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错位的新生我重生了。
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老旧的木质书桌上。
眼前是大学的阶梯教室。顾言琛就坐在我左前方，他今天穿了件干净的白衬衫。
前世，我们在这里第一次并肩听课。阳光也是这样好。他偷偷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趁老师不注意，快速塞进我手心。
那颗糖，我含了很久。丝丝缕缕的甜，一直漫到心底。
我们相爱，毕业后一起创业，经历过无数风雨，最终相守到白头。
此刻，他转头，乌黑的碎发下，眼神清澈，却带着一丝我读不懂的复杂。目光掠过我，几乎没有停留，然后定定地落在林清菡脸上。
林清菡。一个名字，在我前世的记忆里，模糊得像一张泛黄的旧照片。
他对着她笑。很浅，却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甚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珍视。
我的心，像被细密的针尖狠狠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顾言琛。下课铃响，人潮涌动，我挤过去叫住他。
他回头，看到是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恢复了疏离。苏晚有事吗他的声音平静无波。
晚上……一起吃饭，好吗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轻松，压下心头的翻涌。
他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不了，我约了清菡讨论作业。
清菡。这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像羽毛一样轻，却砸得我心口发闷。
我们……我深吸一口气，想说我们前世曾经约定，每个纪念日都要一起吃饭。
苏晚，他微微提高了音量，打断我，语气里带着一丝我陌生的不耐烦，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人总要向前看，不是吗
说完，他便径直走向正收拾东西的林清菡。两人并肩离开，身影消失在门口。
我独自站在原地，喧闹的人声仿佛都隔了一层膜。手脚冰凉，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
几天后，社团招新摆满了林荫道。
我一眼就看到顾言琛和林清菡站在摄影社的摊位前，正在填写报名表。
阳光下，林清菡的侧脸显得很文静。
前世，顾言琛选的是文学社。他说，因为我喜欢读诗。
苏晚同学，你也对摄影感兴趣摄影社社长周扬看到我，热情地打招呼。
嗯，想试试。我点头，拿起笔，也在报名表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顾言琛抬眼看到我，眉头立刻锁得更紧，像是不解，又像是被打扰。林清菡不安地拽了拽他的衣角，低下了头。
你怎么也报这个他语气不善，带着审视。
不可以吗还是说，摄影社是你家开的我回以一个淡淡的微笑。
他噎了一下，没再说话。
第一次外拍活动，地点在郊野公园。秋高气爽。
林清菡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在草地上有些不便。果然，没多久，她哎呀一声，不小心崴了脚。
顾言琛几乎是立刻就冲到她身边，半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脚踝查看。
那份紧张和关切，清晰地写在他脸上，不似作伪。
我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他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猛地抬头，眼神复杂地与我对视了一眼。
那眼神里，除了担忧林清菡，似乎还多了一丝……警告。
他在警告我什么不要多管闲事还是不要靠近
苏晚，你跟顾言琛……以前是不是真的在一起过啊休息时，周扬端着相机凑过来，压低声音八卦。
算是吧。我含糊地应了一声，不想多谈。
他现在跟林清菡……啧，真是看不懂。你们这些学霸的世界太复杂。周扬摸着下巴，一副深沉的样子。
我笑了笑，没再接话。
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越是反常，越有玄机。
顾言琛，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或者说，你到底身处什么把戏之中
傍晚，队伍开始返回。我故意放慢脚步，落在了队伍后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虫鸣声四起。我听到远处传来顾言琛略带焦急的呼喊声。
苏晚！苏晚！你在哪里
他声音里那份急切，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屏住呼吸，躲在一棵大榕树后。
他脚步匆匆地跑过来，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当他看到树后的我时，明显地松了一大口气，紧绷的肩膀也塌了下来。
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他语气缓和了不少，但仍带着一丝责备。
好像……迷路了。我说，看着他。
手机呢没电了他扫了一眼我空空如也的手。
嗯，早上出来急，忘了充电。
他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平复情绪。以后别一个人乱跑。这里晚上信号不好，不安全。
你不是应该陪着林清菡吗她脚伤了。我轻声问，目光却紧锁着他的反应。
他眼神有一瞬间的闪躲。她……有其他同学先送她回去了。
是吗我微微挑眉，不置可否。
他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移开了视线。走了，天黑了，我送你回学校。
他率先迈开步子，走在前面。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依旧是我记忆中熟悉的轮廓。
但某些东西，确实已经不一样了。或者说，正在偏离我熟悉的轨道。
回到学校。女生宿舍楼下。昏黄的路灯将我们的影子投在地上。
今天，谢谢你。我开口道。
不客气。他声音有些低沉，转身似乎就要离开。
顾言琛。我又一次叫住了他。
他停住脚步，但没有回头看我。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选错了路，或者……发现你正在走的路，根本不是你自己想选的，那该怎么办我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他的身体明显地僵硬了一下。路灯下，我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过了几秒，他才用一种更轻，却带着一丝奇异笃定的声音回答：没有如果。
说完，他便快步融入了夜色之中。
没有如果
我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夜风吹起我的发梢。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
顾言琛，这盘棋，才刚刚开始呢。
我倒要看看，你那所谓的选择，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前世几十年的深情若是假的，我苏晚认栽。
但若不是……
那这笔被篡改的命运，这错位的人生，我们，得一笔一笔，慢慢算清楚。
第二章：暗流与试探
日子一天天过去。
顾言琛和林清菡，几乎成了校园里公认的一对。
他陪她上自习，帮她占座，提着她的水壶，甚至会在她生理期时，笨拙地去买红糖姜茶。
这些事，前世他都为我做过。熟稔得像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只是现在，受益人换了。
我把一切看在眼里，心如止水。
不对，不是止水。是深不见底的寒潭，表面平静，底下却暗流汹涌。
我在等。等一个契机，或者，等他露出更多破绽。
摄影社组织了一次人像拍摄专题讲座。
主讲人，是业内小有名气的商业摄影师，秦朗。
秦朗，这个名字……我似乎在哪里听过。
讲座结束后，顾言琛主动向秦朗提问，问题很专业，关于光影的运用。
林清菡安静地站在他身边，眼神崇拜。
我注意到，秦朗在回答顾言琛问题时，目光却不经意地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
那眼神，带着探究，还有一丝……了然
我心中一动。
苏晚同学，你的作品很有灵气。散场时，秦朗叫住了我。
秦老师过奖了。我礼貌回应。
有没有兴趣，来我的工作室实习他发出邀请，笑容温和。
我有些意外。
我只是个大二学生，还在摸索阶段。
有潜力就值得培养。秦朗递给我一张名片，考虑一下，随时联系我。
我接过名片。设计简约，只有名字和电话。
秦老师，我状似无意地问，您和顾言琛……认识吗我看你们聊得很投机。
秦朗眼神闪了闪。算是……校友吧。他很有天赋。
他没多说，转身离开了。
校友顾言琛的履历我一清二楚，可不记得有这么一位摄影师校友。
这个秦朗，不简单。
我开始留意秦朗。
他的工作室叫瞬间光影，主要接商业广告和艺人宣传照。
合伙人一栏，空缺。
主要客户……我瞳孔一缩。
其中一个长期合作的甲方，是瑞科集团。
瑞科集团，前世顾言琛家族企业最大的竞争对手。
他们之间的商业竞争，几乎贯穿了我们大半个人生。
最终，瑞科集团败落，但顾家也付出了惨痛代价。
难道，秦朗和瑞科集团有关
那顾言琛现在……是在与虎谋皮
我需要一个突破口。
林清菡。
她看起来单纯、怯懦，对顾言琛言听计从。
但那场意外，她真的是无辜的受害者吗
或者，她知道些什么，却不敢说
我找到一个机会，在图书馆和林清菡偶遇。
她看到我，像受惊的兔子，想躲。
林同学，别紧张。我主动开口，声音温和。
苏……苏晚学姐。她小声叫我。
顾言琛的伤，好些了吗我问。
嗯，医生说恢复得不错。她点头，手指不安地抠着书角。
那天真是太险了。我叹了口气，那块板子要是再偏一点……
她脸色更白了，嘴唇哆嗦着。
是啊……幸好……幸好言琛他……
说起来，旧工厂那边，平时很少有人去吧我状似随意地问，你们怎么会走到那么深的地方
她眼神闪烁，低下头。是……是言琛说，里面的光线……适合拍照。
是吗我看着她，可我记得，当时是他提醒我，里面不安全，让我别走太远。
林清菡猛地抬头，眼神慌乱。我……我记错了……可能是……是我自己想进去看看……
她语无伦次。
有猫腻。
林同学，我放缓了语气，我知道你可能有些害怕。但有些事情，如果涉及到人身安全，还是早点说出来比较好。
毕竟，这次是顾言琛受伤，下次呢
她身体抖得更厉害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猛地站起来，抓起书本，慌不择路地跑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在隐瞒。而且，她在害怕。
怕什么怕顾言琛怕秦朗还是怕别的
我决定去一趟瞬间光影工作室。
以一个普通学生咨询实习的名义。
工作室装修得很现代，光线明亮。
前台把我引到一间会客室。
墙上挂着秦朗的得意之作。大部分是商业片，技巧纯熟，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少了点灵魂。
不像顾言琛前世的作品，每一张照片，都充满了故事和情感。
苏晚同学，久等了。秦朗推门进来，依旧是那副温和的笑容。
秦老师。我站起来。
考虑清楚了想来我这儿实习他示意我坐。
还在考虑中。我说，想先了解一下工作室的具体情况，和我能做些什么。
我们欢迎有才华的年轻人。秦朗侃侃而谈，介绍着工作室的业务和理念。
我认真听着，时不时点头。
秦老师，我等他说完一段，才不经意地开口，您和瑞科集团的合作，似乎很深入
他端起咖啡杯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笑容不变。瑞科是我们的重要客户。怎么，苏同学对商业合作也感兴趣
只是好奇。我说，毕竟瑞科集团在A市名气很大。顾言琛家里，好像也从事相关行业吧不知道他们之间，有没有业务往来
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他放下咖啡杯，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味深长。
苏同学，有时候，知道得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他声音轻了下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警告。
是吗我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缩，可我总觉得，有些事情，早点知道真相，才能早点做出正确的选择。您说呢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第三章：破绽与真相
秦朗的笑容淡了几分，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正确的选择他重复了一遍，语气带着一丝玩味，苏同学，你说的‘真相’，又是指什么呢
比如，我直视着他，顾言琛为什么会突然性情大变，对我形同陌路，却对一个几乎没什么交集的林清菡关怀备至。
再比如，那场看似意外的工厂事故，是不是真的只是意外。
又或者，秦老师您，和瑞科集团，以及顾言琛现在的状态，这三者之间，是否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我一连串地发问，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送入他耳中。
秦朗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他靠在沙发背上，沉默了几秒，食指轻轻敲击着咖啡杯的边缘。
苏晚同学，他缓缓开口，你的想象力很丰富。也许，你更适合去文学社，而不是摄影社。
想象力丰富，还是直觉敏锐，这要看事实如何了。我说，秦老师，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秦朗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我，有些事情，知道了，对你没好处。顾言琛他……也只是在做他认为该做的事。
他认为该做的事
这句话，信息量巨大。
那他认为该做的事，包括伤害一个真心爱他的人吗我追问。
秦朗没有回头。有时候，暂时的伤害，是为了避免更大的伤害。他的声音有些飘忽。
是吗我站起身，那我会亲自去验证，这所谓的‘更大伤害’，究竟是什么。
多谢秦老师今天的指点。实习的事，我大概不需要了。
我转身，离开了会客室。
在我身后，秦朗依旧站在窗前，身影在光影中显得有些模糊。
我走出瞬间光影工作室，阳光有些晃眼。
秦朗的话，证实了我的猜测。
顾言琛的反常，果然不是简单的变心。他有苦衷，他在执行某个计划，而这个计划，很可能与瑞科集团有关，甚至，与我有关。
暂时的伤害，是为了避免更大的伤害。
这算什么狗屁逻辑
前世我们一起面对过那么多风浪，有什么事情是他不能对我坦白的
还是说，他重生后，已经不再信任我
接下来的几天，我感觉到顾言琛看我的眼神，更加复杂了。
他似乎察觉到我在调查什么。
有一次，在图书馆，我刚查阅完一些关于瑞科集团早期商业案例的旧报纸，一抬头，就看到顾言琛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我。
他手里也拿着几本书，却像是刚从沉思中惊醒。
这么巧。我合上报纸。
你在看……瑞科的资料他走过来，目光落在我面前的报纸上，眉头微蹙。
嗯，随便看看。我说，了解一下本地知名企业的发展史，对以后就业有好处。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瑞科……水很深。不适合你。
是吗我反问，那你呢你和林清菡，还有秦朗老师，你们似乎都和瑞科牵扯不清。
苏晚！他声音猛地拔高，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别再查下去了！这对你没好处！
有没有好处，我自己会判断。我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让，顾言琛，如果你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你认为你在保护我，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我们是恋人，是夫妻，前世是，难道今生，这份信任就荡然无存了吗
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直白地提及前世。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他震惊地看着我，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被揭穿秘密的恐慌。
果然，他也记得！
或者说，他正在恢复记忆！
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忘了。我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
苏晚，我……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
我在等你一个解释。我说，一个能让我信服的解释。否则，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把所有真相都挖出来。无论代价是什么。
顾言琛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了一步，靠在了身后的书架上。
图书馆的光线透过高大的窗户，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明暗不定。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声音艰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从你眼神不再为我停留，却为一个陌生人处处着想的时候，我就在怀疑了。我说，语气平静，心却在微微抽痛，只是没想到，你会记得那么清楚，却还能对我如此狠心。
不是的！他猛地抬头，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急切，苏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他似乎想解释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被生生咽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绝望和无力。
那你告诉我，是哪样我逼近一步，是什么原因，能让你推开一个与你共度了几十年风雨的爱人是什么原因，能让你眼睁睁看着我痛苦，却无动于衷
我没有无动于衷！他低吼，声音压抑得像受伤的野兽，我每天……每天都在受煎熬！
煎熬我冷笑，你的煎熬，是陪着林清菡上课、吃饭、嘘寒问暖吗还是看着我一个人，在回忆里一遍遍凌迟自己
苏晚！他痛苦地闭上眼睛，额头上青筋暴起，求你，别再逼我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不能说……
不能说我重复着这三个字，心中的失望层层叠叠，顾言琛，前世我们约定过，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坦诚相对，共同面对。你忘了吗
他猛地睁开眼，眼底布满血丝，里面写满了挣扎。我没忘！我每一个字都记得！但是……但是这一次不一样！有些事情，一旦说出口，就会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
我看着他，试图从他剧烈波动的情绪中，捕捉到一丝线索。
他到底在害怕什么瑞科集团秦朗还是某个我不知道的、更可怕的存在
那我换个问法。我深吸一口气，林清菡，她在这个局里，扮演着什么角色她知道多少
顾言琛眼神闪烁，避开了我的目光。她……她只是个普通女孩，什么都不知道。别把她牵扯进来。
还在维护她。
或者说，他在刻意强调她的无辜。
是吗我轻声道，可我总觉得，她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自从上次在图书馆和林清菡偶遇后，我发现她看我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异样。
不再是单纯的怯懦和躲闪，反而带着一丝……探究和戒备。
有一次，摄影社组织后期制作交流会。
我注意到林清菡在电脑上处理照片时，打开了一个加密文件夹。
她输入密码的动作很快，也很熟练。
那不像一个普通文静女生会有的操作习惯。
我假装去她旁边请教问题，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她的屏幕。
文件夹里，似乎是一些……设计图纸
而且，那些图纸的风格，隐约有些眼熟。
像极了前世顾言琛工作室早期的一些未公开作品！
林清菡察觉到我的目光，立刻警觉地合上了文件夹，脸色有些不自然。
苏晚学姐，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随便看看。我笑了笑，你对设计也感兴趣
只是……随便学学。她含糊道。
我的心，却因为这个发现，掀起了惊涛骇浪。
林清菡，绝不只是一个普通女孩。
她和顾言琛之间，一定有更深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很可能与前世我们共同的事业有关。
难道，顾言琛所谓的保护，所谓的计划，是想通过林清菡，或者利用她的某些身份，来弥补前世事业上的某个遗憾，或者……窃取我们曾经的成果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
如果真是这样，那顾言琛就不仅仅是狠心，更是卑劣！
不，我甩了甩头。
前世的他，不是这样的人。
可今生的他，已经被迷雾包裹，我看不清了。
我决定，必须想办法看到那个加密文件夹里的东西。
机会很快就来了。
摄影社要举办一次小型的作品展览，需要整理所有成员的电子版作品。
林清菡负责一部分收集工作。
我知道，这是我接近她电脑的最佳时机。
展览前一天下午，社团活动室里人来人往。
林清菡正埋头整理着一堆照片，她的笔记本电脑就放在手边。
我端着一杯咖啡，状似不经意地从她身边走过。
手不小心一歪，咖啡泼了出去，大部分洒在了桌上，但也有几滴溅到了她的键盘。
啊呀！对不起！对不起！我连忙道歉，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
没……没关系。林清菡有些慌乱，但还是先去擦拭自己的电脑。
键盘进水可就麻烦了。我一脸担忧，要不我帮你看看
不用了，学姐，我自己可以……
别客气，万一坏了影响你交作品就不好了。我不等她拒绝，已经凑了过去。
趁着她擦拭其他地方的时候，我的指尖飞快地在她的键盘上操作。
一个微型U盘，悄无声息地插入，又拔出。
前后不过三秒。
好像没什么大问题。我直起身，松了口气，还好只是几滴。
嗯……谢谢学姐。林清菡低着头，没看我。
我能感觉到她身体的紧绷。
她肯定有所怀疑。但没有证据。
回到宿舍，我立刻将U盘插入自己的电脑。
里面拷贝了林清菡电脑近期所有的文档和缓存记录。
那个加密文件夹，赫然在列。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尝试破解。
前世，为了工作室的数据安全，我对加密也略有研究。
林清菡的密码设置得并不复杂，似乎是某个日期和名字的缩写。
我试了几个与她和顾言琛相关的组合。
LHQGYC0520——林清菡顾言琛5月20日。
不对。
GYCLHQSY——顾言琛林清菡摄影。
还是不对。
我皱眉，难道和瑞科有关
或者……秦朗
我尝试输入QL，秦朗名字的缩写，再加上工作室成立的日期。
QLSG0818——秦朗瞬间光影8月18日。
文件夹，应声而开。
我的心猛地一跳。
果然和秦朗有关！
文件夹里的内容，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那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设计图纸！
里面包含了大量瑞科集团的内部资料、商业机密、甚至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记录！
还有一部分，是针对顾言琛家族企业的详细分析和……攻击方案！
而那些看似眼熟的设计图，更像是某种……工业间谍盗取的核心技术蓝图！
林清菡，她到底是什么人！
她接近顾言琛，难道就是为了这些东西
那顾言琛……他知道吗他是同谋，还是被利用了
秦朗在这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仅仅是瑞科的合作摄影师
我脑子里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宿舍门被敲响了。
是顾言琛。
他站在门口，神色冷峻，眼神里带着我从未见过的锐利。
苏晚，你出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我的心一沉。他知道了
我们走到宿舍楼下的僻静处。
晚风有些凉，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你今天，是不是动了林清菡的电脑他开门见山，语气冰冷。
是。我没有否认。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苏晚！我警告过你！不要再查下去了！他声音压抑着怒火，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有多危险！
危险我直视着他，比你现在做的事情更危险吗顾言琛，你告诉我，林清菡电脑里的那些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瑞科集团，秦朗，还有那些商业机密，你敢说你一点都不知情
他脸色骤变，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强行压了下去。
那些事情与你无关。他生硬地说，你只要记住，离林清菡远一点，离秦朗远一点，更不要去碰瑞科集团的任何东西！
如果我非要碰呢
苏晚！他怒吼，上前一步，抓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我生疼，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的！
那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告诉我真相！我反手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顾言琛，你清醒一点！你看看你现在在做什么！你是在与虎谋皮！你是在引火烧身！
我清醒得很！他甩开我的手，眼神痛苦而决绝，我做的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你不需要懂！你只需要……安全地活着！
安全地活着我红了眼眶，没有你的未来，算什么安全顾言琛，前世我们经历过那么多大风大浪，都一起扛过来了！为什么这一世，你宁愿把我推开，也不愿意相信我能和你并肩作战
因为这一世的敌人……比你想象的更可怕！他声音嘶哑，眼神里充满了血丝和深深的疲惫，我不能再让你像前世那样……为我……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闭上了嘴。
像前世那样，为他……为他什么
我心中警铃大作。
前世，我到底还忽略了什么
第四章：并肩的誓言
像前世那样，为我什么我紧紧抓住顾言琛话里的漏洞，不依不饶。
为我……操心劳累，积劳成疾。他眼神躲闪，试图掩饰。
只是这样我不信。
前世，我们共同创业，确实辛苦，但我甘之如饴。我的身体也一直很好，直到……直到晚年才自然衰老。
他一定隐瞒了更重要的事。
顾言琛，我放缓了语气，一字一句道，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前世我的死，是不是……另有隐情
他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我说中了最隐秘的心事，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你在胡说什么！他声音发颤，几乎是厉声反驳，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是吗我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可我总觉得，你重生回来，不仅仅是为了林清菡，更是为了……改变某个你无法接受的结局。
而那个结局，与我有关，对不对
他紧紧闭着嘴，下颌线绷得死紧，喉结上下滚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沉默，有时候比直接承认更伤人。
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原来，我们白头偕老的恩爱背后，还藏着我不知道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沉重到让他宁愿在今生推开我，也要去独自面对。
苏晚，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他终于开口，声音疲惫而沙哑，相信我，我不会害你。
可你正在伤害我。我红着眼眶，用冷漠，用隐瞒，用你所谓的‘保护’。
我……他语塞。
顾言琛，我最后问你一次。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你和秦朗，还有林清菡，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瑞科集团的那些机密，又是怎么回事
他痛苦地捋了把头发。秦朗……他是我父亲曾经的得力助手。后来因为一些误会，离开了顾家。
林清菡，他顿了顿，眼神复杂，她是秦朗的……外甥女。也是秦朗安插在瑞科集团内部的一颗棋子。
我愣住了。林清菡是秦朗的外甥女
那她之前在我面前表现出的单纯怯懦，难道都是伪装
瑞科集团这些年，一直在用不正当手段打压顾家，甚至……牵扯到一些更黑暗的交易。顾言琛声音低沉，前世，我们虽然最终赢了，但赢得太惨烈。顾家元气大伤，而你……
他又一次顿住，眼神里充满了痛楚。
而我什么
而你，因为长期为我分担压力，加上瑞科最后的疯狂反扑……你的身体，早就垮了。他闭上眼，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最后那几年，你一直缠绵病榻，都是我在自欺欺人……
我如遭雷击。
前世，我最后的时光，竟然是在病痛中度过的
可我的记忆里，明明是他无微不至的照顾，是我们相依相偎的温暖。
难道，连记忆都会骗人吗
还是说，是他用爱，为我编织了一个温柔的假象，让我能体面地离开
所以，我声音发颤，你今生接近林清菡，是为了通过她和秦朗，提前拿到瑞科的罪证，想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敌人
是。他点头，秦朗掌握着瑞科很多核心机密。林清菡是他最信任的人。我必须通过她们，才能在瑞科对我们造成实质性伤害之前，彻底扳倒它。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质问，我们一起想办法，总比你一个人冒险要好！
因为太危险了！他猛地睁开眼，抓住我的肩膀，瑞科的手段有多脏，你根本想象不到！前世你已经为我牺牲了太多，这一世，我不能再把你卷进来！
所以你就选择用这种方式来‘保护’我我看着他，泪水模糊了视线，用冷漠推开我，让我误会你，甚至恨你
对不起……他声音嘶哑，充满了无尽的歉意和痛苦，我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很残忍。但是，只有让你彻底对我失望，你才能远离这个漩涡……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真的放弃了，真的离开了，你又该怎么办
他惨然一笑。只要你能平安，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这个傻瓜！
这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我再也忍不住，伸出手，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顾言琛被打得偏过头去，脸上迅速浮现出清晰的五指印。
他没有躲，也没有生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我发泄。
夜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也吹散了我心头一瞬间的冲动。
手心，火辣辣地疼。
顾言琛，我声音颤抖，带着哭腔，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凭什么用你所谓的‘保护’来剥夺我知情的权利，剥夺我们并肩作战的机会
我……他转过头，眼神里充满了痛楚和愧疚，苏晚，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不该用这种方式……但我当时真的太害怕了，害怕再经历一次前世的绝望。
前世的绝望我抓住他话里的关键词，除了我的身体，还发生了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前世，瑞科集团在最后的反扑中，不仅仅是商业手段。他们……他们还用了更卑劣的手段，试图绑架你，来威胁我就范。
我倒吸一口凉气，身体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绑架这种事情，我前世的记忆里，完全没有印象！
你……你为了保护我，受了很重的伤。虽然最后我们赢了，但你的身体也因此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再加上常年操劳……所以才会……他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原来是这样！
原来我最后的病痛，并非完全是积劳成疾，还有这样的隐情！
而他，一个人默默承受了所有这些记忆的折磨，重生回来，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不让我再重蹈覆辙。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泪流满面，如果你早点告诉我，我们可以一起商量对策，一起面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你一个人背负所有，还把我推开！
我怕。他声音沙哑，充满了脆弱，我怕告诉你之后，你会像前世一样，奋不顾身地挡在我面前。我怕我再一次……保护不了你。
这个傻瓜！这个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我伸出手，想再打他，却怎么也下不去手了。
最终，我只是无力地捶打着他的胸膛，任由眼泪肆意流淌。
顾言琛，你混蛋！你王八蛋！
他任由我打着，然后，猛地将我紧紧拥入怀中。
他的怀抱，依旧是我记忆中熟悉的温暖和坚实。
对不起，苏晚……对不起……他在我耳边一遍遍地道歉，声音里充满了失而复得的颤抖和后怕。
放开我！我挣扎着，却被他越抱越紧。
不放！他声音霸道，却带着一丝乞求，苏晚，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这一次，我们一起面对，我什么都告诉你，再也不瞒着你。
我停止了挣扎，任由他抱着。
心中五味杂陈。有愤怒，有心痛，有委屈，但更多的，却是那份被压抑了太久的……思念和不舍。
前世几十年的相濡以沫，怎么可能说忘就忘，说断就断
秦朗呢我闷闷地问，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他真的是你父亲的助手那他为什么会和瑞科集团扯上关系还有林清菡，她真的是秦朗的外甥女，甘愿当卧底
顾言琛身体僵了一下，然后缓缓放开我，但依旧紧紧握着我的手。
秦朗叔……确实是我父亲最信任的左右手。当年顾家遭遇过一次严重的商业危机，秦朗叔为了保全顾家，也为了搜集对手的罪证，被迫假意投靠了瑞科，成了所谓的‘叛徒’，背负了所有骂名。
这些年，他一直在瑞科内部潜伏，搜集瑞科的犯罪证据。林清菡的父母早逝，是秦朗叔一手带大的，对他忠心耿耿。她确实是秦朗叔安插在瑞科核心部门的一枚重要棋子。
所以，旧工厂那次‘意外’……
是我和秦朗叔商量好的，一出苦肉计。顾言琛眼神里闪过一丝愧疚，目的是为了降低瑞科对林清菡的戒心，让她能更顺利地接触到核心机密。同时……也是为了试探你。
试探我我挑眉。
嗯。他点头，有些不敢看我的眼睛，我想看看，你对我……是不是真的完全没有感觉了。看到你为我紧张，为我担心……苏晚，那一刻，我差点就忍不住想把所有真相都告诉你。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个混蛋，居然还敢试探我！
那林清菡电脑里的那些资料……
大部分是秦朗叔这些年搜集到的瑞科的罪证，还有一部分，是他故意放进去，用来迷惑瑞科，或者在关键时刻用来反击的‘烟雾弹’。瑞科内部，也有秦朗叔的眼线，他知道有人在盯着林清菡。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在查你，甚至……默许了我的某些行为
是。他坦然承认，我知道以你的聪明，不可能对我的反常无动于衷。与其让你胡乱猜测，不如让你看到一些‘我们希望你看到的’东西。只是没想到，你会那么快就查到秦朗叔头上，甚至还敢一个人去他的工作室。
他说着，语气里带着一丝后怕。
你以为我还是前世那个需要你处处保护的小姑娘吗我哼了一声。
在我心里，你永远是。他看着我，眼神温柔而坚定。
那接下来呢我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哽咽，瑞科集团的那些烂摊子，你们打算怎么收场
秦朗叔已经搜集到了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瑞科集团多年来进行不正当竞争、商业贿赂、甚至涉嫌洗钱等犯罪行为。顾言琛神色凝重起来，我们原本的计划是，等林清菡拿到最后一份关键性的财务报表，就立刻联合其他被瑞科坑害过的企业，一起向有关部门实名举报。
那现在呢林清菡拿到那份报表了吗我问。
顾言琛摇了摇头。还没有。瑞科的董事长，周世雄，老奸巨猾，对核心机密看得非常紧。那份报表，只有他和他最信任的几个人才能接触到。
而且，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忧虑，我总觉得，周世雄最近似乎有所察觉。他对内部的管控，明显加强了。
是因为我拷贝了林清菡电脑里的资料吗我有些自责。
不完全是。顾言琛握住我的手，轻轻捏了捏，你拷贝的那些，大部分是秦朗叔故意放的烟雾弹，就算被瑞科发现，也只会让他们以为是内部出了普通的商业间谍，不会立刻联想到秦朗叔和林清菡的真实目的。
但你的行动，确实也让他们提高了警惕。他补充道，瑞科那边，可能已经开始怀疑，有人在暗中调查他们。
那林清菡岂不是很危险我心头一紧。
秦朗叔已经在安排她的撤离计划了。顾言琛说，但在这之前，我们必须拿到那份最终的财务报表。那是扳倒周世雄，让他再无翻身之力的致命一击。
我能做些什么我看着他，眼神坚定。
这一次，我不想再被他排除在外。
顾言琛深深地看着我，眼底闪过欣慰和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
苏晚，他声音低沉而有力，我需要你的智慧。你对商业的敏锐嗅觉，以及你缜密的分析能力，都是我所不及的。
瑞科集团的内部结构非常复杂，周世雄的行事风格也极其谨慎。我想请你帮我一起分析，从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中，找出突破口，预测周世雄可能会把那份关键报表藏在哪里，或者，他最可能信任谁来保管这份报表。
好。我毫不犹豫地点头。
能和他并肩作战，是我一直以来最渴望的。
但是，你必须答应我，顾言琛语气严肃，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一旦察觉到任何危险，立刻撤退，不要恋战。
那你呢我反问，你也要答应我，不准再一个人逞英雄，不准再有任何事情瞒着我。
我答应你。他郑重地点头，紧紧回握住我的手。
月光下，我们的影子交叠在一起，仿佛又回到了前世无数个共同奋斗的夜晚。
只是这一次，我们心中都多了一份失而复得的珍惜，和对未来的……共同期许。
秦朗老师那边，需要我配合做些什么吗我问。
暂时不用。秦朗叔有他自己的安排。我们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找出那份报表的可能藏匿点，或者，找出能接触到报表的关键人物。顾言琛说，周世雄这个人，疑心极重，他真正信任的人，屈指可数。
他的家人呢比如他的儿子，周明凯我记得前世，瑞科集团倒台后，周明凯也因为参与了某些非法活动而锒铛入狱。
周明凯是个纨绔子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周世雄虽然宠溺他，但绝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顾言琛分析道，不过，从周明凯身上，或许可以找到一些关于周世雄的突破口。比如，周世雄最近的行踪，或者他与哪些人接触频繁。
那林清菡呢我问，她现在在瑞科的核心部门，有没有可能接触到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信息
有可能。顾言琛点头，我会让秦朗叔提醒她，留意周世雄身边所有可疑的动向。但不能让她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我们的讨论，一直持续到深夜。
虽然前路依旧充满了未知和危险，但我的心，却因为他的坦诚和信任，而变得无比安定。
顾言琛，我的爱人，我的战友。
这一世，无论结局如何，我们都会一起走到最后。
第五章：风暴前夜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顾言琛表面上依旧维持着疏远的关系，但私底下，我们几乎把所有课余时间都用在了分析瑞科集团和周世雄的资料上。
秦朗偶尔会通过加密邮件，给我们传递一些最新的情报。
林清菡那边，也开始有意无意地向秦朗汇报周世雄的日常动向。
周世雄最近很反常。顾言琛看着我整理出来的周世雄一周行程表，眉头紧锁，他取消了好几个重要的应酬，反而频繁出入一家私人茶馆。
这家茶馆有什么特别的吗我问。
明面上看，没什么特别。老板是个退休的老干部，喜欢收藏古玩字画。但秦朗叔查到，这家茶馆的实际控股人，和瑞科集团有隐秘的资金往来。
难道，那份关键报表，或者与报表相关的重要人物，会出现在这家茶馆我猜测。
很有可能。顾言琛点头，周世雄生性多疑，越是重要的事情，他越喜欢放在这种看似不起眼，实则他能完全掌控的地方进行。
那我们怎么进去私人茶馆，安保肯定很严。
从周明凯身上下手。顾言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位周大少爷，最近迷上了一个网红女主播。而那个女主播，恰好是秦朗叔一个远房亲戚的朋友。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用这种……迂回战术了
跟你学的。他刮了刮我的鼻子，眼神里带着笑意，近朱者赤。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通过秦朗的安排，我们很快偶遇了正在和网红女主播约会的周明凯。
顾言琛几句话，就利用周明凯的虚荣心和好胜心，让他主动提出带我们去他父亲常去的那家品茗轩茶馆见见世面。
品茗轩果然名不虚传。
古色古香的庭院，曲径通幽，每一间包厢都隐蔽性极好。
服务员也都是训练有素，不多言不多语。
周明凯熟门熟路地带我们进了一间他父亲的专属包厢。
怎么样我爸这地方，够档次吧周明凯得意洋洋。
确实雅致。我附和着，眼神却在暗中观察包厢的每一个角落。
没有摄像头。
但墙上挂着的一副山水画，位置有些奇怪。
周少，令尊平时都喜欢在这里会见什么朋友啊顾言琛状似随意地问。
那可多了去了，都是些大老板，大人物。周明凯吹嘘道，有时候，还会有些……神秘的客人。
神秘的客人
就是那种……我爸也不让我多问的。周明凯压低声音，我偷偷听过几次，好像在谈什么账本啊，数字啊，听得我头都大了。
账本！数字！
我和顾言琛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计较。
看来，这里确实是周世雄处理核心机密的地方。
我们借口去洗手间，在茶馆里转了一圈。
熟悉了大致的布局和安保情况。
离开时，我不小心将一枚微型窃听器，粘在了那副山水画的画框背面。
苏晚，你……顾言琛有些惊讶。
以防万一。我说，既然是周世雄的专属包厢，他肯定会经常使用。多一条线索，总是好的。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赞赏和……一丝担忧。
答应我，一旦有任何不对劲，立刻撤。
放心。
窃听器很快就传来了有用的信息。
周世雄果然频繁在这间包厢会见一个神秘的男人。
他们谈话的内容，都经过了加密处理，听不清具体细节。
但财务报表、海外账户、月底交接这些关键词，清晰地传了过来。
月底！
距离月底，只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了。
我们必须在这之前，拿到那份报表！
林清菡那边也传来消息。
周世雄最近的情绪很不稳定，对手下的人也越发严苛。
她无意中听到，周世雄似乎在准备一份非常重要的文件，要亲自交给某个上面的人。
时间，也是在月底。
所有线索都指向了同一个时间点。
决战的时刻，快要到了。
第六章：决战之夜
月底的最后一天。
根据窃听到的信息和林清菡的情报，周世雄今晚会在品茗轩的专属包厢，与那个神秘男人进行最后的文件交接。
那份文件，极有可能就是我们苦苦寻找的财务报表。
我和顾言琛、秦朗制定了周密的行动计划。
秦朗负责外围接应和处理突发状况。
我和顾言琛，则要想办法潜入那间包厢，在他们交易完成之前，拿到报表，并复制证据。
风险极大。一旦失手，后果不堪设想。
夜色如墨。
品茗轩依旧灯火通明，但客人却比平时少了很多。
显然，今晚这里已经被周世雄清场了。
我和顾言琛换上了服务员的衣服，利用秦朗事先打通的关节，顺利混了进去。
周世雄的专属包厢外，守着两个彪形大汉，眼神警惕。
怎么办我低声问顾言琛。
按计划行事。顾言琛眼神冷静，我去引开他们。你趁机进去，三分钟，无论得手与否，立刻撤离。
三分钟太短了！
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他捏了捏我的手，眼神坚定。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端起一个空托盘，径直朝着那两个大汉走去。
两位大哥辛苦了，老板让我送些茶点过来。
就在那两个大汉的注意力被顾言琛吸引过去的瞬间，我像一只敏捷的猫，悄无声息地闪身进了包厢。
包厢里空无一人。
那副山水画依旧挂在墙上。
我迅速检查画框，果然在背面摸到了一个暗格。
暗格里，放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我心跳如鼓，飞快地打开文件袋。
里面，赫然是一份详细的财务报表！每一笔账目，都清晰地指向瑞科集团的非法操作和海外资金转移！
就是它了！
我立刻拿出微型相机，对着报表的每一页飞快地拍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我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就在我拍完最后一页，准备将报表放回原处的时候，包厢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周世雄和他身边那个神秘的男人，走了进来！
我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地将相机和文件袋藏进了服务员的围裙口袋里，然后迅速蹲下身，假装在整理地上的茶杯碎片（那是顾言琛事先安排的）。
怎么回事周世雄看到我，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眼神锐利如鹰。
对……对不起，周总，我低着头，声音发颤，我不小心打碎了茶杯，马上就清理干净。
那个神秘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冰冷的目光打量着我，让我如芒在背。
新来的周世雄语气不善。
是……是的。
手脚这么不利索，滚出去！周世雄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我如蒙大赦，连忙低着头，快步退出了包厢。
与守在门口的顾言琛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更多的是询问。
我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得手了。
我们按照预定路线，迅速撤离了品茗轩。
秦朗早已在外面接应。
怎么样他急切地问。
我将相机递给他。所有内容都在里面。
秦朗接过相机，神色激动。太好了！苏晚，顾言琛，你们立了大功！
现在不是庆祝的时候。顾言琛神色凝重，周世雄肯定很快就会发现报表被动过。我们必须立刻把证据交给有关部门。
我已经安排好了。秦朗点头，今晚，就是瑞科集团覆灭的开始！
第七章：尘埃落定与新的开始
接下来的几天，A市的商界掀起了惊涛骇浪。
瑞科集团涉嫌多项严重经济犯罪的消息，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各大媒体头条。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周世雄和他背后的保护伞无所遁形。
相关部门迅速介入调查，瑞科集团被查封，主要负责人悉数落网。
一场持续了数十年的商业恩怨，终于以正义的胜利而告终。
顾家也终于摆脱了这个纠缠多年的噩梦。
秦朗在完成使命后，选择了向警方自首，坦白了自己多年来在瑞科集团潜伏期间，为了获取信任而被迫参与的一些灰色事件。
考虑到他的重大立功表现和特殊情况，法院最终对他做出了从轻判决。
林清菡也因为在案件中起到了关键作用，并且主动配合调查，没有受到牵连。
她选择了出国留学，去追寻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
临走前，她特意来向我和顾言琛道别。
苏晚学姐，顾学长，谢谢你们。她眼神真诚，如果没有你们，我可能永远都摆脱不了那样的生活。
是你自己勇敢。我说。
希望你以后，能为自己而活。顾言琛也对她点了点头。
一切尘埃落定。
我和顾言琛站在我们共同创立的工作室窗前，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阳光正好，温暖而明媚。
苏晚，顾言琛从身后轻轻抱住我，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都过去了。我转过身，回抱住他，重要的是，我们最终还是找回了彼此。
是啊。他低头，在我额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再也不会分开了。
前世的遗憾，今生的波折，都成了我们爱情中不可磨灭的印记。
或许，迷迭香的花语，除了回忆，还应该加上失而复得的爱。
因为只有经历过失去，才更懂得珍惜眼前拥有的一切。
我们的工作室，在经历了这场风波后，反而名声大噪。
许多曾经被瑞科打压过的企业，都向我们伸出了橄榄枝。
我和顾言琛相视一笑。
新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而这一次，我们不会再有任何秘密，只有并肩携手，共同去开创属于我们的，更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