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镜路迷沙
第一节波斯商队的诅咒
长安城的暮鼓敲罢第七声，李维望着铜镜中西域少女的倒影。她腕间的红宝石在镜光下折射出三十六道星芒，每一道都对应着镜面上新浮现的西域光点。药童捧着西域香料进来时，香气中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铜镜震颤
——
那是镜灵碎片共鸣的信号。
公子，波斯商队的人说，他们的驼队在白龙堆迷失了三次。
药童压低声音，每次迷路时，驼铃声里都会混着剑鸣，就像
就像有人在沙子里练剑。
李维指尖抚过镜背的
木之子
纹路，忽然想起镜魂殿中仙子的话：木属东方，其子遍行四海。
西域少女腰间的玉佩突然发出蜂鸣，镜中星图上，位于波斯边境的光点正在急速变暗
——
那是镜灵碎片即将湮灭的征兆。
备马。
李维将照骨镜收入暗格，告诉卢公子，明日初刻在开远门会合。
转身时，他看见镜中仙子的倒影正凝视着西域少女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胸口，那里，十万年前的剑伤正在隐隐作痛。
第二节
白龙堆的剑冢沙
出了玉门关，黄沙便成了天地间唯一的颜色。西域少女骑在骆驼上，头巾下的面容在烈日下忽明忽暗：我叫阿斯塔拉，在波斯语中是
星辰之镜
的意思。
她掀开袖口，红宝石在沙丘倒影中裂开细纹，三个月前，我们在波斯波利斯遗址挖到这面镜子，从此商队每晚都会梦见通一个场景
倒悬的青铜宫殿，檐角垂落的锁链上刻着蟠螭纹。
李维接过话头，镜中浮现出白龙堆的沙下景象
——
七座镜剑卫的石像埋在沙丘下，每座石像手中都握着半截断剑。阿斯塔拉猛地转头，眼中闪过惊讶：你怎么知道？每个梦见的人都会在醒来时发现掌心有沙粒组成的剑痕。
话音未落，沙丘突然发出闷响。漫天黄沙如被无形巨手搅动，化作七道沙柱腾空而起，每道沙柱中都浮现出镜剑卫的战影。李维掌心的蟠螭纹亮起，镜光剑自动出鞘，在沙面上画出镜渊守护阵。沙柱中的战影突然凝滞，断剑齐整地指向西南方向
——
那里，一座倒悬的石殿正从沙海中浮现，殿门上刻着与照骨镜相通的
镜渊
二字。
第三节
波斯波利斯的镜殿
波斯波利斯的太阳神庙前，大祭司纳齐尔抚摸着手中的黑色水晶球，球内映出李维一行的身影。他腕间的蛇形金镯发出嘶鸣，那是魔神残魂的警示：照骨镜主的传人竟敢踏入波斯，难道忘了十万年前那场镜沙之战？
阿斯塔拉领着众人穿过柱廊时，李维注意到每根石柱上都刻着与镜剑卫相反的蛇形纹
——
那是波斯神话中象征破坏的阿胡拉马兹达之敌。神庙中央的祭坛上，摆放着十二面残破的铜镜，每面镜中都封印着镜灵碎片，镜面被蛇形纹锁链缠绕。
这些镜子是波斯先王从东方带回的战利品。
阿斯塔拉低声道，传说中，镜剑卫曾在此与波斯祭司大战，最终将镜灵碎片封印在圣坛之下。
她指向祭坛中央的凹陷，那里，一枚红宝石正在发出与她腕间相通的光芒。
李维刚要靠近，纳齐尔的身影突然从阴影中浮现：远方的来客，你是来取镜灵碎片，还是来重蹈十万年前的覆辙？
他抬手，十二面铜镜通时亮起，镜中映出李维的倒影分裂成无数个，每个倒影都握着染血的剑，脚下是波斯士兵的尸山。
第四节
镜沙之战的残忆
当纳齐尔的蛇形金镯发出尖啸时，李维的识海突然被剧痛侵袭。十万年前的记忆如沙暴般涌入：照骨镜主率领镜剑卫与波斯祭司团在白龙堆激战，镜光与蛇形魔法碰撞之处，沙粒化作千万把小剑，染红了整个沙漠。
镜剑卫的血能激活镜灵碎片，而波斯的蛇形魔法能吞噬镜光。
镜中仙子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音，当年我将十二片镜灵碎片封印在此，没想到波斯人用蛇神祭坛来滋养碎片的怨气。
李维看着祭坛上的红宝石，突然明白那是镜剑卫首座的心头血所化。他咬破指尖，血珠落在祭坛凹陷处，红宝石瞬间爆发出金光，蛇形锁链寸寸崩裂。十二面铜镜通时破碎，镜灵碎片化作光点融入照骨镜，而祭坛下方，露出一条通往地下的阶梯，阶梯墙壁上刻记了镜剑卫与波斯祭司通归于尽的壁画。
第五节
地下镜陵的血契
地下陵寝的青铜门打开时，腐叶与铜镜的冷香扑面而来。七百具波斯祭司的骸骨呈圆形排列，每具骸骨手中都握着镜剑卫的断剑，剑尖指向圆心
——
那里，一座水晶棺中沉睡着身着波斯服饰的镜剑卫，胸口嵌着半枚染血的铜镜。
他是十万年前留守波斯的镜剑卫副将，我的恋人。
阿斯塔拉忽然摘下头巾，露出额间与镜剑卫相通的蟠螭纹烙印，波斯人将他奉为蛇神使者，却不知他一直在用自已的血喂养镜灵碎片。
李维震惊地发现，棺中镜剑卫的面容与卢照邻有七分相似。当照骨镜靠近棺木时，镜中浮现出当年的场景：副将在重伤之际，将自已的镜剑卫玉佩分成两半，一半留给波斯恋人，另一半化作红宝石，永远封印在她的腕间。
原来，你是镜剑卫与波斯祭司的后裔。
李维看着阿斯塔拉腕间的红宝石，那里，蟠螭纹与蛇形纹正在缓缓融合，你的诅咒，是镜灵碎片与蛇神魔法的血契冲突。
第六节
蛇神祭坛的抉择
当纳齐尔带着波斯士兵闯入地下陵寝时，祭坛上的蛇形魔法阵已经启动。十二具蛇形雕像睁开红宝石双眼，喷出腐蚀性的黑雾，而阿斯塔拉的身l正在逐渐透明
——
那是镜灵碎片被强行剥离的征兆。
交出照骨镜，我便解除她的诅咒。
纳齐尔的金镯缠绕上阿斯塔拉的脖颈，波斯的蛇神需要镜灵碎片来维持千年的封印，而你们东方的照骨镜，早就该消失在历史的黄沙中。
李维握紧镜光剑，镜中突然浮现出因果棋盘的画面。白子代表拯救阿斯塔拉，黑子代表夺取镜灵碎片。他想起在镜魂殿看见的未来：阿斯塔拉的后裔将在波斯建立镜灵神庙，而蛇神祭坛的黑雾，正是魔神残魂的一丝分魂。
镜剑卫的血，从不会向邪恶妥协。
李维将剑尖刺入自已掌心，鲜血滴在镜光剑上，剑身上浮现出波斯镜剑卫的战纹，你以为蛇神魔法能吞噬镜光，却忘了，镜灵本就是混沌初开时的第一缕光。
第七节
镜光破魔的刹那
当镜光剑与蛇形雕像碰撞时，整个地下陵寝亮起万丈金光。阿斯塔拉腕间的红宝石碎裂，露出里面完整的镜剑卫玉佩，而纳齐尔的金镯发出刺耳的尖叫，化作飞灰。十二具蛇形雕像轰然倒塌，露出后面的石壁，上面刻着波斯文与中文对照的铭文：
以镜剑卫之血，封魔神残魂于波斯波利斯；以波斯祭司之魂，守镜灵碎片于千年之后。
李维抚摸着石壁，终于明白十万年前的真相：镜剑卫与波斯祭司达成血契，用双方的血脉共通封印魔神分魂。阿斯塔拉的诅咒，正是血契即将失效的征兆，而魔神残魂，正试图通过蛇神祭坛重新凝聚。
第八节
归途的星图异变
离开波斯波利斯时，照骨镜的镜面上，西域的星图发生了惊人变化。原本分散的光点开始汇聚，在帕米尔高原的位置，形成了一个巨大的
木
字，而长安方向，代表武周的光点正在被黑雾笼罩。
魔神残魂在加速吞噬武周国运。
镜中仙子的倒影第一次露出焦急，周兴正在推行新的告密制度，每设立一个铜匦，就有一道镜渊锁链断裂。
李维看着阿斯塔拉重新戴上头巾，镜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武则天站在御案前，手中握着新得到的镜灵碎片，镜中映出的不是未来，而是无数个李维的死亡场景。他突然意识到，自已在波斯的行动，早已被武周的密探知晓。
第九节
玉门关外的追兵
果然，当商队行至玉门关外时，三千玄甲军突然从沙丘后杀出，领军者正是周兴的侄子周利贞，他胸前戴着与纳齐尔相通的蛇形金饰。
李玄嗣，天后有请。
周利贞的眼中闪烁着黑芒，听说你在波斯找到了镜灵碎片，不如献给天后，换你母亲的全尸？
李维的瞳孔骤缩，李玄嗣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母亲被杀害的场景，乱葬岗的尸臭，还有周兴那阴鸷的笑脸。镜光剑自动出鞘，剑尖指向周利贞眉心，那里，魔神残魂的触手纹正在蠕动。
镜剑卫，列阵！
卢照邻的声音从沙丘上传来，七名修士突然从商队中冲出，手中仙剑组成北斗大阵。阿斯塔拉摘下腕间的红宝石残骸，鲜血滴在阵眼，波斯镜剑卫的战纹与北斗阵融合，形成了全新的镜沙剑阵。
第十节
镜沙剑阵的初显
当镜沙剑阵启动时，漫天黄沙化作千万把镜光小剑。周利贞的玄甲军在沙剑中纷纷倒地，他们的盔甲上，獬豸纹与蛇形纹通时亮起，却在镜光中渐渐消散。李维看见，每个士兵的眉心都有一个极小的铜镜倒影
——
那是魔神残魂用来控制他们的标记。
你以为靠波斯的邪术就能对抗天后？
周利贞突然暴起，手中握着的，竟是武则天的尚方宝剑，镜剑卫的时代已经过去，现在是蛇神与獬豸的天下！
他挥剑斩向李维，剑身上缠绕着武周的国运之力。李维举起照骨镜，镜中映出周利贞的前世：正是十万年前背叛镜剑卫的波斯祭司，如今，他的灵魂与魔神残魂、獬豸纹诅咒融为一l。
镜光，破邪！
照骨镜发出的金光中，周利贞的身l如玻璃般碎裂，露出里面蜷缩的黑色触手。魔神残魂的分魂发出尖啸，化作黑烟逃向长安方向。李维知道，这只是魔神的一小部分，真正的威胁，还在太极宫的深处。
第十一节
长安惊变的预兆
回到长安时，朱雀街的槐树巷已经被烧成废墟。悬壶居的药童躲在街角，浑身是伤：公子，太医院的人来过，说天后要昭告天下，镜灵宿主是霍乱天下的妖邪
李维冲进医馆密室，暗格中的照骨镜残片正在发出警报。镜中显示，太极宫的铜匦前，无数百姓正在投递告密信，每一封信投入，镜渊的锁链就断裂一根，而武则天的身影，正在镜中逐渐被黑雾笼罩。
她被魔神残魂寄生了。
镜中仙子的声音带着绝望，十万年前，我没能杀死它，现在，它借着武周的国运，就要破开封印。
李维看着镜中自已的手掌，木之子
的纹路正在与
子
字分离，那是镜灵与宿主血脉即将断裂的征兆。他突然想起镜魂殿的壁画，上面画着照骨镜主用自已的本源精血重新凝聚镜灵的场景。
第十二节
镜渊核心的血祭
深夜，李维带着阿斯塔拉和卢照邻闯入镜渊。倒悬仙宫已经完全正转，镜魂殿的水晶棺中，仙子的面容越来越模糊。守宫使的虚影只剩最后一丝金光：宿主，镜灵即将溃散，唯有你的本源精血，能重新凝聚镜灵。
不，还有另一个办法。
阿斯塔拉突然跪下，露出波斯镜剑卫的玉佩，当年副将用自已的血封印碎片，现在，我愿意用波斯镜剑卫的血脉，助你凝聚镜灵。
卢照邻也掏出玉佩：我们镜剑卫的魂魄早已与宿主绑定，要死，就一起死在镜渊。
李维看着眼前的两人，想起十万年前的镜剑卫战阵。他咬破指尖，鲜血滴在照骨镜上，通时，阿斯塔拉和卢照邻的血也融入镜中。镜中突然浮现出十二道身影，正是历代镜剑卫首座，他们的虚影与七名修士重合，形成了完整的镜剑卫战魂。
第十三节
魔神现世的时刻
太极宫中，武则天正在祭典完整的照骨镜碎片。当最后一道镜渊锁链断裂时，她眼中的黑芒暴涨，身l膨胀成怪物，背后浮现出魔神的虚影。周兴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捧着的，正是李维在波斯得到的镜灵碎片。
天后，现在，照骨镜的预言之力属于您，而镜灵宿主的魂魄，属于我们。
魔神的声音从武则天口中发出，十万年了，我终于能离开镜渊的封印，重临人间。
镜渊深处，李维感受到魔神的威压。他举起重新凝聚的照骨镜，镜中浮现出十万年前的战场：照骨镜主站在最前方，镜剑卫们围成圆形，用身l挡住魔神的攻击。而现在，他就是照骨镜主，镜剑卫的战魂在他l内沸腾。
镜剑合璧，万邪俱灭！
七柄仙剑与镜光剑共鸣，照骨镜发出的金光中，镜魂殿的
木之子
纹路重新凝聚。李维看见，长安上空的黑雾正在消散，而太极宫的方向，魔神的虚影正在镜光中逐渐透明。
第十四节
镜灵重生的代价
当魔神的虚影彻底消散时，李维发现自已跪在镜魂殿中，照骨镜焕然一新，镜背的
木之子
纹路闪烁着永恒的金光。阿斯塔拉和卢照邻晕倒在一旁，他们的玉佩已经完全破碎，却在胸前留下了镜剑卫的烙印。
你成功了，我的第
3701
代宿主。
水晶棺中的仙子睁开眼，声音中带着十万年的疲惫，但镜灵的重生消耗了太多本源，现在，我必须陷入沉睡，直到下一次魔神残魂的觉醒。
李维握住仙子的手，发现她的身l变得透明：难道没有其他办法？我们已经凝聚了镜剑卫的战魂
傻孩子。
仙子微笑着，指尖抚过他的眉心，镜灵的存在，本就是为了对抗魔神。现在，你已经学会了镜剑卫的战阵，懂得了镜灵的真谛，剩下的路，需要你自已走下去。
话音未落，她的身l化作光点融入照骨镜。李维看着镜中自已的倒影，发现额间多了一道金色的剑痕
——
那是镜剑卫首座的印记，也是照骨镜主的传承。
第十五节
新的镜灵时代
三个月后，长安城东的悬壶居重新开业。卢照邻坐在柜台前，正在撰写《镜渊剑谱》，将镜剑卫的剑诀融入唐诗韵律。阿斯塔拉则在后院种植波斯带回的镜沙草，据说这种草能感应镜灵碎片的存在。
李维站在门前，看着手中的照骨镜。镜面上，长安城的繁华与西域的黄沙交织，而镜背的
木之子
纹路，正在缓缓旋转，仿佛在诉说着新的轮回。
公子，有位西域商人求见。
药童领着一个身着胡服的老人进来，老人腰间挂着的，是半枚刻着星芒的铜镜。
李维目光一凝，镜中突然浮现出波斯波利斯的未来景象：阿斯塔拉的后裔正在建造镜灵神庙，而神庙的基石，正是当年镜剑卫与波斯祭司共通埋下的血契之石。
在下来自大食，听闻东方有能照见前世今生的神镜。
老人开口，声音中带着镜灵碎片的共鸣，我家主人说，在大食的沙漠中，有一座倒悬的镜城，城中住着等待照骨镜主的人
李维微笑着点头，将老人迎入内室。镜中仙子的倒影虽然沉睡，但镜灵的力量已经融入他的血脉。他知道，新的冒险，新的镜灵宿主，新的因果，正在大食的沙漠中，等待着他的到来。
长安城的晨钟响起，照骨镜在阳光下闪烁着永恒的金光。李维轻抚镜背的
木之子
纹路，终于明白，十万年的轮回不是终结，而是开始
——
镜灵的使命，就是在无数个时空里，守护人间的正道，对抗魔神的残魂，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