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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章

    雨夜拾遗

    雨点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砸在阮小棠的伞面上,雨水顺着伞骨流下,形成细小的溪流,滴落在她的肩膀上,带来丝丝凉意。

    她加快脚步,高跟鞋踩在水洼里溅起一片一片的水花,细跟在水洼中不稳地滑动,让她时不时踉跄一下,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在雨夜里格外清脆。

    加班到晚上十点,地铁已经停运,疲惫感如潮水般袭来,她不得不步行穿越两条寂寥的街道,只盼能尽快归家,沉浸于热水之中,拂去满身的湿冷与疲惫。

    该死,早知道带双运动鞋了。阮小棠嘟囔着,拐进一条小巷想抄近路。巷内路灯昏黄,几盏灯火摇曳不定,雨水在水泥地上折射出幽异的光芒,犹如暗处窥视的幽瞳,阴森之感让她不由自主地拉紧了外套。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一个红色的东西——一个巴掌大的红纸包,静静地躺在巷子中央的积水旁,鲜艳而刺眼,红得像血,在灰暗的环境中格外突兀。

    阮小棠本来不想理会,可一种莫名的冲动驱使着她弯腰捡了起来,或许是好奇心作祟,或许是命运的牵引,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

    纸包入手冰凉,即使在这样雨中也干燥得出奇,她微微颤抖,手指碰到纸包时,一股寒意从指尖蔓延到全身。她微微地皱了皱眉头,犹豫着,还是慢慢地打开了它,指尖轻轻掀开纸包的边缘。

    啊!阮小棠惊叫一声,差点把纸包扔出去,她的心跳骤然加速,呼吸变得急促。纸包里面是一绺乌黑的头发,纠缠在一起,像是刚从某人头上剪下;几片修剪整齐的指甲,边缘锋利,透着不祥的气息;还有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20元人民币,折痕整齐得诡异,仿佛刻意摆放。

    我去,谁这么变态……她皱眉,正想扔掉,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天旋地转地差点晕倒,她忙扶住墙才站稳。纸包里的东西仿佛有生命般,在她手心微微发烫,热量透过纸包传来,让她手心发麻,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阮小棠怔了怔,鬼使神差般地把纸包塞进了包里,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恐惧,加快脚步离开了小巷,头也不回地冲出巷子,只想尽快远离这诡异的地方。

    当晚,她便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她置身于一片浓重的迷雾里,耳边回荡着低沉的私语声,感觉有无数只冰冷的手在拉扯她的衣角,猛然惊醒,冷汗涔涔浸透睡衣,窗外雨声依旧绵绵不绝。

    第二章

    血色婚礼

    梦中,阮小棠沉沉地睡着,突然被一阵刺骨的寒意惊醒,却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场诡异的婚礼中。

    她穿着大红色的中式嫁衣,厚重的绸缎如同第二层肌肤般紧贴,红盖头上龙凤图案栩栩如生,边缘的金线在昏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耳边是喜庆的唢呐声,尖锐又刺耳,仿佛无数只鬼手在撕扯她的神经,可她自己却是浑身冰冷如坠冰窟,四肢僵硬得一动都不能动,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一拜天地!一个沙哑的声音喊道,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回声,在空旷的厅堂里回荡。阮小棠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双如寒冰般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按压在她的肩膀上,迫使她机械地向前鞠躬。

    盖头下方的缝隙里,她瞥见地上铺着血红色的地毯,烛光摇曳,映照出模糊的影子。对面,一个身披黑色长袍的身影矗立,身形瘦长而僵硬如同僵尸,仅露出的苍白双手和修剪得近乎完美的指甲,在昏暗中泛着死寂的白,透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气。

    二拜高堂!那声音又响起,带着令人窒息的威严。阮小棠想尖叫,想挣脱这可怕的束缚,但身体像被无形的锁链捆绑着,不受控制地完成着仪式。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新郎身上散发出的寒气,冰冷刺骨,那不是活人应有的温度,而是从坟墓里渗出的死气。她的心狂跳着,恐惧如潮水般淹没全身。

    夫妻对拜!当她的额头几乎要碰到对方的时,一股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让她胃里翻江倒海。就在这时,盖头突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掀起。

    阮小棠终于看清了新郎的脸——那是一张青白浮肿、仿佛浸泡过水的面孔,皮肤泛着令人心悸的尸斑,双眼空洞无物,惨白一片,犹如深渊般能吞噬所有光线,嘴角诡异地勾起,露出参差不齐、如同锯齿般的牙齿。

    娘子……他开口,声音如同指甲刮过玻璃,尖锐得让她头皮发麻。那声音带着一种黏腻的诱惑,却透着无尽的绝望。

    阮小棠尖叫着醒来,浑身冷汗浸透了被褥,心脏还在狂跳不止。窗外天刚蒙蒙亮,灰蒙蒙的光线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房间里一片死寂。

    她颤抖着摸索到床头灯开关,啪嗒一声打开,昏黄的灯光照亮了狭小的空间。低头一看,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睡衣不知何时换成了一件红色真丝睡裙,丝滑的布料紧贴着身体,冰凉刺骨——她从不穿红色,更不记得自己有这件衣服。

    那颜色鲜红如血,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让她浑身发冷。她慌忙环顾四周,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自己的喘息声在寂静中回荡。

    第三章

    诡异痕迹

    接下来的几天,阮小棠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每晚她都梦见那个所谓的丈夫,梦境中那个身影愈发清晰,一身黑衣,面无表情地逼近她,每次惊醒她都浑身冷汗,心跳如鼓。

    白天工作时,她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盯着她,那目光冰冷刺骨,让她坐立不安,频繁回头张望,却只见空荡荡的办公室,同事们只当她是工作压力太大。

    第四天早晨,她洗完澡,雾气还未散尽,镜子里映出的后背上有几道深紫色的淤青,像被铁钳用力抓握过,边缘还泛着血丝。

    她慌忙检查全身,手指因恐惧而颤抖,轻轻抚过每一寸肌肤,直至在脚踝处发现一圈淡紫色的手印,指痕深刻,如同无形之手刚刚撤离留下的痕迹。她不禁尖叫出声,身体失去支撑,重重跌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这不可能……她颤抖着略带哭腔给闺蜜林月打电话,声音断断续续,我发誓我昨晚一个人睡的!门窗都锁得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你别怕,等我。林月听出了她的恐惧,立刻挂断电话,连外套都没穿就冲出家门,直奔阮小棠的公寓。

    等林月气喘吁吁地赶来时,阮小棠像一只无助的小兽蜷缩在沙发角落,泪水涟涟地抽泣着。林月快步上前,轻轻搂住她,低声安抚:没事了,我在呢。

    她一边轻拍阮小棠的背,一边仔细检查那些淤青和手印,手指轻触痕迹时,林月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如纸,眉头紧锁。她拉住阮小棠的手,眼神凝重地说:小棠,你听说过阴亲吗

    什么阮小棠瞪大眼睛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茫然和恐惧。

    就是冥婚,给死人娶亲。林月压低声音,凑近耳边,我奶奶说过,如果有人不小心捡到包着头发、指甲和钱的红包,就是被选中当鬼新娘了。那钱是买命的定钱,收了就再也逃不脱。

    阮小棠想起那个诡异的红纸包,胃里一阵翻腾,恶心感涌上喉咙。她猛地抓起沙发上的被包,双手颤抖地在每一寸布料间摸索,里三层外三层地翻了个底朝天,却始终不见那诡异红纸包的踪影。

    只在夹层深处摸出那20元钱,纸币皱巴巴的,在灯光下,她赫然发现上面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墨迹未干的小字:周门景浩聘妻阮氏小棠。她倒吸一口凉气,全身冰凉如坠冰窟。

    第四章

    寻找答案

    当务之急是先查明周景浩的身份,林月和阮小棠心中充满不安,决定立刻动身前往市图书馆查阅资料。

    图书馆里寂静无声,只有翻动纸张的沙沙声,她们穿梭在布满岁月痕迹的旧报刊区,手指轻轻滑过一页页泛黄的纸张,眼神中闪烁着期待,希望能从这些尘封的往事中捕捉到一丝微弱的线索。

    在一番耐心查找后,阮小棠的目光突然定格在一张20年前的报纸上,纸张早已泛黄发脆,散发着淡淡的霉味。

    她小心翼翼地翻开,在报纸的左上角,豁然印着醒目的大字:本地富商之子周景浩因意外离世,周家为他举行了隆重的吊唁仪式,许多达官贵人纷纷前来悼念。

    报纸上的遗像清晰如昨,那男子英俊的面庞竟与那晚拜堂时所见无二,阮小棠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而困难。

    看着报纸,两人面面相觑,眼神中交织着恐惧和难以置信。这间接证实了林月之前的猜想,她们的心跳加速,空气仿佛凝固。

    为了揭开真相的面纱,阮小棠与林月刻不容缓,匆匆赶往大学,求助于民俗学界的权威——徐世安教授。教授的书房里堆满了古籍,听完她们急促的描述,徐教授的表情骤然变得异常严肃,眉头紧锁。

    二十年前,本地富商周家的独子周景浩确实在一场意外中身亡,年仅25岁。徐教授推了推金丝眼镜,声音低沉而凝重。

    据说周家一直想为他配阴婚,但多年来苦苦寻觅,始终找不到八字相合的女子。如果真的像你们说的那样,他选中了阮小姐,这八成就是阴婚的仪式。

    可为什么偏偏是我阮小棠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泪水在眼眶打转。

    徐教授一丝不苟地询问了阮小棠的生辰八字,随后在纸上疾笔运算,片刻之后,脸色霎时变得苍白,额角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你的八字与周景浩完美契合,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这是罕见的纯阴命,对阴魂而言如同大补之物,难怪他会盯上你。

    那现在该怎么办林月紧握着阮小棠冰凉的手,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徐教授沉默片刻,眼神中透出无奈:仪式已经开始,除非能在七日内找到周景浩的尸骨进行破法,否则……一旦婚礼完成,阮小姐就会彻底成为真正的鬼妻,永世不得脱身。

    离开的时候,徐教授神情凝重地递给阮小棠一张泛黄的符纸和一瓶朱砂,低声嘱咐她睡前务必在门窗上仔细画符,这样能暂时阻挡那位的接近,为她们争取宝贵的时间。

    阮小棠和林月匆匆告别,心中沉甸甸的,每一步都像踩在薄冰上。

    第五章

    步步紧逼

    第五天夜里,寒风呼啸,窗外的树枝拍打着玻璃,发出鬼魅般的声响。尽管阮小棠谨遵徐教授的吩咐,床头符咒密布,枕下桃木剑镇邪,安神香薰袅袅升起,她仍被一股刺骨的寒意猛然惊醒,仿佛周身被冰水浸透,骨髓皆寒。

    卧室角落里,阴影蠕动,一个模糊的黑影正慢慢成形,凝聚成一个扭曲的人形轮廓,空气中弥漫着湿冷的霉味。

    娘子……熟悉的声音低沉而空洞,让阮小棠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心脏狂跳如鼓。她想尖叫,喉咙却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半点声响;想逃跑,四肢却僵硬如石,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黑影逼近。

    黑影逐渐靠近,轮廓变得清晰,现出那张青白浮肿的脸,眼窝深陷,嘴唇乌紫。周景浩穿着黑色寿衣,衣角滴着泥水,身上散发出浓烈的泥土和腐朽的气味,像是刚从坟墓里爬出来。他冰凉的手指抚上阮小棠的脸颊,触感如冻僵的蛇皮,令她一阵战栗。

    很快……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他的嘴没有动,声音却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带着蛊惑的寒意。

    阮小棠的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的一切都蒙上灰雾,她感到灵魂深处似有某物被缓缓抽走,意识犹如沙漏中的细沙,一点点流逝殆尽。

    就在她即将彻底失去意识时,床头的手机突然响起刺耳的铃声,尖锐的震动打破了死寂。黑影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如野兽咆哮,瞬间扭曲消散,只留下一股刺鼻的硫黄味。

    是林月的来电,声音急促而焦虑。小棠!我查到周景浩的墓在城西老陵园!徐教授说我们可以用朱砂和铜镜封印入口——

    明天一早就去。阮小棠虚弱地打断她,声音颤抖如风中残烛,她挣扎着坐起身,冷汗浸透了睡衣,我觉得……他快要等不及了,每一秒都像在倒计时。

    挂断电话,房间重归寂静,只有阮小棠粗重的呼吸声。她低头一瞥,左手腕上竟多出一条细若游丝的红线,宛如活物般轻轻搏动,另一端隐入床底黑暗,似通向无尽的幽邃。

    第六章

    墓园惊魂

    第六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三人穿过荒草丛生、墓碑东倒西歪的荒废老陵园,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潮湿霉变的陈旧气息。

    根据徐教授查阅的档案资料,他们很快在角落找到了周景浩的墓碑——那是一块光洁如镜的黑色大理石,上面清晰地刻着爱子周景浩之墓,死亡日期正是二十年前的明天,字迹在微弱的晨光中闪烁着不祥的幽光。

    就是这里。徐教授神情凝重,额上渗出汗珠,声音低沉而急促,必须在今晚午夜前挖出他的遗骨,用黑狗血和桃木钉镇住,才能彻底破除这邪门的仪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阮小棠跪在冰凉的墓前,双手合十,突然感到一阵钻心剧痛。她低头一看,手腕上的红线变得鲜红如血,像被滚烫的烙铁灼烧一样,皮肤上冒起细小水泡。

    她惊骇地发现,红线另一端竟深深扎入墓碑下的泥土,似有生命般在蠕动,竭力将她拖拽!

    他……他在拉我!阮小棠尖叫着,身体不由自主地被一股无形力量拖拽,双脚在泥土上划出深深痕迹,整个人向坟墓边缘滑去。

    林月身手敏捷,瞬间擒住她的臂膀,与此同时,徐教授猛地扑上,紧紧缠住她的腰身,三人顿时陷入激烈的缠斗。徐教授手疾眼快,自背包中迅速抽出一把粗盐,准确无误地撒向那条诡异的红线。

    随着一阵刺耳凄厉的尖啸,红线瞬间断裂消失,只留下一缕青烟,阮小棠瘫软在地,大口喘气,脸色苍白如纸。

    没时间了,徐教授擦擦额头的汗,急促地喘息,我们必须现在就挖,不能再耽误一分一秒。林月从背包拿出铁锹和镐头,递给徐教授一把。

    就在他们俯身准备动手时,一个阴冷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打扰亡者安息,可是要遭报应的,年轻人。

    三人猛然转身,视线定格在不远处枯树下的老者身上,他身着笔挺的黑色中山装,身后簇拥着几名身形魁梧、眼神凌厉的壮汉。老者的面容瘦削刻板,与墓碑上的照片有七分相似,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周……周老先生徐教授认出了这位曾经的商业大亨,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周父冷冷一笑,缓步走近:既然知道我儿选中了这位姑娘,你们何必多管闲事二十年来,我找遍了全国,才找到八字如此相配的纯阴命女子,这缘分天注定啊。

    你这是谋杀!林月愤怒地喊道,双手紧握铁锹,指节发白。

    谋杀周父摇头,目光如刀,是成全。我儿孤苦二十年,地下寂寞,需要个伴儿。这姑娘嫁过来,我们周家会厚待她的家人,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他转向面无血色的阮小棠,语气突然柔和却冰冷刺骨,孩子,别怕,过了明晚,你就永远是我周家的人了,这是你的福分。

    阮小棠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景物模糊,耳边清晰地响起周景浩那阴森缥缈的声音:娘子……明天见……明天见……那声音如同寒冰渗入骨髓,让她浑身发抖,几乎窒息。

    第七章

    背叛与真相

    抓住他们!周父一声令下,声音冰冷而威严。壮汉们如狼似虎般扑来,脚步沉重地踏在枯叶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徐教授面色一凛,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把香灰,手腕一扬撒向空中。灰雾弥漫开来,带着刺鼻的檀香和腐朽气味,雾中立刻传来凄厉的惨叫,仿佛无数冤魂在撕扯。

    快走!徐教授急切地低吼,一把拉起阮小棠,林月紧跟其后,三人踉跄着穿越阴森的陵园。

    墓碑林立,月光透过稀疏的树影投下斑驳的阴影,脚下杂草丛生,绊得他们踉踉跄跄。身后追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和呼喊,如同索命的鼓点敲在心上。

    分开走!林月突然喊道,身影一闪转向另一条狭窄的小路,消失在浓密的灌木丛中。阮小棠本能地想跟上,却被徐教授死死拉住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生疼:别信她!你看她手腕!徐教授的声音急促而紧张。

    透过摇曳的树影,阮小棠惊恐地看到林月右手腕上缠着一条与她一模一样的红线,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那红线颜色更深,几乎发黑,仿佛渗入了凝固的血迹,透出不祥的气息。

    她是周家的阴媒,专门物色合适女子。徐教授气喘吁吁,拉着她躲进一座废弃的守墓屋。屋内弥漫着霉味和灰尘,墙壁斑驳脱落,角落里堆着残破的祭品。二十年来,已经有六个女孩……你是第七个。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沉重的叹息。

    阮小棠浑身发抖,牙齿咯咯作响: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她的声音颤抖,恐惧如寒冰刺骨。

    我需要确认。徐教授喘息稍平,从内袋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纸边已磨损起毛。照片上是年轻时的周父,搂着一个穿司机制服的男人,两人面容竟有五分相似,笑容僵硬得如同凝固的蜡像。阮小棠倒吸一口冷气,心脏狂跳:这……这是我父亲

    周家的私生子,也就是你父亲,二十年前与周景浩同一天离世,这在周家的历史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记。徐教授眼中燃起仇恨的火光,拳头紧握,指节发白。

    周家需要纯阴命的血亲完成仪式,才能真正复活周景浩——那是一场以血为祭的古老邪术。

    窗外突然传来林月轻柔却诡异的呼唤声,穿透夜的寂静:小棠!徐教授被周家收买了!快出来!别信他的谎言!声音在风中回荡,如同诱惑的低语。

    第八章

    倒计时

    夜幕如墨般沉沉笼罩着陵园,阮小棠屏息凝神,独自潜回周景浩的墓前。冷风呼啸,枯叶在风中沙沙作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与腐朽交织的气息。

    徐教授先前悄悄塞给她一把青铜匕首和一张符咒,低沉嘱咐道:这把匕首能刺穿阴魂,符咒贴在胸前护体。午夜一到,仪式开始,你必须先下手为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阮小棠紧握匕首,冰凉的金属刺入骨髓,符咒紧贴胸口,隔着衣物传来微微的暖意,如同心脏般跃动着。她猫腰藏在墓碑后,月光惨白如霜,映照得整个陵园鬼影幢幢,树影扭曲如妖魔乱舞。

    远处,林月的低语随风飘荡,带着一丝诡异的诱惑:小棠,别躲了,周家许你永生,共赴富贵荣华。阮小棠屏住呼吸,心跳如擂鼓般撞击胸腔,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倒计时的压迫感让她手心沁出冷汗,每一刻都像在刀尖上行走。

    突然,周景浩的墓碑泛起幽绿光芒,如鬼火般闪烁,林月的身影从树丛中悄然逼近,手中举着一支血红的蜡烛,烛光摇曳,映出她阴森的笑容。

    来不及了,徐教授的声音在风中回响,急促如鼓点,动手!快动手!阮小棠咬紧牙关,指甲深陷掌心,她猛地举起匕首,向墓碑冲去,要刺入尸骨心脏位置。

    然而,当她奋力挖掘之际,泥土竟仿佛有了生命,自动分开,蠕动着露出一口红漆斑驳的棺材,其上铁锈味混合着腥甜气息,令人作呕。

    棺材盖缓缓滑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周景浩的尸体保存完好,面色苍白如纸,双手交叠在胸前,紧握着一个褪色的红纸包,包上隐约可见模糊的字迹。

    阮小棠颤抖着伸出冰凉的手去拿,尸体突然睁开了眼睛,空洞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她。你来了。

    周景浩的嘴唇没有动,声音却从四面八方传来,低沉而空洞,我等了好久……终于等到这一刻了。阮小棠惊叫一声,跌坐在地,匕首哐当一声掉在棺材旁。

    周景浩慢慢坐起,红线如毒蛇般从棺材里伸出,像活物般缠上她的手腕,冰凉黏腻,越收越紧。

    不……阮小棠挣扎着后退,喉咙哽咽,却看到林月和周父从树后走出,脸上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周父紧握着一个贴有阮小棠生辰八字的纸人,纸人的五官仿佛被扭曲,正以一种诡异的方式默默嘲笑着她。

    时辰到了。周父举起纸人,声音阴冷如冰,拜完堂,我儿就能借你的身体还阳了,这是周家的宿命。林月嘴角上扬,递过一套血红嫁衣,衣摆以金线绣制凤凰,于月光之下闪烁着幽幽光芒:

    穿上吧,好妹妹。能成为周少爷的容器,是你的福气,别辜负了这份恩典。阮小棠的泪水默默滑落,嫁衣的质地冷如寒冰,红线悄然缠绕上她的手臂,仿佛将她紧紧桎梏于原地。

    第九章

    血色婚礼

    午夜钟声在阴森的灵堂里沉重地回荡,每一声都像敲在人心上,震得空气发颤。烛火在穿堂阴风中疯狂摇曳,将昏黄的光晕投在墙壁上,拉伸出扭曲变形的黑影,如同无数挣扎的怨灵在舞动。

    阮小棠僵立在漆黑的楠木棺材前,一身鲜红嫁衣在死寂中格外刺眼,丝绸布料在微不可察的气流里沙沙作响。

    她脸色惨白,身体紧绷如石,只有袖中紧握的拳头泄露着一丝微不可见的颤抖。

    周景浩的尸体诡异地悬浮在半空,肌肤呈现出死寂的灰白,无数细密如血管的红线活物般缠绕着他们两人的手腕和脚踝,将他们死死捆绑在一起。那些红线泛着不祥的幽光,如同有生命的藤蔓般微微蠕动,在冰冷的空气中散发出淡淡的血腥气。

    她牙关紧咬,袖中的手指死死攥住那把冰凉的青铜匕首,匕首柄上粗糙古老的纹路深深硌进她的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

    徐教授嘶哑急切的警告声再次在她耳畔盘旋,如同鬼魅的低语:刺中心脏能终结这邪术……但若他体内流着你的血,你也会魂飞魄散!

    这声音让她脊背发凉。

    阮小棠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那些红线仿佛已与她的血脉相连,暗红近黑的血液在其中汹涌奔流,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疯狂抽取,源源不断地从她体内流失。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力在飞速消逝,身体越来越冷。

    棺材底部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古怪符文,此刻如同活过来的蝌蚪般扭曲、游动。随着血液的不断注入,这些符文开始发出刺眼、冰冷的蓝光,将整个灵堂映照得如同幽冥鬼域。墙壁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光影,腐朽和死亡的气息浓得化不开。

    一拜天地!

    周父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在空旷的灵堂响起,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和压迫感。他的身影隐在烛光的阴影里,目光却如鹰隼般死死锁住阮小棠。

    一股无形的巨力猛地压下来,迫使阮小棠僵硬地弯下了腰,华丽的嫁衣裙摆无声地扫过冰冷的地砖。

    在抬头的瞬间,她瞥见周景浩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里,竟闪过一丝剧烈的、几乎要冲破死亡束缚的痛楚。他的嘴唇极其艰难地翕动着,挤出微弱却无比清晰的两个字:

    …杀…了我…

    那声音如同淬毒的针,瞬间刺穿阮小棠的心脏。一股冰冷的决绝在她胸腔里翻腾,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林月猛地从围观的人群中冲出,手指直直戳向阮小棠,发出尖利刺耳的嘶喊:她手里藏着东西!是匕首!

    这声音如同夜枭的厉叫,瞬间撕裂了凝重的气氛,引起一片压抑的骚动。

    阮小棠浑身剧震,眼中寒光骤然炸裂,她猛地扬起手臂,紧握的青铜匕首瞬间出袖。冰冷的刃面反射着跳跃的烛火,划出一道令人心悸的刺目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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