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清洗伤口，拔出箭头，上药包扎……我忙活了大半夜，才终于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第二天清晨，他醒了。

 他睁开眼，那双眸子锐利如鹰，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的杀伐之气，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你是谁？这里是哪？”他声音嘶哑，却中气十足。

 “我是路过的大夫，这里是我暂住的地方。你受了重伤，是我救了你。”我递给他一碗水。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似乎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最终，他还是接过了水，一饮而尽。

 “多谢。”他道谢，语气却硬邦邦的。

 接下来的日子，我负责给他治伤换药，他则负责……沉默。

 他像个闷葫芦，一天也说不了三句话。我问他叫什么，家住何方，他一概不说，只说自己是楚家军的一个小兵。

 我懒得再问，便给他起了个代号，叫“木头”。

 木头的伤恢复得很快，不过十来天，就能下地走动了。

 他身体底子极好，一看就是常年习武之人。只是这人，脾气实在不怎么样，嘴硬心软，还带着点莫名的骄矜。

 我让他帮忙劈点柴，他冷着脸说：“我不是你的下人。”

 结果第二天，院子里的柴火就堆成了小山。

 我让他去河边打桶水，他皱着眉说：“男女授受不亲。”

 结果我一转身，就看见他单手拎着两个大木桶，健步如飞地回来了。

 我做的饭菜，他每次都一边嫌弃“太素了”、“没味道”，一边吃得比谁都多。

 阿冬私下里跟我说：“小姐，这位军爷可真有意思，像个闹别扭的小孩子。”

 我失笑。小孩子？他那张脸冷得像冰块，发起火来能吓哭小孩，哪里像了？

 可不知不觉间，这间简陋的猎户小屋，因为这个“木头”的存在，竟多了几分烟火气。

 我们之间的气氛也渐渐缓和下来。偶尔，他会跟我讲一些军营里的趣事，讲楚家军的少年将军如何英勇善战，以一当十。他说起那位“冷面阎王”楚将军时，眼睛里闪着光，充满了敬佩。

 我则会跟他聊我游历的见闻，聊那些有趣的病患和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