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阴阳眼·复仇之始死亡的那一刻，我才明白自己有多愚蠢。
三十岁生日那天，我的丈夫周明远和闺蜜林小柔联手将我推下了公司大楼的顶层。风声呼啸中，我看到他们相视而笑的嘴脸，听到林小柔说：终于不用再忍受这个怪胎了。
我的身体撞击地面的瞬间，灵魂却诡异地悬浮在半空。我看到自己扭曲变形的尸体，看到匆匆赶来的警察，看到周明远假惺惺的眼泪和林小柔掩藏在手帕下的笑容。更可怕的是，我看到无数半透明的鬼魂从四面八方涌来，贪婪地舔舐着我溅出的鲜血。
新鲜的灵魂......一个只剩半边脑袋的老鬼伸出长舌，终于等到一个看得见我们的了。
我惊恐地后退，却撞上了另一个鬼魂。那是个穿着红裙子的女学生，她的脖子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对我露出诡异的微笑：你能看见我们，对吧从小就能。
是的，我能看见。从六岁那年起，我就知道自己与众不同。我能看见那些游荡在人间的亡魂，能听见他们的低语，甚至能让他们为我做些小事。但我从不敢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的父母——他们只会认为我疯了。
她当然能，一个穿着民国长衫的老鬼飘过来，这丫头天生阴阳眼，只是太胆小了，连自己的能力十分之一都没用上。
红裙女鬼凑近我的灵魂，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想报仇吗我们可以帮你。
报仇......我喃喃重复这个词，看着远处正在接受警察询问的周明远和林小柔。他们害死了我，却可以逍遥法外，继续享受人生。而我，将永远成为游魂野鬼中的一员。
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我说。
红裙女鬼的笑容扩大了，嘴角一直裂到耳根：那么，契约成立。
一阵剧痛袭来，我的灵魂被撕成碎片......
齐雨晴！上课了还睡！
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趴在大学教室的课桌上。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我的手臂上，温暖而真实。讲台上，微观经济学教授正不满地看着我。
对不起，教授。我下意识道歉，声音却因震惊而颤抖。我低头看自己的手——光滑细腻，没有婚后做家务留下的茧子。手机屏幕亮起，日期显示：2018年9月15日。
五年前。我回到了五年前。
下课铃响起，同学们陆续离开。我呆坐在座位上，消化着这个不可思议的事实。前世的记忆清晰如昨，而我竟然回到了大学四年级刚开始的时候，那时我还不认识周明远，林小柔也只是同系的普通朋友。
雨晴，发什么呆呢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浑身一颤，缓缓转身。林小柔站在那里，穿着那件我永远忘不了的淡蓝色连衣裙，笑容甜美如蜜。
我的手指掐进掌心，疼痛让我保持清醒。没什么，昨晚没睡好。我强迫自己微笑。
周末我生日聚会，你一定要来啊。林小柔亲热地挽住我的手臂，我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有个学长特别优秀......
周明远。我知道她要介绍谁。前世就是这样，在她的生日聚会上，我认识了后来成为我丈夫的周明远。
我一定去。我笑着说，眼神却冰冷。这一次，游戏规则由我来定。
回到宿舍，我锁上门，拉上窗帘。我需要确认一件事。
我知道你们在这里，我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出来吧。
空气骤然变冷。先是模糊的轮廓，然后是清晰的形体，三个鬼魂出现在我面前：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小男孩，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还有一个浑身湿透的年轻女子。
你真的能看见我们小男孩兴奋地飘到我面前。
前世的我害怕这种能力，总是假装看不见它们。但现在，我需要它们。不仅能看见，我还需要你们的帮助。
湿漉漉的女鬼歪着头：你想要什么
力量。我直视她的眼睛，我要学会控制你们，驾驭你们。
老太太的鬼魂咯咯笑起来：小丫头终于开窍了。你知道自己错过了多少乐趣吗
接下来的两周，我秘密训练自己的能力。白天是普通的大学生，晚上则学习如何与鬼魂交流、命令它们做事。我让小男孩去偷听林小柔的谈话，让老太太跟着我最讨厌的教授制造小麻烦，让溺死的女鬼帮我寻找校园里更强大的灵体。
图书馆地下三层，女鬼回来后告诉我，那里有个很厉害的家伙，被封印很多年了。
周五晚上，我独自潜入图书馆禁区。保安的巡逻路线已被我摸清，我轻松躲过监控，用从鬼魂那里学来的小技巧打开了通往地下室的铁门。
霉味和寒意扑面而来。我打开手机照明，沿着狭窄的楼梯向下。第三层没有电灯，只有我的手机发出微弱的光。走廊尽头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上面贴满了泛黄的符纸。
我知道你在里面，我对着门说，我能帮你。
门上的符纸无风自动，一个沙哑的女声从门缝中渗出：帮我你能帮我什么，小女孩
自由。我说，作为交换，教我如何真正使用我的能力。
门后的声音笑了：有趣。但你得先放我出来。
我伸手撕下那些符纸。每撕一张，周围的温度就降低一度。撕到最后一张时，铁门猛地弹开，一股刺骨寒流将我掀翻在地。
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学生飘了出来，她的脸惨白如纸，眼睛是两个黑洞，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勒痕。我认出了她——校园传说中的红衣学姐，二十年前在图书馆上吊自杀的学霸林月。
你比我想象的勇敢。林月俯视着我，但勇气不等于实力。你知道和怨灵做交易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只要能报仇，我什么都愿意。我站起来，直视她可怕的面容。
林月歪着头打量我：仇恨...很好的养料。好吧，我教你驭鬼之术，但你要帮我完成一件事。
什么事
到时候你会知道。她的笑容让我脊背发凉，现在，伸出你的手。
我照做了。林月冰冷的手指握住我的手腕，一股剧痛从接触点蔓延至全身。我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尖叫，感觉某种黑暗的力量正注入我的血液。
阴阳眼不只是看见我们，林月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回响，还能控制、吸收、吞噬。从现在起，你将不再只是通灵者，而是驭鬼师。
疼痛达到顶峰时，我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醒来时，我躺在宿舍床上，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我以为是场梦，直到看见左手腕上多了一圈黑色的符文，像纹身却又像活物般微微蠕动。
这只是开始。林月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语，虽然看不见她，但我知道她就在附近。
周末很快到来。我穿上一条简单的黑色连衣裙，对着镜子练习无辜的表情。前世的我在这场聚会上对周明远一见钟情，被他温文尔雅的外表所迷惑。现在，我要让他尝尝被玩弄的滋味。
林小柔的公寓装饰得花枝招展。推门进去时，音乐声和笑声扑面而来。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吧台旁的周明远，他穿着浅色衬衫，正风度翩翩地为几位女生调酒。
雨晴！林小柔小跑过来拉住我的手，快来，我介绍明远哥给你认识。
她把我拉到周明远面前，眼中闪烁着我看得分明的算计。明远哥，这就是我常提起的齐雨晴，我们系的学霸。
周明远转身，对我露出完美的微笑：久仰大名，小柔说你很特别。
特别。前世他也这么说，而我天真地以为那是赞美。现在我知道，林小柔早就在他面前描述过我的怪异——那些我无法完全隐藏的、与鬼魂互动的瞬间。
你好。我假装羞涩地低头，却在心里对潜伏在房间角落的鬼魂下了命令。
周明远正要继续说什么，手中的酒杯突然爆裂，红酒溅了他一身。
怎么回事！他惊跳起来，狼狈地擦拭衬衫。
我帮你拿纸巾。我迅速转身，掩饰嘴角的笑意。这只是开始，周明远。你们带给我的痛苦，我会百倍奉还。
聚会进行到一半时，林小柔把我拉到阳台上。你觉得明远哥怎么样她眨着眼睛问。
挺不错的。我假装思考，不过他好像对你有意思
林小柔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别瞎说，我们只是好朋友。她凑近我，压低声音，其实...他家里很有背景，父亲是周氏集团的董事长。你要是能和他在一起，将来就不用愁了。
原来如此。前世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林小柔那么热心撮合我和周明远，现在终于懂了——她想通过我接近周家。而后来，她发现直接勾引周明远更有效率。
小柔，你对我真好。我握住她的手，强忍着一把将她推下阳台的冲动。
回到派对，我注意到周明远频繁看表。前世我没在意这个细节，现在却明白他是在等什么。果然，不久后他的手机响了，他走到角落接听，表情逐渐凝重。
我让一个小鬼魂飘过去偷听。
...必须今晚处理吗...好吧，我马上回去。周明远挂断电话，换上歉意的表情向大家告别。
公司突然有事。他经过我身边时低声说，能留个联系方式吗改天请你吃饭赔罪。
前世的我为此心跳加速，现在我只感到恶心。但我还是微笑着和他交换了电话号码。
周明远离开后，我借口去洗手间，实际上跟着他出了公寓楼。夜色中，他快步走向停车场，没有注意到我远远跟在后面。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那里，车窗摇下，露出一张我前世只在新闻上见过的脸——周明远的父亲，周氏集团董事长周鸿。
我躲在一棵树后，放出几个鬼魂靠近车子偷听。
...处理干净了吗周鸿的声音冷硬。
都安排好了，父亲。周明远的态度毕恭毕敬，那个记者不会再乱写了。
很好。记住，周家的名声不容玷污。周鸿递给他一个文件袋，这是下个月要收购的那家生物科技公司的资料，你先看看。
生物科技公司...前世婚后周明远确实接手了一家生物公司，后来因为非法人体实验被曝光，但他把责任全推给了下属。看来肮脏勾当从这时就开始了。
他们又交谈了几句，周明远回到自己车上离开。我站在原地，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脑海中成形。要摧毁周明远，必须先摧毁周家。而要摧毁周家，我需要更多力量，更多...鬼魂。
回到宿舍已是深夜。我锁好门，拉上窗帘，然后轻声呼唤：林月，我需要你的建议。
空气骤然变冷，红衣学姐出现在我床边，脖子上那条勒痕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目。玩得开心吗她讥讽地问。
我需要接触更多像你这样的强大灵体。我直视她的眼睛，哪里有
林月飘到窗前，指向校园西北方向：老医学院解剖楼，地下二层。那里有比我更古老、更强大的存在。但你要小心，它们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我点点头，正要再问什么，手机突然震动。是周明远的短信：今晚很高兴认识你，明天有空喝咖啡吗
我冷笑一声，回复：荣幸之至。
阴阳眼·暗涌
咖啡厅的玻璃窗映出我虚假的笑容。周明远坐在对面，阳光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看起来像个完美的王子。前世的我就是被这副皮囊欺骗了。
听说你在写关于企业社会责任的论文周明远啜了一口美式咖啡，正巧我们集团最近在做一个扶贫项目。
谎言。前世他确实提到了这个所谓的扶贫项目，后来我才知道那不过是周家洗钱和非法占地的手段。
真的吗我睁大眼睛，装出感兴趣的样子，能详细说说吗
周明远微笑着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精美的宣传册。我接过时，故意让手指与他相触，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亮光。
我们计划在山区建学校，同时开发周边旅游资源。他指着宣传册上的效果图，既能帮助当地脱贫，又能实现可持续发展。
我强忍住冷笑的冲动。前世这个项目最后变成了一座高尔夫球场和别墅区，村民被暴力驱逐，领头抗议的村长意外坠崖。
太有意义了。我假装钦佩地说，你们家族企业真是良心企业。
周明远脸上浮现出虚伪的谦逊：这都是家父的理念。对了，下周末我们有个小型慈善晚宴，你愿意做我的女伴吗
前世他也发出了同样的邀请。那场晚宴是我踏入周家陷阱的第一步，周鸿在那晚就开始评估我是否适合做他们家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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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荣幸。我低头微笑，掩饰眼中的冷意。
咖啡杯下，我悄悄画了一个符咒。当周明远去洗手间时，我召唤出一个小鬼魂。
跟着他，我低声命令，记录下他见的所有人，说的每句话。
小鬼魂点点头，化作一缕青烟钻入周明远的外套口袋。
回到校园已是傍晚。我故意绕路经过心理学系教学楼，不出所料地偶遇了林小柔。
雨晴！她小跑过来，亲热地挽住我的手臂，和明远哥约会怎么样
我忍住甩开她手的冲动：只是喝咖啡而已。
他刚才发信息说对你印象很好呢。林小柔眨眨眼，我就知道你们很配。
配是啊，骗子配复仇者，绝配。我看着她精心修饰的指甲和手腕上那只我前世送她的卡地亚手镯——后来我才知道，她每次接受我的礼物都在心里嘲笑我的品味。
谢谢你介绍我们认识。我柔声说，对了，下周我要去参加周家的慈善晚宴，你有空帮我选礼服吗
林小柔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很快被假笑掩盖：当然！我知道有家精品店刚到了新款。
我们约定周六下午逛街。分别后，我立刻召唤出跟着周明远的小鬼魂。
他见了什么人我问。
小鬼魂在我耳边低语。随着它的叙述，我的嘴角不自觉上扬。周明远离开咖啡厅后直接去了郊区一栋隐蔽的别墅，见了三个男人——一个是市规划局的副局长，一个是银行高管，还有一个是...前世那个在我发现周家秘密后自杀的财务总监。
他们说什么了我追问。
土地审批...贷款...还有...小鬼魂突然颤抖起来，一个叫陈记者的人...说已经处理好了...
陈记者我迅速在手机里搜索本地新闻。果然，三天前有一则小报道：财经记者陈默失踪，最后出现地点是城西一家咖啡馆。
我握紧手机。看来周家的罪恶比我想象的开始得更早。
回到宿舍，我拉上窗帘，在地板上用盐画出一个复杂的阵法。然后取出从图书馆禁书区偷抄来的咒文，开始吟诵。
以阴见阳，以死控生，听我号令，现身！
空气骤然变冷，五个形态各异的鬼魂从地板升起。其中就有那个浑身湿透的女鬼和病号服小男孩。
我需要你们帮我调查一些事情。我展开周明远给我的宣传册，这个地方，找出所有相关资料，特别是周家与当地村民的纠纷。
湿漉漉的女鬼凑近看了看：山区...那里有个很老的土地公，可能会知道些什么。
还有，我拿出手机，调出陈记者的照片，找到这个人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魂。
鬼魂们领命而去。我疲惫地倒在床上，手腕上的黑色符文隐隐发烫。自从与林月签订契约，我能感觉体内的阴气越来越重，有时甚至能在镜中看到自己眼白上浮现的血丝。
你在玩火。林月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我转头，看见她倒吊在天花板上，长发垂下，像一道血红的瀑布。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坐起身。
林月飘下来，与我面对面：仇恨是美味的养料，但吞噬太多会让你变成和我们一样的怪物。
只要能报仇，变成怪物又如何我冷笑。
林月歪着头看我，黑洞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解读的情绪：那个叫周明远的男人，他身上有很重的阴气，不像是普通人能有的。
我皱眉：什么意思
他要么接触过大量死亡，要么...林月露出诡异的笑容，有和我们类似的能力。
我心头一震。前世我与周明远生活了五年，从未发现他有任何通灵能力。但仔细回想，确实有些古怪的时刻——他总能在我想调查某些事情时恰好转移我的注意力，有时半夜醒来会发现他站在窗前自言自语...
帮我查清楚。我对林月说。
她摇摇头：这是额外的要求，需要额外的代价。
什么代价
林月的手指划过我的锁骨：一段记忆。你最珍贵的一段快乐记忆。
我犹豫了。前世的快乐记忆本就不多，大多还掺杂着虚伪和欺骗。但其中有一段是真实的——十岁那年，父亲带我去乡下外婆家，我们在田野里追萤火虫，那是我为数不多感到纯粹快乐的时刻。
成交。我最终说道。比起复仇，一段记忆算什么
林月俯身，冰冷的唇贴上我的额头。一阵刺痛后，某种温暖的东西从我体内被抽走。当我再试图回忆那个夏夜时，画面变得模糊不清，就像隔着一层毛玻璃。
周明远身上有护身符，林月退后说道，很强力的那种，普通鬼魂无法近身。但他父亲身上...我闻到更黑暗的气息。
周鸿。我握紧拳头。前世就是他，在我发现周家秘密后，轻描淡写地对周明远说处理干净。第二天，我就被推下了高楼。
我要参加周家的晚宴，我说，有什么方法可以暂时屏蔽护身符的效果
林月思考片刻：用黑猫的骨粉混入他的食物或饮料，可以暂时削弱防护。但记住，效果只有两小时。
她告诉我制备方法后便消失了，留下我一个人在逐渐昏暗的房间里。
周六下午，林小柔如约带我去挑选晚礼服。她推荐的是一家装修奢华的精品店，里面的价格标签让我前世的学生身份望而却步，但今生我知道周明远会主动买单。
这件适合你。林小柔拿出一条深V领的红色长裙，明远哥喜欢性感的。
我看着她极力推荐这条近乎暴露的裙子，想起前世晚宴上我因为穿着不得体而被周家亲友暗中嘲笑的场景。当时就是林小柔为我选的礼服。
太艳了。我微笑着推开，选了一条墨绿色的丝绒长裙，优雅而保守，我觉得这件更合适。
林小柔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掩饰过去：你总是这么...保守。
我假装没听出她话中的贬义，拿着裙子去试衣间。关上门后，我从钱包里取出一小包粉末——这是昨晚我按照林月的配方制作的黑猫骨粉，混入了符咒灰烬。
换好裙子出来，我对着镜子转了一圈：怎么样
林小柔上下打量我，勉强笑道：还不错。不过你真的不考虑红色那条吗
决定了，就这件。我坚持道，然后装作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能帮我看看配什么首饰好吗
趁她转身去饰品区时，我迅速将那包粉末倒进了她放在桌上的咖啡里。
十分钟后，林小柔开始频繁跑洗手间。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小鬼魂跟在她身后做各种恶作剧——把洗手液换成红色颜料，把马桶坐垫变得冰凉刺骨，在镜子上写下骗子的血字...
这地方太邪门了！林小柔第五次从洗手间回来时脸色发白，我们换家店吧。
我假装关切：你没事吧脸色很差。
可能吃坏肚子了。她勉强笑道，却突然尖叫一声跳起来，谁掐我！
当然是我派去的小鬼魂。我装作惊讶：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静电。林小柔揉着臀部，表情困惑又惊恐。
接下来的购物过程中，类似的意外不断发生——她的咖啡杯突然倾倒，洒在新买的裙子上；试衣间的门莫名其妙锁住，把她关在里面半小时；走出店门时，一阵怪风掀起她的短裙，引来路人哄笑...
今天真是见鬼了！回校的路上，林小柔咬牙切齿地说。
我微笑不语。没错，就是见鬼了，亲爱的。
晚宴前夜，小鬼魂们带回了关于山区项目的调查结果。正如我所料，周家计划强行征收那片土地，而村民坚决反对。更令人愤怒的是，他们已经暗中派人恐吓村民，一位老人因此心脏病发作住院。
还有那个记者，湿漉漉的女鬼报告道，我们找到了他的魂魄，但很虚弱，无法完整交流。只反复说地下室和数字这两个词。
我记下这些信息，然后取出为晚宴准备的另一包黑猫骨粉。这次的目标是周明远。
周家豪宅灯火通明。我穿着墨绿色长裙，挽着周明远的手臂走进大厅。水晶吊灯下，本市的权贵们举杯交谈，表面光鲜亮丽，背后不知藏着多少肮脏秘密。
父亲，这是齐雨晴，我跟您提过的。周明远将我引荐给周鸿。
周鸿比前世我见到时年轻些，但那双鹰隼般的眼睛依旧锐利得令人不适。他握住我的手时，我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不是心理作用，而是真实的温度下降。
久仰大名。我微笑着撒谎，同时悄悄观察他。周鸿的西装领口下隐约露出一条红绳，想必就是护身符。但更引人注目的是他右手小指上那枚黑玉戒指，上面刻着古怪的符文，让我手腕上的契约印记隐隐作痛。
明远说你很优秀。周鸿的目光像X光一样扫过我，听说你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我心头一紧。前世我从未向周明远透露过阴阳眼的事，他是怎么...
父亲，周明远急忙插话，雨晴的论文获得了学院奖。
周鸿意味深长地看了儿子一眼，然后对我笑笑：年轻人多交流。明远，带齐小姐认识一下大家。
周明远带我离开后，压低声音说：别在意我父亲的话，他有时候...很直率。
没关系。我假装不在意，同时观察大厅布局。前世我来过这栋豪宅多次，知道一楼走廊尽头有间书房，里面藏着周家的部分秘密。
晚宴正式开始后，我找机会在周明远的红酒中下了黑猫骨粉。他毫无察觉地喝下，很快就开始频繁看表。
不舒服吗我假装关切地问。
有点头疼。他揉着太阳穴，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要不要去休息室坐会儿
周明远摇摇头：我得坚持到演讲结束。父亲很看重这次活动。
果然，不久后周鸿上台致辞，大谈周氏集团的社会责任和扶贫计划。台下掌声雷动，我却看到几个鬼魂飘在周鸿身后，做出撕扯和尖叫的姿势。其中有一个穿着农民装束的老人，正愤怒地指着周鸿说着什么，可惜我听不见。
演讲结束后，周明远的状态越来越差。我趁机提议：要不我陪你去休息室
这次他没有拒绝。我带他去了二楼一间小会客室，路上故意经过那间书房。门虚掩着，我瞥见周鸿和一个陌生男人在里面交谈。
...样品已经送到实验室了...周鸿的声音隐约传来。
副作用呢陌生人问。
控制在可接受范围内。毕竟，试验对象都是些...
我们走过，后面的内容听不清了。但已足够让我确认周家在进行某种非法人体实验，很可能与那家生物科技公司有关。
会客室里，周明远瘫坐在沙发上，面色苍白。黑猫骨粉正在发挥作用，削弱他的护身符效果。我假装给他倒水，趁机放出几个鬼魂接近他。
周明远...一个鬼魂在他耳边低语。
他猛地抬头：谁
怎么了我无辜地问。
你...没听到什么声音吗他警惕地环顾四周。
我摇摇头：只有音乐声从楼下传来。你脸色很差，要不要叫医生
不用。他勉强站起来，我去洗把脸。
趁他离开，我命令鬼魂搜查他的随身物品。在外套内袋里，他们找到了一把小钥匙和一张写有地址的便签——城东区青龙巷17号。
周明远回来后，我装作体贴地建议他回家休息。他犹豫了一下同意了，但坚持先送我回学校。
回程的车上，他异常沉默。等红灯时，一只流浪猫突然从车前跑过。出乎我意料的是，周明远迅速踩下刹车，等猫安全通过后才继续行驶。
你喜欢猫我问。
嗯，小时候养过一只。他难得露出真诚的微笑，后来跑丢了，我找了很久。
这个细节让我心头一颤。前世我不知道周明远喜欢小动物，他总是对我养的仓鼠表现得很冷漠。看到他对一只流浪猫展现的温柔，我竟有一瞬间的动摇。
但很快，前世的记忆淹没这丝动摇。我记得他把我推下楼时冰冷的眼神，记得他发现我调查周家秘密时的暴怒，记得他每次出轨后毫无诚意的道歉...
到了。周明远在校门口停车，谢谢你今晚的陪伴。
应该我谢谢你。我解开安全带，故意让长发扫过他的手臂，晚安。
走进校园，我立刻召唤出林月：青龙巷17号，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林月的红裙在月光下像血一样鲜艳：一个废弃的制药厂，地下有三层。她露出诡异的笑容，很多冤魂在那里哀嚎。
带我去。我说。
林月摇摇头：现在还不行。月圆之夜，那里的结界最弱，还有三天。
我只好先回宿舍。刚进门，手机响起——是林小柔。
雨晴！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你能来我公寓一趟吗我这里...发生了一些怪事！
我勾起嘴角：什么怪事
东西自己移动，水龙头突然流血，还有...还有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她歇斯底里地说，我是不是疯了
当然是我派去的小鬼魂在作祟。自从购物那天后，它们就一直跟着林小柔，慢慢折磨她的神经。
我马上过去。我挂断电话，笑容扩大。
复仇的滋味，比想象中更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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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眼·月圆复仇
林小柔的公寓一片狼藉。镜子碎裂，家具翻倒，墙上用鲜血画着诡异的符号——当然，那只是我让小鬼魂用红颜料制造的假象。
雨晴！林小柔扑过来抓住我的手，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我的皮肤，它们无处不在！我是不是被诅咒了
我轻轻抽出手，掩饰嘴角的冷笑。前世她把我推下楼时，指甲也是这样掐进我的手臂。
冷静点，可能是你太累了。我递给她一杯水，里面混入了少量安眠药，喝点水休息一下。
林小柔颤抖着喝下水，很快昏昏欲睡。我扶她到床上，然后从包里取出准备好的道具——一根黑蜡烛，一包坟土，还有从周明远那里偷来的一枚袖扣。
出来吧。我低声召唤。
三个小鬼魂从阴影中浮现，其中包括那个病号服小男孩。
今晚加大力度。我点燃黑蜡烛，烛光映得我的脸半明半暗，让她梦见自己从高楼坠落，一遍又一遍。
小鬼魂们兴奋地点头，围着床开始转圈。我撒下坟土，念诵咒语，看着林小柔的眉头越皱越紧，开始在床上不安地扭动。
不...不要...她梦呓着，额头渗出冷汗。
我站在床边，冷眼旁观。这才刚刚开始，亲爱的闺蜜。等你真正体验过我的死亡，我们再谈原谅。
离开林小柔的公寓，我直奔青龙巷。今晚是月圆之夜，林月说制药厂的结界会最弱。夜空中的月亮大得诡异，泛着不祥的红色。
青龙巷17号是一栋被藤蔓吞噬的破旧建筑，铁门锈迹斑斑，上面挂着的锁链对我来说形同虚设。我让一个力气大的鬼魂轻易扯断了它。
小心，林月突然出现在我身边，红裙在月光下像血池般荡漾，这里有很重的怨气，不只是人类的。
我点头，推开门走进去。里面比想象中干净，显然有人定期维护。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化学药剂味，混合着某种腐朽的气息。
按照林月的指引，我找到了通往地下的楼梯。越往下走，温度越低。我的呼吸在空气中凝成白雾，手腕上的黑色符文开始隐隐发烫。
地下三层有一扇金属门，上面贴满了符咒。与图书馆地下关押林月的地方不同，这里的符咒是血红色的，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甜腥味。
活人血画的，林月眯起眼睛，而且是童男童女的血。
我胃部一阵翻腾。前世我只知道周家从事非法商业活动，没想到竟涉足如此黑暗的领域。
门锁着，但旁边的电子密码锁已经老旧。我让小鬼魂钻进去探查，很快得到了密码——0724，周明远的生日。
门开了，眼前的景象让我僵在原地。
这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室，中央摆放着数十个透明培养舱，每个舱里都漂浮着一具人体。更可怕的是，这些人体的天灵盖都被打开，大脑暴露在外，上面连接着密密麻麻的导线。培养舱周围的仪器闪烁着诡异的绿光，似乎在抽取着什么。
他们在抽取灵魂能量。林月飘到一个培养舱前，里面的躯体突然睁开了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白色。
我强忍恶心走近查看，发现每个培养舱上都贴着标签：实验体7号，灵能强度B级，持续时间143天...
最靠近门口的一个培养舱是空的，标签上写着：实验体23号，灵能强度A级，预定下周入舱。旁边贴着的照片让我血液凝固——是陈记者，那个失踪的财经记者。
原来如此。我声音颤抖，他们绑架有通灵能力的人，抽取灵魂能量...用来做什么
林月指向实验室尽头的一扇小门：答案在那里。
我走过去，发现那是一间办公室。桌上散落的文件揭示了更可怕的真相：周氏集团秘密研发灵魂武器，计划卖给境外势力。而周鸿右手那枚黑玉戒指，就是第一代产品，能够储存并控制鬼魂能量。
文件最下方有一份名单，列出了潜在实验体，我的名字赫然在列，备注写着：天生阴阳眼，灵能潜力S级，建议由明远接近获取信任后收网。
原来如此。前世周明远接近我，根本不是因为爱情或偶然，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猎捕。他们早就知道我的能力，打算像对待这些实验体一样对待我。
愤怒如岩浆般在我血管里奔涌。我抓起桌上的打火机，准备烧毁这一切。
不行，林月拦住我，这会触发警报。而且...她指向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我们已经被发现了。
果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迅速拍下关键文件照片，然后躲到一个大型仪器后面。
进来的是两个穿白大褂的男人，他们检查了一圈，没发现异常。
又是系统误报，其中一个抱怨道，这破设备该换了。
再忍忍，另一个说，下周新实验体到了就能升级了。
他们离开后，我长舒一口气。正准备撤退，林月突然紧张起来：有人来了，很强...不是人类！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黑影就从天花板降下——是周鸿！但他现在的样子与晚宴上判若两人：眼睛全黑，手指变成利爪，脖子上浮现出与我手腕上相似的黑色符文。
齐雨晴，他的声音像金属摩擦般刺耳，我感觉到有老鼠溜进来了。
我僵在原地，浑身血液仿佛凝固。周鸿不是普通人，他和我一样是驭鬼者，而且显然经验更丰富。
父亲周明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周鸿瞬间恢复了人形，去检查一下监控，我马上来。
周明远离开后，周鸿转向我藏身的方向：我知道你在那里，小姑娘。出来吧，我们谈谈。
逃跑无望，我只好站出来，暗中命令林月和其它鬼魂准备战斗。
你很特别，周鸿打量着我，目光在我的手腕符文上停留，林月的契约者，难怪能找到这里。
我心头一震：你认识林月
二十年前，她是我最优秀的实验体。周鸿露出残忍的微笑，可惜太不听话，只好处理掉了。
林月发出愤怒的嘶吼，红裙无风自动。我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控。
你想怎样我强作镇定。
加入我们，周鸿出乎意料地说，你的能力很有价值。明远那孩子虽然听话，但天赋远不如你。
原来在他眼中，亲生儿子也不过是工具。我突然有点理解周明远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了。
如果我说不呢
周鸿的笑容消失了：那就成为23号实验体。他抬起右手，黑玉戒指开始发光。
我早有准备，一声令下，林月和其它鬼魂同时扑向周鸿。与此同时，我撒出一把坟土，念出刚学会的束缚咒。
周鸿被暂时困住，我趁机冲向出口。身后传来他的怒吼和玻璃破碎的声音——培养舱被打破了。
拦住她！周鸿命令道。
我跑到一楼时，周明远正从监控室出来。看到我，他脸色大变：雨晴你怎么在这里
没有时间解释，我直接命令小鬼魂绊倒他，然后冲出大门。夜空中，血月正当空，我的手腕符文灼烧般疼痛。
跑出两条街后，我躲进一个小公园，气喘吁吁地检查手机里的照片——证据还在。
你没事吧林月出现在我面前，她的形体比平时淡了许多。
你早就知道周鸿的事我质问。
林月沉默片刻：只知道他与我死亡有关，不知道细节。她的声音罕见地带着疲惫，那个实验室...就是我当年被囚禁的地方。
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林月如此强大却甘愿被封印在图书馆地下——她是在躲避周鸿。
现在怎么办病号服小男孩问。
我深吸一口气：按原计划，月圆之夜，全面复仇。
回到宿舍，我开始准备最后的仪式。月圆之夜是阴气最盛的时候，也是驭鬼者力量最强的时候。我取出收集的所有物品：周明远的袖扣，林小柔的头发，周鸿用过的咖啡杯...
午夜时分，我在宿舍地板上画出一个复杂的阵法，摆放好所有物品，然后割破手指，让鲜血滴在中心。
以血为引，以怨为力，听我号令，现身！
随着咒语，十几个强大怨灵从地面升起，其中包括那个穿农民装的老人——他是被周家害死的山区村长。
今晚，复仇时刻到了。我对怨灵们说，我要你们缠住周鸿，让他体验自己实验体的痛苦。至于周明远和林小柔...我露出冰冷的微笑，把他们带到城市最高的楼顶，让他们尝尝坠楼的滋味。
怨灵们发出兴奋的尖啸，四散而去。只有林月留下，她的表情复杂。
你确定要这么做她问，大规模驭鬼会消耗你的生命力。
值得。我咬牙道。
林月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说：那我去了。小心，周鸿不会坐以待毙。
她离开后，我开始施法监控复仇进展。通过鬼魂的眼睛，我看到：
周鸿被怨灵包围，痛苦地抱头尖叫，那些被他害死的实验体正在撕扯他的灵魂。
林小柔梦游般从公寓走出，被小鬼魂引导着向市中心的高楼走去。
周明远则在自己家中被几个怨灵拖出被窝，惊恐万分却无法反抗。
一切按计划进行。我正准备出发去见证最后一刻，突然一阵剧痛袭来——周鸿在反击！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正在反噬我的力量。
我跪倒在地，感觉生命力正在被抽走。就在我即将昏迷时，一股阴冷的力量注入我体内——是林月回来了。
坚持住，她扶起我，周鸿比想象中难对付，但我困住他了。现在，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城市最高的明珠塔顶上，周明远和林小柔被怨灵带到边缘。他们眼神呆滞，显然处于深度控制中。
醒醒。我打了个响指，解除部分控制。
两人瞬间清醒，发现自己站在百米高空的边缘，吓得魂飞魄散。
雨晴周明远转头看到我，惊恐万分，这是怎么回事放我们下去！
怎么，不喜欢高处我冷笑，但你们很喜欢把我推下去，不是吗
林小柔已经吓哭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求求你...
五年后，我三十岁生日那天，我一字一句地说，你们联手把我从这里推下去。只不过，那次是周氏集团大楼。
周明远脸色煞白：你疯了！那还没发生！
对我来说已经发生了。我向前一步，怨灵们兴奋地嘶吼，现在，体验一下我的死亡吧。
我命令怨灵将他们悬空拎出边缘。两人尖叫挣扎，像前世的我一样无助。
求求你！周明远涕泪横流，我不知道父亲会杀你！我只是...只是按照他说的接近你...
因为我有阴阳眼，是完美的实验体我冷笑，文件我都看到了。
周明远震惊地看着我：你去过实验室
不止去过，还拍了照。我晃了晃手机，明天，周家的秘密就会公之于众。
林小柔突然尖叫：都是他逼我的！他答应娶我，只要我帮他监视你！
我看着这两个前世害死我的人，心中充满冰冷的满足。只需一个指令，怨灵就会松手，历史将重演，只是角色互换。
就在我准备下令时，周明远突然说：我记得...那只三花猫。
我一愣：什么
你大三那年，在校园里喂的那只三花猫。周明远声音颤抖，我...我其实那时候就注意到你了，比父亲命令要早...那只猫后来被车撞了，你抱着它哭了好久...
一段模糊的记忆浮现在我脑海。确实有那么一只猫，我给它取名小花，它死后我偷偷埋在校园角落里。但周明远怎么会知道我从未告诉过他这件事。
我帮你一起埋了它，周明远继续说，眼泪流下，你当时哭得太伤心，没注意到我...后来父亲让我接近你时，我...我很高兴...
我的心突然抽痛了一下。这是真的吗还是他临死前的谎言我看向林小柔寻求确认，她疯狂点头：
是真的！他电脑里存了好多偷拍你的照片，远在我们认识之前...
这个意外的信息动摇了我。如果周明远最初确实对我有真感情，只是后来被周鸿控制...那我复仇的对象到底是谁
犹豫间，控制怨灵的力量开始不稳。林月突然出现，形体重伤：快决定！周鸿快挣脱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警笛声从远处传来——有人报警了。时间不多了。
我深吸一口气，做出决定。
怨灵将周明远和林小柔拉回安全地带，两人瘫倒在地，惊恐万分。
听着，我蹲下身，冷冷地说，明天我会把周家的罪证发给警方和媒体。如果你们想活命，就站出来作证，揭露周鸿的一切。
可...他会杀了我们...周明远颤抖着说。
那就跟我一起反抗他！我厉声道，否则，今晚只是开始。我的怨灵会日夜纠缠你们，直到你们精神崩溃自杀为止。
两人恐惧地点头答应。我站起身，准备离开，却被林月拦住。
小心！她猛地推开我。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是周鸿！他浑身是血，右手黑玉戒指碎裂，但依然危险。他的利爪直取我的心脏，却被林月挡住。
叛徒！周鸿怒吼，与林月缠斗在一起。
我命令所有怨灵围攻周鸿，但他太强大了，一个个怨灵被他撕碎吞噬。林月也受了重伤，形体越来越淡。
快走！林月对我喊，我会拖住他！
不！我拒绝抛弃她。
林月转头看我，黑洞般的眼睛竟流露出一丝温柔：记得吗我说过要你帮我完成一件事。
什么
活下去。她微笑着说，别像我一样，被仇恨完全吞噬...
说完，她扑向周鸿，红裙如火焰般燃烧。两股强大的阴气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当光芒散去，周鸿和林月都不见了，只有地上那枚彻底碎裂的黑玉戒指证明他们存在过。
我跪倒在地，泪水模糊了视线。林月为了救我牺牲了自己，而我甚至没能保住她最珍贵的那段记忆...
警笛声越来越近。我擦干眼泪，迅速离开现场。复仇还未结束，但方式已经改变。单纯的杀戮太便宜他们了，我要让周家身败名裂，让周鸿的罪行曝光于世。
三天后，全国震动。
周氏集团董事长周鸿涉嫌多起谋杀、非法人体实验和叛国罪被通缉，但诡异的是他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周明远作为污点证人提供了关键证据，换取较轻的刑罚。林小柔则因协助犯罪被判三年。
新闻报道铺天盖地，那些被解救的实验体照片令人心痛。而我，静静地坐在大学宿舍里，看着手腕上正在褪色的黑色符文。
林月死后，我的驭鬼能力开始减弱。大部分鬼魂都离我而去，只有病号服小男孩和溺死女鬼还偶尔出现。
你不开心吗小男孩歪着头问，坏人受到惩罚了。
我摇摇头。复仇完成了，但内心却空荡荡的。前世的我已经死了，今生的我又是谁
手机响起，是周明远从看守所打来的。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雨晴...他声音沙哑，谢谢你给我作证的机会。我...我想起了一些事。
什么事
那只三花猫...其实是我撞死的。他哽咽道，我当时太慌张逃走了，后来看到你为它哭泣，才...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我握紧手机，无言以对。
对不起，周明远痛哭失声，为一切。
挂断电话，我走到窗前。阳光明媚，校园里学生们来来往往，对几天前震惊全国的新闻毫不在意。生活继续前进，无论你准备好与否。
手腕上的符文完全消失了，我的阴阳眼能力也在衰退。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不再被前世仇恨束缚，也不再被鬼魂纠缠。
但有时，在夜深人静之际，我仍会感觉到一丝阴冷的气息拂过颈后。转身时，仿佛能看到一抹红裙角在黑暗中一闪而过。
林月我轻声呼唤。
没有回应。只有窗外一轮新月，静静挂在夜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