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普通人类就像是这个包围圈里最渺小的群体，要面对的东西越发不可控。“现在快天黑了，今晚回去只能让所有人在客厅将就一夜，天亮之后再清理别的房子。”
就算有裴朝在丧尸都显得很安静，光线暗人又多总难免有注意不到的可能，万一再造成别的队友被抓咬得不偿失。
于大力听着方乐言和裴朝说话，眼睛就一直盯着同样安静的梁野。
现在的梁野模样已经变的有些粗糙，肤色也跟人类有明显差异，尤其是一双灰白瞳孔让人感到害怕，于大力却锲而不舍的试图唤醒他。
“梁哥。”
被下达过命令的梁野没有攻击旁边这个“很烦”的人，稍显烦躁的躲开，贴近驾驶座的靠背好奇的观察方乐言。
他不记得方乐言是谁，但对方的声音有种让他情绪平静的魔力。
很像“同类”，又明显不是。
第96
章
回别墅区
尤其方乐言细腻的皮肤，白白嫩嫩的跟自己一点都不一样。
看在梁野眼里就好像在淡淡发光，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发青的手，又看了看于大力十分健康的肤色。
最后又看向方乐言莹白的脖子，实在好奇的伸了根手指过去戳。
“咳。”
副驾驶的裴朝发出了声提醒，梁野的手指在刚触碰到方乐言的时候迅速缩了回去，当做没事儿人一样继续面无表情的发呆。
于大力懵逼的听着方乐言笑了声。
有点无语的对裴朝调侃。
“梁哥只是好奇，你干什么吓他。”
这是当着于大力说的话，并且还看着裴朝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
……
行，解锁了听心声的新用法。
夜幕降临时本来有很多人类的居民区空空荡荡，只在原地残留着挣扎躲藏的狼藉，和曾经有人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
附近街道上的丧尸变得稀少，寥寥黑影四处踢踏——踢踏——的游荡着，一道恍似猛兽的影子迅速掠过街头。
几个翻身如同壁虎一样自楼体外层攀爬而上，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停留在楼顶边缘。
那个黑影轮廓壮硕，干枯缺水的手指捏着扶栏，手指粗细的金属被缓慢发力扭成了弯曲形状。
它起身时有比常人更有压迫感的高度，步伐走动间却毫无动静，如同个站立猛兽般走到了敞开的安全门附近，从地上捞起了已经腐败的一具残尸。
捏着廖飞那被方乐言几乎砸烂的碎肉和骨骼，沙哑沉闷的道出句。
“废物。”
这就是口口声声的报仇？轻易被人捏死的没用东西。
“砰——！”
尸体从七楼顶端被抛下，撞击在地面上砸的稀碎，血肉四溅之外接连又“砰”的落下另一道魁梧黑影，在楼体阴暗角落中缓慢活动了下四肢脖颈。
发出诡异刺耳的骨骼摩擦声。
黑影踩过那滩碎肉，在地面上发出黏腻的噗呲声，过后声响消失。
短短十多秒的时间就出现在街对面，像个雕塑一样仿佛从未移动过，只有夜里刮过的风里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儿和咀嚼声。
咯嘣咯嘣的咬动声响停止，一只沾满污血的手伸下去捡起了吹沾在鞋面上的一张纸片。
捏在手里，盯着上面已经浸染大半仅还剩个灿烂笑脸的姑娘，继续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咀嚼动静。
“食物……”
黑影如同匍匐在地在街道奔着车队离开的方向划出了一道黑线，窜出这道街从另外两个方向紧跟出两道形态佝偻的影子。
仿佛皮包骨头的干尸跟着魁梧黑影消失在逼仄缝隙中。
整个城市都陷入令人恐慌的黑暗，独有城郊别墅区散发出短暂的光亮。
他们进入别墅区时大门处干干净净，等所有车辆停在裴朝家门外，躲藏在建筑边缘的尸群才迅速散开把别墅区的大门堵的严严实实。
杨婷把车辆熄火，下来时回头看了看那乌压压数不清在游荡的影子，感觉像是进入了一座被保护起来的堡垒。
当夜没来得及再清理别的房子，二十多人走进家里也并不显得非常拥挤。
方乐言打开手电尽快安顿众人，其实别墅里还是有几间能住的空屋子的，但是二十多人肯定是不够分。
所以也就只能女性优先到卧室床上挤一挤，其余人再住剩下的房间睡在沙发上躺椅上，或是直接打地铺。
为了避免已经失去大半理性的梁野伤到人，方乐言只能选择空出一间屋子让他独处。
其实方乐言本来是想说让梁野跟他们俩在一起的，但接收到裴朝那双银灰瞳孔散发出别有意味的眼神，直接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小队长可不想当着梁野的面被捞过去啃，这种不要脸的事裴朝肯定是干得出来。
“水龙头是有水的。”
把周围人都安顿好，在他们聚在一起吃东西的时候裴朝控制梁野进了卧室，然后跟方乐言走进去关上了卧室门。
裴朝看着方乐言还很细心的给扯开了被子，像教孩子一样告诉梁野。
“梁哥，待会儿我给你拿肉干吃，晚上你睡在床上，盖上被子。”
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懂，反正梁野是半声也没吭就跟走神似的默默盯着方乐言看，小队长甚至还当场示范了一下。
掀开被子躺在了床上，然后盖上了被子。
“像这样啊梁哥。”
……
裴朝就站在门口情绪不明的盯着他，方乐言那种好像在照顾小孩一样的样子让他想起原来他们的相处。
以前裴朝不记得的时候，乐乐也是这么有耐心的。
所以，他非常吃味。
并且朝对方扔了句凉凉的提醒。
“丧尸不用睡觉，也不怕冷。”
没想到小队长根本不听，执着的反驳道。
“梁哥不算是丧尸，他还有知觉的，总有一天也会恢复。”
裴朝盯着他沉默了几秒，也知道方乐言对梁野变成这个样子很难受，就没再坚持关于梁野是不是丧尸的问题。
走过去拉住方乐言的手。
“赶紧起来，不准睡梁哥的床。”
方乐言：……
梁野哪知道这只不过是小情侣之间打情骂俏的乐趣罢了，他不能完全听懂两人说的意思，但能分辨出来裴朝和方乐言都是自己亲近的人。
裴朝的气息让他下意识就会服从，对方乐言也完全没有敌意。
方乐言出去拿了肉干并且教他撕开包装，之后两个人就离开了卧室并且关上了门。
那道房门把外面的说话声隔绝的很明显，房间里变得黑暗又安静，梁野在黑黢黢的房间里站了一会儿，循着气味爬进了被窝里。
方乐言在床上待了一会儿，被子里残留着让丧尸安静的气息。
梁野藏在被子里攥着根肉干嚼。
夜里所有人都找了还算舒适的地方休息，安静了很久的于大力才从蹲着的旮旯里站起来，趁着所有人都昏昏欲睡慢慢挪去了那个房间。
他站在房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
因为怕进去之后造成梁野发出抵触的吼声惊醒其他人，但他真的很想打开这道隔开的房间门，看看梁野还好不好。
有没有吃饱，有没有在睡觉。
第97
章
我是秀秀
越是安静的环境下越没办法掩盖人的情绪，那些关于悔恨和愧疚的情绪就像潮水一样疯涨肆虐。
在很久的强撑下再次濒临崩溃。
大力没办法像其他人一样在夜晚闭上眼，他只要一闭眼就能想起喷在脸上的鲜血，和梁哥被咬疼到涨红的眼神。
会想起明明相差不多却永远像个哥哥一样在照顾别人的影子，包容自己有点幼稚小脾气的成熟大度。
明明他可以靠能力安然无恙到最后。
于大力像个雕塑一样在卧室门口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伸手压下了门把手，他就想看一眼，就看一眼就把门关上。
但是黑暗的光线并不能立刻找到那个人，他凑过去朝房间里看了看。
足足有一分钟也没在角落里看见任何影子，看不见梁野在哪他很担心，慢慢的挪进房间里又缓了缓视线。
这不是间朝阳面的卧室，即使有窗户也没什么光亮。
于大力站在房间里看不清四周围，他又怕梁野会趁自己不注意从身后的门跑出去，只好把房门先虚掩上。
“……梁哥，你在哪？”
他先是在角落里仔细看了看，房间摆设简洁干净并没有黑影。
床上发出塑料包装的咬动声，于大力朝床边走了几步微微弯腰朝床上看，这才发现黑暗中蜷缩隆起的被子。
梁野把自己连脑袋都蒙藏在了被子里，手里好像捏着个什么吃的包装吃完了，在嚼包装。
“……梁哥。”
嚼动声停止，从被子缝里露出一双没什么情绪的泛白眼睛，盯着于大力反应了几秒。
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发现不是方乐言和裴朝的味道，立刻凶狠起来从胸腔里发出低低的防备声音，连带着粗重的呼吸声。
“呼……呼……”
于大力心里就算知道现在最应该离开这儿，但根本控制不住的想要知道梁野究竟在咬什么包装袋。
“……梁哥，你在吃什么……你是不是还饿？”
他的说话声激怒了躲藏在被子里的人，梁野爆发力惊人的从床上窜了起来，以一种根本让人反应不过来的速度把大力扑倒在地。
伴随着愤怒低吟声张嘴就咬。
于大力顿时吓得浑身紧绷，但他没有做出任何反抗也没有发出任何呼救声，甚至心里的第一想法就是让对方咬死自己。
哪怕作为食物被咬死在这，他也没有什么可惧怕的。
不论是死了还是一起变成丧尸，变成个什么记忆都没有的丧尸也好。
最起码，以后就不用每天心里再受这种痛苦愧疚了。
对面卧室方乐言闭眼以为自己会被裴朝啃在身上，结果裴朝的嘴唇贴在他脖子上就突然停了，反常的走神顿时让方乐言察觉出了问题。
“怎么了？”
裴朝贴在方乐言脖子上，过了十几秒钟伸舌头舔了一下。
揣着不想被其他人打扰的心思最终还是放弃了，定神聆听了阵才回应了方乐言。
“于大力偷偷去找梁野了。”
“他进卧室了？！”
方乐言立马就想翻下床去把他薅出来，又被裴朝拦腰捞回了怀里，眼神定定的又沉默了半分钟。
“有我在这，梁野不会咬人。”
就算是隔着间屋子，裴朝照样可以控制梁野的情绪，方乐言犹豫了阵又问。
“……能保证大力不会被抓伤吗？”
他可不想再多一个人变成尸化的样子。
裴朝无声啃了他一口，眼见着方乐言莹白皮肤上迅速起了个嫣红的印子，比原来更嫩更勾人了。
他的手顺着被子伸了进去，岔开了话题。
“……我不欺负你，但你得让我尽快恢复。”
方乐言迅速缩了起了腿，攥住了裴朝往里钻的手，隔着一道房门外面睡着那么多队友，显得让人格外难为情。
“……我还是不觉得这是让你恢复的原因。”
“可我喜欢吃你。”
方乐言被他这种直白的言语和主动给臊的没脸说话吗，但是裴朝没告诉他，刚才自己并没有控制梁野，而是感觉到了梁野自己主动安静了下去。
夜晚除了外面偶尔传来的脚步踢踏声和丧尸吼声，依然还是很安静。
梁野有了瞬间被惹怒的发狂，他把一个闯进自己领地的人按倒扑撞在地面上，瞬间想把对方撕扯咬烂。
黑夜阻隔不了尸化的势力，梁野明明已经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却因为看见这个人脸上滚落流淌的眼泪而产生了犹豫。
他看着一道道水痕从大力的眼角流出来，顺着脸颊弧度迅速滑进了耳朵脖子里，湿润了他攥在对方脆弱皮肤上的干燥手指。
已经快要掐破皮肤的指甲松了松，感受着那水痕从温变凉的变化。
最后他好奇的捻了捻手指上的湿润，又盯着无声在哭的人看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可怜。
于大力也不知道梁野为什么没咬死自己，反正他的视线都被眼泪给挡住了，模糊黑暗里按住他的人挪开了。
好像不怎么感兴趣的爬上床钻回了被窝里。
被窝里残留的一点气息因为这么一折腾都挥发没了，梁野难安的在被窝里爬来爬去的找，最后也什么都闻不见。
只能又抓起散落在床上的肉干塞进嘴里，继续咀嚼包装袋。
于大力从地上缓缓爬起来，趴在床边看着那一团藏在被子里的黑影，里面又传出了包装咬动声和牙齿撕扯声。
梁野没有咬自己让大力好像抓住了一点希望。
他觉得梁哥肯定是记得自己，就算现在不记得那也可能会有一丁丁点的熟悉，梁哥会好的，他一定会想起来。
尝试着掀开被子一角朝里看，一点光线没有，什么也看不见。
咬动声停了，黑暗中好像有双眼睛在虎视眈眈。
大力就在未知的危险注视下，执拗的觉得梁野一定不想要伤害自己，他顺着床单伸手过去想要抓住对方。
“梁哥。”
“我是大力，不，我是秀秀，裴哥跟我叫秀秀，你听过的。”
“记不记得？”
第
98章
记住这个人
他没有抓到对方的衣服，却在床单上摸到了没打开包装的牛肉干，方乐言是仔细教过梁野怎么打开包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