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第1章：重生时刻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耳膜，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程默最后的意识停留在那辆失控的卡车朝他撞来的瞬间，以及心头涌上的无尽悔恨——三十五岁，创业失败，负债累累，一无所有...
程默！发什么呆呢老师看你呢！
一个刻意压低的女声将他猛地拉回现实。程默浑身一颤，睁开眼，刺目的阳光从右侧窗户洒进来，在木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眨了眨眼，视线逐渐聚焦——面前是一张被阳光镀上金边的侧脸，扎着简单的马尾，白皙的耳垂上有一颗小小的黑痣，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苏雨晴
程默如遭雷击，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高中时代的校花同桌，他整个青春期的暗恋对象，那个在毕业后再也没见过的女孩，怎么会...
他下意识地伸手想触碰眼前的幻影，却在半空中僵住。指尖传来的温度太过真实，他能闻到空气中飘散的淡淡栀子花香——那是苏雨晴惯用的洗发水味道。
程默！讲台上传来班主任李老师不悦的声音，请你回答刚才的问题。
教室里顿时响起几声窃笑。程默茫然地环顾四周，斑驳的绿色墙裙，头顶转动的吊扇发出吱呀声响，黑板旁边挂着的日历——1998年5月15日，星期五。墙上的高考倒计时牌显示：距离高考还有53天。
他狠狠掐了一下大腿，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不是梦，也不是幻觉。
对、对不起，李老师。我有点不舒服...程默结结巴巴地回答，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年轻、光滑，没有岁月留下的痕迹，更没有那道在三十岁那年留下的烫伤疤痕。
李老师皱了皱眉，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担忧：不舒服就去医务室，别在课堂上发呆。下周就是模拟考了，就你们这状态怎么行
下课铃适时响起，李老师摇摇头收拾教案离开。教室里立刻喧闹起来，后排几个男生迫不及待地掏出篮球，女生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昨晚的电视剧。
哎，程默，你今天怎么了魂不守舍的。苏雨晴转过身来，清澈的眼睛里带着些许关切，长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是不是发烧了
程默怔怔地看着这张只在记忆中出现的脸——十八岁的苏雨晴，没有后来商场上的凌厉锋芒，只有少女特有的柔和轮廓。她的校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截纤细的锁骨，皮肤在阳光下几乎透明。
我...程默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在同学聚会上听说已经嫁入豪门的苏雨晴，那个据说婚姻不幸却始终保持着优雅微笑的苏雨晴，那个他暗恋了整整三年却从未敢表白的苏雨晴...
哟，咱们的大学霸该不会是紧张模拟考吧前桌的刘强转过身，一脸揶揄地拍着程默的课桌，平时装得那么厉害，一到关键时刻就怂了
几个男生立刻哄笑起来。程默这才想起，高中时代的自己虽然成绩不错，但因为家境普通，性格内向，没少被这些家里有点背景的同学嘲笑。刘强的父亲是教育局的科长，在班上向来趾高气扬。
刘强，你别这样。苏雨晴微微蹙眉，声音虽轻却坚定，程默可能是真的不舒服。
刘强撇撇嘴，故意提高音量：苏大校花就是善良，对这种书呆子都这么好。不过我看他就是装的，上次月考抢了我的年级前十，现在怕被我超回去...
程默突然站起身，凳子在地面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他比刘强高出半个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方，眼神冷得可怕：说完了吗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一反常态的程默——过去的他遇到这种情况只会低头沉默，像个隐形人一样忍受所有的嘲讽。
刘强显然也没料到这出，张了张嘴，脸色由红转白，最终悻悻地转回身去。
程默拎起书包径直走出教室，身后传来阵阵议论声。他现在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理清思绪。走廊上，初夏的风带着槐花的甜香拂过脸颊，远处操场上传来体育课的哨声和欢笑声。这一切太过真实，不可能是梦境。
校门口的小卖部前，程默买了份当天的《晨报》，头版头条赫然写着《法国世界杯开幕在即》。他的手微微发抖，翻到第二版，右下角的小字显示着今天的完整日期：1998年5月15日。
真的...回来了...程默喃喃自语，心脏狂跳不止。前世的记忆清晰地告诉他，1998年法国世界杯，他记得每一场比赛的结果，每一场冷门，每一匹黑马。这是重生者最直接的金矿！
正当他沉浸在思绪中时，一个尖利的女声打断了他：哟，这不是我们家高材生吗怎么，被学校开除了
程默抬头，看到舅舅一家正从对面的百货商场走出来。舅妈李红梅穿着时下最流行的碎花连衣裙，烫着夸张的大波浪，挽着儿子程志强的手臂。表哥程志强脖子上挂着当时最时髦的索尼随身听，一脸倨傲地嚼着口香糖。
妈，人家程默可是要考重点大学的，哪像我们志强，只能等着继承他爸的工厂。舅妈故意提高音量，引来路人侧目，不过啊，现在大学生也不值钱了，还不如早点出来做生意呢！
程志强轻蔑地瞥了程默一眼，故意把随身听的音量调大，周华健的《朋友》隐约传出：书呆子一个，以后毕业了还不是要来我家打工。我爸说了，看在亲戚份上，给你个仓库管理员的职位。
程默握紧拳头，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舅舅一家靠着外公留下的五金厂过得风生水起，却对经济困难的妹妹一家冷嘲热讽。母亲生病时想借钱医治，被他们以浪费钱为由拒绝，最终耽误了最佳治疗时机。父亲为了还债，不得不去舅舅厂里打工，受尽白眼...
但现在，看着眼前趾高气扬的亲戚，程默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冷意：舅妈，表哥，好巧啊。
他的平静反应让两人愣了一下。记忆中那个畏畏缩缩的程默哪去了
程默不等他们回应，目光落在程志强的随身听上，继续说道：对了，表哥，你那随身听是最新型号吧真不错。不过...他故意拖长音调，下个月索尼就要出新款了，支持MP3格式的，这个马上就过时了。听说音质差得跟收音机似的。
程志强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胡说什么这刚上市的最新款！什么MP3，听都没听过！
是吗程默耸耸肩，那等着看吧。对了舅妈，听说开发区那块地您家投了不少钱建议早点撤资，明年政府规划有变，那边要改成垃圾处理场了。
说完，程默转身离开，留下满脸错愕的两人。他心跳如鼓——重生不到三小时，他已经开始改变历史。而这才刚刚开始。
转过街角，程默靠在墙上，深深吸了一口气。1998年的空气还没有那么多汽车尾气，带着初夏特有的清新。远处音像店里传来任贤齐的《心太软》，街边报亭挂满了《还珠格格》的海报，自行车铃声叮当作响...
这一切都在告诉他，他真的回到了二十五年前，回到了那个充满可能的年代。前世的遗憾，今世可以弥补；前世的失败，今世可以避免；前世错过的人，今世...
程默回头望向学校方向，眼神渐渐坚定。这一世，他绝不会再做一个任人欺凌的透明人。世界杯、股市、互联网泡沫、房地产黄金期...所有未来的机遇都在他脑海中清晰如昨。
而第一个目标，就是利用即将到来的法国世界杯，赚取重生后的第一桶金！
2
第2章
第一桶金
程默站在自家门前，手指悬在空中，迟迟未能按下门铃。老式防盗门上斑驳的锈迹，门旁鞋柜上那道他小时候不小心用玩具车撞出的划痕——这些早已消失在记忆深处的细节，此刻如此真实地呈现在眼前。
他深吸一口气，按响门铃。
谁呀门内传来母亲熟悉的声音。程默的喉咙突然发紧。
门开了。站在面前的母亲比记忆中年轻了二十多岁，黑发间只有零星几根银丝，眼角虽有细纹却远没有后来那么深。她穿着那件程默再熟悉不过的淡蓝色围裙，上面还沾着面粉。
默默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要上晚自习吗母亲擦了擦手，眉头微蹙，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不舒服
程默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前世母亲因病去世时枯槁的面容与眼前鲜活的脸庞重叠在一起，一股热流猛地冲上眼眶。
妈...他哽咽着扑进母亲怀里，像个迷路多年终于归家的孩子。
哎哟，这孩子怎么了母亲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拍着他的背，在学校受委屈了
程默只是摇头，把脸埋在母亲肩头，贪婪地呼吸着那记忆中早已淡去的气息——洗衣粉的清香和淡淡的油烟味，这是家的味道。
怎么回事父亲的声音从客厅传来。程默抬起头，看到父亲放下报纸，从老花镜上方投来关切的目光。那副眼镜还是程默上初中时给他买的，镜腿用胶布缠了好几圈。
这一刻，程默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他真的回到了二十五年前，回到了父母还健在、还年轻的时候。
没事，就是...突然想你们了。程默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水。
母亲松了口气，笑着拍了他一下：傻孩子，吓我一跳。快去洗手，我正包饺子呢，你最爱吃的韭菜馅儿。
程默放下书包，走进狭小但整洁的卫生间。墙上挂着的日历显示今天是1998年5月15日，镜子里的自己是一张稚嫩的脸，没有后来创业失败后的沧桑和皱纹。
他捧起冷水洗了把脸，抬头时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逐渐坚定。
这一世，我一定要改变一切。
晚饭后，程默借口复习功课早早回到自己房间。他从抽屉里找出一个崭新的笔记本，开始列清单。
1998年法国世界杯，6月10日开幕，决赛7月12日...他写下第一个标题，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前世的程默是个资深球迷，对这场世界杯的记忆尤为清晰。特别是几场爆冷的比赛，当时让无数赌球者血本无归，但现在——
6月12日，巴西对苏格兰，巴西胜但苏格兰进球...
6月16日，西班牙对尼日利亚，尼日利亚3:2胜...
6月25日，挪威对巴西，巴西1:2负...
程默的笔迹越来越快。这些在当年被视为惊天冷门的结果，对他而言却是板上钉钉的历史事实。
赌球是最快的赚钱方式。他喃喃自语，但需要启动资金。
他继续列出其他机遇：1999年，互联网泡沫前夕，科技股暴涨...
2000年，房地产开始升温...
2001年，中国加入WTO...
写到一半，程默突然停下笔。他翻开书包，数了数钱包里的钱——只有皱巴巴的二十三块五毛。这点钱连一张世界杯彩票都买不了几注。
得想办法弄到至少五百块。他咬着笔头思索。向父母要钱是最直接的，但用什么理由呢
程默走出房间，看见父母正在客厅看电视。母亲在织毛衣，父亲在看报纸，温馨的场景让他心头一暖。
爸，妈，我们学校要交一笔复习资料费...程默试探着开口。
多少父亲头也不抬地问。
五百。
多少这次父亲放下了报纸，眉头紧锁。
母亲也停下手中的活计：默默，上周不是刚交了两百吗怎么又要钱
程默硬着头皮解释：是冲刺阶段的特别资料，全名校老师编写的...
不行，太贵了。父亲斩钉截铁地拒绝，你妈这个月医药费还没报销，家里没闲钱。学校的课本和练习册足够了，我当年考大学时...
程默没再争辩。他知道父亲说的没错——前世直到大学毕业后，他才知道家里经济有多困难。母亲常年吃药，父亲微薄的工资勉强维持家用，能供他上学已是不易。
回到房间，程默重新思考对策。突然，窗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吆喝声：下棋喽！赢一局五块钱！
程默眼睛一亮。小区门口常年有个象棋摊，摊主陈大爷是个退休老教师，摆残局挑战路人，赢一局收五元，输了倒赔二十。前世的程默棋艺平平，但现在...
他抓起外套：妈，我出去散散步！
十分钟后，程默站在小区门口的象棋摊前。陈大爷正悠闲地摇着蒲扇，面前摆着一盘看似无解的残局，旁边围着几个看热闹的老头。
小程稀客啊。陈大爷认出了他，来一局
程默点点头，掏出仅有的二十三块钱：陈爷爷，我能多押点吗
陈大爷挑了挑花白的眉毛：哟，口气不小。你想押多少
二十。程默放下两张十元钞票，我赢了你给我二十，输了我给你四十。
围观的老头们发出嘘声。陈大爷笑了：小伙子有胆量！不过我可提醒你，这残局我摆了三年，能解开的不超过五个人。
程默笑而不语。前世的他在大学里加入了象棋社，专门研究过各种经典残局。陈大爷摆的这个七星聚会，他闭着眼都能解。
请。他在小马扎上坐下，执红先行。
十五分钟后，陈大爷盯着棋盘，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周围的老头们鸦雀无声。
将。程默轻轻移动炮。
陈大爷长叹一声，推盘认输：后生可畏啊！他数出二十块钱递给程默，再来一局
程默收起钱，摇摇头：今天先到这里，明天我再来。
接下来三天，程默每天放学都来象棋摊报到。他故意有输有赢，但总体保持七成胜率。到第四天时，他手里的二十三元已经变成了五百多块。
小程啊，你这棋艺怎么突然这么厉害了陈大爷输得心服口服，好奇地问。
程默神秘一笑：最近看了本棋谱，开窍了。
离开象棋摊，程默直奔市区最大的彩票站。明天就是世界杯开幕，今天必须下注。
彩票站里烟雾缭绕，墙上贴满了各种走势图和往期开奖号码。几个中年男人正围在柜台前讨论。
巴西肯定小组第一出线！
我看好德国，日耳曼战车从不让人失望！
程默默默走到角落，研究起世界杯竞彩的玩法。他需要选择最稳妥又能利益最大化的投注方式——既要确保赢钱，又不能太引人注目。
小伙子也看球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男人凑过来，身上带着浓重的烟味，要不要跟我的单子保你稳赚不赔！
程默礼貌地摇头：谢谢，我自己研究研究。
他最终选择了小组赛阶段几场最可能爆冷的比赛，分散投注。巴西输挪威、西班牙输尼日利亚、德国平南斯拉夫...每注金额不大，但赔率都在7倍以上。
确定这么买彩票站老板狐疑地看着这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巴西怎么可能会输给挪威
程默只是笑笑：碰碰运气。
走出彩票站，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程默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几十块钱，决定走回家。路过新华书店时，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透过橱窗，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苏雨晴。她穿着书店的制服，正在整理书架。暖黄的灯光照在她认真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线。
前世的程默暗恋了苏雨晴整整三年，却从未敢表白。毕业后各奔东西，他只在同学聚会上听说她嫁给了一个富商，后来离婚独自创业，过得并不如意。
正当程默出神时，一辆山地车猛地刹在他面前。骑车人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傲慢的脸——表哥程志强。
哟，书呆子也来逛街程志强瞥了眼书店，又看看程默，露出讥讽的笑容，该不会是跟踪苏雨晴吧全校都知道她在这儿打工。
程默皱眉：我只是路过。
程志强晃了晃手中的塑料袋：刚买的索尼新耳机，三百多块。你这辈子怕是都用不上这么好的东西。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苏雨晴这种级别的女生，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程默握紧拳头，但很快又松开。他看着程志强那张趾高气扬的脸，突然觉得可笑。这个仗着家里有点钱就目中无人的表哥，根本不知道未来几个月会发生什么。
表哥，程默平静地说，你知道吗，索尼下个月要发布支持MP3的新款随身听了，你手里这个马上就会贬值一半。
程志强脸色一变：胡说八道！哪来的消息
程默耸耸肩，转身离开，留下一句：世界杯结束后，记得看财经新闻。
回到家，程默把彩票小心地夹在课本里。父母已经睡了，桌上留着给他的一碗绿豆汤。他轻手轻脚地吃完，回到房间，望着窗外的月光。
三天后，世界杯开幕。而三天后，他的人生将真正开始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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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彩票店里的预言家
三天后，程默站在彩票站门口，手心里全是汗。虽然明知道比赛结果，但真正来兑奖时，他还是感到一阵不真实感。
彩票站比三天前热闹许多，几个中年男人围在电视机前争论不休，空气中弥漫着烟味和汗臭味。
不可能！巴西怎么会输给挪威肯定是假球！
我的五百块啊！全押巴西赢了！
程默嘴角微微上扬。这正是他预料中的场景——巴西1:2负于挪威，这场惊天冷门让无数赌球者血本无归。
他深吸一口气，走向柜台。彩票站老板张建军正愁眉苦脸地核对彩票，抬头看见程默，愣了一下。
是你张建军眯起眼睛，那个买巴西会输的学生娃
程默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彩票：麻烦兑一下奖。
张建军接过彩票，在机器上一张张扫描。随着滴滴声接连响起，他的表情从疑惑变成惊讶，最后变成了难以置信。
这...这不可能...张建军盯着屏幕，手指微微发抖，你买了四场冷门，全中了
程默故作平静：运气好而已。
运气张建军提高音量，引得周围几个赌徒纷纷转头，挪威赢巴西赔率8.5，尼日利亚赢西班牙赔率7.2，苏格兰对巴西进球赔率6.8...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程默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变得火热起来，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小子谁啊
听说四场全中...
不可能吧肯定是内幕消息...
张建军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压低声音：小伙子，这里人多眼杂，我们里面谈。他指了指后面的小房间。
十分钟后，程默拿着厚厚一叠现金从彩票站出来。五万三千二百元——这在1998年相当于普通工人五年的工资。他把钱小心地塞进书包内层，拉好拉链，心跳如鼓。
走出没多远，身后传来脚步声。程默警觉地回头，看到张建军跟了出来。
小兄弟，等一下。张建军递上一张名片，有空常来坐坐，交个朋友。
程默接过名片，上面除了彩票站的信息，还有一个手写的手机号码。他这才注意到张建军手腕上的劳力士手表和腰间的高档皮带——这个彩票站老板似乎不简单。
好的，张叔。程默礼貌地应下，心中却已有了计较。前世的记忆中，张建军后来成了本地小有名气的企业家，看来他的发家史或许就与彩票有关。
回家的路上，程默拐进了市中心最大的百货商场。前世家里穷，他从未给父母买过像样的礼物。现在，他要弥补这个遗憾。
这条皮带多少钱程默指着橱窗里一条金利来皮带。
售货员打量了一下他的学生打扮，懒洋洋地说：三百八，不打折。
程默直接掏出四张百元大钞：包起来。
售货员眼睛瞪得溜圆，态度立刻热情起来：好的好的！您还需要什么我们新到了一批男士衬衫...
半小时后，程默提着大包小包走出商场。给父亲买了皮带和衬衫，给母亲买了一件纯羊毛衫，还顺便给自己换了双新球鞋。总共花了一千多，但他眼睛都没眨一下。
回到家时，父母还没下班。程默把礼物藏在衣柜里，只拿出一个装着五千元的信封放在餐桌上，然后开始写作文比赛获奖的说明。
刚写到一半，门铃响了。程默皱眉，这个点会是谁
透过猫眼，他看到舅妈李红梅站在门外，身边是满脸不情愿的表哥程志强。
程默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才开门：舅妈，表哥，你们怎么来了
哎呀，默默在家啊。李红梅脸上堆着笑，眼睛却不住地往屋里瞟，你妈让我来拿点东西。
这明显是借口。程默侧身让他们进来，注意到李红梅的目光立刻锁定了桌上的信封和半张信纸。
这是什么呀李红梅故作随意地走近餐桌。
程默抢先一步收起信封，但已经晚了。李红梅看到了信封里露出的钞票一角，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默默，你哪来这么多钱她的声音陡然提高，该不会是...
作文比赛奖金。程默平静地拿出刚写好的说明，市里的青少年文学大赛，一等奖五千元。
李红梅一把抢过那张纸，仔细看了半天，脸上的表情从怀疑变成惊讶，最后变成了不甘。
真的假的就你那作文水平...程志强在一旁嘀咕。
程默没理会表哥的嘲讽，从书包里掏出一本崭新的《当代优秀作文选》：这是获奖作品集，里面有我的文章。
这本书是他刚才在商场书店临时买的，正好派上用场。李红梅翻到目录，果然看到了程默的名字。
哎哟，默默真有出息！李红梅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我就说嘛，咱们家默默从小就聪明，比你表哥强多了！
程志强的脸涨得通红：妈！
李红梅不理会儿子的不满，亲热地拉着程默的手：默默啊，得请客吧这么大的喜事！
程默暗自冷笑。前世舅妈何时对他这么热情过记忆中只有冷嘲热讽和白眼。
等爸妈回来一起商量吧。他委婉地推辞。
正说着，门开了。程默父母一前一后走进来，看到李红梅母子，明显愣了一下。
嫂子来了程默父亲点点头，有事吗
李红梅立刻眉飞色舞地把程默获奖的事说了一遍，添油加醋得仿佛是她儿子得了奖一样。
程默父母听完，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担忧。
默默，这钱...母亲拉着程默到一旁，压低声音，真是比赛奖金
程默早有准备，拿出那本作文选和一张伪造的获奖通知：真的，上周交的稿子，今天刚通知我。
父亲仔细检查了通知和书，眉头才稍稍舒展：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
想给你们个惊喜。程默趁机从衣柜里拿出刚才买的礼物，这是用部分奖金买的。
父母接过礼物，既惊喜又心疼：这么贵的东西...奖金该存起来的...
哎呀，孩子一片孝心，你们就收着吧！李红梅插嘴，对了，默默，明天你表哥生日，在鸿宾楼摆了两桌，你们全家一定要来啊！
程默心里明镜似的——前世表哥生日可从来没邀请过他们家。这是看上他的奖金了。
一定去。程默爽快地答应。他正好需要个场合，让亲戚们见识见识他的变化。
李红梅心满意足地带着儿子离开后，父母才真正放松下来。母亲试穿着新羊毛衫，在镜子前转来转去；父亲抚摸着真皮皮带，眼中闪着欣慰的光。
默默长大了。父亲罕见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晚上，程默躺在床上，听着父母在隔壁房间小声讨论是否该把这笔钱存起来给他上大学用。他望着天花板，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只是开始。世界杯才刚开始，更大的财富还在后面。而亲戚们的变脸表演，也才刚刚拉开帷幕。
第二天放学，程默没直接回家，而是再次来到彩票站。张建军一见到他，立刻热情地迎上来。
小兄弟，我正想找你呢！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今晚德国对南斯拉夫，你怎么看
程默心中一动。这正是他计划中的第二步——通过张建军这个渠道，扩大赌注规模。
德国会平。程默笃定地说，比分1:1。
张建军眯起眼睛：这么确定德国可是夺冠热门...
信不信由你。程默耸耸肩，我准备押五千。
这个数字让张建军倒吸一口冷气。五千元在1998年可不是小数目。
你哪来这么多钱他狐疑地问。
昨天的奖金，加上这些年攒的压岁钱。程默面不改色，张叔要一起吗
张建军犹豫了片刻，突然拍板：好！我跟你押两千！要是输了...
不会输。程默打断他，掏出钱来，麻烦出票。
走出彩票站，程默看了看表——距离表哥的生日宴还有两小时。他摸了摸书包里另外准备的礼物，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程志强最爱炫耀的不就是那台索尼随身听吗今晚，他会让表哥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高档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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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意外相遇
德国1:1战平南斯拉夫。
程默看着电视屏幕上的比分，嘴角微微上扬。他放下遥控器，拿起桌上厚厚一叠现金——整整五万元。这是今晚的收益，加上之前的五万，他的资产已经突破十万大关。
距离世界杯结束还有三周，按照这个速度，八分之一决赛后他的资产至少能翻五倍。
程默将钱整齐地码进新买的保险箱，锁好藏在床底下。父母已经睡下，他们至今不知道儿子真正的收入来源，只知道他作文比赛得了奖，最近又帮人做投资分析赚了些外快。
窗外，六月的夜风带着丝丝凉意。程默打开窗户，深深吸了一口气。前世的他此刻应该正在为高考冲刺，每天熬夜复习到凌晨。而现在，他却在谋划着如何用十万本金撬动百万财富。
叮铃铃——手机突然响起。这是他用奖金新买的诺基亚5110，号码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
喂程默压低声音。
小程，神了！又让你说中了！电话那头，张建军的声音激动得发颤，我按你说的押了五千，赚了三万五！老哥我服了！
程默轻笑：张叔，这才刚开始。八分之一决赛才是重头戏。
对对对！张建军连声附和，那个...下次下注，能不能提前给老哥透个风
程默没有立即回答。他知道张建军这种老江湖不会白白讨要消息，必然有所回报。
果然，张建军紧接着说：我在证券公司有个朋友，可以给你开个特别账户，手续费最低，还能融资...
程默眼睛一亮。这正是他需要的——一个进入股市的通道。
明天下午两点，星巴克见。程默说完，挂断了电话。
他坐回书桌前，翻开笔记本，开始罗列记忆中1998年下半年会暴涨的股票。长虹电子、深发展、青岛海尔...这些在亚洲金融风暴后触底反弹的股票，将在未来几个月内创造无数财富神话。
五十万进股市，三个月后至少翻两番...程默在纸上快速计算着，笔尖几乎要划破纸张。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苏雨晴。
前世的高中时代，他曾经偶然听说苏雨晴父亲生病，家里经济困难，所以她才会在书店打工。这也是她后来放弃文学梦想，选择金融专业的原因。
程默停下笔，望向窗外的月光。不知为何，那个在书店灯光下认真整理书籍的身影浮现在眼前。
明天...顺路去看看她吧。
第二天下午，程默如约来到市中心星巴克。这家刚刚进入中国市场的国际连锁咖啡店，在1998年的小城堪称奢侈品。一杯咖啡的价格相当于普通工人一天的工资。
张建军已经在角落的位置等候，身边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
小程，这边！张建军热情地招手。
程默走过去，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那个陌生人。对方约莫四十出头，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炯炯有神，手腕上的欧米茄手表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这位是国泰证券的王经理，我老同学。张建军介绍道，老王，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小程，投资天才！
王经理站起身，伸出手：久仰。老张说你预测世界杯比分神准，我还不信，昨晚一看，服了！
程默谦虚地握了握手：运气好而已。
三人落座后，王经理直奔主题：小程想开证券账户学生开户有点麻烦，不过有我做担保就没问题。他掏出一叠表格，只需要身份证和银行账户...
我能融资多少程默打断他。
王经理和张建军交换了一个眼神。
一般来说，融资额度是本金的一半。王经理推了推眼镜，但如果是老张特别介绍的客户...可以做到一比一。
程默摇摇头：太低了。我要一比三。
这...王经理面露难色，风险太大了，万一亏损...
我可以签免责协议。程默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推到王经理面前，这里是十万现金，作为保证金。世界杯结束后，我还会再投入四十万。
王经理的眼睛瞪大了。他没想到这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出手如此阔绰。
小程，你哪来这么多钱张建军忍不住问。
赌球赢的。程默坦然道，当然，如果王经理不放心，我可以找其他券商...
别别别！王经理连忙摆手，一比三就一比三！我这就准备合同！
一小时后，程默拿着新鲜出炉的证券账户资料走出星巴克。夏日的阳光火辣辣地照在头顶，他却感到一阵清凉——通往财富自由的第一道门已经打开。
看了看表，距离父母下班还有三个小时。程默决定去新华书店转转，或许能偶遇苏雨晴。
书店冷气开得很足，一进门就让人精神一振。程默装作浏览书架，目光却在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
文学区没有，教辅区也没有...就在程默准备离开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先生，请您不要这样...
程默循声走去，看到音像区柜台前，苏雨晴正被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人纠缠。那男人满脸通红，手里攥着一瓶白酒，身体几乎要贴到苏雨晴身上。
小、小姑娘...陪叔叔喝一杯...男人打着酒嗝，伸手去摸苏雨晴的脸。
苏雨晴后退一步，撞在书架上，脸色发白：请、请您离开，否则我叫保安了...
装什么清高！男人突然提高音量，一个打工的...看不起人是不是
程默的血一下子冲上头顶。前世胆小怕事的他可能会选择找保安，但现在——
把你的脏手拿开！程默一个箭步上前，抓住男人的手腕。
醉汉转过头，眯着眼打量程默：哪来的小兔崽子...关你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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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默手上加力，捏得醉汉龇牙咧嘴：她是我同学，你说关不关我事
疼疼疼...松手！醉汉的酒似乎醒了一半。
道歉。程默冷冷地说。
对、对不起...醉汉不情不愿地嘟囔。
程默松开手，厉声道：滚！再让我看见你骚扰女生，直接送你去派出所！
醉汉灰溜溜地逃走了。程默转身看向苏雨晴，发现她正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盯着自己。
谢谢...她轻声说，声音有些发抖，没想到你会...
会什么程默递给她一张纸巾。
会挺身而出。苏雨晴接过纸巾，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平时在学校，你连回答问题都不太说话。
程默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与前世性格反差太大。他急忙找了个借口：那个...看到同学被欺负，谁都会帮忙的。
苏雨晴微微一笑，这是程默记忆中她第一次对自己笑：不管怎样，谢谢你。我该回去工作了。
等等。程默鬼使神差地叫住她，你...什么时候下班我请你喝杯奶茶压压惊。
苏雨晴惊讶地眨眨眼，犹豫了一下才说：六点。不过...不用破费了。
就当感谢你平时帮我讲解数学题。程默坚持道。
最终，苏雨晴点了点头：那...好吧。六点，后门见。
接下来的两小时，程默在书店里心不在焉地翻着各种书籍，眼睛却不时瞟向音像区的方向。六点整，他准时来到书店后门。
苏雨晴已经换下了工作服，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头发扎成一个清爽的马尾。没有校花光环的她，反而多了几分邻家女孩的亲切感。
附近有家新开的奶茶店，听说不错。程默说。
苏雨晴点点头，两人并肩走在夕阳下的街道上。程默发现苏雨晴走路时习惯性低着头，与学校里那个自信的校花判若两人。
奶茶店里，程默点了两杯珍珠奶茶。1998年，这种台湾饮品刚刚在小城流行起来，一杯要八块钱，对普通学生来说是奢侈品。
你经常来这种地方吗苏雨晴小口啜饮着奶茶，好奇地问。
程默摇头：第一次。听说你喜欢喝甜的，就猜你会喜欢这个。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暴露了他关注苏雨晴的事实。
果然，苏雨晴的耳朵微微泛红：你...怎么知道
呃...上次体育课看你买了瓶汽水。程默急忙岔开话题，你在书店打工很久了
半年多了。苏雨晴的声音低了下来，家里...有些情况。
程默没有追问。他知道苏雨晴父亲患病的事，但现在他们还没熟到可以谈论家庭困境的程度。
你呢苏雨晴抬起头，最近好像很少看到你在学校，班主任都问了好几次。
程默心里一紧。他最近确实经常逃课去彩票站和证券交易所。
家里也有些事...他含糊其辞，对了，你喜欢看什么书我看你经常在文学区整理书架。
提到书，苏雨晴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我最喜欢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可惜书店只有平装本...她突然停住，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
程默却来了兴趣：你喜欢魔幻现实主义
苏雨晴惊讶地看着他：你知道这个流派
略知一二。程默谦虚地说。前世的他在大学文学社待过两年，对拉美文学还算了解。
接下来的半小时，两人从马尔克斯聊到博尔赫斯，又从《红楼梦》讨论到《追忆似水年华》。程默惊讶地发现，苏雨晴对文学的理解远超普通高中生，甚至有些见解连他这个过来人都感到惊艳。
你真的...很特别。程默忍不住说。
苏雨晴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学校里的人都觉得我只是个花瓶...
那是他们不了解你。程默脱口而出。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苏雨晴看了看表：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程默坚持送她。苏雨晴住在城西一片老旧的居民区，楼道昏暗，墙壁斑驳。这与程默记忆中那个嫁入豪门的校花形象相去甚远。
就送到这儿吧。苏雨晴在一栋单元门前停下，今天...谢谢你。不只是帮忙解围，还有...聊天。
程默点点头：明天学校见。
目送苏雨晴上楼后，程默转身走向公交站。路过一家书店时，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有《百年孤独》的珍藏版吗
回到家，程默将包着精美包装的《百年孤独》珍藏版放进书柜最里层。这本书花了他两百八十元，但他觉得值。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张建军发来的短信：八分之一决赛投注开始了，法国对巴拉圭，你怎么看
程默快速回复：法国1:0，金球致胜。
发完短信，他走到窗前，望着夜空中的星星。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开通证券账户，偶遇苏雨晴，发现她不为人知的一面...
程默摸了摸书柜里的那本书，嘴角微微上扬。财富的积累固然重要，但重生后的生活，似乎还有更多值得期待的东西。
5
第5章
双重身份
法国队果然如程默所料，在八分之一决赛中以1:0金球淘汰巴拉圭。程默的资产随之飙升至五十万。
七月的阳光炙烤着证券交易所门前的大理石台阶，程默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推开沉重的玻璃门。冷气扑面而来，带着纸张和金钱的独特气味。
大厅里人头攒动，电子显示屏上的红绿数字不断跳动。1998年的股市尚未实现全面电子化，大部分交易还需要填写纸质单据。程默径直走向VIP区，王经理已经在那里等候。
小程来了！王经理热情地迎上来，你的账户已经开通融资权限，一比三，全市场最低手续费！
程默点点头，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鼓鼓的信封：五十万，全部买入长虹电子、深发展和青岛海尔。
王经理接过信封的手微微发抖：全、全部这三支股票最近都在跌啊！
就这三支。程默语气坚定，今天收盘前完成建仓。
王经理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年轻人有魄力是好事...但记住，融资杠杆是把双刃剑。
程默当然明白风险。前世的他曾在股市吃过大亏。但这次不同——他清楚地记得，亚洲金融风暴后，中国政府出台了一系列刺激政策，这三支股票将在未来三个月内分别上涨120%、85%和60%。
离开证券交易所，程默打车来到城郊一栋不起眼的写字楼。三楼刚租下的办公室里，张建军正指挥工人摆放家具。
小程！来得正好！张建军满面红光地迎上来，营业执照批下来了，未来科技正式成立！
程默环顾四周，八十平米的办公室虽然简陋，但电脑、电话等基本设备已经到位。墙上挂着崭新的营业执照，经营范围包括计算机软件开发、网络技术服务等。
张叔办事效率真高。程默由衷赞叹。
张建军得意地捋了捋稀疏的头发：工商局我有熟人。不过小程，你确定这什么电子商务有搞头现在连电脑都没几家有...
正因如此，才是机会。程默打开新买的笔记本电脑，五年内，互联网将改变所有人的生活方式。我们要做的，是企业对企业之间的电子商务平台。
这是程默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前世的阿里巴巴要到明年才会成立，而现在，他有先发优势。虽然资金和技术有限，但从小型B2B平台切入，服务本地企业，是一条可行的路径。
技术团队找得怎么样了程默问。
张建军拿出一份简历：按你说的，从省大学计算机系挖了两个研究生，下周一上岗。
程默浏览着简历，满意地点头。张建军虽然不懂技术，但人脉广、执行力强，是个理想的合伙人。
对了，张建军突然压低声音，世界杯决赛你打算怎么下注法国对巴西...
程默微微一笑：全部押法国3:0。
什么张建军瞪大眼睛，巴西是卫冕冠军，罗纳尔多如日中天，法国怎么可能...
信我。程默打断他，这是最后一场，押完我们就收手，专心做公司。
张建军将信将疑地点点头。程默知道，如果这场再中，他的资产将突破百万。而那时，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回到家已是晚上八点。程默刚推开门，就察觉到气氛不对——父母罕见地一起坐在客厅，面色凝重。
默默，过来坐。父亲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程默心头一紧。他小心地放下背包，在父母对面坐下。
母亲拿出一张银行对账单，推到程默面前：今天我去银行存钱，顺便查了下你名下的账户...这五十万是怎么回事
程默暗叫不好。他忘了1998年的银行系统还很落后，父母作为监护人有权查询子女账户。
那个...是投资赚的。程默斟酌着词句。
投资父亲的声音陡然提高，你一个高中生，哪来的钱投资又哪来的本事赚这么多
程默深吸一口气。他早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爸，妈，你们先别急。他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还记得我之前说的作文比赛奖金吗其实...那不是全部真相。
父母的目光如炬，程默感到后背渗出冷汗。
我一直在研究股票和投资，帮几个老板做分析...他们给我分成。程默半真半假地解释，世界杯期间，我又帮人做了些赛事分析...
胡说！父亲猛地拍桌而起，你从小到大连足球都不看，怎么会分析比赛这些钱到底怎么来的是不是做了什么违法的事
程默从未见过父亲如此激动。他理解父母的担忧——在1998年，五十万对普通家庭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爸，我可以证明。程默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证券账户和公司注册文件，这些是我的投资记录和刚注册的公司。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
父母凑近屏幕，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变成困惑，最后变成了难以置信。
这...这是真的母亲的声音发颤，默默，你什么时候懂这些了
图书馆有很多投资的书，我自学了很久。程默轻声说，本来想等公司稳定了再告诉你们的。
父亲盯着程默看了许久，突然叹了口气：儿子，你变了。这几个月，你变得...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程默心头一酸。他何止变了，他是重活了一次。
爸，妈，我向你们保证，我做的都是正经事。这些钱，我想用来改善我们的生活，供我上大学，也让你们不用那么辛苦...
母亲的眼圈红了。她伸手摸了摸程默的脸：妈不是怪你赚钱，是怕你走歪路...这么多钱，妈心里不踏实...
最终，父母勉强接受了程默的解释，但要求他不能再逃课，并且要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程默一一答应，心里却知道，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与前世完全不同的路。
第二天一早，程默刚进教室就察觉到异样的目光。同学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见他进来立刻停止交谈。苏雨晴的座位空着，桌上放着一本《百年孤独》。
哟，大老板来了。前桌的刘强转过头，阴阳怪气地说。
程默皱眉：什么意思
装什么装刘强提高音量，全校都知道你不上课去炒股了！你表哥昨天在办公室跟班主任说的，说你赚了大钱，看不起高考了！
程默握紧了拳头。程志强这个混蛋！
程默，班主任李老师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办公室里，班主任、年级主任和教导主任一字排开，气氛凝重。程志强站在一旁，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程默，班主任推了推眼镜，你表哥反映，你最近经常逃课去证券交易所，有这回事吗
程默冷冷地瞥了程志强一眼：我去图书馆自学。
放屁！程志强跳出来，我亲眼看见你从证券交易所出来！还跟一个穿西装的人称兄道弟！
安静！年级主任喝止程志强，转向程默，程默，你一直是品学兼优的学生，学校很看重你。但最近有老师反映你上课心不在焉，作业也经常不交...
我会改正的。程默平静地说。
改正程志强又忍不住插嘴，他账户里都有几十万了！哪还看得上高考
几位老师的表情顿时变得精彩。
几十万班主任的声音都变了调。
程默深吸一口气，知道今天这事无法善了。他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是的，我最近在研究投资，确实赚了些钱。但我从未想过放弃学业，高考我一定会参加，并且有信心考出好成绩。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几位老师面面相觑，显然不知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
最终，年级主任清了清嗓子：程默，学校不干涉学生的家庭经济情况。但作为学生，你的首要任务是学习。如果再发现你逃课...
我保证不会。程默诚恳地说。
离开办公室时，程志强追上程默，压低声音说：装得挺像啊你那钱来路不正吧等着，我会查出来的！
程默停下脚步，转身直视程志强：表哥，你知道为什么你永远不如我吗
程志强一愣：什么
因为你把精力都用在盯着别人上，而不是提升自己。程默凑近一步，声音冷得像冰，再找我麻烦，我不介意让舅舅知道你在外面赌博欠的债。
程志强的脸刷地变白：你...你怎么知道...
程默没再理他，转身走向教室。前世程志强就是因为赌博败光了家产，这事他再清楚不过。
教室里，苏雨晴已经回来了，正在看书。见程默进来，她投来一个关切的眼神。
没事吧她小声问，听说你被叫去办公室了...
程默摇摇头：一点误会。他注意到苏雨晴眼下的黑眼圈，你看起来不太好，生病了
苏雨晴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家里有些事。
程默想起前世听说她父亲生病的事，正想细问，上课铃响了。
整节课程默都心不在焉。他想着股市里的五十万，想着刚成立的公司，想着父母的担忧和学校的压力...还有苏雨晴疲惫的眼神。
放学后，程默匆匆收拾书包准备离开，苏雨晴却叫住了他。
程默...能借我看看你的数学笔记吗我最近落下了不少课...
程默愣了一下。前世的苏雨晴从未主动向他求助过。
当然。他掏出笔记本递给她，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苏雨晴接过笔记本，指尖微微发抖：谢谢...我听说你在投资
程默警觉起来：你也听说了
嗯...学校里都在传。苏雨晴低着头，那个...如果真像他们说的那么厉害...能不能...
程默突然明白了她的意图：你需要钱
苏雨晴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对不起，我不该...
多少程默直接问。
苏雨晴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什么
你需要多少钱程默轻声问，我可以借给你，无息。
苏雨晴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五...五千。我爸住院了，手术费还差一些...
程默二话不说，从钱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一万，密码是六个8。你先用着，不够再跟我说。
苏雨晴震惊地看着银行卡，迟迟不敢接：这...太多了...我不能...
就当是预付的工资。程默灵机一动，我开了家公司，正需要文笔好的人帮忙写宣传材料。你文采那么好，肯定能胜任。
苏雨晴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程默...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们之前...几乎没说过话...
程默将银行卡塞进她手里：因为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他顿了顿，对了，别告诉别人钱是我借的。
苏雨晴紧紧攥着银行卡，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我一定会还你的...还有，谢谢你那天的奶茶，和...聊天。那是我这段时间最开心的一天。
看着苏雨晴离去的背影，程默心中五味杂陈。前世他暗恋她三年却从未真正了解她，如今阴差阳错，反而走进了她的生活。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张建军的短信：法国3:0巴西！神了！钱已到账，总共102万！
程默望着窗外渐沉的夕阳，嘴角微微上扬。金钱的力量确实美妙，但能帮助在意的人，这种感觉似乎更加珍贵。
6
第6章
千万身家
证券交易所的大屏幕上，长虹电子的股价定格在42.3元，比程默买入时上涨了65%。程默盯着这个数字，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短短一个月，他投入股市的五十万已经变成了八十二万五，加上赌球赢的一百多万，他的资产正式突破两百万。
小程，神了！王经理凑过来，手里捧着一杯热茶，这三支股票你是怎么看准的现在全市场都在追涨！
程默接过茶杯，笑而不语。这才刚刚开始——按照他的记忆，这三支股票至少还有50%的上涨空间。
对了，王经理压低声音，有个大客户想见你，说是对你选的股票很感兴趣...
程默皱眉：什么来路
周伟，做建材起家的，身家少说几千万。王经理挤眉弄眼，这可是攀高枝的好机会啊！
程默的手一抖，茶水差点洒出来。周伟——这个名字像一把刀刺进他的记忆。前世的创业路上，正是这个表面热情、背后捅刀的合作伙伴，用一份精心设计的合同骗走了他公司51%的股份，导致他最终破产。
不见。程默放下茶杯，声音冷得像冰，王经理，以后不要随便透露我的信息。
王经理一脸错愕：这可是周总啊！多少人想巴结都...
我说，不见。程默一字一顿地重复，眼神凌厉得让王经理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离开证券交易所，程默直接打车去了公司。三个月前租下的简陋办公室如今已经焕然一新，门口未来科技有限公司的铜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推开门，六名员工正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最里间的独立办公室是程默的，透过玻璃墙可以看到张建军正和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交谈。
程默眯起眼睛——那背影太熟悉了，即使隔了二十五年他也能一眼认出。周伟。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没等程默想好对策，张建军已经看到了他，热情地招手：小程！快来，给你介绍位贵人！
周伟转过身，露出一张程默记忆深处最厌恶的脸——四十出头，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永远带着算计的笑意。
这位就是程总吧久仰久仰！周伟伸出手，声音洪亮，听张总说起你的投资眼光，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程默强忍厌恶，勉强握了握手：周总过奖了，小打小闹而已。
哎，年轻人不要太谦虚！周伟自来熟地拍拍程默的肩膀，我看了你们公司的项目，很有前景！正好我有些闲钱，想找点好项目投资...
程默不动声色地避开周伟的手：抱歉周总，我们暂时不需要外部资金。
周伟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热情：理解理解！不过做生意嘛，多交个朋友总没坏处。这样，明晚我在香格里拉设宴，请二位务必赏光！
送走周伟后，张建军不解地问：小程，周总这样的大老板主动示好，你怎么...
张叔，程默打断他，相信我，这个人没安好心。以后他再来，就说我不在。
张建军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好吧，你一向看人准。对了，平台第一版测试通过了，你要不要看看
程默这才露出笑容。三个月来，他带领团队开发的B2B电子商务平台已经初具雏形，虽然功能简单，但在这个互联网刚刚兴起的年代，已经足够惊艳。
测试完系统，程默看了看表——已经下午四点，他答应父母今天会早点回家。自从上次账户事件后，父母对他的事业虽然不再强烈反对，但担忧依然写在脸上。
刚走出公司大门，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程默接通电话。
是...程默吗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带着几分犹豫，我是苏雨晴...
程默的心跳突然加快：苏雨晴你怎么...
我在第一医院，我爸的病房...苏雨晴的声音有些哽咽，护士说，有人匿名支付了全部医药费...是你吗
程默沉默了片刻。他确实在一周前匿名支付了苏父的医药费，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我...只是想帮忙。他最终说道。
电话那头传来压抑的抽泣声：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非亲非故...
程默不知如何回答。难道要告诉她，这是前世暗恋三年却从未敢表白的遗憾还是重生者对命运的一种补偿
你在几号楼我现在过去。他最终说道。
半小时后，程默在第一医院住院部三楼见到了苏雨晴。她站在走廊窗边，夕阳将她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你来了...她转过身，眼睛红肿得像桃子。
程默递上一瓶水：你爸情况怎么样
好多了。苏雨晴接过水，手指微微发抖，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再观察两周就能出院...她突然抬头直视程默，但那要五万多块钱！你哪来这么多钱为什么要帮我
走廊尽头传来护士的脚步声，程默轻声说：出去说吧。
医院后花园的长椅上，苏雨晴终于平静下来。她告诉程默，父亲是机械厂的老会计，三个月前查出胃癌早期，厂里效益不好，医药费报销一直拖着。
我借遍了亲戚，还差五万...如果不是你...苏雨晴的声音又哽咽了。
程默递给她一张纸巾：钱的事不用急，等你以后工作了再还。
不，我会尽快还你的！苏雨晴擦干眼泪，突然问道，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学校里都在传你炒股赚了几百万...
程默笑了笑：没那么夸张。我只是...运气好，抓住了些机会。
不只是运气吧苏雨晴认真地看着他，上次聊文学，我就发现你懂得特别多，不像普通高中生...
程默心头一暖。前世从未有人这样肯定过他的能力。
对了，苏雨晴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这是我写的一些宣传文案，按你说的公司需求写的...不知道合不合格...
程默接过信封，抽出里面的稿纸。娟秀的字迹密密麻麻写满了三页纸，不仅有产品介绍，还有市场分析和用户画像，远比他想像的认真和专业。
这...太棒了！程默由衷赞叹，你文笔这么好，分析也到位，简直像专业的市场策划！
苏雨晴的脸微微泛红：真的吗我只是...看了些相关书籍...
下周末公司有个产品发布会，你能来帮忙吗程默突然问道，按兼职算，一天两百。
苏雨晴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可以吗我当然愿意！
分别时，苏雨晴突然拉住程默的袖子：程默...谢谢你。不只是为了钱...还有，相信我。
程默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泛起一阵涟漪。前世的苏雨晴后来嫁入豪门又离婚，据说就是因为丈夫只把她当花瓶。而现在，他可能是第一个真正欣赏她才华的人。
回到家，程默发现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奥迪——舅舅的车。他皱了皱眉，推门进去。
客厅里，舅舅一家正和父母相谈甚欢。茶几上堆满了礼品盒，舅舅脸上堆着程默从未见过的笑容。
默默回来了！舅妈李红梅第一个站起来，亲热地拉住程默的手，哎呀，半年不见，又长高了！
程默强忍不适，礼貌地打招呼：舅舅，舅妈，表哥。
父亲的表情有些尴尬：默默，你舅舅他们特意来看你...
是啊是啊！舅舅拍着程默的肩膀，力道大得可疑，听说默默在投资方面很有天赋我就说嘛，咱们老程家的种，怎么可能没出息！
程默心中冷笑。半年前还骂他书呆子没出息的是谁
运气好而已。程默淡淡地说，在父母身边坐下。
舅妈立刻接话：哎哟，这哪是运气！我们默默从小就聪明！对了，你表哥马上大学毕业了，正好学的是金融，要不让他跟你学习学习
程默瞥了一眼坐在角落的程志强。后者脸色铁青，显然对这个提议极为不满。
我现在还只是学生，带不了人。程默婉拒。
舅舅不死心：那...听说你开了家公司让你表哥去实习总行吧自家人用着放心啊！
程默暗自摇头。前世程志强就是因为挪用公款被开除的，这种人谁敢用
公司刚起步，条件很差。等规模大点了再说吧。程默再次推辞。
舅舅的脸色有些难看，但很快又堆起笑容：也好也好...对了，默默啊，舅舅最近有个好项目，稳赚不赔，就是差点资金...
终于图穷匕见。程默心中冷笑，表面却不动声色：什么项目
开发区那块地！舅舅压低声音，我有内部消息，明年市政府要搬迁过去，地价至少翻三倍！现在二十万一亩，入股十万起...
程默差点笑出声。前世这个所谓的内部消息根本是谣言，舅舅就是被人用这个骗走了全部积蓄。
不好意思舅舅，我的钱都套在股市里了。程默直接拒绝。
舅舅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接下来的晚餐气氛尴尬至极，舅舅一家匆匆吃完就告辞了。
送走客人后，父亲叹了口气：默默，那是你亲舅舅，态度好点...
爸，他以前怎么对我们的，您忘了程默反问，妈生病时想借两千块钱，他是怎么说的浪费钱，早晚要死
父亲沉默了。母亲的眼圈有些发红。
我不是记仇。程默轻声说，但他们突然热情，只是为了钱。这种人，离远点好。
回到房间，程默打开电脑查看股市行情。长虹电子又涨了3%，他的资产已经接近三百万。按照这个速度，年底突破千万不是问题。
手机突然震动，是苏雨晴的短信：谢谢你今天来医院。我爸说想见见你，当面道谢...方便吗
程默盯着这条短信看了很久。前世的阴影让他对亲密关系有种本能的畏惧，但苏雨晴清澈的眼神又让他忍不住想靠近。
最终，他回复：周末发布会后，我跟你一起去。
放下手机，程默走到窗前。夜空中繁星点点，如同他此刻纷乱的思绪。金钱、事业、亲情、朦胧的好感...重生后的生活比他想象的更复杂，也更丰富。
他摸了摸书柜里那本尚未送出的《百年孤独》，突然有些期待周末的到来。
7
第7章
危机四伏
未来科技的产品发布会当天，程默站在公司门口，不断看表。已经上午九点半，距离正式开始还有半小时，苏雨晴却迟迟未到。
小程，别杵着了，媒体都到齐了。张建军从会议室探出头，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周报和商刊的记者可不好伺候...
程默再次拨打苏雨晴的电话，依然是无人接听。这太反常了，以苏雨晴的性格，绝不会在这种重要场合迟到。
再等十分钟。程默对张建军说，你先应付一下媒体。
九点四十，就在程默准备放弃时，一个瘦削的身影匆匆跑进公司大门。苏雨晴脸色苍白，眼睛红肿，头发也有些凌乱，完全不像平日那个一丝不苟的校花。
对不起...我...她气喘吁吁地站在程默面前，声音哽咽。
程默递给她一瓶水：出什么事了
苏雨晴摇摇头，强打精神：没什么...我准备好了，现在开始吗
程默盯着她看了几秒，决定先处理眼前的事：好，跟我来。记得按我们排练的介绍。
发布会进行得出人意料的顺利。面对台下二十多家媒体记者，苏雨晴展现出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专业。她清晰流畅地介绍平台功能，巧妙地回答技术问题，甚至化解了几次刁难。程默在一旁观察，不禁为她的表现暗暗喝彩。
...未来科技的企业服务平台，将帮助中小企业实现采购信息化，降低成本提高效率...苏雨晴的声音在会议室回荡，自信而有力，完全看不出半小时前的狼狈。
发布会结束后，媒体记者陆续离场。程默注意到一个戴墨镜的中年女人在门口徘徊，目光一直锁定在苏雨晴身上。当他想上前询问时，那女人迅速离开了。
今天太棒了！张建军兴奋地拍着程默的肩膀，商刊记者说明天头版报道！这下咱们公司要出名了！
程默勉强笑了笑。他的注意力全在苏雨晴身上——她独自站在窗边，望着远处发呆，背影透着说不出的疲惫。
苏雨晴。程默走过去，轻声唤道。
她转过身，强挤出一个笑容：效果还好吗我没搞砸吧
你表现得非常好。程默顿了顿，现在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
苏雨晴的眼圈又红了。她低下头，声音细如蚊呐：我爸...病情恶化了。医生说要换一种进口药...一个月要两万多...
程默心头一紧：所以你今天早上...
在医院缴费处排队。苏雨晴终于崩溃了，眼泪夺眶而出，我...我可能要退学了。书店的工作根本不够...我得找份全职...
程默的手悬在半空，最终轻轻落在她颤抖的肩上：别急，会有办法的。医药费我可以...
不！苏雨晴猛地抬头，你已经帮得太多了...我不能一直...
程总！张建军突然闯进来，脸色异常难看，出事了！刚接到通知，电信要断我们的专线！说是违规经营！
程默一愣：什么我们所有手续都齐全，哪来的违规
不知道啊！张建军急得直搓手，更糟的是，我听说周氏集团在业内放话，说我们的平台技术不成熟安全隐患大...好几个意向客户刚才打电话来问情况！
程默的大脑飞速运转。周氏集团——周伟的公司。这个前世坑过他的混蛋，果然开始使绊子了。
别慌。程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张叔，你先联系电信的朋友打听真实原因。我去会会周伟。
张建军匆匆离开后，程默转向苏雨晴：抱歉，公司有点急事...
我明白。苏雨晴擦干眼泪，你去忙吧...我...我先回医院了。
程默掏出钱包，取出所有现金塞给她：拿着应急。晚点我去医院看你爸。
苏雨晴想拒绝，但程默已经转身走向办公室。他需要立刻制定应对策略——既要解决眼前的危机，又不能耽误帮助苏雨晴。
关上门，程默拨通了一个号码：王经理，帮我查查周氏集团最近的动向...对，特别是和周伟有关的。
挂断电话，程默打开电脑查看公司账户。余额还有三百多万，足够支撑一段时间。但如果没有稳定收入来源，这些钱很快就会烧光。
正当他苦思对策时，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程总，久仰大名啊！一个油滑的男声传来，我是创新投资的李斌，听说贵公司最近遇到点麻烦也许我们可以谈谈...
程默冷笑。消息传得真快，秃鹫们已经开始围上来了。
谢谢关心，不过我们很好。他干脆地挂断电话。
接下来几个小时，程默接到了五个类似的投资意向，条件一个比一个苛刻。最离谱的甚至要求90%股份。显然，有人正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下午四点，张建军阴沉着脸回来了：打听清楚了，是周伟搞的鬼！他小舅子在电信当副总，故意卡我们。还说我们无证经营，纯属放屁！
程默并不意外。前世周伟就是这样，用各种下作手段打压竞争对手，然后低价收购。
我们的技术团队怎么说平台真的没漏洞程默问。
小刘检查了三遍，绝对没问题！张建军愤愤地说，周伟这是恶意中伤！
程默沉思片刻：先发个正式声明，驳斥谣言。同时准备律师函，告周氏集团商业诽谤。
这...会不会太强硬了张建军犹豫道，周伟在本地人脉很广...
越软弱死得越快。程默斩钉截铁地说，另外，联系省电信总公司投诉，把我们的所有资质复印一百份，见人就发！
张建军被程默的气势震住了，连连点头。
对了，程默突然想起什么，你最近见过周伟吗
张建军的表情瞬间变得不自然：没...没有啊...
程默眯起眼睛。张建军明显在撒谎。前世被合伙人背叛的记忆涌上心头，但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现在撕破脸对谁都没好处。
张叔，程默放缓语气，我们是合伙人，有什么困难可以直说。
张建军避开程默的目光：真没事...那个，我先去准备声明了。
看着张建军匆匆离去的背影，程默心中警铃大作。他需要更多信息，也需要...去看看苏雨晴和她父亲。
第一医院肿瘤科。程默提着果篮站在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窗看到苏雨晴正小心翼翼地给父亲喂水。床上的中年男子瘦得脱了形，但眉眼间依稀能看出与苏雨晴的相似。
程默轻轻敲门。
请进。苏雨晴的声音传来。
推开门，程默立刻感受到病房里压抑的气氛。苏父虚弱地靠在床头，苏母坐在一旁抹眼泪，苏雨晴强作镇定地接过果篮。
爸，妈，这是我同学程默...就是帮我们...苏雨晴的声音越来越小。
苏父突然挣扎着要坐起来：你就是程同学太感谢你了！我们苏家...
叔叔别客气！程默连忙上前扶住他，您好好休息，身体要紧。
苏母抹着眼泪去洗水果，苏雨晴小声对程默说：医生说要换的进口药...太贵了...
程默点点头表示明白。他借口去洗手间，实则直奔医生办公室。
您好，我是306床苏建国的家属。程默对值班医生说，想了解一下他的治疗方案。
医生推了推眼镜：你是什么关系按规定只能直系亲属...
程默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名片和五百块钱，悄悄塞进病历本下面：我是他女儿的同学，也是未来科技的CEO。苏叔叔的治疗费用，可以由我们公司慈善基金全额承担。
医生的态度立刻缓和了许多：原来是这样...其实苏建国的病情不算太糟，主要是前期耽误了。新药效果很好，就是价格...
用最好的药。程默打断他，另外，我希望这件事保密，特别是对苏雨晴一家。就以医院特批减免的名义，可以吗
医生会意地点点头：程总真是热心公益啊...没问题，我这就调整治疗方案。
回到病房，程默发现苏雨晴的父母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深意，让他有些不自在。闲聊中，他得知苏父曾是国营机械厂的财务科长，90年代下岗后一直打零工。
我们厂当年改制有问题啊...苏父突然激动起来，那些设备明明值两千多万，评估才八百万就卖了！我举报过，可是...
老苏！苏母急忙打断他，说这些干什么！
程默心中一动。前世的他似乎听说过一起本地国企资产流失案，但具体情况记不清了。
离开前，苏雨晴送程默到电梯口。
谢谢你今天来。她低着头，我爸很久没这么高兴了...
程默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医药费的事不用担心，医院说可以申请特殊减免。
苏雨晴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怀疑：减免怎么可能我问过那么多次...
可能是...我托了点关系。程默半真半假地说，公司有些医疗系统的客户。
苏雨晴盯着他看了很久，突然问：程默，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们
电梯到了，发出叮的一声。程默踏入电梯，在门关上前轻声回答：因为你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
回到家已是晚上十点。父母已经睡了，桌上留着饭菜。程默没什么胃口，直接回到房间，打开电脑查看邮件。
十几封未读邮件中，有一封特别醒目——发件人周伟，主题合作共赢。
程默冷笑着点开。邮件中，周伟假惺惺地表示钦佩程默的才华，对误会表示遗憾，并提议坐下来好好谈谈，甚至愿意注资救急。
果然来了...程默喃喃自语。前世周伟就是这样，先打压再假装救世主，最后吞并对手公司。
正要关掉邮件，程默突然注意到附件里有一张照片。点开后，他的血液瞬间凝固——照片上是张建军和周伟在一家餐厅把酒言欢，时间显示是昨天下午。
果然...程默握紧拳头。虽然早有预感，但亲眼看到合伙人的背叛，还是让他心如刀割。
手机突然震动，是张建军的短信：小程，明天上午十点能来公司吗有重要事情商量。
程默冷笑。他知道张建军要说什么——无非是劝他接受周伟的好意。前世经历过的一切，正在以不同的方式重演。
窗外开始下雨，雨滴敲打着玻璃，如同程默纷乱的思绪。公司危机、合伙人背叛、苏雨晴的困境...所有问题一起涌来。
但奇怪的是，程默并不感到绝望。相反，一种久违的斗志在胸中燃烧。前世的他面对周伟的阴谋毫无还手之力，但现在不同了——他了解对手的套路，也清楚自己的优势。
最重要的是，他有了想要守护的人。
程默打开抽屉，取出那本一直没机会送出的《百年孤独》。书签还夹在他最喜欢的那一页——一个人有权利仰望他人，有权利在别人的眼中看到自己的价值。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程默做了一个决定——明天去见张建军前，他要先去医院看看苏雨晴。如果命运给了他一记重拳，那么他就要还以十记。
8
第8章
雨夜长谈
雨下了一整夜，到清晨仍未停歇。程默站在医院门口，水珠顺着伞骨不断滴落。他看了看表——早上七点，距离与张建军的会面还有三小时。
值夜班的护士告诉他，苏雨晴昨晚守了一夜，刚刚出去买早餐。程默决定在门口等她。
雨幕中，一个撑着破伞的瘦弱身影逐渐清晰。苏雨晴的白球鞋已经完全湿透，牛仔裤脚也沾满了泥水，手里提着两杯豆浆和几个包子。看到程默，她明显愣了一下。
你怎么...她的声音淹没在雨声中。
程默快步上前，将自己的伞倾向她：我来看看叔叔。情况怎么样
好多了。苏雨晴的眼睛亮了起来，黑眼圈却更加明显，医生说新药效果很好，今早的检查指标都好转了...真是奇迹！
程默微笑不语。哪有什么奇迹，只是他昨晚匿名预存了十万医药费，医院用了最好的进口药而已。
你吃早餐了吗苏雨晴举起手中的塑料袋，我买多了...
两人坐在住院部走廊的长椅上分享简单的早餐。苏雨晴小口啜饮着豆浆，时不时偷瞄程默一眼。
怎么了程默问。
苏雨晴放下杯子，深吸一口气：程默，我问过护士长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医院减免。是你付的钱，对不对
程默的手顿了一下。他早该想到瞒不过聪明的苏雨晴。
为什么不告诉我苏雨晴的声音有些发抖，为什么要这样...偷偷帮我
窗外的雨声填补了两人之间的沉默。程默看着苏雨晴泛红的眼眶，突然有种倾诉的冲动。前世三十五年的孤独，重生后无人理解的压抑，在这一刻几乎决堤。
因为...程默斟酌着词句，我知道被帮助有时比帮助别人更难堪。我不想让你觉得欠我什么。
苏雨晴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怎么会...这么想
程默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我...曾经遇到过类似的情况。这是他能透露的最接近真相的话。
苏雨晴沉默了片刻，突然轻声说：我爸昨晚问我，你是不是喜欢我。
程默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说不可能。苏雨晴继续道，你那么优秀，怎么会看上我这种...
哪种程默打断她，苏雨晴，你是我见过的最坚强、最有才华的女孩。
苏雨晴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她慌乱地整理着塑料袋：我...我得回去照顾我爸了。你今天不是还有重要会议吗
程默看了看表，确实该走了。他起身时，苏雨晴突然拉住他的衣角。
程默...谢谢你。不只是为了钱...还有，看得起我。
程默想说些什么，但所有词汇都显得苍白。最终，他只是轻轻握了握苏雨晴的手，转身走入雨中。
未来科技的办公室比平时安静许多。程默推开门时，张建军正独自坐在会议室，面前摊着一堆文件。看到程默，他明显紧张起来。
小程来了啊...张建军搓着手，要喝点什么吗咖啡茶
程默直接在他对面坐下：不必了。张叔想谈什么
张建军避开程默的目光，推过来一份文件：这个...周总给的收购意向书。价格很公道，两千万，我们每人能分一千万...
程默看都没看那份文件：周伟给你多少好处
张建军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什、什么好处！我是为公司着想！现在这情况...
什么情况程默冷静地打断他，电信断网的问题我已经解决了，昨天和省电信总公司的朋友通了电话，明天就恢复。至于周伟散布的谣言，律师函今早已经发出，三家媒体答应登载我们的澄清声明。
张建军目瞪口呆：你...你怎么做到的
钱和人脉。程默淡淡地说，对了，还有这个。
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沓照片，推到张建军面前。正是昨晚邮件里看到的那些——张建军与周伟把酒言欢的画面。
张建军的脸色由红转白，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小程，你听我解释...
不必。程默的声音出奇地平静，商场如战场，我理解。
那...你打算怎么办张建军的声音发抖，要...要告我吗
程默摇摇头：公司刚起步，经不起内讧。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我按原价收购你的股份，大家好聚好散；第二，你留下，但我需要你配合演一场戏。
张建军瞪大眼睛：演戏
程默的嘴角微微上扬：对周伟的反间计。
一小时后，张建军满面红光地送程默离开会议室，大声保证一定说服小程接受收购。员工们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何气氛突然变得如此和谐。
程默回到办公室，立即拨通了王经理的电话：老王，帮我查查周氏集团的财务状况...对，越详细越好。
挂断电话，程默打开电脑查看公司账户。余额还有两百八十多万，足够支撑一段时间。但要想彻底击败周伟，他需要更大的资金和更强的盟友。
正思索间，办公室门被轻轻敲响。前台小姐探头进来：程总，有位苏小姐找您...
程默一愣：请她进来。
苏雨晴怯生生地站在门口，手里抱着一个文件袋。她换了身干净衣服——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头发还微微有些湿。
抱歉打扰你工作...她小声说，我爸让我来谢谢你，还有...给你这个。
程默接过文件袋，里面是一沓泛黄的纸张——财务报表复印件，上面盖着红星机械厂的公章。
这是...
我爸说，当年机械厂改制时有人做假账，侵吞国有资产。苏雨晴解释道，他偷偷复印了这些，一直藏着...昨晚看到你的名字，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程默的心跳加速：什么事
1992年，有个叫程志远的人参与过机械厂资产评估...苏雨晴观察着程默的表情，是你亲戚吗
程默如遭雷击。程志远——他早逝的大伯，父亲的大哥。前世曾听父亲提过，大伯年轻时在审计局工作，后来因工作失误被处分，郁郁而终。
我爸说，程志远当年发现了账目问题，但在上报前突然被调走...苏雨晴继续道，后来机械厂以八百万卖给了一家私营企业，实际价值至少两千万。那家企业后来改组成周氏集团...
程默的双手微微发抖。一切突然明朗起来——周伟的发家史充满肮脏交易，而大伯很可能是因为发现了真相而被陷害。
谢谢你...谢谢叔叔。程默郑重地说，这些资料非常重要。
苏雨晴点点头，转身要走，程默却叫住了她：等等...既然来了，要不要参观一下公司
他带着苏雨晴走过办公区，介绍团队和项目。苏雨晴惊讶于公司的规模和技术含量，更惊讶于员工们对程默发自内心的尊敬。
你真的很厉害...参观结束后，苏雨晴由衷地说，同龄人还在为高考发愁，你已经创业了。
程默笑了笑：只是运气好，抓住了机会。他犹豫了一下，突然问，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苏雨晴的眼神黯淡下来：本来想考师范大学...但现在可能要直接工作了，早点赚钱养家...
如果...程默小心地选择着词句，如果我邀请你毕业后来公司工作呢做市场策划或者公关都行，薪水不会低。
苏雨晴的眼睛亮了起来，但很快又暗淡下去：我怕...做不好。我除了看书，什么都不会...
你今天的表现证明你很有天赋。程默鼓励道，而且公司可以送你进修，北大、复旦，甚至国外的学校...
苏雨晴的眼中泛起泪光：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程默望向窗外渐小的雨势：因为我相信你。他顿了顿，就像你相信《百年孤独》里那句话——一个人有权利仰望他人，有权利在别人的眼中看到自己的价值。
苏雨晴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你怎么知道...这是我最喜欢的话我从没告诉过任何人！
程默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他急忙岔开话题：猜的...看你经常读马尔克斯...
送走苏雨晴后，程默立即着手研究那些财务报表。随着分析的深入，他的心跳越来越快——这些确实是周伟侵吞国有资产的铁证！如果曝光，足以让他身败名裂。
但程默没有贸然行动。前世商场的经验告诉他，这种级别的对手不可能没有保护伞。他需要更周密的计划，更强大的盟友。
傍晚，程默召集核心团队开会，宣布了一个大胆决定——将公司剩余资金全部投入一个新项目：在线支付系统。
现在做支付技术总监小刘瞪大眼睛，连淘宝都还没影呢！
正因为没人做，才是机会。程默坚定地说，电子商务要发展，支付是必经之路。谁先解决这个问题，谁就掌握了未来。
会议结束后，程默独自站在窗前。雨已经停了，夕阳穿透云层，为城市镀上一层金色。他知道自己正在冒险——如果失败，将一无所有。但如果不尝试，永远无法突破前世的局限。
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小心周伟背后的力量。资料已收到，静候时机。——一个朋友
程默皱眉。谁会知道他在调查周伟又是谁发的这条神秘短信
正当他思索时，办公室门再次被敲响。前台小姐递给他一个快递包裹，没有寄件人信息。
程默小心地拆开包裹，里面是一本旧相册。翻开第一页，他的血液瞬间凝固——照片上是年轻时的父亲和大伯程志远，站在红星机械厂门口。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真相与正义，永不湮灭。
9
第9章
圆满
红星机械厂的旧相册静静躺在程默的办公桌上。三个月来，他几乎翻烂了每一页，却始终无法确定寄件人的身份。相册中除了那张父亲和大伯的合影，再无其他直接线索。但正是这本相册，点燃了他与周伟全面开战的决心。
程总，记者都到齐了。秘书轻轻敲门，发布会五分钟后开始。
程默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带，最后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公司股价——每股87元，比三个月前涨了近三倍。未来科技的市值正式突破一亿大关。
推开会议室大门，闪光灯立刻如暴雨般袭来。台下坐满了财经记者，最前排的座位上，苏雨晴向他投来鼓励的微笑。她现在是公司公关部负责人，今天的新闻稿就是她亲自撰写的。
各位媒体朋友，感谢莅临未来科技的新品发布会。程默的声音沉稳有力，今天，我们将正式推出易支付在线支付系统，这是国内首个完全自主知识产权的...
演讲进行到一半，会议室后门突然被推开。周伟带着几个手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挑衅的笑容。现场立刻骚动起来——周氏集团与未来科技的恩怨早已是商圈公开的秘密。
程默面不改色，继续讲解。当演示环节开始时，他故意提高了音量：易支付最大的优势是安全性。我们采用了军方级别的加密技术，所有交易记录都会同步到区块链上，任何人都无法篡改...
周伟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程默知道为什么——无法篡改这四个字直指周伟的命门。
下面进入提问环节。程默微笑道。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记者立刻举手：程总，有传言称您与周氏集团的周总有私人恩怨，今天周总亲自到场，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周伟靠在椅背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程默不慌不忙地拿起遥控器，按下了一个按钮。大屏幕上突然切换画面，显示出一份泛黄的财务报表——正是苏雨晴父亲提供的那份。
说到周总，我正好有个问题想请教。程默的声音冷了下来，1992年红星机械厂改制时，账面价值两千万的国有资产为何只卖了八百万而收购方永鑫实业的法人代表，恰好是周总的岳父...
周伟猛地站起来，脸色铁青：胡说八道！你这是诽谤！
诽谤程默又按了一下遥控器，屏幕切换到一份工商登记资料，那请周总解释一下，为什么永鑫实业收购机械厂三个月后就更名为周氏集团而资产评估组的程志远审计师为何在发现问题后突然被调离
现场一片哗然。记者们疯狂拍照，周伟则面如死灰。他显然没料到程默会在这个场合抛出如此致命的炸弹。
你...你等着收律师函吧！周伟丢下这句苍白无力的威胁，狼狈离场。
程默没有乘胜追击。他知道，这场胜利已经足够——明天的财经头条将全是周氏集团的丑闻，而未来科技的支付系统也会因此获得巨大关注。
发布会结束后，苏雨晴在后台拦住了程默：那些资料...你早就准备好了
程默点点头：等待合适的时机而已。
你冒了很大风险。苏雨晴担忧地说，周伟在本地根基很深...
所以我才选择公开场合。程默轻声解释，众目睽睽之下，他背后的保护伞也不敢轻举妄动。
苏雨晴若有所思：我爸说...当年举报的人都遭遇了意外...
现在不同了。程默自信地说，互联网时代，秘密很难被彻底掩盖。
正说着，手机响了。是张建军发来的短信：周伟刚联系我，说要和你谈谈条件...
程默冷笑。前世将他逼入绝境的敌人，如今却要来求和。重生的优势，正在于此。
六月的高考如期而至。程默虽然早已不需要通过高考改变命运，但还是认真参加了考试。这不仅是对父母的承诺，也是对自己前世遗憾的一种弥补。
考完最后一科，程默走出考场，看到苏雨晴在校门口等他。阳光下，她穿着简单的白裙，美得不像话。
感觉怎么样她递给程默一瓶冰镇矿泉水。
还不错。程默拧开瓶盖，你呢
应该能上重点线。苏雨晴笑了笑，多亏你帮我补习数学。
这几个月来，两人的关系越发亲密。程默几乎每周都去医院看望苏父，偶尔还会带苏雨晴去参加商业活动。公司里早已传言他们是情侣，但事实上，程默从未正式表白过。
前世的感情创伤让他犹豫不决——越是珍视，越怕失去。
对了，苏雨晴突然说，我爸下周出院，想请你去家里吃饭...你方便吗
程默心头一暖：当然。
毕业典礼那天，阳光明媚。程默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讲述梦想与坚持。台下掌声雷动，连一向严肃的校长都频频点头。
...最后，我想特别感谢一个人。程默的视线落在前排的苏雨晴身上，是她让我明白，真正的成功不是赚了多少钱，而是成为怎样的人...
苏雨晴的眼圈微微泛红，似乎没想到程默会突然提到她。
典礼结束后，程默在校园角落的梧桐树下找到了独自发呆的苏雨晴。
在想什么他轻声问。
苏雨晴吓了一跳：没...没什么。你的演讲很棒。
程默深吸一口气，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精心包装的礼盒：送你的毕业礼物。
苏雨晴疑惑地拆开包装，当看清是什么时，她的双手突然颤抖起来——正是那本《百年孤独》珍藏版，扉页上写着程默亲笔题词：给唯一让我相信爱情的人。
这...这不是书店那本...苏雨晴的声音哽咽了，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天我就站在你身后。程默柔声说，看着你拿起这本书又放下，因为价格太贵...
苏雨晴的眼泪夺眶而出：所以...所以那天在书店重逢，不是巧合
程默摇摇头：不是。
为什么...苏雨晴抬起头，泪眼婆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程默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因为上一世，我错过了你。这一世，我不想再留遗憾。
上一世苏雨晴困惑地皱眉。
程默没有解释，而是单膝跪地，从书里取出一枚钻戒：苏雨晴，愿意做我女朋友吗不是公关总监，不是合伙人，而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苏雨晴呆立原地，泪水模糊了视线。远处，不知何时聚集了一群同学，开始起哄：答应他！答应他！
我...苏雨晴的声音细如蚊呐，我怕配不上你...你现在是亿万富翁，而我...
而我爱的，是那个在书店打工也不放弃梦想的女孩。程默坚定地说，是那个在父亲病床前坚强微笑的女孩。没有你，再多的钱都没有意义。
苏雨晴再也控制不住，扑进程默怀里。围观的同学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口哨声。
程默紧紧抱住她，仿佛抱住了前世所有的遗憾与错过。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两人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三个月后，程默和苏雨晴一起送她去北大报到。站在未名湖畔，程默突然说：我设立了一个教育基金，专门帮助贫困学生。
苏雨晴惊讶地看着他：什么时候的事
上周。程默微笑道，名字叫雨默基金，用你的雨和我的默。
苏雨晴的眼眶又红了：你...
还有，程默继续道，我给爸妈在海南买了套房，让他们冬天可以去那边住。辛苦一辈子，该享福了。
苏雨晴紧紧握住程默的手：你变了...和高中时完全不一样了。
程默笑而不语。她不知道，这何止是高中到大学的变化，而是一个灵魂历经两世的蜕变。
当天晚上，程默接到舅舅的电话。自从他身家过亿后，舅舅一家态度大变，三天两头嘘寒问暖。
默默啊，听说你去北京了怎么不回家看看...舅舅的声音透着刻意的亲热。
明天就回去。程默平静地说，正好有事想跟您商量。
什么事尽管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关于大伯程志远的事。程默直截了当，您知道多少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良久，舅舅才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全都知道了。程默冷声道，当年大伯发现机械厂账目问题，您作为财务副科长，不但没帮他，反而向周伟通风报信...
胡说！舅舅的声音陡然提高，谁造谣！明明是程志远自己工作失误...
舅舅，程默打断他，我不追究过去，只要求一件事——把大伯的审计报告原件交出来。否则，我不介意让纪委查查您这些年是怎么发家的。
电话那头传来杯子打碎的声音。最终，舅舅屈服了：明天...明天你来拿...
挂断电话，程默长舒一口气。前世的恩怨，终于要有个了结。
五年后，程默和苏雨晴的结婚照登上《福布斯》亚洲青年富豪特辑。文章标题是《从零到十亿：80后创业夫妻的传奇》。
照片上，程默西装笔挺，苏雨晴一袭白裙，两人站在未来科技大厦顶楼，俯瞰整座城市。那本《百年孤独》的珍藏版被精心摆放在前景位置，象征着他们的爱情起点。
接受采访时，记者问程默成功的秘诀。
重生。程默半开玩笑地说，然后在记者愕然的目光中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每个人都应该有机会重来一次，弥补遗憾，创造价值。
苏雨晴在一旁微笑。她知道，程默说的不仅是比喻。
婚礼当天，程默的父母坐在主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舅舅一家也来了，但只被安排在角落位置。周伟因经济犯罪正在服刑，而张建军则作为公司元老，荣幸地担任了证婚人。
当牧师宣布新郎可以亲吻新娘时，程默轻轻捧起苏雨晴的脸，在她耳边低语：这一世，我终于没有错过你。
窗外，阳光正好。新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