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丈夫亲手将病入膏肓的妻子送上安乐死的床榻，伪造遗嘱，窃取她千万信托。他以为，从此夜夜安枕，尽享不义之财。
谁知，在她离世第七天，一场诡异的赎罪直播悄然上线，以他的名义，向全世界揭露他的不堪——替他向受害者捐款，替他向旧友忏悔，甚至曝光他最隐秘的商业黑幕。
他无力挣脱。
直到那一天，律师轻启唇舌：你妻子，从未死过。她只是用所有财产，设立了一支复仇信托，在地球的另一端，远程操控着你的人生，直到，你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1
完美骗局的崩裂
我亲手将苏晴送上了那张冰冷的病床。
她瘦弱的手指还在颤抖，眼中满含泪水。
陈浩，我爱你。
这是她最后一句话。
我握住她的手，做出深情的模样。
实际上，心里已经在盘算那笔千万信托该怎么花。
三个月后，葬礼结束。
我站在她的墓碑前，假装悲伤地献了束白花。
转身离开时，嘴角忍不住上扬。
蠢女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被骗了。
那份遗嘱伪造得天衣无缝，连律师都没看出破绽。
从今往后，我就是千万富翁。
我开始疯狂挥霍。
买了辆法拉利，换了套海景别墅。
每天都有不同的女人陪伴，红酒香槟从不间断。
朋友们都说我走出阴霾，重新拥抱生活。
如果他们知道真相，估计会更羡慕我的手段。
苏晴死后第七天，我正搂着新欢在游艇上狂欢。
手机突然响起邮件提醒。
发件人：匿名。
主题：赎罪直播预告。
我以为是垃圾邮件，随手点开。
陈浩先生，您的罪行将于今晚8点开始直播。敬请期待。
一股寒意从脊背窜起。
晚上8点整，我坐在电脑前。
直播间准时开启，观众瞬间涌入。
屏幕上出现了我的照片，还有一行字：
渣男陈浩忏悔现场，替他向受害者赎罪。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直播开始播放我公司的内幕录音。
那是我和副总的对话，讨论如何欺骗投资人。
反正他们也不懂技术，随便编个故事就行。
陈总高明，空手套白狼的本事我们学不来。
弹幕瞬间炸开。
卧槽，这人渣竟然这么狠
投资人的钱都是血汗钱啊！
更要命的是，直播间显示我的银行账户正在转账。
五十万，转给了某个受害者。
备注：陈浩诚恳道歉，愿意赔偿损失。
我立刻打电话给银行。
先生，这笔转账确实是您本人操作，手续完全合法。
不可能！我根本没有操作！
您的数字签名和密码都是正确的。
我挂断电话，双手开始颤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在暗中操控这一切
苏晴已经死了，不可能是她。
难道是她的朋友还是我的仇人
第二场直播来得更猛烈。
这次曝光的是我剽窃员工创意的录音。
小王这个方案不错，但别署他的名字。
陈总，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是老板，创意当然归我。
观众们愤怒地刷着弹幕。
人渣中的人渣！
员工的心血都要偷，还有人性吗
我眼睁睁看着账户里又流出一百万。
转给了那个被我坑害的员工。
备注：陈浩深感愧疚，愿意补偿精神损失。
我气得砸烂了键盘。
这钱是我的！凭什么要给他们！
2
堕入无尽深渊
我花了五十万雇佣顶尖黑客团队。
陈总，对方的技术水平远超我们预期。
什么意思
他们使用的是军用级别的加密技术，我们根本追踪不到。
那我的钱不是白花了
抱歉，我们尽力了。
直播越来越频繁，内容也越来越劲爆。
我和前任的偷情录音被公开。
我欺骗客户的聊天记录被曝光。
甚至连我小学时偷同学钱包的事都被扒出来。
观众们看得津津有味，把我当成了娱乐节目。
银行账户如同漏斗，钱财不断流失。
每次转账都有我的数字签名。
我去银行查证，工作人员坚持说手续合法。
先生，您可能忘记了自己的操作。
我怎么可能忘记！
也许您设置了自动转账
我的朋友们开始疏远我。
商业伙伴纷纷解除合作。
公司股价一路狂跌。
我从众人羡慕的成功人士，变成了过街老鼠。
原本点头哈腰的下属，现在见了我都绕着走。
我决定召开新闻发布会，声泪俱下地为自己辩护。
各位媒体朋友，我陈浩发誓，那些录音都是伪造的！
我是清白的，有人在故意陷害我！
我对我已故的妻子发誓，我从未做过那些事！
话音刚落，直播间立刻播放了我的真实录音。
这些记者都是蠢货，随便哭两声就能糊弄过去。
我老婆死了正好，现在没人知道真相了。
只要演技够好，谁能拆穿我
现场一片哗然。
记者们纷纷起身离场。
我站在台上，脸色煞白。
这段录音是我昨晚在家里说的。
家里怎么会有录音设备
我冲回家，像疯子一样翻找每个角落。
地毯下面，花瓶里面，甚至连马桶后面都找遍了。
什么都没有。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
直播还在继续。
我的私人账户被强制捐赠给各种慈善机构。
孤儿院、养老院、残疾人康复中心。
每一笔捐款都署着我的名字。
网友们开始称赞我是良心发现的好人。
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些钱本来都是我的！
我费尽心机才得到的财富，就这样白白送人
我不甘心！
我冲到苏晴的墓前，对着墓碑咆哮。
是你在搞鬼吗你这个贱女人！
你都死了，还要缠着我不放
我告诉你，我不怕你！
墓碑静静地立在那里。
苏晴的照片还是那样温柔。
3
终极审判的来临
公司彻底破产了。
我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看着银行发来的冻结通知。
所有信用卡，全部停用。
我成了名副其实的穷光蛋。
陈总，您的法拉利已经拍卖完成。
拍卖行的电话声音格外刺耳。
我的跑车，我的别墅，我的游艇。
一样样被强制变卖。
更要命的是，直播还在继续。
观众们看着我变卖家产的狼狈模样，弹幕刷得飞起。
哈哈，陈渣男也有今天！
从千万富翁到街头乞丐，这反转太爽了！
活该，恶有恶报！
我开始酗酒。
每天喝到断片，希望能忘记这场噩梦。
可酒醒后，现实还在那里。
直播间的观众数量越来越多，我成了全网最热门的娱乐节目。
夜里，我总觉得苏晴站在床边。
她还是那样温柔地笑着，眼神却冰冷如刀。
陈浩，你怕了吗
我一个激灵坐起来，房间里空无一人。
师父，我家里闹鬼！
我花了最后的积蓄请来驱魔师。
那个老头拿着罗盘转了一圈。
施主，您家里很干净，没有任何不祥之物。
不可能！我老婆的鬼魂一直在骚扰我！
您老婆还活着吧
我愣住了。
宿醉醒来的那个清晨，我习惯性地查看银行余额。
变卖房产的最后一笔钱，五百万。
昨晚还在，今早只剩下五十万。
四百五十万去哪了
我点开转账记录，瞬间头皮发麻。
收款方：苏晴慈善基金。
这个基金不是早就归零了吗
它怎么可能诡异复活
我的手开始剧烈颤抖。
拨通了王律师的电话。
王律师，苏晴慈善基金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陈浩先生，我想是时候告诉您真相了。
他的声音平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苏晴女士她从一开始就没死。
我感觉天旋地转。
什么意思
安乐死那只是一场完美的演出。她用了特殊药物，模拟死亡状态。
她用所有财产，雇佣了全球最顶级的黑客团队。
成立了一个名为地狱信托的组织。
我的呼吸开始急促。
唯一目标，就是在她享受环游世界的岁月里，远程操控您的人生。
让您被动行善，直至倾家荡产，一无所有！
电话被挂断。
我瘫坐在地上，世界轰然崩塌。
原来我不是被鬼魂缠绕。
我是被一个活生生的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苏晴，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你让我以为你死了，让我内疚，让我恐惧。
其实你一直在暗中观察，享受着我的绝望。
我成了地狱的囚徒。
而操纵者，是我深爱的妻子。
4
猫鼠游戏升级
我疯了一样拨打苏晴生前的手机号码。
您拨打的号码已停机。
发邮件，石沉大海。
她仿佛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王律师，我要起诉地狱信托！
我冲进律师事务所咆哮。
陈先生，这个信托结构极其复杂，注册在避税天堂。
而且所有操作都合法合规。
您起诉不了的。
我不信邪，联合了几个同样被慈善捐款的受害者。
结果直播间立刻播放了我们密谋的录音。
这些蠢货，以为联合起来就能对付我
观众们看着我垂死挣扎的丑态，笑得更欢了。
公司大楼，我被保安拦在门外。
陈先生，您已经不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了。
我名下的最后一只股票也被强制清算。
钱全部流向了苏晴慈善基金。
我想过向媒体控诉她精神失常。
结果地狱信托立刻放出了我家暴苏晴的监控视频。
你这个没用的女人，花我的钱还敢顶嘴
视频里的我正在扇苏晴耳光。
舆论瞬间倒向她。
苏晴女士太聪明了，用这种方式惩罚渣男！
支持苏晴，让陈浩这种人渣付出代价！
我开始出现幻觉。
苏晴总是突然出现在我身边。
她穿着生前最喜欢的白裙子，带着讽刺的微笑。
陈浩，感觉如何
当一个赎罪机器的滋味不错吧
我明白了。
这不是简单的报复。
苏晴在享受将我一点点摧毁的过程。
她要让我活着，却生不如死。
她成功了。
我现在连死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我知道，即使我死了，直播也不会停止。
她会继续用我的名义行善，直到我的罪名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5
绝望中的求生
我现在睡在桥洞下。
身上这件破羊毛衫是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
三天没吃饭了，饿得前胸贴后背。
路过的行人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坨狗屎。
讽刺的是，直播还在继续。
手机虽然欠费停机，但网吧里偶尔能蹭到网。
陈浩流浪记成了全网热搜。
弹幕里都在嘲笑我现在的落魄样子。
我试过找工作。
一家小餐厅的老板本来答应收我。
结果第二天，我偷拍女员工换衣服的视频就被曝光了。
那根本不是我拍的！
但视频里的人脸确实是我。
老板当场把我赶出来。
滚！我们这里不要变态！
我想逃离这座城市。
用身上最后的钱买了张去外地的车票。
结果在车站安检口，警报突然响起。
先生，您涉嫌多起诈骗案，请配合调查。
我被带到小房间折腾了三个小时。
最后虽然没事，但车早跑了。
苏晴，你真是无处不在。
我开始捡垃圾为生。
一天能卖个十几块钱。
刚攒够买包子的钱，手机就收到转账提醒。
您的账户向流浪动物救助站转出15元。
连我捡垃圾的钱都不放过！
昨天在天桥下，我遇到了张伟。
他是我以前公司的投资人。
因为我的诈骗，他倾家荡产，老婆跑了，孩子也不认他。
现在他比我还惨，在地下通道卖唱。
张伟看到我，眼睛瞬间红了。
陈浩，你这个畜生！
他冲过来就是一拳。
我没躲，任由他打。
反正现在的我，连条狗都不如。
我老婆带着孩子改嫁了！
我妈气得中风，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都是你害的！
他越打越狠，围观的路人都在叫好。
打死这个骗子！
活该！
我趴在地上，嘴角流血。
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变态的快感。
疼痛，至少证明我还活着。
6
棋局外的变数
收容所里，我翻到了一张旧报纸。
上面有苏晴生前做慈善的照片。
她笑得那么纯真，就像个天使。
可这个天使，现在正在地狱里折磨我。
我开始疯狂地搜集关于苏晴的一切资料。
旧同事说她有写日记的习惯。
苏姐每天都会在那个粉色本子上写东西。
写完还会抱着本子发呆，好像在和谁对话。
日记本！
也许里面有她的弱点。
也许能找到解除这个诅咒的方法。
我像条疯狗一样翻遍了我们的旧房子。
新房主以为进了小偷，差点报警。
你找什么
我老婆的日记本，粉色的，很重要！
早就扔了，那些破纸有什么用
我的心凉了半截。
王律师主动联系我那天，我正在垃圾场找吃的。
陈先生，我觉得有必要和您谈谈。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地狱信托的运作越来越不正常了。
苏晴女士现在每天要看您的直播七八个小时。
她已经三个月没有离开过房间。
这种报复行为，已经影响到她的精神状态。
我愣住了。
苏晴疯了
更关键的是，信托基金的运营成本过高。
她雇佣的黑客团队，每月费用超过五百万。
按照这个烧钱速度，基金最多还能维持一年。
一年
我还要被折磨一年
有没有提前终止的方法
理论上有，但需要受益人主动申请。
而苏晴女士现在的状态…
王律师顿了顿。
我担心她已经无法理性思考了。
最近的直播确实有些奇怪。
除了我的丑态，偶尔会插播苏晴以前做慈善的片段。
她在孤儿院陪孩子们玩耍。
她给流浪汉发放食物。
她眼中的善良，和现在的冷酷形成强烈对比。
我开始在直播间留言。
苏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
你说过要和我一起做慈善。
现在你做到了，只是方式有点特别。
第二天，这条留言被删了。
但我发现，每次提到我们美好回忆的留言，删除速度都很慢。
苏晴在犹豫。
我找到了突破口。
7
旧情与新仇
王律师再次联系我时，我正在垃圾桶里翻找隔夜面包。
陈先生，有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我现在连死都不怕了。
我找到了苏晴的日记本。
我差点从垃圾桶里跳出来。
在哪
她生前的闺蜜李雅那里。她一直替苏晴保管着。
李雅见到我时，脸色比吃了苍蝇还难看。
陈浩，你还有脸出现
日记本，我要看苏晴的日记本。
她冷笑一声。
你以为看了就能找到解脱的方法
求你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我跪在她面前，这个动作对现在的我来说已经很习惯了。
李雅丢给我一个粉色的本子。
看吧，看看你毁掉的是什么。
我颤抖着翻开第一页。
苏晴的字迹还是那么清秀。
今天陈浩说要和我一起做慈善。
他眼中的光芒让我相信，我们能建造一个温暖的家。
如果有一天他迷失了，我希望能用爱把他拉回来。
我的眼泪掉在纸上。
这个女人，到死都在为我考虑。
翻到中间某一页，我看到了关键内容。
如果陈浩真的背叛了我，我会给他一个机会。
但这个机会，只有在他真心悔过时才会出现。
主动的善意，才能打破被动的惩罚。
这几行字的墨迹有些模糊，像是被泪水打湿过。
我激动地拨通王律师的电话。
我找到线索了！主动行善！
什么意思
苏晴说过，主动的善意能打破被动的惩罚！
王律师沉默了一会。
您是说，如果您主动做慈善，系统可能会出现漏洞
对！我要试试！
当晚的直播，我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我出现在镜头前。
不再躲避，不再逃跑。
各位观众，我是陈浩。
弹幕瞬间炸开。
卧槽！渣男亲自下场了！
这是要表演什么
我深深鞠了一躬。
我知道大家都恨我，我也恨我自己。
但我想做点什么，真正的，发自内心的。
我从口袋里掏出今天捡垃圾赚的二十三块钱。
这是我现在的全部财产。
我要把它捐给流浪动物救助站。
说完，我走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猫粮狗粮，全部送到救助站。
义工大姐看到我，先是一愣，然后笑了。
小伙子，谢谢你。
这是我这几个月来，听到的第一句温暖的话。
回到直播间，弹幕的风向开始微妙变化。
这…好像不是演戏
他的钱确实没了，这二十块是真的。
更重要的是，我发现银行账户没有自动扣款。
这次捐款，真的是我主动的。
接下来几天，我开始疯狂地主动行善。
捡垃圾的钱，全部用来买面包给流浪汉。
在天桥下帮残疾老人推轮椅。
甚至主动到医院做义工，给病人端茶倒水。
每一次主动的善举，直播间的强制捐款就会减少一点。
苏晴的照片也开始频繁出现在直播间。
不再是以前模糊的黑白照，而是彩色的，清晰的。
她的眼神复杂，有愤怒，有失望，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8
绝望的反扑
我决定孤注一掷。
在当晚的直播中，我对着镜头跪了下来。
苏晴，我知道你在看。
弹幕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这场狗血大戏。
我承认，我就是个人渣。
我骗了你的钱，骗了你的感情，甚至骗了你的生命。
但是现在…我求你放过我。
话音刚落，直播画面突然闪烁。
苏晴出现在屏幕上。
不是以前那些温柔的慈善照片。
而是她在医院病床上的监控录像。
她瘦得皮包骨头，眼窝深陷。
输液管插在她细如干柴的手臂上。
陈浩，你还记得我最后一次化疗吗
她的声音虚弱到几乎听不见。
你说要陪我，结果在楼下和小三接吻。
我趴在窗台上看了一个小时。
画面切换到安乐死的那一刻。
苏晴躺在冰冷的病床上，浑身颤抖。
医生问她是否确定。
她点头的瞬间，眼泪滑过脸颊。
我爱你。
这三个字砸在我心上，比任何刀子都疼。
我抱着头痛哭。
这一次，不是表演。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该死！我不是人！
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我再也装不下去。
弹幕开始刷屏。
卧槽，这眼泪是真的
陈浩哭成这样，不会是演戏吧
看着不像假的，我都快心软了。
突然，直播画面黑屏了。
五分钟后才重新恢复。
我擦掉眼泪，发现手机收到了一条奇怪的转账提醒。
不是转出，而是转入。
一千块钱，来源不明。
备注：也许你真的变了。
我愣住了。
王律师的电话及时响起。
陈先生，系统出现异常。
什么意思
地狱信托的人工智能开始出现人性化反馈。
苏晴女士设置的程序，会根据您的真实情感进行调整。
刚才您的忏悔，触发了系统的同情模块。
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这是不是说…她原谅我了
不，只是程序在犹豫。
苏晴女士还活着，最终决定权在她手里。
接下来几天，我拼命证明自己的改变。
把每天捡废品的钱都买成面包，分给桥洞下的流浪汉。
看到残疾老人推车困难，我主动上前帮忙。
路过医院时，我会进去做义工。
给病人端茶倒水，陪他们聊天。
每一次主动的善举，银行账户的强制扣款就会减少一点。
有时候甚至会有小额转入。
但这些钱我一分都不敢花。
全部用来继续做好事。
弹幕的风向也在慢慢转变。
陈浩这几天变了不少。
虽然是个渣男，但现在看起来还有救。
苏晴要是知道，会不会原谅他
直播间里，苏晴的照片出现得越来越频繁。
她的表情也在变化。
从最初的愤怒、失望，到现在的复杂。
有时候我甚至能看到她眼中的一丝心软。
昨天晚上，我在天桥下遇到了张伟。
那个被我害得家破人亡的投资人。
他还在卖唱，胡子拉碴，衣服破烂。
看到我，他眼中燃起怒火。
陈浩，你这个畜生！
他冲过来就要打我。
我没有躲。
张哥，我对不起你。
这些是我今天赚的钱，全给你。
我把二十三块钱递给他。
张伟愣住了。
你…你在搞什么鬼
我知道这点钱救不了你的家。
但我想尽我所能，哪怕一点点。
张伟盯着我看了很久。
最后他收下了钱。
你要是早点醒悟，我家也不会散。
但是…总比一辈子当畜生强。
当晚的直播，这段对话被完整播出。
弹幕炸了。
张伟都原谅他了
不会吧，这反转太快了。
也许陈浩真的在改变。
更神奇的是，我的银行账户突然收到了一笔大额转入。
十万块钱。
备注：也许，人真的可以改变。
9
真相的边缘
十万块钱就这样出现在我的账户里。
我盯着转账记录，手指发抖。
备注那几个字像烙印一样刻在我心上：也许，人真的可以改变。
苏晴在某个地方看着我。
她在犹豫。
我开始疯狂地调查苏晴生前的慈善项目。
每一个受助对象，每一笔捐款记录。
王律师提供的资料显示，她资助过十三个重症儿童的临终关怀。
其中一家合作医院就在市区。
我换上最干净的衣服，假装成义工走进儿童病房。
护士长看了我一眼。
你是新来的志愿者
是的，我想帮助这些孩子。
她点点头，没有多问。
病房里躺着几个瘦弱的小身影。
其中一个七八岁的女孩看到我，露出天真的笑容。
叔叔，你是来陪我们玩的吗
我的心突然抽紧。
这些孩子，和苏晴一样，都在等死。
小朋友，有没有一个美丽的阿姨来看过你们
女孩眼睛亮了。
有啊！苏晴阿姨！她每个月都来！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
她…她长什么样
很漂亮，总是穿白色的裙子。
她说话很轻很温柔，还会给我们带巧克力。
苏晴还活着。
而且就在附近。
我蹲下身，紧紧握住女孩的小手。
小朋友，下次苏晴阿姨来的时候，你能帮我带句话吗
什么话
就说，有个叔叔很想见她一面，有很重要的话要说。
女孩用力点头。
我记住了！
当晚的直播画面突然切换。
不再是我在街头行善的录像。
而是苏晴在医院病床上的最后一段话。
她对着监控摄像头，虚弱地笑着。
如果我能活着，我一定会让那些伤害我的人，付出代价。
不是要他们的命。
而是要他们的心。
弹幕瞬间炸开。
卧槽！苏晴还活着
这剧情反转太狠了！
陈浩被耍得团团转！
我浑身冰凉。
原来从一开始，这就不是什么高科技复仇。
这是一个女人精心设计的心理游戏。
她要的不是我的钱。
她要的是我的彻底毁灭，然后在废墟中重建一个她满意的我。
我冲到电脑前，对着摄像头咆哮。
苏晴！你这个疯女人！
你以为这样就能改变我
我告诉你，我永远不会真心忏悔！
话音刚落，银行账户里的十万块钱瞬间清零。
不是转走，而是直接消失。
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手机响起一条短信。
演技不错，但心还不够真。继续努力。—S
我瘫坐在地上。
苏晴在某个地方看着我的每一个表情。
她知道我刚才是在演戏。
她比我想象的更了解我。
第二天，我又去了儿童医院。
这次不是为了调查，而是真的想陪陪那些孩子。
小女孩看到我很开心。
叔叔，苏晴阿姨昨天来了！
我心跳加速。
她…她说什么了吗
她说，那个叔叔如果真的想见她，就去她最后一次哭泣的地方等她。
苏晴最后一次哭泣的地方。
我从日记本里看到过那个日子。
我闭上眼睛，回想起那个夜晚。
她发现我出轨后，一个人躲在阳台上哭了整夜。
我当时在楼下和小三亲热，完全没有注意到。
海边别墅的阳台。
我们曾经发誓要一起看日出的地方。
10
末路相逢
海风刮得我脸生疼。
我站在别墅阳台上，那个苏晴最后一次哭泣的地方。
夜已经很深了，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沉闷的声响。
就像我现在的心跳。
你来了。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僵硬地转过身。
苏晴站在阳台门口，还是那件白色长裙。
月光下，她美得像个幽灵。
你…你真的没死。
我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她点点头，走到阳台边，和我并肩站着。
失望吗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愤怒、恐惧、愧疚，所有情绪混在一起。
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我爱过你。
她的声音很平静。
那种爱，足以让我为你去死。
但你的背叛，也足以让我为了报复而活着。
我看着她消瘦的侧脸。
她比以前更瘦了，瘦得让人心疼。
你过得不好。
比你好。
她转头看着我。
至少我没有失去灵魂。
这话像刀子一样扎进我心里。
苏晴，我错了。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放过我
她笑了，那种笑容我从未见过。
冰冷，决绝。
因为道歉太容易了。
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
我要的是你重新做人。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型设备。
屏幕上跳动着数字。
这是你现在的全部资产。
三万八千六百二十一块。
比你刚毕业时还穷。
我看着那些数字，心情复杂。
曾经的千万富翁，现在连个流浪汉都不如。
满意了吗
不。
她摇摇头。
钱只是开始。
我要你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她按了按设备上的按钮。
我的手机立刻响起转账提醒。
最后的三万八千块，全部转出。
收款方：苏晴生前资助的孤儿院。
现在你彻底一无所有了。
她的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
我看着归零的余额，突然笑了。
你知道吗
这种感觉，反而让我轻松。
苏晴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
如果时间能倒流，我会怎么选择。
我深深看着她。
我会选择陪你度过最后的时光。
而不是和别的女人鬼混。
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没用。
我点点头。
但我想说。
你设计的这场复仇，确实成功了。
我变成了你想要的样子。
海风更大了。
苏晴的长发在风中飞舞。
她看起来那么脆弱，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
你还恨我吗
她突然问道。
我想了想。
不恨了。
你让我重新认识了自己。
虽然过程很痛苦，但结果…也许是好的。
她转过身，面对着我。
陈浩，如果我给你一个机会。
让你重新开始，你会珍惜吗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
会。
不为了钱，不为了任何人。
只为了不再辜负你的爱。
苏晴静静地看着我。
月光洒在她脸上，我看到她眼中有泪光闪动。
你知道吗
这是我想听到的话。
她伸出手，轻抚我的脸颊。
可惜太晚了。
我握住她的手。
永远不会太晚。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她摇摇头。
我的时间不多了。
真正的，不多了。
我这才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有个输液港。
胳膊上青紫一片。
你…你的病…
癌症晚期。
她说得很平静。
当初的安乐死，只是我的障眼法。
但现在，死神真的来了。
我跪在她面前，抱住她的腿。
不要丢下我。
我刚刚学会怎么爱你。
她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傻瓜。
你从来都会爱。
只是爱错了对象。
她拿起那个设备，用力摔在地上。
机器四分五裂，屏幕彻底黑了。
从现在开始，你自由了。
海浪声越来越大。
苏晴转身走向阳台边缘。
苏晴！
我冲过去想拉住她。
但她已经跨过了栏杆。
谢谢你，让我在最后时刻，看到了曾经爱过的那个人。
月亮躲进了云层。
阳台上只剩下我一个人。
11
救赎与新生
苏晴跳下阳台的瞬间，我的心也跟着碎了。
她的身体在月光下划过一道弧线，像一只断翅的白鸟。
我疯了一样冲下楼，在海边找了整整一夜。
天亮时，海浪把她的身体冲上了岸。
她还是那么美，就像睡着了一样。
我抱着她哭得撕心裂肺。
这一次，没有人直播我的眼泪。
也没有人嘲笑我的绝望。
只有海鸥在头顶盘旋，发出凄厉的叫声。
葬礼那天，来了很多人。
不是来看我笑话的，而是来送苏晴最后一程的。
孤儿院的孩子们，流浪动物救助站的义工，还有那些她生前帮助过的人。
我站在墓碑前，念着她最后一篇日记。
如果爱一个人，就要给他改过的机会。
如果恨一个人，就要让他看清自己的丑陋。
我做到了两样。
希望他能记住这份痛，然后重新做人。
王律师找到我，递过来一份文件。
这是苏晴生前最后的安排。
地狱信托的剩余资金，全部用于慈善。
她指定你作为执行人。
我看着那些数字，心情复杂。
一千二百万。
苏晴用这笔钱折磨了我大半年，现在又要我用它来做好事。
她到死都在教育我。
我辞掉了所有的工作，专职做慈善。
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我无处可去。
偌大的世界，只有这条路能让我心安。
临终关怀医院的院长本来不愿意收我。
陈先生，您的名声不太好。
我知道。
但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洗干净。
院长看了我很久，最后点头。
既然是苏晴女士推荐的，我相信她的眼光。
第一天上班，我被分配去照顾一个八十岁的老太太。
她得了阿尔兹海默症，经常忘记自己在哪里。
小伙子，你是我孙子吗
不是，我是来照顾您的。
那你为什么这么丑
我差点被她气笑了。
老太太的直爽让我想起了苏晴。
她也总是这样，说话不绕弯。
慢慢地，我开始习惯这种生活。
每天早上七点到医院，给病人喂饭、洗澡、聊天。
没有人认出我是那个曾经的渣男富商。
或者认出来了，也不在意。
这里的人都在等死，没空关心八卦。
半年后，我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是非洲某个村庄的学校，孩子们在新建的教室里上课。
照片背面写着：谢谢你，让她的钱花在了对的地方。
我猜是苏晴生前的朋友寄来的。
她们一直在暗中观察我。
确认我没有贪污那些慈善资金。
又过了一年，我在医院遇到了张伟。
那个被我害得家破人亡的投资人。
他看起来比以前精神多了，穿着干净的衣服。
陈浩
张哥。
我们在医院走廊里相遇，气氛有些尴尬。
你怎么在这里
工作。
你工作张伟的表情很复杂。
照顾临终病人。
他沉默了很久。
我妈也在这里。
她中风后一直没醒。
我每天都来陪她。
我们并肩走向病房。
张伟的母亲躺在床上，插着各种管子。
妈，这是陈浩。
他现在改邪归正了。
老太太当然听不见。
但张伟还是坚持每天和她说话。
你真的变了。张伟突然说。
以前的你，绝对不会在这种地方待一天。
人总得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
苏晴教会了我这个道理。
张伟点点头。
她是个好女人。
你不配。
我知道。
从那天起，我们经常在医院碰面。
两个曾经的仇人，现在都在这里寻找救赎。
张伟告诉我，他重新找到了工作。
虽然工资不高，但足够维持生活。
我女儿偶尔会给我打电话。
她说，爸爸变好了。
也许有一天，她会愿意回来看我。
我羡慕他还有女儿。
而我什么都没有了。
除了苏晴留下的那本日记。
我每天晚上都会翻看几页。
她的字迹清秀，像她的人一样温柔。
但内容越到后面越沉重。
陈浩今天又没回家。
他说在加班，其实是去找那个女人了。
我假装不知道，因为我不想失去他。
哪怕是一个满身谎言的他。
读到这些，我总是控制不住地流泪。
苏晴爱得那么卑微，那么痛苦。
而我却把她的爱当成了理所当然的施舍。
日记的最后一页，是她生前写给我的信。
陈浩，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说明我的计划成功了。
我用最极端的方式教育了你。
希望你不要恨我。
因为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能重新做人。
我知道你本质不坏，只是被金钱蒙蔽了双眼。
现在你应该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快乐。
不是拥有财富，而是拥有一颗干净的心。
好好活着，替我看看这个世界。
替我爱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我把信贴在胸口，感受着她的温度。
虽然她已经不在了，但她的爱还在。
以另一种方式继续温暖着我。
今天是苏晴的忌日。
我买了一束白玫瑰，来到她的墓前。
晴晴，我来看你了。
医院又来了几个新病人。
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就像当初你照顾我一样。
风吹过墓园，树叶沙沙作响。
仿佛她在回应我的话。
我坐在墓碑前，拿出那本日记。
我又读了一遍你的日记。
每次读都有新的感悟。
你真的很了不起。
用爱和恨，重新塑造了一个人的灵魂。
太阳西斜，我该回去了。
临走前，我在墓碑上留下了一张纸条。
谢谢你，让我重新认识了自己。
我会继续做好人的。
不是为了赎罪，而是为了对得起你的爱。
等我老了，死了，我们在天堂再见。
到时候，我要做一个配得上你的男人。
回到医院，老太太又不认识我了。
小伙子，你是谁
我是来照顾您的人。
你长得真好看。
我笑了。
也许这就是苏晴想要的结果吧。
一个全新的陈浩。
一个会笑的陈浩。
一个终于学会了什么是爱的陈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