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们的对话激出了乔忆欢的眼泪。</p>她想睁开眼质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可麻药还没消散，怎么都睁不开。</p>
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痛苦至极。</p>
这时，耳边响起了林晓晓的声音：“你们别吵了，忆欢好像能听见，她眼角都流出眼泪了。</p>
乔忆欢心都在颤。</p>
此时此刻，她就像一个供人玩赏的小丑一样。</p>
沉默半晌后。</p>
顾钧辞试探地喊了句：”忆欢，你醒了吗？“</p>
他边喊边推了推乔忆欢的肩。</p>
乔忆欢没有动也没有回应，她想听听他们还想说什么。</p>
却听见顾钧辞语气冷漠：”她要是真醒不过来就好了，可惜，这会儿应该只是麻药没醒。“</p>
乔忆欢只觉自己此刻像砧板上的烂肉，无一处不在痛。</p>
她痛到心脏发颤，又听到顾庭琛不以为意轻哼：”你倒是狠心。“</p>
顾钧辞反唇相讥，马上还了回去：”你没资格说我，谁知道她那个孩子是你的还是我的。“</p>
迎接乔忆欢的又是一阵沉默。</p>
她好想呼吸能在此刻停止，这样起码她就不用面对蚀骨的难堪和屈辱。</p>
可惜她不能。</p>
她只能继续装聋作哑听下去。</p>
顾庭琛率先提出一个建议。</p>
”我同意换回来，但公平起见，你也要像我当初死遁那样脱身，之后你就去整容成另一个人，再也别出现在我们面前。</p>
“从此之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p>
他语气无比轻松，仿佛只在商量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p>
顾钧辞跟着附和：“也行，那就定在她出院那天吧，我一天都不想再等了，也一天都不能再让晓晓无名无分地等着我了。”</p>
他们就这样，开诚布公地在昏迷不醒的她病床前，商量如何再戏耍她一次。</p>
他们要在那天，让她再经历一次，爱人死在眼前却无能为力。</p>
他们要让她再次彻底绝望。</p>
等她最绝望的时候，顾庭琛再出现。</p>
他们没有心！</p>
乔忆欢再也听不下去，她拼命冲出混沌的意识，喊出了声。</p>
刚还热闹的病房瞬间安静。</p>
一阵窸窣后，她艰难地喊出声：“水……”</p>
乔忆欢慢慢睁开眼，刚刚还冷声冷调的顾钧辞瞬间就变了一个人。</p>
“忆欢，水来了。”</p>
他轻轻地搂着她起身，眼眶通红，声音软的不行：“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一直不醒让我担心了好久。”</p>
他满眼情真意切，仿佛全世界只有她乔忆欢的存在。</p>
“渴了对不对？喝水。”</p>
他将水递到乔忆欢的嘴边，滚烫的水激出乔忆欢的眼泪。</p>
她低呼一声，顾钧辞立刻拿开杯子。</p>
嘴角被烫红的乔忆欢回过神，自己差点儿就被顾钧辞装模作样的样子骗到了。</p>
眼眶发酸，分不清是因为痛还是因为难过。</p>
一旁的林晓晓看在眼里，立刻起身：“顾钧辞，你怎么照顾忆欢的，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不该让忆欢接受和你在一起。”</p>
顾钧辞突的扬高声调：“关你什么事？我只是忘记加冷水而已，又不是故意的！”</p>
他们突然吵了起来。</p>
又开始在她面前演起，很在乎她的把戏。</p>
乔忆欢不想再听。</p>
她沉沉地看了二人一眼，无力开口：“我累了，想休息了。”</p>
顾钧辞和林晓晓同时一愣。</p>
平时她不是这样的，她会说不要再争了，会说老公和好朋友一样重要的。</p>
可今天没有。</p>
看来她今天是真的累了。</p>
顾钧辞给乔忆欢掖好被角：“那你好好休息，我回去给你取换洗的衣服。”</p>
林晓晓也跟着开口：“那我去给你煲汤，去去就来。”</p>
他们的关心，做的滴水不漏。</p>
要不是刚走到门口，两个人就牵上了手，就真的骗过了乔忆欢。</p>
乔忆欢闭了闭酸涩的眼眸，轻轻抚上还有隐痛的小腹。</p>
她只是短暂的拥有了这个孩子几天，却给自己留下了此生难以磨灭的痛楚。</p>
想到这里，乔忆欢拨通了哥哥的电话。</p>
“哥哥，我想好了，我要出国来找你们。”</p>
对面只是怔了一秒：“忆欢，你终于想通了。”</p>
“顾钧辞怎么说？”</p>
乔忆欢呼吸一紧，强装淡定：“我没跟顾钧辞说，我要让他蒙在鼓里一辈子。”</p>
她静静地看着窗外落叶片片飘落，眼睛猩红缓缓勾起一抹微笑，</p>
顾钧辞，顾庭琛，你们不是想让死在我面前吗？</p>
那我也要让你们永生活在对我的愧疚之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