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死亡直播手机支架在潮湿的腐叶堆里陷出浅坑，林小满盯着屏幕右上角跳动的数字——37.2万在线，12.7万打赏。这是她转型做户外美妆博主的第七场直播，原本计划是在森林里演示丛林妆的防水技巧，此刻却变成了噩梦的直播现场。
家人们，看我这盘哑光眼影...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弹幕疯狂刷过假唱剧本，但这些都比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
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林小满猛地转身，手机差点摔在地上。五米外的灌木丛被拨开，一个身高超过一米九的男人站在阴影里，黑色战术面罩遮住上半张脸，左手拎着半截断枝，右手反握着一把带血槽的匕首。夕阳穿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光斑，却照不清他的眼睛——那里只有一片冷硬的灰。
我操！这什么特效弹幕炸开。
主播快跑啊！
打赏火箭！让杀手摘面具！
林小满的指甲掐进掌心。三天前经纪人李姐拍着她肩膀说这节目绝对安全时，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种场面。当时李姐举着手机给她看样片：就拍你在森林里找野果，然后突然出现一只鹿，多自然！
游戏规则很简单。男人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像砂纸摩擦金属，七十二小时内，你们五个活人里只能留一个。观众喜欢什么，我就做什么。
林小满这才注意到周围的同伴。穿oversize卫衣的王浩正扶着树干喘气，他手腕上的金链子在暮色里泛着俗气的光——那是上周她直播带货时推荐的兄弟款；戴渔夫帽的苏雨晴缩在树后，帽檐压得很低，露出的下巴尖像根针；肌肉隆起的赵刚攥着运动水壶，指节发白；还有那个缩在角落的男孩周小川，十五六岁的模样，校服领口洗得发白，正用袖子拼命擦眼睛。
这不可能...王浩突然吼了一嗓子，金链子晃得人眼花，我们签的是《极限挑战》的素人综艺！你们违约！
违约男人轻笑一声，匕首在指尖转了个花，现在退出已经晚了。他举起一张泛黄的地图，第一个任务：两小时内找到藏在森林里的密码箱，里面有下一条线索。失败的话...他的目光扫过林小满，你妈妈会永远消失。
林小满顺着他的视线转头。透过直播镜头，她看见森林边缘的白桦树下，自己的母亲被反绑在树干上。母亲的白发沾着草屑，嘴上贴着的胶带已经被扯得歪歪扭扭，露出肿胀的嘴唇。她正拼命摇头，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呜咽——那是林小满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小时候她发烧到39度，母亲就是这样抱着她在急诊室门口等了整夜。
妈妈！林小满膝盖一软跪在地上，手机摔进腐叶里，屏幕裂成蛛网。弹幕瞬间被哈哈哈快救妈刷屏，打赏特效像烟花般炸开：
打赏1314，让杀手割她妈妈的耳朵！
我赌五万，这网红会哭着求饶！
主播别怂，砍她妈妈一根手指换线索！
够了！苏雨晴突然尖叫。她的渔夫帽不知何时掉了，湿漉漉的长发黏在苍白的脸上，你们这些变态！这是杀人！
闭嘴。男人用匕首挑起苏雨晴的下巴，要么玩游戏，要么当观众。
赵刚往前跨了一步，肌肉在T恤下绷成块：我们报警！
报警男人笑出声，这片森林方圆五公里没有信号塔。就算有警察来——他拍了拍腰间的遥控器，你们每个人的家人，都会收到一份意外死亡的通知。
林小满突然想起三天前接到的那个电话。当时她正在直播间试新色号口红，手机在化妆台上震动，备注神秘节目组的号码打了进来：林小姐，我们注意到您最近转型做户外内容，正好有个项目需要您这样有亲和力的主播...
第一个任务，开始计时。男人的声音像一盆冰水浇下来，祝你们好运。
弹幕突然安静了两秒，接着被更疯狂的刷屏淹没：
卧槽！真的假的
打赏帝王套！我要看他们自相残杀！
主播快跑！去救你妈！
林小满抹了把脸上的眼泪，捡起裂屏的手机。镜头还在直播，她看见自己的倒影——浓妆花了，眼线糊成两条黑道，像只被踩了脸的猫。可此刻她顾不上这些，她跪在地上往前爬，指甲缝里全是腐叶和泥土：妈妈！妈妈你别怕！我来救你了！
母亲突然剧烈挣扎，绑在树干上的绳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林小满抬头，看见一个戴鸭舌帽的身影从树后闪出来，手里举着什么东西——像是电击棒
不许动！男人的声音从变声器里炸开，再动一下，我让她尝尝高压电的滋味！
母亲的挣扎渐渐弱了下去，脑袋无力地垂在胸口。林小满感觉心脏被人攥住了，疼得喘不过气。她抬起头，目光扫过王浩、苏雨晴、赵刚、周小川——这四个陌生人，此刻和她一样，都被困在这场荒诞的死亡游戏里。
我需要帮助。她的声音哑得像砂纸，我们一起找密码箱，好不好找到线索就能救我妈妈。
王浩擦了擦额头的汗，金链子在暮色里闪着冷光：凭什么信你说不定你妈根本没事，这就是个节目效果！
你他妈放屁！赵刚冲过去揪住王浩的衣领，肌肉虬结的手臂青筋暴起，她妈刚才被电得直抽抽！你没看见
够了！周小川突然开口。他的校服被树枝划破了，膝盖上渗着血，可眼睛亮得惊人，我奶奶说过，最黑的地方，往往藏着最亮的光。
所有人都愣住了。林小满看着这个比自己小十岁的男孩，他的校牌在夕阳下闪了一下——XX市第三中学，高二（3）班。
你说得对。她伸手拉住周小川的手，我们去找密码箱。
杀手的声音再次响起：希望你们的团结，能撑过今晚。计时开始——
第二章：游戏开始
三天前，林小满的公寓里还飘着芒果千层的甜香。她对着镜子卸最后一层妆，手机屏幕亮起，是经纪人李姐的语音消息：小满！有个新节目找你，叫《绝境求生》，七十二小时野外直播，报酬五十万！
野外她对着镜子皱眉，我最近在准备美妆教程，要不还是算了吧
傻丫头！李姐的声音拔高，现在观众就爱看真实的！你上次在沙漠拍防晒教程，播放量破千万！这次是森林生存，多好的题材
林小满犹豫了。她想起上周粉丝留言：满姐，你能不能别总化那么精致的妆想看看真实的你。她当时回复：真实的我也会熬夜，会长痘呀~可此刻，五十万的报酬像块磁石，再加上李姐说这是转型关键期，她鬼使神差地应下了。
明天早上八点，影视基地集合。李姐发来定位，别迟到，导演组很看重你。
此刻，林小满蹲在森林里，膝盖上的伤口渗着血。她想起出发前母亲塞给她的护身符——一块刻着平安的玉佩，此刻正贴着心口，温温热热的。
找到了！王浩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他扒开一丛带刺的灌木，露出半截生锈的铁盒，上面印着XX林业局1998年物资存放点的字样。
林小满刚要起身，苏雨晴突然尖叫：小心！
一支弩箭擦着王浩的耳朵飞过，钉在他身后的树干上，箭尾的红羽还在颤动。赵刚从另一侧冲过来，一把将王浩扑倒在地，两人滚进灌木丛。苏雨晴抱着头蹲在树后，渔夫帽彻底掉了，露出被汗水打湿的刘海。
你们干什么王浩挣扎着爬起来，脸上划了道血痕。
别信他们！苏雨晴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想独吞密码箱！
林小满这才看清，苏雨晴脚边还躺着个摔碎的保温杯——那是她早上给母亲泡的枸杞茶，此刻正滚出一颗颗深褐色的枸杞，在腐叶里格外刺眼。
混乱中，铁盒被撞开。里面掉出一张泛黄的地图，边缘用红笔圈着山顶信号塔；还有张照片，四个穿蓝白校服的孩子站在森林里，中间那个戴鸭舌帽的男孩，正是周小川。
这是...十年前的照片林小满捡起照片，发现背面有行小字：2013年夏令营，永远的好朋友。
我知道下一个线索在哪。赵刚突然说。他蹲下身，用匕首挑开铁盒底部的夹层，小时候我和朋友来过这里，他们说水坝底下有秘密基地。
杀手的声音适时响起：精彩的合作破裂。不过别担心，这只是开始。现在，你们有新的任务——选出一个人，让他永远留在这里。
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真的要杀人
打赏十万！让那个小屁孩留下！
我赌王浩会被牺牲！他最烦人了！
主播快跑！别管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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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满的手在发抖。她想起今早出门前，母亲给她煮的鸡蛋还温在碗里；想起上周直播时，粉丝刷的满姐加油刷了半小时；想起王浩虽然爱炫富，却在她忘带补妆包时递来自己的粉饼；想起苏雨晴总把她掉的头发悄悄扫走；想起赵刚每次分食物都先给老人小孩；想起周小川刚才护着她时，校服上沾着的草汁。
你们疯了吗这是谋杀！她的声音在发抖。
不是谋杀，是游戏。杀手的声音带着笑，规则就是规则。不执行的话...他按下遥控器，林母突然发出一声闷哼，嘴角溢出鲜血。
林小满的眼泪决堤。她想起母亲昨天晚上给她发的语音：小满，妈妈给你织了条围巾，等你回来穿。此刻，那条枣红色的围巾正躺在她的化妆包里，还带着阳光的味道。
我选我自己。她突然站起来，要杀就杀我，放了我妈妈。
弹幕瞬间安静。接着，打赏特效像不要钱似的炸开：
主播好刚！打赏火箭！
我刷十个城堡！放了她妈妈！
小满加油！你是最棒的！
杀手的声音沉默了两秒：有点意思。不过规则是你们五个人里只能活一个，所以...他轻笑一声，你们得自己动手。
王浩攥紧拳头：我...我做不到。
我来。周小川突然走出来。他的校服被划得破破烂烂，可眼神坚定得像块石头，我奶奶说，活着的人要替死了的人好好活。
你苏雨晴蹲下来，帮他擦掉脸上的泥，你才多大
十五岁。周小川笑了笑，但我已经学会怎么面对死亡了。
林小满冲过去抱住他：不行！我不同意！
这是唯一的机会。周小川轻轻推开她，相信我，我们会再见面的。
他转身走向森林深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树影里。林小满想追，却被杀手的手下拦住。她跪在地上，听着周小川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飘飘忽忽的，像片被风吹散的叶子：奶奶说，最黑的地方，往往藏着最亮的光...
第三章：分裂与背叛
夜幕降临时，森林里的温度骤降。林小满裹着王浩的外套（他死活不肯穿，说老子潮男不怕冷），蹲在篝火旁烤手。火光映着四个人的脸——王浩的金链子在暗夜里闪着俗气的光，苏雨晴正用树枝在地上画地图，赵刚盯着火星发呆，她自己的手机屏幕裂成蛛网，彻底没电了。
那小子不会真死了吧王浩突然开口，声音发虚。
闭嘴！苏雨晴瞪了他一眼，你再咒他，我把你推进沼泽里。
赵刚往火里添了根树枝：我们得想办法。周小川走了，密码箱的线索断了，我妈还在绑着...
你妈王浩嗤笑一声，你之前不是挺不屑的吗说这破节目就是个真人秀。
放屁！赵刚抄起一根树枝作势要打，我只是不想当冤大头！现在出了人命，谁还管什么流量
林小满的心沉了下去。她想起出发前，母亲在机场说的话：小满，妈相信你能行。那时她笑着挥手，说放心吧，可现在，母亲的安危全系在几个陌生人的手里。
我们得找线索。她突然站起来，周小川说最黑的地方有光，那片森林最黑的地方是哪
后山的废弃矿洞。苏雨晴抬起头，我之前采风去过，里面有棵老槐树，树下有个石洞。
走。林小满抓起外套，现在就去。
等等。王浩拉住她，万一那小子是骗我们的呢万一他真的...
那我们就找到底。林小满甩开他的手，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
矿洞入口被藤蔓遮住，林小满用匕首割开一道缝，霉味混着潮土味扑面而来。手电筒的光束里，能看见洞壁上密密麻麻的涂鸦——到此一游XX到此留念，还有个用红色颜料画的骷髅头。
到了。苏雨晴指着最里面的石壁，老槐树就在那边。
他们绕过石堆，果然看见一棵合抱粗的老槐树。树洞里塞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个防水日记本，封皮上写着林氏传媒内部日志。
林小满的手在发抖。她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2013年7月15日，实验体A-07出现异常，建议终止计划。
实验体王浩凑过来看，这是什么鬼
往下看。苏雨晴的声音发紧。
第二页：2013年7月20日，A-07逃脱，疑似与林氏继承人有关。
第三页：2013年8月1日，林氏继承人失踪，怀疑被A-07带走。
林小满的血液都凝固了。她想起父亲失踪前最后一次回家，手里攥着个带锁的文件箱，说小满，爸爸要去保护一个人。那时她还小，不懂保护是什么意思，只记得父亲走的时候，眼眶红红的。
林氏继承人...她抬头看向其他人，难道是...
是我爸。苏雨晴突然开口。她的手指捏得发白，我爸十年前失踪了，警察说他可能被人绑架，可后来就不了了之。
赵刚的喉结动了动：我爸...也是那时候失踪的。他说去外地谈生意，再也没回来。
王浩的金链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我爸是林氏集团的保安，十年前也辞职了，说是惹了不该惹的人。
林小满感觉有盆冰水从头浇下。原来他们五个，都和十年前的失踪案有关。而那个杀手，那个说要复仇的男人，很可能就是...
砰！
洞外传来枪声。林小满本能地扑到地上，子弹擦着她的头发飞过，钉在身后的石壁上。
出来！杀手的变声器声音带着愤怒，你们以为能逃得掉
林小满爬起来，看见洞口站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手里举着枪。月光下，她看清了他的脸——和照片里的周小川有七分相似。
周...周叔叔她颤声开口。
男人摘下帽子，露出左脸狰狞的刀疤：小满，我是周建国，小川的叔叔。十年前，你父亲和我爸一起发现了林氏集团的秘密，他们想阻止，所以...
所以你们杀了他们苏雨晴的声音在发抖。
我们没杀他们！周建国的声音带着哭腔，是林琛！他是林氏集团现在的掌权人，当年为了夺权，把他爸和我爸都...
洞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林小满转头，看见林琛从黑暗中走出来，手里拎着个银色手提箱。他的脸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和照片里的父亲有几分相似，可眼神像块冰。
你们倒是挺能查。他轻笑一声，不过现在，游戏该进入下一关了。
第四章：真相浮出
林琛的手提箱咔嗒打开，里面是一排注射器，装着淡蓝色的液体。
这是什么王浩的声音发颤。
神经毒素。林琛的语气像在说今天的天气，注射后三分钟，全身麻痹，五分钟，心脏骤停。
苏雨晴突然冲上去：你疯了！我们是人，不是实验品！
人林琛冷笑，在流量至上的时代，人只是数据。你们看——他举起手机，屏幕上是直播间，现在有五十万人在线，打赏已经破百万。你们的恐惧、挣扎、绝望，都是他们花钱买的消遣。
林小满想起直播时的弹幕，那些哈哈哈打赏的评论，突然觉得一阵恶心。她想起母亲被绑在树上时，弹幕里有人刷给阿姨做个面膜，有人刷阿姨长得好像我外婆。
所以你策划这一切，就是为了报复她问。
报复林琛的眼眶红了，我爸被他们害死时，才三十八岁。他临死前说小琛，要让大家看看真相。可我怎么做我是个被家族抛弃的私生子，连进林氏大厦的资格都没有！他举起注射器，直到我发现，流量才是最好的武器。
那周小川呢赵刚吼道，你把他怎么样了
他很好。林琛笑了笑，我在他身上装了定位器，他现在在安全的地方。这场游戏，他只是个诱饵。
林小满突然想起周小川离开时说的话：相信我，我们会再见面的。原来他早就知道，这是一场局。
你以为这样就能赢苏雨晴突然掏出手机，我已经发了定位给警方！
哦林琛挑眉，你以为在森林里，手机信号是满格的
苏雨晴的手在发抖。她确实发了消息，可发送失败的提示框一直弹出来。
现在，林琛举起注射器，我需要一个人自愿注射，证明你们的团结。否则...他的目光扫过林小满，你妈妈的直播，现在开始。
林小满顺着他的视线转头。洞外的空地上，母亲被绑在椅子上，面前摆着手机。她的嘴上还贴着胶带，可眼睛里全是泪，拼命摇头。
不...不要...林小满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选吧。林琛把注射器递过来，是你，还是你妈
林小满接过注射器，针尖刺进皮肤的瞬间，她想起十岁那年，父亲带她去打疫苗。她哭着说疼，父亲说疼就对了，说明你在长大。
小满！王浩突然冲过来，撞开她的手。注射器掉在地上，淡蓝色液体溅在石头上。
你疯了林琛吼道，你想死
我不想死。王浩抹了把鼻子，但我想活得像个人。不是数据，不是流量，是个人！
他转身走向母亲，用匕首割断绳子。母亲的腿软得站不住，王浩扶住她：阿姨，别怕，我们带你走。
你敢！林琛举起枪，我数三声，你要是敢动，我就崩了你！
二。林琛的声音冷得像冰。
三。王浩突然笑了，你敢开枪吗现在外面全是警察，你以为你能逃
林琛的脸色变了。他看向手机，直播间的弹幕突然疯狂滚动：
警察来了！
我们已经报警！
快放了他们！
林琛的手指颤抖着。他突然转身就跑，可刚跑两步，就被从树后冲出来的警察按倒在地。
林琛，你涉嫌故意杀人、绑架、非法拘禁，跟我们走一趟！
林小满冲过去抱住母亲。母亲的腿被绳子勒出了血痕，可她还是笑着，摸了摸林小满的脸：小满，没事就好。
苏雨晴蹲下来，帮王浩处理手上的伤口：你这傻子，刚才差点没吓死我。
我这不是怕死嘛。王浩咧嘴笑，不过能活着，值了。
赵刚走到林琛身边，盯着他的眼睛：你爸的事，我们会查清楚的。
林琛突然笑了：查吧，反正真相早就烂在十年前的雨里了。
第五章：绝地反击
警笛声划破夜空时，林小满才发现，原来森林里早就布满了摄像头。那些她以为是自然的树杈、石头，其实都是监控设备。而所谓的生存直播，不过是警方设下的局——他们需要引蛇出洞，抓住背后操纵一切的黑手。
林琛，原名林慕琛，林氏集团创始人林正雄的私生子。苏雨晴翻着从林琛手提箱里搜出的文件，他从小被家族排斥，后来发现父亲死亡的真相，就开始策划复仇。
那周小川呢赵刚问。
他是林琛的远房侄子，父母早逝，被林琛接到身边当棋子。苏雨晴的声音低了些，不过现在看来，他可能也是被利用的。
林小满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条加密消息，发信人是周小川：
【我在警局，安全。周叔叔没骗我，他真的在保护我。】
她松了口气，抬头看向母亲。母亲靠在警车旁，正在和警察说话，脸上终于有了血色。
小满，过来。母亲招招手。
林小满走过去，母亲摸了摸她的头：小满，妈妈对不起你。当初为了改嫁，把你一个人留在国内，后来又忙着工作，没时间陪你...
妈，我不怪你。林小满抱住她，以后我们每天都在一起，好不好
母亲的眼泪掉下来：好，每天都在一起。
一周后，电视台播出了特别报道《流量背后的真相》。画面里，林琛在审讯室里低头认罪，警察展示了从他电脑里搜出的证据——十年前父亲死亡的监控录像、林氏集团非法交易的账本、还有他策划死亡直播的详细计划。
我们以为流量能带来一切，林琛的声音从屏幕里传来，可最后，流量毁了一切。
林小满坐在电视机前，手里攥着那块刻着平安的玉佩。玉佩是母亲在她出生时求的，一直随身带着。此刻，它贴着皮肤，暖得像团火。
三天后，她在自己的直播间里开了直播。没有美妆教程，没有夸张的表演，只有她和母亲坐在沙发上，吃着母亲做的芒果千层。
家人们，她对着镜头笑，这是我转型后第一次直播。以后，我会分享更多真实的生活，不再追求流量，只分享真心。
弹幕瞬间刷屏：
满姐加油！
我们支持你！
这才是真正的你！
打赏特效依然在飞，可林小满知道，这一次，观众刷的不是猎奇，而是真诚。
第六章：终局
梅雨季的最后一个周末，林小满站在纪录片《短视频里的杀人游戏》的首映礼现场。玻璃幕墙外，上海的天空刚放晴，积雨云裂开一道缝隙，阳光斜斜地洒在红毯上，像极了三年前她第一次直播时，镜头里那束打在脸上的追光。
林小姐，能谈谈您做这个纪录片的初衷吗记者举着话筒挤上来，闪光灯在她眼前连成一片星海。
林小满低头整理了下身上的白衬衫——这是母亲亲手缝的，领口绣着朵极小的茉莉花。她记得母亲说：以前你总穿高定，现在才发现，最舒服的衣裳才是最贴心的。此刻，这句话像根温暖的线，串起她所有的回忆。
初衷她抬头，目光扫过台下坐着的观众：有被她直播救下的粉丝，有曾经质疑她炒作的网友，有在评论区骂过她圣母的ID主人，还有...她顿了顿，看到了坐在第三排的周小川。男孩穿着干净的蓝白校服，怀里抱着个旧相册——那是他奶奶的遗物，里面夹着十年前夏令营的照片。
我曾经以为，流量是衡量一切的标准。她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影厅，粉丝要我化更浓的妆，导演要我演更惨的戏，连母亲都劝我差不多得了，反正没人看真实的你。她停顿了一下，指尖轻轻抚过胸口——那里贴着块温热的玉佩，是母亲昨晚塞给她的，直到我被推进那片森林，看着弹幕里的人喊着杀她妈妈，我才明白：流量能买来一时的热闹，却买不来真心。
影厅里响起零星的掌声。坐在第一排的老教授扶了扶眼镜，举着手机录像：姑娘，你说的这些，正是我们这代人最担心的。当算法变成上帝，当点赞成为货币，我们还剩多少人性
我想做个实验。林小满深吸一口气，用最笨的方式，回到最原始的直播——没有剧本，没有团队，只有我和我妈。
她转向大屏幕，播放起纪录片的预告片：画面里，她和母亲在厨房揉面，面粉沾在她曾经精心修饰的睫毛上；在小区花园散步，母亲指着玉兰树说这花和你小时候一样白；在直播间，她素颜面对镜头：今天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想和你们说说我妈做的红烧肉。
上线三天，播放量破两千万。她身后的工作人员递来平板，评论区有位用户说：原来满姐的笑不是装的，她笑起来真的像我家楼下卖包子的阿姨。
台下响起会心的笑声。林小满知道，那条评论来自三天前在直播间刷主播好胖的用户——现在他的ID改成了包子的老顾客。
更重要的是，她翻开平板里的私信，有位妈妈私信我说，她女儿以前总说活着没意思，看了我的直播后，现在每天放学都要给她梳头发。还有位退休教师，把他珍藏的老照片扫描给我，说这才是真正的生活，比滤镜里的美多了。
周小川突然站起来，举着旧相册走到台前。相册的封皮磨得发白，边角卷着毛边，里面掉出张泛黄的照片——七个孩子站在森林里，中间那个戴鸭舌帽的男孩，正是十年前的周小川。
这是我奶奶生前最宝贝的东西。他的声音清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澈，奶奶说，照片里的每个孩子都像星星，哪怕被乌云遮住，也终会发光。
他翻开相册，指着其中一张：这是2013年夏令营的最后一天，我们在森林里迷路了。当时天快黑了，大家都急得哭，只有林叔叔（林琛的父亲）说：别怕，最黑的地方，往往藏着最亮的光。后来我们跟着萤火虫找到出口，萤火虫的光虽然弱，却照亮了整片森林。
影厅里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林小满想起在审讯室见到的林琛——他瘦了，眼窝凹陷，曾经锋利的眼神变得空洞。当警察给他看这张照片时，他盯着林正雄三个字看了很久，突然笑了：原来他也记得萤火虫。
现在，我想把这句话送给所有人。周小川举起相册，我们总以为流量是光，是热度，是能让全世界看见我们的火炬。可真正的光，从来都不在屏幕里。它在母亲的笑容里，在朋友的拥抱里，在陌生人的善意里——哪怕只是一句你没事吧，一盏为你留的灯，一碗热腾腾的红烧肉。
他的话音刚落，影厅的灯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不知谁的手机亮了起来，接着是第二盏、第三盏...成百上千的手机屏幕同时亮起，像一片星星的海洋。每块屏幕上都显示着同一句话：
你是我生命中最亮的光。
林小满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看见前排的老教授抹着眼泪，看见母亲坐在观众席第一排，举着手机对她比了个心的手势，看见王浩举着平板，上面是他刚出生的女儿的照片，备注是小棉袄的光。
谢谢。她轻声说，谢谢你们让我明白，比流量更珍贵的，是这些愿意为我留灯的人。
首映礼结束后，林小满在社交平台发布了条新动态：没有精心剪辑的视频，没有华丽的文案，只有一张照片——她和母亲坐在小区楼下的长椅上，母亲膝头放着那本旧相册，两人手里各捧着一碗红烧肉，热气模糊了镜头。
配文是：以后的直播，没有打赏，没有任务，只有我和我妈。如果你们愿意，欢迎来我家蹭饭——记得带双筷子。
这条动态在十分钟内登上热搜第一。评论区瞬间被蹭饭刷屏：
满姐，我能带瓶酒吗
阿姨，我能叫你一声妈吗
小满，我妈的红烧肉也超好吃，下次交换！
更让她意外的是，林琛的母亲居然联系了她。这位曾经在财经杂志上叱咤风云的女士，此刻坐在她家的客厅里，手里端着母亲泡的茉莉花茶：小满，我替小琛向你道歉。他从小到大，最羡慕的就是有妈妈陪在身边的孩子。
林小满握着她的手：阿姨，他也是受害者。
我知道。女士的眼眶红了，他出狱那天，我去接他。他说想去看萤火虫，我们就去了郊外的山谷。那天晚上的萤火虫好多啊，像星星落下来一样。他突然说：妈，原来最黑的地方，真的会有光。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茶几上的相册上。周小川的奶奶在照片里笑得很灿烂，林琛的父亲穿着格子衬衫，眼里有光。林小满突然明白，所谓流量暴力，不过是人性的一道阴影；而当我们愿意放下手机，抬头看看身边的人，那些被遗忘的光，终将重新亮起。
三个月后，《短视频里的杀人游戏》获得国际纪录片大奖。颁奖典礼上，林小满没有上台领奖。她坐在观众席第一排，看着主持人念出获奖名单，然后镜头切到她的母亲——老人穿着她亲手织的毛衣，对着镜头说：小满，妈妈为你骄傲。但更骄傲的是，你找回了最珍贵的东西。
台下掌声雷动。林小满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条新消息：
【直播预告：今晚七点，小满和妈妈的厨房直播。没有打赏，没有任务，只有红烧肉。】
她笑着回复：【准时到。记得带碗，管饱。】
走出影厅时，夜已经深了。城市的霓虹灯依然闪烁，可林小满抬头，却看见天上的星星格外亮。她想起周小川说的话：最黑的地方，往往藏着最亮的光。原来所谓最黑的地方，从来不是森林，不是网络，而是我们心里那片被流量、欲望、焦虑填满的荒原。
而当我们愿意用真心去浇灌，用善意去守护，那些被遗忘的光，终将汇聚成河，照亮我们前行的路。
流量会过期，真心永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