”他说。
赵玖鸢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腕，只见伤口已经被他用布条包扎起来。
或许是在战场上经历过太多次，他包扎的手法熟练无比，也没有再弄痛她。
她想起他的伤：“将军肩头的伤可好些了？”
谢尘冥眸色一软，沉声道：“小伤，已无大碍。”
“你今日此举，恐怕涉嫌谋害太后，会被押入地牢审问。”
他顿了顿，声音夹杂着一丝不忍：“地牢刑罚严苛，你恐怕撑不过多久，我会派人盯着太后的动向，一旦她好转，便放你出来。”
这是赵玖鸢始料未及的。
她以为自己顶多会被关押进地牢一夜，等太后苏醒便会被放出。
没想到……
但事已至此，她只能强装镇定道：“我等着将军的消息。”
……
……
赵玖鸢被押入地牢。
地牢阴冷潮湿，哀嚎声此起彼伏，腥臭味弥漫在空中，比那个关押赵溪冷的牢狱还要令人窒息。
好在，赵溪冷和赵溪明不会知晓她来了这种地方。
或许是谢尘冥关照过，她被关在了一个单间，不至于与那些泛着腥臭的犯人们共处一间。
可刚在牢中坐了没一会儿，就有狱卒打开了她的牢门：“出来！”
“做什么？”赵玖鸢警惕地问。
见她不动，狱卒直接将她一把抓了起来。
“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放开——”
任她如何挣扎，狱卒都没有放过她，直接将她押到十字木桩上，绑了起来。
“谋害太后，还想在地牢过太平日子？”狱卒冷笑，“做梦。公主交代过了，要我好好招待你。”
赵玖鸢开始止不住地发抖。她看向那狱卒身后的刑具，终于知道了那些哀嚎是来自哪里。
她就知道玄瑶不会放过她。
“你放心，今夜不会无趣。”狱卒开始介绍起身后的刑具。
“这是拶刑，是将你的手指放进这些棍子之间，将它们拉紧，挤压你的手指……一般女子都承受不住，轻则皮开肉绽，重则骨头被夹断。”
“这是签指之刑，看到这些银针了吗？一会儿就会插进你的手指中。”
“还有，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他又拿起一双铁制的鞋子，“这是‘红绣鞋’，在火中加热后，穿到你的脚上……”
赵玖鸢的冷汗浸湿了后背，止不住地噤战。她的手腕已经又渗出血来，已经疼得有些发麻。
此时她终于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撑不过今晚，心中也有一丝懊悔。
那狱卒从一排刑具中挑出一个，甩在赵玖鸢面前的桌子上，道：“你现在老实交代，老子还能赏你个痛快。”
赵玖鸢忍着恐惧，扬声道：“我不知你在说什么！太后被毒虫咬伤，我只是为她医治，并未谋害太后！”
“那毒虫是不是你放的！”狱卒猛地甩了一下鞭子，厉声质问道。
“若非你放的毒虫，你又如何能知道太后被毒虫咬伤？据我所知，你是第一次去青鹤观？”
“我先前在山谷中生活，邻居被毒虫咬伤时，就是那样的症状！”赵玖鸢额角也沁出汗来。
“诡辩！”狱卒并不买账。
他拿起拶刑的排棍，朝赵玖鸢走来。
“看来你也是个硬骨头，老子倒要看看，你有多难啃。”
说罢，他想要将赵玖鸢的手套入排棍之中。
“不要……”赵玖鸢挣扎着，可却无法移动分毫。
她攥紧了拳头，可她手脚都被束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将自己的手掰开。
“我没有撒谎！我没有！”她绝望地喊着。
可狱卒一用力，排棍将她的手夹得几乎要断。
赵玖鸢瞪大了眼睛，一时间，她的哀嚎响彻整间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