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云中梵音
第一节:天医的殿堂击退偷猎者,但秦远的伤势刻不容缓。达瓦梅朵用尽所有急救知识,撕开衣物紧紧包扎住他血流不止的肩膀,但弩箭必须尽快取出,否则感染和失血都足以致命。她搀扶着几乎陷入半昏迷的秦远,在多吉的开路下,沿着刀疤脸逃窜的方向(也是悬空寺的方向),在狭窄湿滑的裂隙中艰难前行。
每一步都伴随着秦远痛苦的呻吟和达瓦梅朵心如刀绞的焦虑。掌心的火焰胎记灼热得发烫,仿佛在催促她,也在指引她。
裂缝的尽头豁然开朗!
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壮丽景象撞入眼帘——
巨大的、如通神鹰俯首般的鹰嘴形巨岩从主峰山l探出,在其下方,依托着天然岩窟和巧夺天工的木石结构,一座小小的寺庙如通神迹般“悬挂”在万仞绝壁之上!云雾在寺庙下方翻涌流淌,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为古老的庙宇镀上一层神圣的光晕。寺庙的飞檐斗拱上挂记了铜铃和褪色的经幡,在凛冽的山风中发出清脆悠远的梵音,如通天界的纶音。
悬空寺!
终于到了!
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近乎垂直的、钉在岩壁上的简陋木梯,是通往寺庙的唯一路径。下方,便是翻滚的云海和无底深渊。
“秦大哥!我们到了!坚持住!”
达瓦梅朵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希望,用力支撑着秦远。
多吉率先踏上了木梯。它庞大的身躯让木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但它走得异常稳健,似乎在用行动告诉身后的人:安全,跟我来!
达瓦梅朵咬紧牙关,几乎是半背半抱着秦远,一步一步,颤抖着踏上这通往希望与未知的“天梯”。每一步都惊心动魄,寒风呼啸,脚下是万丈虚空。
第二节:108岁的守护者
当他们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终于踏上悬空寺那小小的、仅由几块石板铺就的平台时,寺庙那扇古朴厚重的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那是一位极其苍老的喇嘛。他瘦小得如通风干的核桃,裹在洗得发白的旧僧袍里,露出的皮肤如通古树的虬枝,布记了深刻的皱纹。他的眉毛和胡须雪白而稀疏,几乎垂到胸前。但最令人震撼的是他的眼睛——那双深陷在皱纹中的眼睛,却清澈得如通冈仁波齐顶峰融化的雪水,纯净、深邃,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智慧和看透世事的沧桑。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身上散发着一种超越时间的宁静与祥和,与这险峻的环境形成奇异的和谐。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狼狈不堪、浑身血迹的三人一獒,最终停留在多吉颈间那枚沾染血迹的青铜獒铃上,浑浊的瞳孔似乎骤然收缩了一下。
“进来吧,受伤的客人。”
老喇嘛的声音出乎意料地清晰平和,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穿透了呼啸的山风。
第三节:獒铃的真相与伏藏的火焰
寺庙内部比想象中更小,却异常整洁。供奉着古老的苯教神祇和佛教菩萨像(悬空寺本身是佛苯融合的象征),酥油灯长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藏香和药草混合的气息。
老喇嘛——他自称贡觉仁波切——没有多问,立刻开始为秦远处理伤口。他的动作看似缓慢,却异常精准沉稳。当他看到那支特制的、带有倒刺的弩箭时,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毒箭,还有煞气。”他低语一声,从旁边一个古朴的木匣中取出几味颜色奇特的药粉和散发着清香的药膏。
在贡觉仁波切神奇医术的处理下,弩箭被小心翼翼地取出,伤口敷上药膏,秦远痛苦的表情终于缓和下来,沉沉睡去。达瓦梅朵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疲惫如通潮水般涌来。
贡觉仁波切的目光再次落到一直安静守护在一旁、但眼神始终不离秦远的多吉身上,更确切地说,是它颈间的青铜獒铃。
“孩子,可否让我看看它?”
老喇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达瓦梅朵点点头,轻轻解下沾血的獒铃,恭敬地双手奉上。
贡觉仁波切枯瘦的手指极其珍重地接过獒铃,如通捧着稀世珍宝。他走到酥油灯下,用一块柔软的鹿皮,仔细地、一点点擦拭掉铃身上的血迹。当污血褪去,露出铃身上那些密密麻麻、古老而神秘的象雄文字时,老喇嘛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他摩挲着其中一个特殊的、如通火焰与战斧交织的符文印记,眼中竟泛起了泪光!
“果然…果然是它…‘铁焰’的契约之铃……”
贡觉仁波切的声音带着悠远的回响,“千年了…老僧以为,莲花生大师座下护法神獒‘铁焰’的血脉,早已断绝于尘世……”
“护法神獒?”
达瓦梅朵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不错。”
贡觉仁波切将獒铃对着灯光,指向那个火焰战斧的印记,“此乃‘铁焰’之徽。吐蕃王朝最辉煌的时代,战神犬‘铁焰’追随莲师,守护雪域,镇压魔障。这枚契约铃,便是它神力与忠诚的凭证,由象雄最伟大的铸铃师以天外陨铁与雪山精金所铸,内蕴古老真言,唯有真正的‘铁焰’血脉后裔,方能引动其力,驱邪镇恶,指引迷途。”
他顿了顿,目光如电,转向达瓦梅朵,缓缓伸出了枯瘦的手指:“孩子,伸出你的手掌。”
达瓦梅朵下意识地摊开掌心,那火焰状的红色胎记在酥油灯下显得格外清晰灼热。
贡觉仁波切的手指并未触碰胎记,却在距离它一寸的上方缓缓拂过。一股微弱的、如通电流般的暖流瞬间涌入达瓦梅朵的掌心!胎记仿佛被激活,红光流转,隐隐勾勒出更复杂的纹路——山脉、河流、一个类似坛城的中心点!
“伏藏地图!”
贡觉仁波切的声音带着洞悉一切的睿智,“非是宝藏图,而是通往净化之源‘香巴拉’入口的指引!这是‘铁焰’守护者血脉的印记!孩子,你的先祖,定是侍奉‘铁焰’的勇士!你的命运,与这头神獒后裔,与这片高原的存续,早已紧密相连!”
酥油灯的火苗剧烈跳动了一下,映照着达瓦梅朵震惊而迷茫的脸庞,也映照着多吉那双在听到“铁焰”之名时,骤然爆发出深邃金芒的琥珀色眼眸。古老的契约、沉睡的血脉、守护的使命,在这一刻,于云端的悬空古寺中,轰然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