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为了避免再次遇见沈偌涵母女，蒋豫澈每天就在宿舍和训练场两点一线。

    虽然训练时她时常感受到两股灼热的视线，但他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直到正式演练那天，蒋豫澈一身σσψ蓝装，左手拿着头盔，郑重地走出宿舍。

    这次不仅仅是一次演练，更是上级检验他们这三年来训练成果的时候。

    他一定要发挥出自己的水准。

    刚下宿舍楼，却看见了守在一旁的沈偌涵母女。

    蒋豫澈目不斜视，想径直离开，却被沈偌涵叫住了。

    “豫澈，对不起。”

    蒋豫澈神色莫名地看着他。

    沈偌涵嘴角扯出一丝苦笑，艰难开口。

    “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按照原计划带乔梦宇来了南海，你和蓉蓉留在了大院。”

    “可是我却没有遵守承诺去接你，害得你劳累一生。”

    “甚至在我获得八一勋章的时候，我也没有提到你的名字，只感谢了乔梦宇。”

    说到最后，沈偌涵眼眶已经通红。

    一开始，她并不相信什么前世今生。

    可直到做了昨晚的梦，再联想到蒋豫澈的离开，她便知道，蒋豫澈大概也是和她做了同样的梦，因此他才选择和她离婚，改变自己的命运。

    沈偌涵再见蒋豫澈时，她下定决心要向她认错，直到他原谅她们母女为止。

    她不愿和蒋豫澈再次分开。

    可今天早晨她醒来，梦里蒋豫澈临死前那双不甘的眼睛一直在她的脑海中回荡，让她心脏传来一阵一阵抽痛。

    原来，她和女儿曾经真的害了他一生。

    她怎么还能有脸继续纠缠下去？

    蒋豫澈没想到沈偌涵竟然知道了上辈子的事，不过已经太迟了。

    今生他已经靠自己改变了命运，不需要她迟来的悔恨。

    “既然知道了，那就别再纠缠我了。”

    “对我来说，你们母女是杀害我的侩子手。”

    沈偌涵脸色一白，却无法反驳。

    蓉蓉虽然年龄小，但经过沈偌涵的讲述也知道自己曾经犯下的是不可饶恕的错误。

    她红着眼地下头，不敢直视蒋豫澈的眼睛。

    集合的时间就快要到了，蒋豫澈没再关注母女二人，越过他们离开。

    到了演练现场，蒋豫澈熟练地登上自己的伙伴，扣好安全带，戴上头盔。

    “编号2568，准备完毕！”

    随着指挥员一声令下，上百家战斗机猛地冲上云霄。

    在天空中留下一道道长线。

    沈偌涵牵着蓉蓉，远远地眺望着。

    蓉蓉紧紧盯着空中疾驰的影子，忍不住开口。

    “妈妈，这次演练完成之后，爸爸是不是就要离开了？”

    沈偌涵摸摸她的头。

    “爸爸正在完成自己的梦想和事业，我们不能再缠着他。”

    演练结束的第二天，京市来的这批飞行员踏上了返程之路。

    沈偌涵母女没有去送蒋豫澈离开，只是远远地看着他驾驶着战斗机远去，将机身的编号牢牢记在了心里。

    之后的很多年，蓉蓉已经考上大学离开葫芦岛。

    沈偌涵依然坚守在海防线上。

    只是每当听到飞机呼啸而过的时候，她都会下意识抬头看去，看看是不是她在心中念了千百遍的数字。

    因为她知道，这大概是她余生中，和蒋豫澈距离最近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