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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嫁衣竟也缝好了。

    他欣喜得不得了,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

    “阿音,吾妻。”

    他恶心到我了。

    我想让他死。

    所以司命告诉他,拿回我的七窍玲珑心,我能活得更久些。

    他眼眸黯淡了些,好像没听进去司命的话。

    又或许他发现了我的小心思。

    以往我跟司命最是要好了。

    “沉音,你就那么巴不得我死吗?”

    我笑了,温柔道。

    “剜心之苦,很疼,很疼。”

    他猩红的眸子流泪了,最终将嫁衣和珠冠放在我塌边。

    他上前想要亲我,被我嫌弃地躲开。

    似乎有眼泪砸到我脸上了。

    “沉音,等我。”

    他毅然决然地离开。

    我笑了,笑得无比解脱。

    在榻上昏昏沉沉睡了好些日子,脑海里全是最幸福的那些年。

    走马观花般想起,将自己的笑脸重温一遍。

    我从记忆中将这二人剥离。

    等沉音殿,又只剩自己时,我挣扎着起身,将嫁衣,珠冠扔出好远。

    用火折子点燃了大殿,我换上了最喜爱的青衣,燃烧了仅剩的寿元。

    带着沉音殿一同消散。

    我记不清自己具体哪一天死去了。

    只是我死后,原本正在折磨纪云若的师尊捂着胸口,吐血不已。

    他踉踉跄跄起身,痛苦地捂着胸口直奔九重天。

    身后奄奄一息的纪云若在癫狂大笑,仿佛在笑他的狼狈,仿佛在庆祝我的死亡。

    师尊赶到九重天时,一袭白衣染红的帝倾华浑浑噩噩地瘫跪在沉音殿门口。

    他浑身的伤,看着很重,手里还捧着一颗心脏。

    他额头抵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痛苦不已。

    师尊不敢置信地看着火光中化成废墟的沉音殿,悲痛喃喃。

    “阿,阿音……”

    司命立在一旁冷漠道,“死了,刚死,元神俱毁,什么都没留下。”

    师尊也瘫在地上,失魂落魄地看着帝倾华发了疯一般磕头,痛哭。

    自己也泪流满面。

    前方正孤零零地放着嫁衣,珠冠。

    司命落寞道,“你们这又是做什么呢?活着的时候,不在意,死了又何必惺惺作态呢,沉音最不想见你们了。”

    “从浩天劫里出来开始,她就在整日整夜饱受疼痛,像冰封,像火烤,像针扎,宛如十八层地狱的酷刑,一刻都不曾松懈地痛。”

    “你不是她师尊吗?可你有一日信过她吗?她是你从小看到大的呀,你怎么能一次次地不信她呢?”

    “还有你,你们不是两情相悦吗?为什么要一次次地偏向处处针对她,诬陷她,欺负她的女人呢?”

    “她百口莫辩的时候,你们不信的时候,她该有多痛呢?”

    师尊浑浑噩噩地去了妖界与妖君决一死战。

    帝倾华入了浩天劫,他说他想杀光所有伤害过我的人。

    可是最伤害我的人,是他们啊。

    师尊没有还手,因为妖君给他看了时光追溯。

    他看到了我一次次被诬陷,一次次误会,一次次不被信任,被他抛下。

    看见我一次次哭,看见我一次次讨好他看见我在浩天劫生不如死,看见我被剜心。

    “她所受的这一切苦都源于你们。”

    “所以该死的人是你们啊。”

    妖君说了我想说的话。

    师尊在妖界饱受一日又一日的折磨,疯疯癫癫,最终一代帝尊,殒没。

    帝倾华在浩天劫亲眼看见了我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那四十九天。

    他封了自己一身修为,把我遭受的苦全都受了一遍。

    我就飘在他身旁冷漠地看着。

    后来,他熬过浩天劫,抱着我的嫁衣,失魂落魄地痛哭流涕。

    “原来这么痛啊,你才没熬过来。”

    他击碎了自己的心脉,一代战神帝尊,以如此屈辱的方式,殒没。

    我慢慢地被吸入了一具冰棺躯体,醒来时,身边有司命毕恭毕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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