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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李国公的腰又弯了下来,“二皇子……”

    “最近没有在老四身边瞧见你儿子影子啊,他人呢?”萧泽不咸不淡的问。

    “哦,那逆子属实不知天高地厚,老臣给他锁在家里了,二皇子放心,以后绝不会让他再掺和这些事了。”

    萧泽偏头睨了他一眼,笑笑没有说话。

    李怀言跟在萧渊身边不是一日两日了,若是这老东西真能做主,怕是早就训诫李怀言独善其身了。

    怕是萧渊只要唤走说一两句,他立马就会倒戈。

    马车前,他站定脚步,意味深长的说,“国公可别忘了那位是怎么死的,来日若是我四弟御及九州,只怕李国公府连如今的蚂蚱都当不了了。”

    李国公身子一颤,头都快缩进了衣领里,面色白的像纸,“老臣绝不敢忘,二皇子放心。”

    萧泽拍了拍他的肩,这才满意的一笑,转身上了马车。

    等马车离去,李国公弯着的脊梁才慢慢抬起,看着宫门口的方向良久没有动。

    “国公爷,该回去了,晚了国公夫人怕是又要不高兴。”

    小厮在一旁低声提醒。

    李国公腰好似又弯了不少,低应了一声,快步上了马车。

    ——

    回到四皇子府,萧渊直接去了书房,问,“找到李怀言了吗?”

    庆安摇了摇头,眉头紧皱,“花楼酒肆都找了,并没有寻见人。”

    “主子,您说会不会是……”

    这样的事儿,以前不是没发生过。

    李国公府全是国公夫人张氏当家做主,李公子虽是国公府公子,却只是个不受待见的外室之子,在遇上主子之前,日子不是一般的难过。

    若是找不见人,那极有可能是被张氏锢在了家里。

    “不过主子早就警告过李国公和张氏,这几年也一直相安无事,为何会突然如此?”

    萧渊眉头紧紧拧着,一时没有说话。

    他想起了今日宫门前,对萧泽奴颜婢膝的李国公,。

    张氏母家尚算昌盛,因此,李国公根本就不当家,国公府也是靠着张氏母家才能屹立至今,也算独善其身。

    “你去查查,李国公府最近都发生了什么,萧泽与之又有什么牵连。”

    极有可能,李国公是被萧泽抓住了什么把柄,否则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对李怀言如何。

    “不用了。”清冷严肃的声音突然从书房外传来。

    不多时,凌辰逸推门走了进来,温和俊逸的面容此时布满了冷霜。

    “凌世子。”庆安行了一礼。

    凌辰逸点点头,在萧渊对面坐下,将手中一沓东西递了过去。

    萧渊蹙眉打开看了几眼,眸色瞬间无比凌厉。

    凌辰逸淡淡说,“我也是昨日才偶然得知,当日香觉寺刺杀我娘的人中,还有张府的手笔。”

    淑妃之死和二皇子同他母妃脱不开关系,他们猜想到会有大臣同流合污,却不曾料想到会是张家。

    “刺杀当朝长公主可是死罪,若非他们狗急跳墙,怕我们揪着淑妃娘娘的死不放,定然不会冒如此大险。”

    也正因此,才恰巧说明,张家之所以破釜沉舟,就是因为心虚。

    张家,早就同二皇子萧泽站在了一处,而李国公府,早已被张家所控,成为了张氏的傀儡,二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书房中陷入了短暂的安静,萧渊重重一拳砸在书案上,俊脸阴沉至极。

    “此事好不容易有了眉目,你切要稳住心神,绝不能怒中生乱。”凌辰逸低声提醒。

    “嗯。”良久,萧渊才平复了心情,低低应了一声。

    右手红了一片,他却感觉不到疼,心中只有麻木。

    “李国公府交给你了,不论如何,都务必将李怀言带出来。”

    “你放心。”凌辰逸严肃保证。

    三人相识数年,也算相互扶持,出生入死,张家和萧泽想在关键时刻用李怀言牵制他们,简直做梦。

    凌辰逸眸子闪了闪,冷笑一声,“眼下就有一个很好的时机。”

    萧渊抬眸看向他,凌辰逸淡声解释,“二皇子两月前又纳了朝中吏部侍郎的小女儿做了妾,听闻如今已经有了身孕。”

    子嗣单薄,一直是萧泽的一块心病,拿那名女子换李怀言,再合适不过了。

    “吏部?”萧渊眉头紧锁了锁,“王乾之的女儿?”

    “正是。”凌辰逸有些意外,“你认识她?”

    萧渊摇了摇头,“不认识,你看着办吧,只不过王乾之并非善类,你当心些就是。”

    “放心。”说完正事,凌辰逸靠回了摇椅中,目光却盯着萧渊,“想来等今日上香回来,沈姑娘的婚事就该有着落了,你心中有章程了没?”

    萧渊面无表情的面容顿了一瞬,虽无变化,眼底却藏着波涛汹涌。

    “等忙完这两日。”

    凌辰逸挑眉,“什么都等人,可唯独这个不等。”

    他倾身半撑在书案上,半是戏谑,“你就不怕等你忙完,一切尘埃落定,木已成舟,再无挽回。”

    萧渊五指慢慢收拢,一时没有说话。

    凌辰逸笑了笑,“我看你啊,不是忙,而分明是不知该如何下手,怕沈姑娘那性子与你结仇,对不对?”

    萧渊还是没有说话。3739

    “不如这样吧,我来帮帮你,虽不能斩草除根,但缓上一些时日还是可以的。”

    半晌,萧渊不着痕迹的点了下头,末了不忘嘱咐,“注意分寸。”

    “放心。”

    凌辰逸离开,萧渊才终于抬眸,目光看着书房中的某一处发怔。

    过了一会儿,他将庆丰唤了进来,“从江南到京城大约需要多少时日?”

    “骑马的话……”

    “女子赶路,”萧渊打断他问道,“需要多久?”

    庆丰怔了怔,还是认真答道,“若是老百姓赶路的话,若不靠马车,最少也要一月左右,若是坐马车,估摸着半月上下。”

    半月。

    萧渊墨眸微微眯起,半月太长了,怕是等不了那么久,他招手,庆丰眼皮子跳了跳,一脸疑惑的靠近。

    萧渊低声吩咐了几句,庆丰眼睛睁大,又缓缓恢复,立即应下,“主子放心,属下一定让张家姐妹十日之内抵达京城。”

    “嗯。”庆丰退了下去,萧渊拿起桌案上的书信打开。

    是江南递回来的,说是张业扬的姐姐在夫君去世之后,就独自领着妹妹上京来了。

    算是在他忙的不可开交时,给了他一大助力,萧渊嘴角勾了勾,书信在他手中化为了灰烬。

    第65章人失踪了

    这次香觉寺求签还算顺利,没有遇上什么人,那闻音大师也没有再提出要见沈安安的话。

    拿了吉日,午时一过,沈夫人就带着沈安安下山回府了。

    “安安,你为什么不进去闻音大师院里,是不是他上次和你说了什么?”沈夫人有些疑惑。

    若非她要女儿陪同,安安怕是就在山门口等着,连寺庙门都不会进。

    “没有,我只是……不信那些。”沈安安笑了笑。

    沈夫人戳了戳她脑袋,“你啊,终究是年纪小,有些事情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就算图个吉利都是开心的。”

    沈安安看着沿途景色,慢慢转头看着沈夫人,神色复杂,“娘,你信神佛吗?”

    沈夫人抿抿唇,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神佛脚下,莫胡言乱语了,若是累了,就靠着歇会。”

    沈安安点头,有些疲惫的靠在车壁上。

    上一次来香觉寺,闻音大师的那些话如魔咒一般在她耳边徘徊,挥之不去,每每想起,都让她胆战心惊。

    就在她以为沈夫人不会开口时,马车上了官道,身侧慈爱的声音突然响起。

    “若是为我,我是不信的,若是为你们父子三人,漫天神佛,娘都想信上一信。”

    沈安安心尖一热,偏头看着端庄温柔的沈夫人,垂下眼睫靠去了她的肩膀上,“安安一直都知晓,娘最爱我们。”

    沈夫人怔了一下,旋即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一个时辰后,忠叔在外面提醒,“姑娘,夫人,到府门口了。”

    “娘,小心。”沈安安扶着沈夫人下了马车。

    母女二人一进府,沈夫人就吩咐小丫鬟,“去大公子院子里说一声,晚上让他来我院子里用膳。”

    “是。”小丫鬟福身走了。

    沈安安一直陪着沈夫人回到了她的院子,丫鬟奉上茶水,沈夫人牵着她的手都没有松开,像是在拉着小孩子。

    “上次举办宴会,林家姑娘来请安,娘是怎么瞧怎么欢喜。”

    “林姑娘确实很好。”沈安安笑着接话。

    沈夫人点头,“今晚告知了你大哥,婚期就能定下了,早早过了门,我提着的心才算能放下了,那姑娘温婉贤淑,又不失锋芒,往后沈府交到你大哥手中,她定然是个贤内助。”

    沈安安笑着附和。

    这一点,确实毋庸置疑,对于沈府这种门楣的世家而言,娶林雨柔这种家族培养的大家闺秀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沈夫人话音一转,侧眸看着沈安安,“那日,娘还听说了一些事情,安安,你可别帮着你大哥瞒我。”

    沈安安抬起一双清凌凌的无辜杏眸,笑问,“什么事情,娘先说来听听,或许女儿也不知晓呢。”

    沈夫人戳了戳她脑门,“你少来,我问你,你大哥和那端家二姑娘是怎么回事?”

    “娘是如何知晓的?”

    沈夫人冷哼一声,“人都堵去湖水亭了,娘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年轻人有些感情纠葛很正常,只是那姑娘的做派,让她不怎么喜欢。

    沈安安轻轻一笑,“娘既然都知道了,还来审问女儿做什么,左右她是冲大哥来的,您该审问大哥才是。”

    “你大哥我也不会放过。”

    林家那么好的姑娘,要是赫儿敢三心二意,她不给他腿打佘了。

    沈夫人垂眸睨着女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端家姐妹二人的果酒动了手脚。”

    沈安安承认的十分坦然,“娘掌管沈府内宅数年,果然什么都逃不过您的法眼,果酒女儿确实换了,那也是端家姐妹闹事在先,女儿只是投桃报李罢了。”

    沈夫人笑了笑,没有丝毫责怪之意,“你做的很好,面对旁人挑衅时,就该如此狠狠还击回去。”

    “只是……”沈夫人眸中浮上认真,“安安,你针对端三姑娘,当真只是因为端二姑娘破坏你大哥和林姑娘吗?”

    “自然,不然娘以为还能为什么?”

    沈夫人没说话,定定看着沈安安从容淡然的眉眼,见里面都是坦然,才缓缓收回视线。

    “没什么,娘只是顺口一问。”

    她只是觉得,他们沈家是不是和端家有仇,否则为何总要牵扯上。

    不过儿子那该敲打还是要敲打的,少年热血,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别做出了什么错事。

    沈安安陪着说了好半晌话,才开口询问,“娘,我和大哥定亲和婚期,都定在了哪日?”

    沈夫人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说,“你的定在下月初,你哥哥年关之前,腊月二十三。”

    沈安安点了点头,算着下月初,还剩了十日不到。

    年前成婚是不可能的了,怕是还要张业扬再等至年后。

    上任之期一拖再拖,也不知他会不会有想法,还有上次宴会后,她还没有抽出时间去探望安慰安慰他。

    “你的日子定的有些赶,若非你爹和你大哥催着,娘今年都不想将你许出去。”

    沈安安笑了笑,抱住沈夫人胳膊笑道,“不论什么时候,女儿都是您的女儿,跑不了的。”

    沈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有一丝惆怅,“唉,你们都瞧中了他,娘能有什么办法,你派个人去酒楼将你爹的意思通知他一声吧,日子赶的急,早早筹备才好。”

    沈安安点头,又蹙眉说,“娘,他家里情况您也知晓,早早就没了父母,下聘那个环节不如就省去了吧,简单过个帖就成。”

    “那如何能行。”沈夫人不乐意,“这些你不用管,聘礼就算咱们沈府自已出,也不能让你如此委屈。”

    这是沈夫人最后的坚持了,沈安安也不敢在说什么,只能点头应下。

    晚膳要留在沈夫人院子里用,沈安安也就没有回海棠园,直接在厢房小憩了一会儿。

    她吩咐了墨香出府见张业扬,将定下下聘之日的事情告诉他,还有沈文要他来沈府小住一事。

    墨香离开后,沈安安就歪在软榻上睡了一会儿,直到余晖褪去,天色彻底沉下,才被小丫鬟唤醒。

    “姑娘,大公子回来了,夫人请您过去呢。”

    沈安安睁了睁惺忪睡眼,懒懒的应了一声,在墨染的伺候下坐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去了主屋。

    厅中,沈夫人正在训斥沈长赫。

    “如今还未成婚,你就弄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往后成了婚,你还想怎么委屈人家姑娘?”

    沈长赫垂着头不说话,在沈安安进门时,投去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沈夫人训斥还没有停,“我告诉你,沈长赫,咱们沈家清明,从没有那些姨娘妾室的乌烟瘴气,你要是敢破这个先例,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还有那位端二姑娘,你少和人家眉来眼去,纠缠不清,再有下回,我铁定让你爹收拾你。”

    ……

    沈长赫一脸冤枉,他自认克已复礼,守礼守节,何时和女子眉来眼去,纠缠不清了。

    可他知晓沈夫人脾气,若是接话,此事定然没完没了,他干脆闷头不语,一会儿就喝了三盏茶,丫鬟提着茶壶就等在一侧。

    “娘,”沈安安笑着走过去,给沈夫人顺了顺后背,“您就别气了,大哥不是那等不懂分寸的人,否则又怎会至今没有娶亲。”

    “我知道。”沈夫人说,“娘只是提前给他提个醒,敲敲警钟。”

    ……

    沈安安看了眼大哥,无奈的抿唇。

    娘疼他们是真的,可在这上面是半丝不会让的,毕竟爹位居太尉,这辈子后宅都也是干干净净的。

    只要娘在,大哥这辈子都享不上齐人之福,不过幸好,大哥男女之情淡薄,不在意这些。

    这时,有小丫鬟禀报,晚膳摆好了,沈夫人才收了凌厉,起身领着兄妹二人去用膳。

    “爹呢,还没有回来吗?”沈安安问。

    沈夫人摇了摇头,“今日不知为何,突然将你爹叫进了宫,好像有什么要紧事,我们不用等他了,先吃吧。”

    丫鬟摆上碗筷,母子三人坐下,桌子上摆放的都是沈安安和沈长赫惯常爱用的。

    沈安安看着那些江南菜,鼻子有些发酸,虽十数年不见,可娘对她的了解疼爱却从不曾间断。

    饭桌上,沈夫人没有再开口,秉持着用膳礼仪,安静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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