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个男人抓住顾暮辞的头发，将他的头狠狠撞在墙上。</p>“有人交代了，让你还债。”</p>
沉闷的击打声响起。</p>
一拳，又一拳。</p>
顾暮辞的耳朵嗡嗡作响，嘴里全是血腥味。</p>
那人打累了，甩了甩手腕。</p>
“热身结束了，接下来……”</p>
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p>
两人男人按着顾暮辞，一个女人将一瓶不明液体倒进他的口中。</p>
他的外套被粗暴地扯掉，人被踹倒在冰冷的地面上。</p>
“他一个男人，你们几个男人凑什么热闹？”</p>
一个扒顾暮辞裤子的女人，对一旁跃跃欲试的几个男人打笑着。</p>
几个男人松着皮带，“不愧是苏总的前夫，这身材，这脸，让我们几个男人都动心。别光你们享受，也让我们尝尝鲜嘛，哈哈哈……”</p>
顾暮辞眼神空洞，没有挣扎，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p>
眼前闪过的，是那次爬山，他不小心扭到脚，苏朝曦心疼地为他揉着。</p>
那天的夕阳和今天一样。</p>
还有婚礼上，她抱着他，眼眶微红，说能嫁给他，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p>
还有那次就因为一个喝多了的千金说想和他睡一晚，苏朝曦就动用关系让对方家里破产，一夜之间从云端跌入泥潭。</p>
她说：“暮辞，你只能是我的，谁都不能觊觎。”</p>
一幅幅曾经的画面浮现在眼前，又像泡沫般碎裂消失。</p>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p>
苏朝曦，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爱上了你。</p>
众人发泄完后，整理着衣服。</p>
绳子被解开。</p>
“早知道你这么没骨气，就不费劲绑你了。”</p>
“不愧是苏总看上的，过然然人欲罢不能！”</p>
“哈哈哈，可不是嘛！”</p>
一阵哄堂大笑。</p>
顾暮辞面无表情地撑起身体，擦去嘴角血污，又理了理被扯乱的衬衫。</p>
他缓缓站起身，身体直直地向后倒去。</p>
耳边传来一声惊呼：“我去！他跳楼了！”</p>
反正都要死了。</p>
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分别。</p>
只是走得，不太体面罢了。</p>
顾暮辞感觉身在沼泽，越陷越深，直至完全陷入黑暗。</p>
再睁眼，头上的灯光刺眼，他抬手挡住眼睛。</p>
这是哪？在医院吗？</p>
对了，他被苏朝曦喂了过敏的花生。</p>
还有她和特助的对话，她根本没失忆！</p>
心脏像是被生生撕开，痛到麻木。</p>
可眼睛却干涩得发酸。</p>
顾暮辞想坐起来，感觉浑身却像散架般，疼得他倒吸凉气。</p>
他这才发现自己手腕和腿都缠着绷带。</p>
他有些奇怪，问换药的护士：“我不过是过敏，怎么身上会有伤口？”</p>
护士奇怪地看他一眼：“什么过敏？你被送来的时候，浑身都是伤，新伤加旧伤，腿上还大片烫伤，好多伤口都发炎了，尤其是手掌上的，再晚点就要截肢了，真不知道你怎么活到现在的。”</p>
顾暮辞彻底愣住了。</p>
护士说的这些，他一点都不记得。</p>
他摸出手机，屏幕上的日期，和他记忆里的完全对不上。</p>
手机里有两天后的机票，还有……安乐死的预约单。</p>
顾暮辞只觉头痛欲裂。</p>
签离婚协议，表盘破碎裂割破手掌，他让糖霜等他回来，被人殴打，在墓园，掉下楼……</p>
零星记忆碎片涌入脑中，却怎么也拼凑不完整。</p>
心脏疼得快要炸开。</p>
他的记忆，出现了混乱。</p>
这也让他明白，病情，提前恶化了。</p>
也许一周，也许明天，也许下一秒，他就会忘掉一切。</p>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p>
苏朝曦快步走进来，一下抱住他，眼中泛着泪花，脸上的心疼不似作假。</p>
“暮辞，你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p>
她的声音哽咽，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竟没发现他伤痕累累。</p>
顾暮辞抽出手，厌恶地看着她，冷声嘲讽：</p>
“怎么，戏演完了？恢复记忆了？”</p>
苏朝曦脸上的心疼瞬间一僵，随即稍稍收敛。</p>
“我……虽然不记得你，但毕竟曾经夫妻一场，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p>
这时宋宴走了进来，见到顾暮辞还一脸忌惮的样子。</p>
苏朝曦对宋宴露出一脸柔情。</p>
“你头上还有伤，怎么乱跑？我不过是出来给你拿检查结果，顺便来看一下顾暮辞，马上就回去了。”</p>
顺便？</p>
顾暮辞的心狠狠一抽。</p>
原来，他只是一个“顺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