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刷到沈肆直播挨揍的热搜时，正蹲在出租屋的阳台上啃一根黄瓜。好家伙，顶流直播翻车现场！
沈肆被神秘人暴揍
爆！
直播中断前最后一帧有惊喜！
手指比脑子快，点开了那个糊得堪比马赛克的直播录屏片段。
背景是沈肆那间我无比熟悉的、位于市中心顶层公寓的奢华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江景。
他正对着镜头，头发精心打理过，穿着某大牌当季新款，笑容标准得像橱窗里的假人模特，侃侃而谈他即将上映的电影和新签的顶奢代言。
关于感情生活，目前确实以事业为重……
他话没说完，画外传来一声巨响，像是门被猛地踹开。
镜头剧烈晃动。
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看不清脸的高大身影，像一阵黑色的旋风，几步就冲到了沈肆面前。
动作快得镜头都捕捉不全。
只看到黑影手臂一挥。
砰！
一声闷响，透过劣质的手机扬声器都听得人牙酸。
沈肆那张价值千万的脸猛地偏向一边，整个人踉跄着撞在后面的酒柜上，昂贵的红酒瓶子哗啦啦碎了一地，暗红色的液体瞬间洇湿了他雪白的衬衫领口。
卧槽！
谁啊！
安保呢！
直播间弹幕瞬间疯了，礼物特效糊满了屏幕。
观看人数从几百万飙升到千万。
镜头还在顽强地工作。
混乱中，那个黑衣男人似乎又补了一下，沈肆捂着肚子蜷缩下去，痛苦地干呕。
然后，黑衣人被几个终于反应过来的、穿着黑西装的安保人员扑上来死死抱住、拖开。
画面疯狂旋转、抖动。
就在直播信号被强行掐断前的最后一秒，剧烈摇晃的镜头无意中扫过了沙发一角。
那里放着一个相框。
相框里，是一张被撕掉了一半的照片。
照片上，穿着学士服、笑得一脸青涩傻气的年轻女孩，是我，林雾眠。
被撕掉的那一半，原本是穿着同款学士服、搂着我的沈肆。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屏幕一片漆黑。
我的黄瓜，啪嗒，掉在了脚边。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咚咚咚，震得耳膜发麻。
手有点抖。
手机像块烫手的烙铁。
无数条信息、电话，瞬间涌了进来，屏幕疯狂闪烁，嗡嗡地震个不停。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塑料姐妹花。
有试图挖料的八卦记者。
还有……沈肆那个经纪人王哥，疯狂轰炸我的微信语音。
我谁也没理。
只是死死盯着那个黑掉的屏幕，指尖冰凉。
那张被撕掉一半的照片……竟然还在他家里
那个打人的疯子……是谁
我和沈肆的故事，俗套得像地摊文学里最廉价的那一本。
大学校园，他是光芒万丈的风云人物，家境优渥，校草脸，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我是角落里不起眼的灰姑娘，唯一的优点大概是学习还算用功，以及……被他那张脸晃花了眼。
他追我的时候，阵仗很大。
999朵玫瑰堆在宿舍楼下，无人机表白，开着跑车带我去兜风。
少女的心防，在那种铺天盖地的浪漫攻势下，脆弱得像一张纸。
我陷进去了，死心塌地。
毕业那天，他穿着学士服，在漫天飞舞的彩带和欢呼声中，单膝跪地，掏出一枚小小的钻戒，求了婚。
照片定格的就是那一刻，我捂着脸，又哭又笑，他仰头看我，眼神亮得惊人。
所有人都说，林雾眠走了狗屎运。
我也以为，自己是童话里的女主角。
婚后，我放弃了到手的大厂offer，成了他背后的女人。
帮他打理琐事，照顾他的生活起居，陪着他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透明，在娱乐圈摸爬滚打。
住过没有暖气的地下室，陪他一起啃过一个月泡面，为了给他争取一个男五号的角色，我在酒局上替他挡酒喝到胃出血进医院。
那些年，我活得像他的影子。
他越来越亮，而我越来越透明。
变故发生在他因为一部古偶剧爆红，一跃成为顶流之后。
铺天盖地的通告，无休止的粉丝围堵，还有……越来越多的花边新闻。
起初是些捕风捉影的绯闻，和同剧组的某某小花举止亲密，深夜对剧本。
我质问他，他烦躁地扯开领带：林雾眠，你能不能别这么小心眼都是工作！你知道我现在压力有多大吗没有我，你能住这么大的房子穿这么好的衣服
他眼里的不耐烦，像针一样扎人。
后来，证据甩到了我脸上。
狗仔拍到的照片里，他和新晋的国民妹妹苏晚晚，在私人会所的露台上拥吻。
夜色迷离，他的手放在女孩纤细的腰肢上，动作亲昵得刺眼。
那天晚上，他回来得很晚，带着一身酒气和陌生的香水味。
我把照片摔在他面前。
他看了一眼，连辩解都懒得，只是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语气冰冷得像在谈一桩生意：雾眠，我们离婚吧。你开个价。
为什么
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你很好，真的。
他点了支烟，烟雾模糊了他俊美的轮廓，显得格外凉薄，但现在的你，站在我身边，不合适了。晚晚她……能给我的事业带来更多帮助。我们好聚好散，体面一点，对你我都好。
体面
陪他熬过寒冬的人是我，在他一无所有时选择他的人是我，现在他功成名就了，我成了那个不合适的、需要被体面打发掉的人
我看着他，像看一个陌生人。
心口那片曾经为他燃烧的热土，寸寸成灰。
我什么也没要，只带走了属于我自己的几箱旧书和衣服。
签离婚协议那天，我当着他的面，把那张毕业合影撕成了两半。
属于他的那一半，扔进了碎纸机。
属于我的那一半，我本想也撕掉，但最终还是收了起来，塞进了行李箱的最底层。
沈肆，
我最后一次叫他的名字，声音平静得自己都害怕，祝你飞黄腾达，前程似锦。我们，死生不复相见。
我以为，那就是结束。
我离开了那座充满回忆的城市，换掉了所有的联系方式，在一个没人认识的小城租了间小房子，找了份普通的工作。
试图把那个叫沈肆的男人，连同我那喂了狗的七年青春，彻底埋葬。
热搜爆了整整三天。
沈肆工作室的声明苍白无力，只说是突发意外、私人纠纷、已报警处理，呼吁大家关注作品。
但网友的注意力全被那张撕了一半的照片吸引走了。
卧槽！照片里那女的是谁前妻
惊天大瓜！沈肆结过婚还离了
撕掉一半的照片还留着前夫哥这是余情未了还是做贼心虚
打人的勇士是谁为民除害啊！
这届网友是属显微镜的吗快扒！前妻叫啥长啥样
我的名字林雾眠，连同沈肆前妻、神秘照片等词条，以一种我完全无法控制的速度，被顶上了热搜。
我那个只有几十个僵尸粉的微博小号，瞬间被观光团攻陷。
手机彻底瘫痪，陌生的骚扰电话一个接一个。
房东委婉地暗示我最好搬走，因为楼下开始有扛着相机的记者蹲守。
世界兵荒马乱。
我拉上窗帘，关掉手机，蜷缩在沙发里，像一只被强行拖到聚光灯下的老鼠，无所适从。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种窒息感淹没时，门被轻轻敲响了。
很有规律，不疾不徐的三下。
我吓得一哆嗦，不敢出声。
门外传来一个低沉温和的男声：雾眠是我，顾屿深。开门，没事了。
顾屿深
我愣了好几秒，才想起这个名字。是我现在这家小公司的大老板，一个年轻得过分，也低调得过分的总裁。我入职半年，只在公司年会上远远见过他一次，气质沉静，跟周围浮躁的环境格格不入。他怎么会来这里
我犹豫着，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
门外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身材魁梧的男人，神情冷肃，一看就是专业保镖。他们中间，站着一个穿着浅灰色羊绒衫的男人。
正是顾屿深。
他个子很高，身形挺拔，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沉静温和，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他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
别怕，记者被请走了。
他似乎知道我在看，对着猫眼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开门吧，给你带了点吃的。
鬼使神差地，我打开了门。
顾屿深走了进来，带来一阵清冽干净的松木气息。他环视了一下我这间狭小却还算整洁的出租屋，目光最后落在我苍白惊慌的脸上。
吓坏了吧
他语气自然得像熟识多年的朋友，把保温桶放在小餐桌上，楼下蹲守的狗仔，我让人‘请’走了。你的手机号……估计也得换。不过这些都不用担心，我会处理。
他打开保温桶，一股诱人的鸡汤香味飘了出来。
先吃饭。
他不由分说地把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推到我面前，你脸色很差。
我看着他，脑子一片混乱。
顾总……您……您怎么会来还有，那些记者……
碰巧看到热搜。
他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动作随意，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场，你是我公司的员工，遇到麻烦，公司出面处理，很正常。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打沈肆的那个人，是我安排的。
噗——
我刚喝进去的一口汤，全喷了出来，呛得满脸通红，眼泪直流。
咳咳咳……什……什么你！
我震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顾屿深抽了张纸巾递给我，神色平静无波，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嗯。我让人查了查你离职的原因。
他推了下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锐利的光，沈肆婚内出轨，利用完你就一脚踢开，还买通稿抹黑你拜金、纠缠不清，害你找不到像样的工作，只能躲在这种地方。他欠你的，不该讨回来吗
信息量太大，我CPU都快干烧了。
你……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声音发颤，完全无法理解。我只是他公司里一个最不起眼的小透明啊！
顾屿深看着我，那双沉静的眼眸深处，似乎翻涌着一些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那张撕掉的照片，为什么还留着
我一怔，下意识地看向行李箱的方向。那张照片，被我压在箱底，像个不敢触碰的伤疤。
我……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是留恋是不甘还是仅仅为了提醒自己曾经有多蠢
留着也好。
顾屿深忽然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下去，至少证明，那七年，不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幻觉。
他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我记忆深处某个尘封的闸门。
一个模糊又遥远的画面，猝不及防地撞进脑海。
大学图书馆，期末考试周。
我因为复习太晚，趴在堆满书的桌子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轻轻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我身上。
带着清冽好闻的松木香。
我努力睁开困倦的眼，只看到一个穿着白衬衫、挺拔清瘦的男生背影，安静地消失在书架深处。
当时太困，只记住了那个味道和那个模糊的侧影……
我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顾屿深。
镜片后，那双温和的眼睛里，此刻清晰地映着我的倒影，带着一种……近乎笃定的了然。
你……你是……
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嗯，图书馆，给你披外套的那个。
顾屿深坦然承认，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真实的笑意，化学系的顾屿深。不过那时候，你满眼都是沈肆，大概……从来没注意过我。
轰隆！
仿佛一道惊雷在脑子里炸开。
那个只存在于模糊记忆碎片里的、带着松木香的温暖侧影，和眼前这个沉稳从容、挥手间就能替我解决滔天麻烦的男人，重叠在了一起。
世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我如鼓的心跳声。
为什么……
我喃喃地问，思绪乱成一团麻。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顾屿深拿起勺子，重新舀了一碗汤，塞到我手里，动作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强势，看不惯他欺负人。尤其是，欺负你。
他的手很暖，指尖不经意擦过我的手背，带来一阵细微的电流。
喝汤。然后收拾东西，跟我走。这里不安全了。
去哪
我家。
顾屿深的家，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一座守卫森严、低调奢华的庄园。
坐落在近郊，环境清幽，巨大的落地窗将满园绿意引入室内。安保措施严密得连只苍蝇飞进来都得打报告。
他把我安置在二楼一间宽敞明亮的客房里。
安心住下，把这里当自己家。需要什么就跟管家说。
他的态度自然得仿佛我只是来借住的朋友，而非一个被前夫丑闻卷入风暴中心的麻烦精。
公司那边，给你放带薪假。等风头过去，或者……
他顿了顿，看着我，如果你想换个环境，我名下的分公司，位置随你挑。
我像踩在棉花上，一切都不真实。
顾总……顾屿深，
我艰难地开口，谢谢你帮我解围。但我不能一直住在这里，太打扰你了。热搜的事情……
热搜的事，很快会有反转。
顾屿深打断我，语气笃定，沈肆，蹦跶不了多久了。
他的眼神平静无波，却让我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这个男人，远比他表面看起来的要深沉得多。
接下来的日子，我像个鸵鸟一样躲在这座安全的堡垒里。
网络上的风暴却愈演愈烈。
沈肆工作室的意外声明根本压不住汹涌的舆论。那张撕了一半的照片，成了网友们津津乐道的谜题。关于我和沈肆的过往，各种版本的故事被杜撰出来。有说我是心机拜金女，离婚后不甘心纠缠前夫的；也有说沈肆是负心汉，前妻是可怜白月光的。
沈肆的代言开始掉，几个谈好的项目也黄了。
他坐不住了。
在一个下着小雨的傍晚，我接到了王哥的电话。这一次，他的语气不再是之前的趾高气扬，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卑微。
雾眠啊……林小姐！求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帮沈肆吧！他现在真的很难！那个热搜……你能不能出来澄清一下就说照片是误会，打人的事你不知情条件你开！沈肆说了，只要你肯帮忙，房子、钱，都不是问题！
往日情分
我握着手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来。
王哥，
我的声音平静得自己都意外，我和沈肆，早就没有情分了。他现在的难处，跟我无关。
林雾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王哥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沈肆要是倒了，你以为你能好过别忘了，你现在的一切都是靠谁！没有沈肆，你算什么东西当初要不是他……
王哥。
顾屿深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传来，他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自然地抽走了我手里的手机。
他开了免提，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沈肆算什么东西，需要靠一个女人来救告诉他，他欠雾眠的债，还没还完。让他等着。
说完，干脆利落地挂断，拉黑。
我看着他冷峻的侧脸，心口堵着的那团郁气，莫名地散了一些。
谢谢。
我低声说。
谢什么。
顾屿深把手机还给我，语气缓和下来，对付人渣，讲道理没用。
沈肆显然没把顾屿深的警告当回事，或者说，他走投无路了。
几天后，一段偷拍的视频突然空降热搜第一。
视频是在某个高端会所的停车场，光线昏暗，但画面还算清晰。
我正拉开车门准备上一辆黑色的宾利。
驾驶座的车窗降下一半，露出顾屿深轮廓分明的侧脸。
拍摄角度极其刁钻，看起来就像我弯腰凑近他，姿态亲昵。
视频配着耸动的标题：
沈肆前妻林雾眠疑傍上新金主！豪车接送，入住神秘豪宅！打人事件真相扑朔迷离！
文字内容更是极尽引导之能事，暗示我离婚后迅速攀附上更有权势的男人（指顾屿深），甚至可能为了新欢，伙同金主设计报复前夫沈肆！
舆论瞬间被引爆。
原来如此！前妻也不是省油的灯！
刚离婚就无缝衔接还找金主报复前夫这女人好狠！
沈肆实惨！被戴绿帽还被报复！
打人的是这新金主派的吧有钱真能为所欲为
心疼沈肆！渣男贱女锁死！
脏水铺天盖地地泼向我，连带着顾屿深也被卷了进来。
沈肆的团队趁机疯狂洗地，把他塑造成一个被前妻伙同新欢陷害的受害者形象，博取同情。
我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评论，浑身发冷，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
熟悉的、被全世界恶意包围的感觉，再次袭来。甚至比上一次更甚。
别看了。
顾屿深抽走了我的平板，声音沉静，意料之中。狗急跳墙罢了。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冷得吓人。
对不起……
我低下头，巨大的愧疚感几乎要将我淹没，是我连累你了……我搬走吧，不能再……
搬走
顾屿深打断我，语气带着一丝不悦，搬去哪继续让他们堵你泼你脏水
他走近一步，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林雾眠，抬起头。
我下意识地抬头看他。
你没错，错的是他们。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直直看进我眼底，逃避解决不了问题。这一次，你要看着，看我怎么把属于你的公道，一样一样，替你讨回来。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奇异地稳住了我濒临崩溃的情绪。
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只说了两个字：收网。
顾屿深的反击，迅猛、精准、且致命。
首先，一个拥有千万粉丝的权威八卦号，突然放出了一段高清无码的监控视频。
地点：某五星级酒店顶层套房走廊。
时间：赫然是我和沈肆还没离婚的时候！
视频里，穿着浴袍、头发湿漉漉的苏晚晚，刷开了沈肆的房门，巧笑嫣然地扑进了只围着浴巾的沈肆怀里。沈肆搂着她的腰，两人在门口就旁若无人地热吻起来，随后相拥着进了房间，门砰地关上。
时间显示，长达六个小时。
铁证如山！
紧接着，几个曾经和沈肆合作过、后来因为各种原因闹翻的工作人员、小艺人，纷纷实名爆料。
有录音，有聊天记录截图，内容触目惊心：
沈肆如何婚内多次出轨，对象不止苏晚晚一人。
沈肆如何利用完妻子就无情抛弃，并买通稿抹黑前妻。
沈肆如何仗势欺人，打压同行，抢夺资源。
沈肆如何偷税漏税（附上部分可疑的财务流水截图）……
桩桩件件，细节详实，证据链完整。
这些爆料，像一颗颗精准投掷的重磅炸弹，将沈肆团队精心编织的受害者谎言炸得粉碎。
舆论彻底反转！
年度惊天大瓜！沈肆滚出娱乐圈！
婚内出轨实锤！渣男本渣！
心疼前妻！被渣男骗了七年青春还被泼脏水！
苏晚晚知三当三！滚！
偷税漏税@税务部门
干活了！
给前妻道歉！给被打的勇士道歉！给所有被他欺负过的人道歉！
沈肆的微博彻底沦陷，代言全部解约，正在拍摄的剧组宣布换角，待播剧无限期延后……他苦心经营多年的顶流人设和事业，在短短几天内，土崩瓦解，彻底凉透。
与此同时，顾屿深以他掌控的科技集团名义，发布了一则措辞严厉的声明。
声明中明确指出，顾屿深先生与林雾眠女士是正当的交往关系（虽未明说，但暗示了男女朋友），严厉谴责沈肆及其团队为转移视线、逃避责任而进行的恶意诽谤和人身攻击。声明末尾附上了律师函，将对造谣者追究法律责任到底，并宣布已掌握沈肆偷税漏税等违法行为的更多证据，将移交给相关部门。
这则声明，如同一柄锋利的尚方宝剑，一剑定乾坤。
不仅彻底洗清了泼在我和顾屿深身上的脏水，更将沈肆彻底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顾屿深的名字，第一次如此高调地出现在公众视野。
人们这才惊觉，这个低调神秘的科技新贵，竟然拥有如此恐怖的能量和手腕。
风暴的中心，顾屿深的庄园里却异常平静。
他坐在我对面，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看着平板上关于沈肆彻底崩塌的新闻，脸上没什么表情。
怕吗
他突然问我。
我摇摇头。看着沈肆的名字被钉在耻辱柱上，看着那些曾经颠倒黑白的谎言被一一戳破，我心里只有一片尘埃落定的平静，和一丝……迟来的痛快。
不怕就好。
顾屿深放下咖啡杯，镜片后的目光深邃，以后，没人能再欺负你。
沈肆终于扛不住了。
在一个阴沉的下午，他像一条丧家之犬，突破了外面蹲守的少数顽固记者，不知用什么方法，竟然找到了顾屿深这处极其隐秘的庄园。
他被保镖拦在雕花铁门外，隔着冰冷的栏杆，对着别墅的方向嘶吼。
林雾眠！你出来！
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来见我！
雾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的样子狼狈不堪。
曾经一丝不苟的头发乱糟糟地顶在头上，昂贵的衣服皱巴巴的，眼窝深陷，胡子拉碴，脸色是一种病态的惨白。
哪里还有半分顶流明星的风采。
管家请示顾屿深。
顾屿深看向我：你想见吗
我看着监控屏幕里那个歇斯底里的男人。
这个曾经占据了我整个青春，给过我天堂也推我入地狱的男人。
七年爱恨，七年挣扎。
心口早已结痂的地方，还是被狠狠扯了一下，泛起一阵迟滞的钝痛，但更多的，是一种彻底的麻木和……厌烦。
见。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做个了断。
顾屿深点点头，对管家吩咐：让他进来。客厅。
沈肆被保镖请了进来。
他几乎是扑到客厅的，看到坐在沙发上、穿着简单家居服的我，眼睛瞬间红了。
雾眠！
他声音嘶哑，带着哭腔，扑通一声，竟然直接跪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雾眠！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膝行几步，想要抓住我的手，被我厌恶地躲开。
他脸上涕泪横流，全无形象：是我混蛋！是我眼瞎！我被猪油蒙了心！我不该那样对你！苏晚晚那个贱人，还有那些女人，都是她们勾引我的！我爱的只有你啊雾眠！
离开你我才知道，我什么都做不好！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那些粉丝，那些光环，都是假的！只有你才是真的！
我们复婚好不好我发誓！我以后一定对你好！只对你好！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房子都写你的名字！我们离开这里，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他语无伦次地忏悔、哀求、发誓，像一出荒诞的独角戏。
我看着他痛哭流涕、卑微乞怜的样子，只觉得无比陌生，也无比……讽刺。
这就是我爱了七年，为之付出一切的男人
这就是那个曾经高高在上，视我如敝履的顶流沈肆
原来剥开那层光鲜亮丽的皮囊，内里竟是如此的不堪和丑陋。
沈肆。
我开口，声音不大，却像冰凌一样，打断了他声泪俱下的表演。
他抬起头，充满希冀地看着我，仿佛我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们，早就结束了。
我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在你为了苏晚晚，对我说出‘离婚’两个字的时候，就彻底结束了。
你现在说这些，是后悔了吗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不，你不是后悔伤害了我。你只是后悔，失去了一个能让你予取予求、任劳任怨的傻子保姆。你只是后悔，失去了一个能让你在低谷时踩在脚下、彰显你优越感的垫脚石。你后悔的，是你现在失去的名利和地位，而不是我林雾眠这个人。
沈肆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不是的……雾眠，我爱你，我真的……
爱
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沈肆，你的爱，太脏了。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他。
你的道歉，我不接受。
你的忏悔，一文不值。
你的爱，让我恶心。
滚吧。
我最后说，语气里只剩下彻底的疲惫和厌倦，别再来恶心我了。我们之间，早就两清了。死生不复相见，这句话，我当年是认真的。
说完，我不再看他一眼，转身朝楼梯走去。
身后，传来沈肆崩溃的嚎哭声和绝望的嘶吼。
雾眠！你不能这么狠心！你不能——
声音被保镖毫不客气地捂住、拖走。
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走到二楼的小露台，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
阳光刺破云层，洒在庭院里，一片明亮。
楼下，顾屿深不知何时也上来了，站在不远处，安静地看着我，手里端着一杯水。
我走过去，接过那杯水。
然后，走到栏杆边，看着下面被保镖架着、还在徒劳挣扎的沈肆。
我举起杯子，手腕一倾。
哗啦——
一杯冰凉的水，兜头浇下，精准地淋在沈肆那张曾经颠倒众生的脸上。
水珠顺着他惨白扭曲的脸颊滑落，狼狈得如同落汤鸡。
他猛地抬头，对上我冰冷的视线，眼中最后一点光亮也彻底熄灭，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和难以置信。
我没说话，只是把空了的杯子随手放在旁边的花架上。
转身，看向顾屿深。
他镜片后的眼睛里，没有惊讶，只有一丝了然，和……浅浅的笑意。
解气了
他问，声音低沉温和。
嗯。
我点点头，感觉心头最后一块沉重的巨石，也随着那杯水，彻底落下。
顾屿深，
我看着他，第一次主动地、清晰地叫他的名字，直播揍他的人……真是你安排的
顾屿深挑了挑眉，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他只是走近一步，抬手，极其自然地拂开我被风吹到脸颊的一缕碎发。
指尖温热。
你猜
他勾起唇角，那笑容里，带着一点运筹帷幄的笃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阳光落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空气里，弥漫着熟悉的、清冽干净的松木香气。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那个只存在于图书馆模糊记忆里的松木香气的侧影，那个在我跌入泥泞时毫不犹豫伸出手、将我拉进安全港湾的男人，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替我痛快复仇的男人……
心口那片被他用温暖和力量一点点焐热的冻土，终于，重新感受到了阳光的温度。
我深吸一口气，也朝他露出了一个真正轻松、释然的笑容。
顾屿深，
嗯
谢谢你。
还有呢
……鸡汤很好喝。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笑声愉悦而低沉。
那……以后，管够
风吹过庭院，树叶沙沙作响。
远处，沈肆被保镖塞进车里带走的最后一点喧嚣，也彻底消散在风里。
新的故事，在阳光里，悄然翻开了第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