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夜半更声
“就是看看。”仇九馗笑眯眯地说，“这把刀我越看越喜欢，不如…你考虑一下转让给师父？师父一定会给你个好价钱的。”“想都别想！”陈墨一口回绝，“这刀是我的命根子，死都不会卖。”
“别这么绝对嘛。”仇九馗继续劝说，“你看，师父教你本事，你把刀给师父，这不是很公平吗？再说了，好刀配英雄，师父的本事比你高，拿着这把刀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放屁！”陈墨怒道，“说得好听，还不是想抢我的刀？告诉你，门都没有！”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仇九馗也有些生气，“为师是那种人吗？”
“就是！”
两人正争论着，店家端着账单走了过来：“两位爷，一共三两银子。”
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仇九馗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来，一脸正气地说：“掌柜的，在下乃是出马仙仇九馗，专门斩妖除魔。听闻贵镇近来有邪祟作乱，特来除害。这顿饭就算是为民除害的报酬，如何？”
店家愣了一下：“出马仙？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仇九馗从怀里掏出那把桃木剑，“你看，这是我的法器。”
陈墨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老头竟然想吃霸王餐？他连忙站起来：“师父，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仇九馗理直气壮地说，“我这些年免费为各地除妖斩鬼，救了多少人的命？蹭顿饭怎么了？”
“可是…”
“可是什么？难道你要看着百姓受邪祟之苦而不管？”
陈墨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只能在心里鄙视这个厚脸皮的师父。
店家将信将疑地看着两人，最终还是摆摆手：“算了算了，就当交个朋友。不过这位师父，我们镇上最近确实有些邪门的事，要不您真的帮忙看看？”
“自然。”仇九馗满意地点头，“具体什么情况？”
“就是晚上经常听到奇怪的声音，还有人说看到黑影在街上飘来飘去。大家都很害怕，晚上都不敢出门。”
仇九馗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有些蹊跷。不过你放心，有我在，保证药到病除。”
吃完饭，师徒二人在镇上闲逛。仇九馗一直在想着如何弄点钱，总不能顿顿都吃霸王餐。正愁着，忽然有个男人走了过来，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陈墨腰间的刀。
“这位小兄弟，你这把刀卖不卖？”男人开口问道。
陈墨刚要拒绝，那人继续说：“我出五十银元。”
五十银元！这在当时可是一笔巨款。仇九馗眼睛一亮，立即拉住陈墨：“等等，先听听他怎么说。”
“师父？”陈墨瞪大眼睛。
“咳咳，我是说，让他把话说完。”仇九馗有些尴尬。
男人见有戏，继续加价：“六十银元如何？这个价钱已经很公道了。”
仇九馗心中天人交战。六十银元啊，够他们师徒吃喝很久了。可是这把刀确实是难得的好刀…
“七十银元！”男人再次加价。
仇九馗的眼睛更亮了，内心的天平开始倾斜。
“师父！”陈墨见他的表情，立即警觉起来，“这刀不卖！”
“别急嘛，听听价钱再说。”仇九馗舔了舔嘴唇。
男人见状，知道有希望，一咬牙：“一百银元！这是我的底价了！”
一百银元！仇九馗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可是看到陈墨那坚决的眼神，他心中又有些犹豫。
“我的刀不卖。”陈墨冷冷地对男人说道，然后拉着仇九馗就走。
男人在后面还不死心：“一百二十银元！再考虑考虑吧！”
“不卖就是不卖！”陈墨头也不回。
仇九馗被拉着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那个男人，眼中满是不舍。
经过一番周折，仇九馗终于在镇上找到了一份差事——打更。
镇长是个精明的胖子，听说仇九馗是出马仙，立即眼前一亮：“正好！我们镇上最近夜里不太平，请您来打更最合适不过了。不但能提醒大家时辰，还能驱邪避鬼，一举两得！”
工钱虽然不高，但包吃包住，对于身无分文的师徒二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仇九馗当即答应下来。
镇长给他们安排了一间小屋，还提供了铜锣和更夫用的梆子。陈墨看着那面破旧的铜锣，忍不住问：“师父，打更很危险吗？”
“还行吧。”仇九馗漫不经心地摆弄着锣锤，“无非就是按时报时，顺便巡视一下街道。有什么危险的？”
然而到了夜里，陈墨就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十一点多的时候，仇九馗开始做准备工作。他先在身上贴了几张符纸，然后把桃木剑插在腰间，最后郑重地对陈墨说：“记住，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锣声都不能停。听到了吗？”
“为什么？”
“停了锣声，我们就得丢工作。”
陈墨撇撇嘴，心想不就是打个更吗，至于这么紧张？
然而当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时，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刚才还热闹的街道瞬间变得死寂，连虫鸣声都消失了。一阵阴风从巷子深处吹来，带着股说不出的腥臭味。街道两边的店铺都紧闭着门窗，没有一丝灯光。
“梆——梆——梆！”
仇九馗敲响了梆子，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子时已到，各户关好门窗！”
话音刚落，街道尽头忽然飘来一个黑影，移动的速度极快，一闪而过就消失在了另一条巷子里。
陈墨看得心里发毛，正要开口，却被仇九馗一把拦住：“别说话，敲锣！”
陈墨连忙举起锣锤，“当——当——当！”
清脆的锣声回荡在街道上，那些躲在暗处的邪祟似乎很忌惮这个声音，纷纷退缩回去。
师徒二人沿着街道慢慢巡视，每走一段路就敲一次梆子报时。一路上陈墨看到了不少奇怪的东西：飘在半空中的白影，从墙缝里探出的鬼手，还有那些忽明忽暗的鬼火。
不过有仇九馗在旁边，这些邪祟都不敢靠近，只是远远地跟着，发出阵阵阴冷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