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共浴 一点渣
承黎做了个梦。他梦见自己跪在师父面前,灵逍道人坐在座位上被气的吹胡子瞪眼,承黎梗着脖子犯倔,旁边还有个看不清脸的小孩一直在哭,昏暗的房间里闹哄哄的,吵得他脑仁疼。
哪怕这是个梦,承黎都觉得委屈。灵逍道人是个好脾气还护短的小老头,就只有他和景正两个徒弟,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承黎有次突发奇想想自己亲手做根毛笔送给景正当生辰礼,物色材料花了半个月。最后拔了灵逍道人坐骑的尾巴毛。
那头大青牛追着承黎跑了半个山头,直到现在还是看到承黎就喘粗气,可灵逍道人也只是罚他去扫了一个月的牛棚,没罚跪也没罚打。
承黎笃信男儿膝下有黄金,他想不出来自己犯了什么错能把师父气成那样。
旁边那个一直哭个不停的小童也很是奇怪。承黎只有景正一个同龄玩伴,景正性格内敛,承黎和他认识了几百年,从没见他掉过泪。
他带着满腹疑问醒来,睁开眼就对上了涂崇沉沉的眼睛。
涂崇的指尖拂过他挂着泪的眼睫:“你做噩梦了。”
承黎侧过头眨了下眼:“不算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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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哭了。”涂崇说:“梦到景正了?”
承黎听到他喊景正的名字就犯怵,他飞快地回过头:“没有!我梦见了你。”
“撒谎。”
涂崇冷笑道:“承黎,我说了,别把我想的那么蠢。”
承黎怕涂崇去找景正的麻烦,只好说实话:“我梦见我师父骂我。”
涂崇嗤笑:“就这?也值得你哭成这样。”
承黎补充:“还有个我不认识的小男孩一直在哭。”
他那样小,哭的又那样难过。承黎觉得一定是有什么人在欺负他,夺走了这个孩子唯一的宝物。
承黎很想走过去抱抱他。
涂崇捻了下湿润的指腹,忽然亲了上来。他捧着承黎的脸,一点点把他的眼泪吃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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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之前应当洗漱过,但承黎还是忍不住皱了下鼻子,他在涂崇身上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
魔尊大人前段时间在他这里积攒的火气,总得找地方发泄出来。
他没去找景正的麻烦就是万幸。承黎是个好奇心旺盛的,看到景正还安全,就开始忍不住好奇这次遭殃的是哪位。
涂崇轻轻咬了下承黎的嘴角:“我二哥。”
承黎回忆了一下:“那头睚眦?”
涂崇嗤笑道:“他算什么睚眦,不入流的冒牌货。”
前任魔尊是一条黑龙。相传是由虺修炼而来,耗费了万年的时间才爬上了魔界之主的位置,许是先天根骨不佳,他从不将自己的真身暴露于人前,同时又对自己“龙”的身份极为看重。
传说龙生九子,他便严格按照古籍的记载,和不同物种的妖魔交合,接连诞下了九位龙子。
涂崇行十,生母不详,真身不详,是个不入流的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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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私生子流落在人界多年,因为单枪匹马斩杀了一头螭吻名声大噪。
那头螭吻是魔尊的第九子,在东海作乱多年,被他吞吃的渔民不知凡几。据说曾有位仙人认为能凭一己之力斩杀凶兽的壮士定是位修道的可塑之才,着急地赶过去想要赶在其他人之前抵达将这位不知名的天才少年收入麾下好好教化,赶往现场后却被眼前的场景骇出浑身冷汗。
——身量未足的红发少年盘腿坐在小山一样的螭吻尸体上,生生用双手撕开了螭吻的肚腹。少年大半个身子都探进尸体里,从中扯出来了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胃袋,而后扑上去,手脚并用地撕咬起来。
螭吻红红紫紫的肠子内脏流了满地,淤积成一片泥泞的沼泽。想要赶来收徒的可怜仙人觉得胃酸上涌,他忍不住怀疑,少年满头的红发究竟是天生的赤色,还是被碎肉残肢一点点晕染出来的血色。
紧接着来到东海的是魔尊派来为幼子复仇的兵将。最后仇没复成,反倒为魔尊领回去一个儿子。
最宠爱的幼子毙于最不入流的私生子之手,这大抵就是魔尊四处留情的报应。
涂崇被认回后不久,魔尊溘逝,涂崇与凶兽穷奇合作登上了魔尊的宝座。他嗜杀好战的作风同父亲一脉相承,手段的酷烈更胜一筹。几位兄长几乎被他挨个敲打清算了个遍,待到自己在魔界的根基稳定后,就马不停蹄地同一直居于三界之首的仙界宣战。
可能是来之前已经在睚眦那里发泄过戾气,涂崇的心情肉眼可见的不错。主要体现在他只折腾了承黎一次就放他下床洗澡。
就算是只做了一次,承黎还是觉得双腿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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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物抽出来的时候带出了一大股混浊粘腻的液体,承黎从涂崇身上爬起来的时候腿软了下,冠头撞上挺立的肉珠,惹得承黎又跌回去,趴在涂崇身上小声哼叫着发痴。
他咬着手指都止不住往下滴落的涎液:“哈……好酸……嗯啊……”
涂崇强忍着摁住承黎好把自己分身再次插进去的欲望,伸手掐了把他的脸:“过几天我带你出去。”
承黎平复了下自己的喘息:“嗯……去哪?”
“你不是嫌闷?我领你去人界转转。”
其实承黎更想让涂崇带着他去探索一下魔界腹地,但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承黎是个很识时务的人,既然沦为禁脔的现状无法改变,他也就并没有把名节和身体看的太重。如果哄涂崇开心就能让他不去折磨景正,他愿意扮演一个供人取乐的玩物。
于是他做出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太好了!什么时候?”
“七月初七,据说那天晚上人界的集市最是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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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黎点点头,披着衣服爬下床去洗澡。
承黎有洁癖,受不了浑身湿黏的躺在脏兮兮的床上睡觉,完事后又浑身乏力,懒得再跑去外面的池子里沐浴,涂崇只好在他的寝殿里凿了一口小小的池子,池底和外面的温泉连通,结束后就把承黎丢进去。
池子里的水一天到晚都是暖融融的,承黎把整个人埋进水里,舒服地长呼一口气。
涂崇坐在床边,他体格健壮,不说话死死盯着人瞧的时候很有压迫感。承黎认真回忆了下自己以前看过的那些祸国妖妃的话本,捏着嗓子问:“陛下要来么?”
涂崇把塌上湿透了的被褥拂到地上:“正常点讲话。”
他这个人说一套做一套,特别心口不一。摆着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嫌弃承黎,却还是站起来一步步走入池中。这方汤池并不大,两个人一起沐浴就显得有些拥挤。
承黎腹诽他假正经,自觉地摆出来一副侍妾的样子,绕到涂崇身后帮他摘下来头顶的发冠。
发冠中间的那块玉乌油油的,看起来成色颇好。
承黎伸手摸了下,触手清冽湿滑。他的指尖上也有一小块前几天遗留下的烫伤痕迹,眼睁睁看着发红的伤痕迅速变淡消融。承黎惊讶极了,忍不住多摸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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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子里氤氲的水汽熏的他浑身发烫,手心里攥的这一小块玉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被体温煨热,凉丝丝的触感让人舍不得松手。他好奇地发问:“这是什么做的?”
“一块鱼骨罢了。”
承黎若有所思地点头。涂崇见他还是攥着不肯松手,便问道:“你喜欢?”
“你不是说殿内事物任我取用吗?”承黎的眼珠转了转:“你既然带着它进了寝殿,那它就也是殿内事物了。”
“承黎,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你想要,没必要找这些理由。我向来说到做到。”涂崇转过身把承黎揽进怀里,目光灼灼:“但我很开心。”
承黎没听懂他在开心什么:“嗯?”
涂崇的回答和吻像蒲公英一样轻轻落在承黎的额头上:“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愿意向我讨要一些东西,我很开心。”
承黎被掐着下巴抬起脸,他摩挲着手里的东西,上面可以探查到流转四溢的灵力,绝对不会是普普通通的一块鱼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