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沈凝霜三岁以前才算得上是真正被捧在掌心的公主。</p>直到她父亲去世后,许蔚继承了沈家,但她把所有的恨都发泄在了不到三岁的沈凝霜身上。</p>
每天不是用打她就是骂她,犯了点错,就不给她饭吃。</p>
生气的时候还会抓着沈凝霜的头发撞墙,骂她为什么还不去死。</p>
郁景至今记得,他和谈宴祈第一次见到沈凝霜时,她瘦得比一些需要上镜的明星还夸张,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p>
直到沈凝霜成年后继承了父亲的产业后,才有底气不让自己受伤。</p>
……</p>
苔釉居。</p>
木架上整齐码着半干的陶坯,透明玻璃柜里陈列着各色釉彩瓶罐。</p>
我从最大的玻璃柜里取出一尊陶艺雕塑,递向季闻朝:</p>
“阿朝,给你的礼物,早想送你了,看看像不像你?”</p>
季闻朝布满深浅疤痕的手,小心翼翼地接着,仿佛捧着什么稀世珍宝。</p>
明明雕塑玩偶不重,他却端得稳而沉,生怕弄碎。</p>
季闻朝垂眸,桃花眼仔细着打量着这一尊雕塑。</p>
是一个缩小版的的他,发型、样貌、到脸浅淡的伤疤都一样。</p>
唯独不同的是,雕塑里的他笑得明朗,身姿挺拔得威风凛凛。</p>
而现实里的他,很少这样笑。</p>
“谢谢大小姐。”</p>
他开口,声音暗哑得像砂纸磨过木。</p>
我听着这声音,心里泛起一阵涩意,十八岁那年沈家的别墅失火,他在别墅的房间内一间房一间房的找我。</p>
最后浓烟熏坏了声带。</p>
“我说过了,别叫我大小姐。”</p>
季闻朝点头,却还是惯性般应:“好的,大小姐。”</p>
我:“……”</p>
知道他和以前一样纠正不过来,我就没再提了,转而问:</p>
“这几年你在哪儿?过得怎么样?</p>
我虽然有季闻朝的微信,但他的微信基本就跟他这个人一样简单,背景是默认的灰色,朋友圈更是一片空白。</p>
如果说谈宴祈的是冷淡疏离。</p>
那季闻朝就是用沉闷来形容。</p>
喜对他像无关紧要的事,痛到极致也不见大悲。</p>
小时候,我很喜欢他这样,既能保护我不被妈妈欺负,又像个不会变通的机器人一样,呆呆的,也不会背叛我。</p>
可现在我并不希望他永远这样,像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活着。</p>
我很早之前就把当做真正的亲人了。</p>
这也是我爸爸留给我唯一一个没有血缘关系,却最疼我的亲人。</p>
季闻朝像在汇报工作般,汇报着他那几年在国外的生活。</p>
他在国外给人当雇佣兵,给钱、办事,就这么简单。</p>
我听着,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闷得发慌。</p>
这时,季闻朝又问了一句:“大小姐,你还喜欢谈宴祈吗?”</p>
他的这句话说的很慢,是紧张的表现。</p>
季闻朝很少过问我的私事,除了这次,印象里就只有我追谈宴祈追的最猛烈的时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