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深夜两点，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推开家门。
客厅一片漆黑，只有卧室透出微弱的光。
我踮着脚尖走向卧室，想给加班到凌晨的自己一个惊喜——偷偷亲吻熟睡中的老公林城。
房门半掩着，我轻轻推开。
床上，林城侧身而睡，被子盖到下巴。月光从窗帘缝隙洒进来，在他英俊的脸庞上投下阴影。
我正要脱鞋上床，突然听到一声极轻的呼吸声。
不是林城的。
我僵住了。
那声音...来自床下。
心跳瞬间加速，我屏住呼吸，仔细辨听。
确实有人在床下！
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悄悄退到门外，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就在这时，床上的林城动了。
他缓缓坐起，看向床下，轻声说：出来吧，她走了。
床下钻出一个人影——是个女人！
她穿着我的睡衣，长发披肩，在昏暗中看不清脸。
城哥，刚才好险。女人的声音很年轻，带着撒娇的语调。
林城伸手将她拉上床：下次注意点，差点被发现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个男人，我爱了六年，结婚三年的男人，居然...
女人窝进林城怀里：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我不想再躲了。
快了。林城抚摸着她的头发，再等等，等我处理完公司的事。
那个女人什么时候知道真相
她永远不会知道。林城的声音冷得像冰，陆小雅已经死了三年，这个秘密会永远埋在地下。
陆小雅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击中我的大脑。
三年前，我们公司的财务总监陆小雅突然失踪了。警方调查了很久，最后以自杀结案。
可林城刚才说...她死了
而且是三年前
我捂住嘴巴，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双腿发软，我扶着墙壁慢慢退到客厅。
手机屏幕的亮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我颤抖着手指打开通讯录。
犹豫了很久，我没有选择报警，而是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喂电话那头传来困倦的声音。
警官，是我，苏婉。我压低声音，我需要见你，关于陆小雅的案子。
什么这大半夜的...
我发现了新线索。我看了一眼卧室方向，里面传出压抑的笑声，我怀疑当年的案子有问题。
对方沉默了几秒：二十分钟后，老地方见面。
挂断电话，我拿起外套和钥匙，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家。
走到楼下，我才意识到自己浑身都在发抖。
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恐惧。
如果林城真的杀了陆小雅，那我这三年来，一直和一个杀人犯睡在同一张床上
更可怕的是，那个躲在床下的女人是谁
她为什么要穿我的睡衣
为什么对陆小雅的死亡如此了解
一个可怕的想法浮现在我脑海中——
会不会，她就是陆小雅
2
咖啡厅里只有我和刘警官两个人。
他是当年负责陆小雅失踪案的主办警官，也是我大学同学。
说吧，什么新线索刘警官点燃一支烟，疲惫地看着我。
我把刚才看到和听到的全盘托出。
刘警官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你确定听到的是陆小雅已经死了三年
千真万确。我握紧咖啡杯，而且那个女人...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当年我们找遍了整个城市，连尸体都没找到。刘警官掐灭烟头，如果林城真的杀了她，尸体藏在哪里
会不会...我咽了咽口水，会不会那个女人就是陆小雅
刘警官愣住了：什么意思
我是说，如果陆小雅没死，而是被林城藏起来了呢
不可能。刘警官摇头，陆小雅失踪前留下了遗书，还有监控显示她最后出现在江边。
那些都可以伪造。我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三年前陆小雅失踪的时候，林城不是出差了吗
对，他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太完美了反而可疑。我站起身，警官，我想申请重新调查这个案子。
刘警官沉思了很久：苏婉，你要想清楚，如果林城真的有问题，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我知道。我深吸一口气，但我不能再和一个可能的杀人犯生活下去。
好，我会重新整理案卷。刘警官站起身，但你也要答应我，这几天小心点，不要打草惊蛇。
我点点头，心里却已经有了计划。
回到家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林城还在睡觉，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
我悄悄查看了床下，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仿佛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但我知道不是。
换上睡衣后，我躺在林城身边，看着他平静的睡脸。
这个男人，曾经是我心中的白马王子。
高大英俊，温文尔雅，事业有成。
我们在朋友聚会上认识，他对我一见钟情，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六个月后我们同居，两年后结婚。
这三年的婚姻生活，他对我体贴入微，从未吵过架。
朋友们都羡慕我嫁了个好老公。
可现在想想，他是不是太完美了
完美得不真实。
林城醒了，睁开眼看到我，露出温柔的笑容：婉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没听到。
刚回来不久。我尽量保持平静，昨晚加班到很晚。
辛苦了。他伸手抚摸我的脸颊，我给你做早餐吧。
好。
看着他起身穿衣的背影，我暗暗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双手，是否沾过血
这张温柔的脸，是否隐藏着杀人犯的狰狞
林城穿好衣服，走向卧室门口。
就在即将走出房间时，他突然停下脚步。
婉婉，昨晚你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我的心跳瞬间加速：什么声音
就是...像是有人在房间里走动的声音。他转过身，深深地看着我，我半夜醒来，总觉得不对劲。
他这是在试探我
还是真的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
没有啊。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困倦，我一回来就睡了，什么都没听到。
林城点点头，但我能感觉到他眼中的怀疑。
那就好。他走过来亲了亲我的额头，可能是我做梦了。
等他离开卧室后，我立即起身检查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在床底下的角落里，我发现了一根长发。
很长的黑发，不是我的。
我的头发是栗色的短发。
这根头发的主人，就是昨晚那个神秘女人。
我小心地将头发装进纸巾里，藏进了化妆台的抽屉。
这是第一个证据。
3
林城去上班后，我立即行动。
第一站：陆小雅的旧居。
三年前陆小雅失踪后，她的房子一直空着。房东是个老太太，我装作想租房的客人去打听消息。
陆小姑娘老太太叹了口气，可惜了，那么年轻漂亮的姑娘，说没就没了。
她失踪前有什么异常吗
倒是没什么异常，就是最后几天总有个男人来找她。
我心跳加快：什么样的男人
高高的，很帅气，开辆黑色的宝马。老太太回忆着，陆小姑娘每次见到他都很紧张的样子。
黑色宝马，这正是林城的车！
那个男人还来过吗
没有了，自从陆小姑娘出事后就再没见过。
我谢过老太太，心情沉重地离开了。
第二站：陆小雅的公司。
我以采访为由，找到了陆小雅的前同事王姐。
陆小雅失踪前确实很反常。王姐压低声音，她好像在调查什么事情，经常加班到很晚。
调查什么
不清楚，但我记得她最后几天总是盯着财务报表发呆，还私下里复印了很多文件。
那些文件呢
失踪当天她都带走了，警察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找到。
王姐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记得她失踪前一天晚上给我打过电话，说发现了公司的一个惊天秘密，第二天要告诉我。
什么秘密
不知道，第二天她就消失了。
从公司出来，我的脑海中拼凑着这些线索。
陆小雅失踪前在调查公司的财务问题，发现了什么秘密。
林城多次去找她，她很紧张。
失踪当天她带走了重要文件。
而林城...三年前正是我们公司的财务副总监。
一个可怕的真相浮现在我眼前——
陆小雅很可能发现了林城在公司贪污或做假账的证据。
为了杀人灭口，林城杀死了她！
下午，我又去了当年陆小雅最后出现的江边。
那是城郊的一条小河，平时很少有人来。
我沿着河岸走了很久，试图寻找任何蛛丝马迹。
就在即将放弃的时候，我在一棵大树下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痕迹。
泥土下面似乎埋着什么东西。
我用随身携带的小铲子挖了起来。
十几厘米深的地方，我挖到了一个塑料袋。
袋子里装着一部手机！
虽然已经损坏，但还能辨认出是三年前的款式。
手机背面贴着一个卡通贴纸，上面写着小雅两个字。
这是陆小雅的手机！
我激动得浑身发抖。
警方当年搜查了这一带，怎么会遗漏这么重要的证据
除非...有人故意隐藏了这部手机。
而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参与搜查的内部人员，或者...
凶手本人！
我立即打电话给刘警官：我找到了陆小雅的手机！
半小时后，刘警官赶到现场。
看到手机时，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这里当年我们确实搜查过，不可能遗漏这么明显的地方。
会不会是凶手后来又埋在这里的
有可能。刘警官将手机装进证物袋，我马上送去技术科检验，看能不能恢复数据。
回家路上，我的心情五味杂陈。
一方面为找到证据而兴奋，另一方面又为即将面对的真相而恐惧。
如果林城真的是杀人犯，那昨晚那个神秘女人是谁
她和陆小雅什么关系
为什么要帮助林城隐瞒罪行
晚上七点，我照常下班回家。
林城已经在厨房做饭了，听到开门声，他探出头来：婉婉回来了，今天累不累
还好。我挂好外套，努力表现得自然一些。
今天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我恍惚了一瞬间。
这样的场景曾经让我感到无比幸福。
可现在，一切都蒙上了阴影。
吃饭时，林城突然开口：婉婉，我想问你个事。
我抬起头：什么事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他放下筷子，深深地看着我，我感觉你这两天有点不对劲。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没有啊，可能是工作压力大吧。
真的只是工作林城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总觉得你在隐瞒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紧张感。
我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你想多了，我能隐瞒什么
林城盯着我看了很久，然后突然笑了：可能是我太敏感了，最近公司的事情有点多，搞得我疑神疑鬼的。
什么事情
还不是那些财务审计的破事。林城叹了口气，上级派了专门的调查组下来，要重新审查三年前的所有账目。
我的手抖了一下，筷子掉在了桌上。
4
你怎么了林城关切地问。
没事，手滑了。我弯腰捡筷子，借机掩饰内心的震撼。
财务审计，重新审查三年前的账目...
这不是巧合。
刘警官一定已经开始行动了。
公司为什么要重新审查三年前的账目我尽量让语气听起来随意。
据说是有举报信，说三年前的财务存在问题。林城的表情有些阴沉，真是无聊，都过去这么久了。
举报信
刘警官动作这么快
还是说...另有其人
会查出什么问题吗
当然不会。林城恢复了笑容，账目都是清清白白的，怕什么。
但我能从他的眼中看到一丝不安。
晚上十点，林城说要出去见个客户。
他很少晚上外出谈业务，这让我起了疑心。
等他开车离开后，我立即跟了上去。
林城的车在城郊的一家咖啡厅门口停下。
我远远地看着他走进去，几分钟后，一个女人也进了咖啡厅。
虽然隔得很远，但我还是认出了她——就是昨晚躲在床下的那个女人！
她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头发盘起来，看起来很职业。
但那个身影，绝对没错。
我悄悄走近咖啡厅，从窗户向里望去。
林城和女人坐在角落里，表情严肃地在交谈着什么。
女人不时地点头，偶尔拿出手机给林城看什么。
突然，女人转过头，向窗外看了一眼。
我赶紧躲到一旁，但还是被她发现了。
她立即站起身，走向门口。
我转身就跑。
身后传来高跟鞋的声音，她在追我！
我跑到停车场，钻进自己的车里，立即启动引擎。
从后视镜里，我看到那个女人站在咖啡厅门口，冷冷地看着我离开。
她的脸...
在灯光下，我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那张脸，和我在陆小雅的照片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陆小雅，真的还活着！
回到家，我立即给刘警官打电话。
什么你看到陆小雅了刘警官的声音充满了震惊。
千真万确，就是她！我快速地讲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如果陆小雅还活着，那当年的失踪案...
是假的！我抢着说道，她和林城联手制造了一个假象，可能是为了逃避什么。
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知道，但肯定和公司的财务问题有关。
刘警官沉默了很久：苏婉，这件事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如果陆小雅真的还活着，并且和你老公有关系，那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我知道，但我不能就此放弃。
你先别轻举妄动，我明天就去申请重新立案调查。
挂断电话后，我躺在床上，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今晚看到的一切。
陆小雅还活着，并且和林城保持着秘密联系。
她为什么要假死
她和林城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如果她没死，那三年前发生了什么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听到了开门声。
林城回来了。
我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在床边停了很久。
我能感觉到他在看着我，那种目光让我浑身不舒服。
过了很久，他才去洗澡。
水声从浴室传来，我睁开眼睛，发现他的手机落在了床头柜上。
这是个机会！
我小心地拿起手机，幸好没有设密码。
翻开通讯录，我看到了一个备注为雅儿的号码。
最近通话记录显示，今晚九点半他们通过话，持续了三分钟。
这个时间正好是在咖啡厅见面之前！
我继续翻看短信记录，发现了更多令人震惊的信息：
城哥，审计组已经开始行动了，我们要小心。
放心，三年前的事情不会有人知道。
万一苏婉发现了怎么办
她什么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来不及了。
什么意思
明天晚上执行计划，这次不会再有意外。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明天晚上执行计划
什么计划
而且...她在短信里提到了我的名字！
他们要对我做什么
浴室的水声停了，我赶紧把手机放回原处，闭上眼睛装睡。
林城走出浴室，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躺下。
黑暗中，我感到他在看着我。
婉婉。他轻声叫我。
我没有反应，继续装睡。
我知道你醒着。他的声音变得冰冷。
我的心跳快得要爆炸了，但还是强迫自己保持平静。
明天，一切都会结束的。他在我耳边轻语，声音里带着诡异的温柔。
5
第二天一早，林城照常去上班了。
临走前，他对我说：婉婉，今天晚上我们在家好好吃个饭吧，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事情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吻了吻我的额头，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是爱你的。
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告别。
等他离开后，我立即给刘警官打电话。
警官，情况紧急！我把昨晚看到的短信内容全部告诉了他。
什么他们今晚要执行什么计划刘警官的声音很紧张。
我不知道，但我感觉他们要对我不利。
你马上离开那个家，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不行，如果我现在消失，他们会察觉的。我深吸一口气，我有个计划。
什么计划
我要录下他们的谈话，获得直接证据。
太危险了！
这是唯一的办法。我已经下定了决心，如果今晚我没有联系你，请立即报警。
挂断电话后，我开始准备。
首先，我在房间里安装了几个微型录音设备。
然后，我给几个朋友发了信息，告诉他们我今晚可能会有危险，如果联系不上我，请立即报警。
下午，我去了一趟银行，把所有的钱都取了出来，准备随时逃跑。
晚上六点，我按时回到家。
林城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餐桌上点着蜡烛，很浪漫的样子。
婉婉，过来坐。他温柔地笑着。
我走过去坐下，注意到他的表情有些异常。
今天的菜看起来很丰盛。我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
嗯，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一起吃饭了。
什么意思我装作不懂。
林城倒了两杯红酒：婉婉，这三年来，你过得开心吗
当然开心。我端起酒杯，但没有喝。
那就好。他举起酒杯，为我们的三年婚姻，干杯。
我假装和他碰杯，然后把酒杯放在嘴边做个样子。
林城喝了一大口酒，然后放下杯子：婉婉，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其实，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进我的心脏，虽然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那你为什么要娶我
因为你有用。林城的表情变得冷漠，你知道吗三年前陆小雅发现了我挪用公司资金的事情。
所以你杀了她
杀林城笑了，我没有杀她，我只是让她消失了。
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卧室里传出了脚步声。
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陆小雅！
她穿着一身黑衣，冷冷地看着我：苏婉，你知道得太多了。
雅雅，别吓到她。林城站起身，走到陆小雅身边。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理解眼前的状况。
你们...你们是一伙的
当然。陆小雅坐在林城旁边，三年前，我确实发现了林城挪用公司资金的证据。
但我没有举报他，而是选择了和他合作。
为什么
因为我爱他。陆小雅看着林城，眼中满是爱意，从第一次见面我就爱上了他。
林城抚摸着陆小雅的头发：雅雅愿意为了我放弃一切，包括自己的身份。
所以你们策划了失踪案
没错。陆小雅点头，我们制造了我被杀害的假象，然后用挪用的资金远走高飞。
那为什么林城要娶我
因为你是最好的掩护。林城冷笑，一个有家庭有妻子的男人，谁会怀疑他和一个死人有关系
而且你的工作正好能帮我们转移资金。陆小雅补充道，你在银行的职位给了我们很多便利。
我终于明白了。
这三年来，我一直是他们的棋子！
现在审计组开始调查，我们必须离开了。林城看着我，婉婉，你有两个选择。
什么选择
第一，和我们一起走，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
第二呢
陆小雅从包里拿出一瓶药：服下这个，永远地睡过去。
我看着那瓶药，手心冒出冷汗。
你们要杀我
这不是杀，是解脱。林城走向我，婉婉，你应该感谢我，这三年来我给了你最美好的回忆。
现在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我后退了几步：如果我选择和你们一起走呢
那你就是我们的同谋，永远不能回头。陆小雅站起身，而且，我不确定我能容忍林城身边有另一个女人。
看她的表情，我知道即使我选择跟他们走，最终也是死路一条。
我需要时间考虑。
没有时间了。林城看了看表，飞机票已经订好了，十一点的航班。
现在是九点，你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刘警官的来电。
林城一把夺过我的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后，脸色变得很难看。
你报警了
没有...
还在撒谎！陆小雅冲过来扇了我一巴掌，林城，我们必须马上走！
来不及了。林城掐断电话，既然她选择了背叛，那就只能...
他向陆小雅使了个眼色。
陆小雅拿起那瓶药，向我走来。
6
等等！我举起双手，我有话要说！
什么话林城停下脚步。
三年前的钱，你们转移到哪里了我故意拖延时间，希望刘警官能察觉到异常。
为什么要告诉你陆小雅冷笑。
因为我可能有用。我快速思考着，我在银行工作，知道怎么样转移资金不被发现。
林城和陆小雅对视了一眼。
你想说什么林城问。
审计组既然已经开始调查，说明他们掌握了一些线索。我尽量让自己显得冷静，如果我和你们一起消失，他们一定会怀疑我也参与了。
所以呢
所以我留下来，帮你们处理后续的问题。我看着他们，我可以误导调查方向，让他们以为钱是被别人挪用的。
陆小雅思考了一下：这个想法不错。
但你怎么保证不会背叛我们林城问。
因为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我苦笑，如果事情败露，我也会被当作同谋。
这番话显然打动了他们。
林城和陆小雅走到一边低声商量。
我趁机环顾四周，寻找逃跑的机会。
客厅的后门通向阳台，从那里可以爬到楼下。
但距离太远，我不确定能不能跑得掉。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楼下传来的汽车声。
不止一辆车，而且引擎声很特殊——像是警车！
刘警官来了
林城也听到了声音，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该死！他冲到窗边向下看，是警察！
怎么办陆小雅慌了。
你一定是提前报警了！林城冲过来抓住我的胳膊，你这个贱人！
我没有！我挣扎着，可能是邻居报的警！
少废话！陆小雅拿出一把刀，把她当作人质！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刘警官的声音：苏婉！你在里面吗开门！
林城用手捂住我的嘴，陆小雅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一句话都不许说！林城在我耳边低语，否则立即杀了你！
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促。
苏婉！如果你在里面就回应一声！
再不开门我们就要破门而入了！
林城和陆小雅显然没想到警察会来得这么快。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十一点离开，现在才九点半。
从后门走！陆小雅低声说。
不行，外面肯定有警察包围。林城紧皱眉头，现在只能...
突然，前门被撞开了！
刘警官带着几个警察冲了进来。
放开她！刘警官举起枪，对准了林城。
别过来！陆小雅把刀贴得更紧，否则我杀了她！
陆小雅，你已经死了三年，为什么要回来刘警官冷静地说。
因为我爱他！陆小雅歇斯底里地喊道，为了爱，我可以放弃一切！
包括杀死无辜的人
她不无辜！陆小雅的眼中满是仇恨，她抢走了属于我的生活！
雅雅，冷静点。林城试图安抚她，但我能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
现在怎么办陆小雅问林城。
林城沉默了很久，突然松开了捂着我嘴的手。
对不起，婉婉。他轻声说，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
那你现在就放开她！刘警官向前迈了一步。
不行！陆小雅尖叫，她知道得太多了！
就在这时，林城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他突然抓住陆小雅的手腕，夺过了她手中的刀。
林城！你疯了陆小雅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雅雅，结束吧。林城看着她，眼中满是痛苦，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毁掉的。
你要抛弃我陆小雅的眼中涌出泪水，为了这个女人
不是为了她，是为了你。林城伸手抚摸陆小雅的脸，我不能让你变成杀人犯。
我已经是了！陆小雅推开他，三年前那个知道我们秘密的会计，就是我杀的！
全场瞬间安静了。
连刘警官都愣住了。
什么林城震惊地看着陆小雅，你说什么
张会计发现了我们转移资金的事情，威胁要举报。陆小雅冷冷地说，所以我杀了他，伪造成意外事故。
你...你怎么能...林城后退了几步。
为了我们的未来，我什么都能做！陆小雅歇斯底里地喊道，包括杀了这个女人！
她突然冲向我，想要夺回林城手中的刀。
就在这一瞬间，枪声响了。
7
陆小雅倒在了血泊中。
刘警官放下了枪，迅速冲过来检查她的伤势。
叫救护车！他对身后的警察喊道。
我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
刚才那一瞬间，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林城呆呆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陆小雅，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
雅雅...他跪下身，想要抱住她。
别动！一个警察制止了他，你已经被捕了！
我要救她...林城挣扎着。
她需要的是医生，不是你。刘警官冷静地说，林城，你涉嫌挪用公款、伪造死亡案件，现在正式逮捕你。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
医护人员将陆小雅抬上担架，林城被警察带走了。
整个过程中，他一直回头看着救护车的方向。
我能看出，他是真的爱陆小雅的。
可惜，爱错了方式。
苏婉，你没事吧刘警官关切地问我。
我没事。我站起身，腿还在发抖，谢谢你及时赶到。
我应该早点来的。刘警官自责地说，如果我再晚一点...
别这么说，你救了我的命。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在警局录了详细的口供。
把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
从发现床下有人，到跟踪调查，再到今晚的对峙。
陆小雅的伤势怎么样我问刘警官。
子弹打中了肩膀，不会有生命危险。刘警官坐在我对面，但她承认杀死了张会计，这是谋杀罪。
张会计
三年前我们公司的一个会计，当时被认定为意外死亡。刘警官翻开案卷，现在看来，他是因为发现了林城和陆小雅的犯罪行为而被杀害的。
那林城知道这件事吗
从今晚的情况看，他应该不知道。刘警官摇头，否则不会那么震惊。
我想起林城最后的表情，确实是真正的震惊和痛苦。
也许，他真的不知道陆小雅为了他杀了人。
苏婉，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刘警官问。
我不知道。我疲惫地揉着太阳穴，这三年的婚姻生活，原来全都是假的。
至少你活下来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是啊，活下来了。
凌晨两点，我才从警局出来。
站在空旷的街道上，看着稀疏的路灯，我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家，我不能回去了。
那里有太多痛苦的回忆。
我在附近找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酒店住下。
躺在陌生的床上，我盯着天花板，脑海中不断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一切。
如果我没有那晚加班回家，会不会永远不知道真相
如果我选择视而不见，是不是能继续过着看似幸福的生活
但是，知道真相后，我怎么可能还能和一个罪犯生活在一起
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打算除掉我。
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
是苏婉吗电话那头是个女人的声音，很虚弱。
我是，你是...
我是陆小雅。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你怎么有我的电话
从林城的手机里找到的。陆小雅咳嗽了几声，我想和你聊聊。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关于林城的事，我想告诉你真相。
我犹豫了一下：什么真相
他真的爱过你。
这句话让我愣住了。
什么意思
最开始接近你确实是为了利用你，但后来...他是真的爱上你了。陆小雅的声音很轻，所以我才会那么嫉妒，那么恨你。
胡说八道！我不愿意相信，如果他爱我，怎么会骗我三年
因为他已经没有退路了。陆小雅叹了口气，挪用公款的事情一旦曝光，他就完了。他想等还清钱后再告诉你真相。
那为什么要杀我
那是我的主意，他一直在反对。陆小雅的声音中带着哭腔，我太爱他了，爱到发疯。我不能容忍他心里有别的女人。
我沉默了。
不知道该相信什么。
苏婉，我知道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陆小雅继续说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在这场悲剧中，你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林城也是受害者我冷笑，他可是主谋！
如果没有遇到我，他不会走上这条路。陆小雅的声音越来越虚弱，都是我的错，是我毁了一切。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陆小雅我叫她。
没有回应。
我挂了电话，心情五味杂陈。
她说的是真的吗
林城真的爱过我
如果是真的，那这三年的感情就不全是假的了。
但即使如此，又能改变什么呢
他还是骗了我，利用了我。
而我，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8
第二天一早，我接到刘警官的电话。
陆小雅自杀了。他的声音很沉重。
什么我震惊得说不出话。
昨晚她从医院偷走了一瓶药，过量服用后不治身亡。
她...她给我打过电话。我把昨晚的通话内容告诉了刘警官。
看来她是下定决心要死了。刘警官叹了口气，她在病房里留下了一封遗书，承认了所有的罪行，包括杀害张会计的详细过程。
遗书里还有别的吗
她写了对你的道歉，还有...对林城的告白。
我的心情很复杂。
虽然陆小雅差点杀了我，但听到她死亡的消息，我还是感到了一丝悲伤。
归根结底，她也是爱情的受害者。
林城呢他知道这个消息吗
还不知道，我现在就去告诉他。刘警官停顿了一下，苏婉，你要不要见见他
见他为什么
他一直在问你的情况，想要见你一面。
我陷入了沉思。
说不想见林城是假的。
毕竟是三年的夫妻，即使知道了真相，我对他还是有感情的。
他现在在哪里
看守所。
我...我想想再说。
挂断电话后，我一个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要不要去见林城
见面后该说什么
我恨他吗
说不恨是假的。
但除了恨，似乎还有别的情感。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我妈妈的电话。
婉婉，你这几天怎么都联系不上妈妈担心的声音传来。
妈，我...遇到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是不是和林城吵架了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告诉她真相：妈，我和林城离婚了。
什么为什么突然离婚妈妈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说来话长...我简单地讲述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当然，省略了一些危险的细节，免得她担心。
天哪！妈妈听完后震惊得说不出话，林城居然是这样的人
妈，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傻孩子，哭什么妈妈安慰我，离婚就离婚，天下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
可是这三年...
这三年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妈妈打断我，现在梦醒了，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回家吧，婉婉。妈妈的声音温柔得像春风，家里永远是你的港湾。
听到妈妈的话，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抱着电话大哭起来。
这几天承受的所有压力和恐惧，都在这一刻释放了出来。
下午，我收拾好行李，准备回父母家。
在离开酒店之前，我最终还是决定去看守所看看林城。
不是为了原谅他，而是为了给这段感情一个彻底的结束。
看守所里，我和林城隔着玻璃相视而坐。
他瘦了很多，眼神里没有了以往的光彩。
婉婉，谢谢你来看我。他拿起话筒，声音嘶哑。
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我努力保持冷静。
你问吧，我什么都会告诉你。
这三年，你对我的感情有几分是真的
林城沉默了很久：一开始确实是假的，但后来...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什么时候
大概是结婚一年后吧。林城苦笑，我发现自己离不开你了，每天最期待的就是回家看到你。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我不敢。林城低下头，我怕失去你，怕你知道真相后离开我。
所以你选择继续欺骗
我想等把钱还清后再告诉你，然后我们重新开始。
可是你们计划逃跑，还要杀我。
逃跑是陆小雅的主意，杀你...我从来没有同意过。林城抬起头看着我，婉婉，无论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
我看着他的眼睛，试图分辨真假。
在那双眼睛里，我看到了悔恨，看到了痛苦，也看到了...爱。
也许，他真的爱过我。
陆小雅死了。我告诉他这个消息。
林城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什么怎么死的
自杀。
林城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滑落。
都是我害了她。他哽咽着说，如果我没有挪用公款，如果我拒绝了她的帮助...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我站起身，林城，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原谅你了。
什么林城震惊地看着我。
不是原谅你的欺骗和背叛，而是原谅你曾经给过我的爱。我深吸一口气，这三年，即使有欺骗，但快乐是真实的。
婉婉...
再见了，林城。我放下话筒，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林城的呼喊声，但我没有回头。
有些事情，必须彻底结束。
9
半年后。
我坐在咖啡厅里，看着窗外的阳光，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这半年来，我一直在父母家调养身心。
刚开始的时候，我经常做噩梦，梦到陆小雅拿着刀追杀我。
在妈妈的陪伴下，我去看了心理医生，慢慢走出了阴霾。
现在的我，重新找回了生活的勇气。
苏小姐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抬头一看，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你是
我是陆小雅的哥哥，陆建国。男人坐在我对面，我想和你聊聊我妹妹的事。
陆小雅的哥哥我有些意外，你找我有什么事
首先，我要为我妹妹对你造成的伤害道歉。陆建国深深地鞠了一躬，她做的事情是不可饶恕的。
她已经死了，这些就不要说了。
但我必须说。陆建国掏出一个信封，这是小雅留给你的信，她托我转交给你。
我接过信封，有些犹豫要不要打开。
她在信里写了什么
主要是道歉，还有一些她想让你知道的事情。陆建国叹了口气，小雅从小就很偏执，爱上一个人就会失去理智。
我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纸条。
陆小雅的字迹很秀气，和她疯狂的行为形成鲜明对比。
苏婉，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人世了。
我知道说对不起已经没有意义，但我还是要说，对不起。
我毁了你的生活，毁了林城的人生，也毁了自己。
爱情让我变成了恶魔，我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我想告诉你的是，林城真的爱你。
在我们一起的三年里，他经常会想起你，会因为想念你而失眠。
他说过，如果能重新选择，他宁愿从未遇见我。
但我知道，他不后悔救了我，因为他太善良了。
是我利用了他的善良，把他拖下了水。
苏婉，请你记住那些美好的回忆，忘记痛苦的经历。
你值得拥有真正的幸福。
最后，我想请求你的原谅，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林城。
他已经失去了一切，如果连你的原谅都得不到，他会活在愧疚中一辈子。
陆小雅
看完信，我的眼眶湿润了。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问陆建国，为了一个男人，值得毁掉自己的一生吗
小雅从小就缺乏安全感，父母离婚后，她变得很没有自信。陆建国摇头，遇到林城后，她找到了生活的意义，但也失去了自我。
她本来可以有更好的人生。
是啊，但她选择了这条路。陆建国站起身，苏小姐，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
等等。我叫住他，林城现在怎么样
他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挪用的资金已经全部追回。陆建国停顿了一下，他在监狱里表现很好，据说最多三年就能出来。
他...有没有提到过我
他托我给你带句话。陆建国转过身，他说，如果有来生，他希望能以一个干净的身份重新认识你。
看着陆建国离去的背影，我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三年，林城还要在监狱里度过三年。
而我，要不要等他呢
10
一年后。
我重新找了工作，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做法务。
新的工作环境，新的同事，一切都是崭新的开始。
但有时候，我还是会想起林城。
想起我们一起度过的那些时光，想起他温柔的笑容，想起他为我做的早餐。
苏律师，有人找你。同事小李走过来说。
谁
一个姓刘的警官。
我心跳加快，是刘警官
他来找我做什么
走到会客室，我看到了刘警官。
一年多没见，他瘦了不少。
刘警官，你怎么来了
苏婉，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你。刘警官的表情很严肃，关于林城的。
他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紧张地问。
他在监狱里救了一个狱友，自己受了重伤，现在在医院里。
严重吗
医生说脱离了生命危险，但需要很长时间恢复。刘警官看着我，他一直在念你的名字，想见你一面。
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苏婉，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但...
我去看他。我打断了刘警官的话。
当天下午，我就赶到了医院。
林城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身上缠着绷带。
看到我进来，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婉婉，你来了。他的声音很虚弱。
听说你受伤了。我在病床边坐下，感觉怎么样
没事，就是伤了点皮肉。林城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你...你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有了新工作。
那就好。林城闭上眼睛，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为什么要救别人我问他，你这样做值得吗
值得。林城睁开眼睛看着我，因为我想做个好人，想要赎罪。
你不需要用这种方式赎罪。
婉婉，这一年多来，我每天都在想我们的过去。林城的眼中满含泪水，我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想起我们的婚礼，想起每一个平凡的夜晚。
那些都过去了。我轻声说。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奢求你的原谅，但我想告诉你，爱上你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事。
我沉默地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林城，如果重新来过，你还会选择那条路吗
不会。他毫不犹豫地回答，如果能重新选择，我宁愿一直做个普通人，和你简简单单地生活。
可是没有如果。
我知道。林城苦笑，所以我只能在这里，用余生来忏悔。
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婉婉。他叫住我，你会幸福的，对吗
我转过身，看着他憔悴的脸。
会的。我点点头，我会很幸福。
那就够了。林城闭上眼睛，那就够了。
11
两年后。
我接到了律师事务所的一个特殊案子——为一个即将出狱的罪犯提供法律援助。
当我看到委托人的名字时，手中的文件掉在了地上。
林城。
他即将出狱了。
苏律师，这个案子你接吗主管问我。
我深吸一口气：我接。
也许，这是命运的安排。
让我在他人生最困难的时候，再帮他一次。
出狱的那天，我去接他。
四年的牢狱生活让他变了很多，更加沉默，也更加成熟。
婉婉，谢谢你来接我。他拎着简单的行李，看着我。
这是我的工作。我努力保持专业的态度，我会帮你办理相关手续，安排住所。
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没关系，这是律师事务所的业务。
我们坐在车里，谁都没有说话。
四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东西。
我不再是那个单纯的银行职员，他也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财务总监。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我问他。
找个工作，重新开始。林城看着窗外，我想开一家小店，卖些手工艺品。
手工艺品
在监狱里学的。他苦笑，四年时间，总要学点什么。
我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帮他安排好住所后，我准备离开。
婉婉。他叫住我，你...结婚了吗
我愣了一下：没有。
为什么
没遇到合适的人。我说完这句话，自己都觉得有些违心。
这四年来，确实有人追求我，但我总是在关键时刻想起林城。
也许，我还没有完全放下他。
婉婉，我想和你重新开始。林城突然说道。
什么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一个刚出狱的罪犯竟然奢望重新获得爱情。林城看着我，但这四年来，支撑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就是想要见到你。
林城...
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也不奢求你的爱，我只希望能够在你身边，哪怕只是做朋友。
我的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我哽咽着说，我好不容易才走出阴霾，你为什么又要出现
对不起，我不是想折磨你。林城上前一步，想要抱我，但最终还是停下了，我只是...我只是太想你了。
四年了，林城，整整四年。我擦掉眼泪，我们都变了，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我知道回不到从前，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我冷笑，你觉得可能吗每当我看到你，就会想起那些痛苦的回忆。
那我走。林城转身就要离开，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等等。我叫住他。
他回过头，眼中满怀希望。
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想想。
林城用力地点点头：好，我等你。
12
一个月后，我做出了决定。
我约林城在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那家餐厅见面。
他准时到达，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手里拿着一束百合花。
这是我自己种的。他有些紧张地说，在我住的小院子里。
我接过花，闻了闻，很香。
坐吧。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我们点了餐，就像多年前的第一次约会一样。
林城，这个月我想了很多。我开口说道。
他紧张地看着我，等待着我的答案。
我想起了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想起了我们的恋爱时光，想起了我们的婚礼。我停顿了一下，也想起了陆小雅，想起了那些痛苦的经历。
林城低下了头。
但我也想起了你在医院里说过的话，想起了你为了救人而受伤，想起了你这四年来的改变。我深吸一口气，林城，我原谅你了。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真的原谅了。我点点头，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只有真正放下过去，我才能拥抱未来。
婉婉...
但是。我打断他，原谅不等于重新开始。
林城的脸色瞬间暗淡下来。
我们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两个人了。我继续说道，太多的事情发生了，太多的伤害造成了。
我明白。林城苦笑，是我奢求太多了。
不过。我话锋一转，我们可以做朋友。
朋友
对，朋友。我伸出手，从现在开始，我们重新认识一下。你好，我叫苏婉。
林城愣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握住我的手：你好，我叫林城。
我们相视而笑，多年的恩怨在这一刻化解了。
朋友的话，你能帮我一个忙吗林城试探性地问。
什么忙
我想开那家手工艺品店，但缺少启动资金。
需要多少
十万左右。
我想了想：我可以投资你，但要签正式的合同。
真的林城兴奋得像个孩子。
当然，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投资项目。
三个月后，林城的手工艺品店开业了。
店名叫重新开始。
开业那天，我送了一个花篮，上面写着：祝愿每一个重新开始的人，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林城看到花篮时，眼中闪烁着泪光。
半年后，我在店里遇到了一个特别的客人。
一个温文尔雅的医生，他是来为女朋友挑选生日礼物的。
我们聊得很投机，后来成了朋友。
一年后，我们结婚了。
婚礼那天，林城也来了。
他送给我一个亲手制作的木雕，雕刻的是一只展翅高飞的凤凰。
愿你永远幸福。他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我点点头，真诚地说：也愿你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知道我们的故事真正结束了。
不是痛苦的结束，而是和解的结束。
我们都获得了救赎，都找到了重新开始的勇气。
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不是得不到的爱情，而是放下仇恨后的释然。
愿每一个受过伤的人，都能重新开始。
愿每一个犯过错的人，都能获得救赎。
愿每一个相爱过的人，都能各自安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