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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须臾就又收回。

    “你还戴着那块黑石?”他问。

    奚昭点点头:“就在芥子囊里——是那石头有什么问题吗?”

    太崖解释:“那石头是恶鬼魄核,鬼气?太重?,影响了伤口?愈合。倒没什么大?问题,你若想?留着那块石头,便把它放在阳处养一段时间。等伤好了,再戴在身边。如此,能散走些附在魄核表面的鬼气?,对身体也无影响,又不?至于引人察觉。”

    这事?暂且只有他俩知道,他便把声音压得?低了些,又有意用妖术障蔽动静。

    故此,坐在对面的蔺岐一字也未听清。

    见他俩悄声低语着,他神色未改,袖下手却不?由攥紧。

    较之他,太崖是否更有用处?

    既无修为损毁的隐患,也不?受追杀令的限制。

    他视线一移,落在太崖腰际。

    夜明珠的光线柔和,映照出那块温润玉佩。

    瞧着陌生,看?模样也合不?上太崖的喜好。

    是她送的那块玉么?

    可并无缘由。

    太崖对她怀有戒备,她也挑过太崖的刺。

    要出于什么理由,才会送这样一件亲密的物件儿。

    不?知想?了多少,他陡然意识到一件事?——

    似乎在他不?知道的空当里,他二人早已不?像之前那样排抵彼此,反倒走近许多。

    蔺岐垂下眼睫。

    若太崖也愿意帮她,那她是不?是,要弃了他?

    第

    53

    章

    陡然冒出这念头,

    蔺岐再度抬头看去。

    两道依偎的身影映入眼帘,无形间便将他排斥在外。

    他压抑着心底的情?绪,但最终,

    被?摈弃的错觉还是迫使他不受控地开口:“师父。”

    太崖挑眼看他:“何事?”,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仍在笑,

    只不过语气中的松泛要比方才真切许多。

    蔺岐平复下心绪,

    问道:“奚姑娘的伤势可还好?”

    太崖:“还好。天热,

    伤口不好愈合罢了,

    多涂两回药便能痊愈。”

    这解释跟他之前说的没什么出入,但蔺岐总觉得他有?何事瞒着自己。

    他走过去,

    视线落在奚昭侧颈那两点?血印上?。

    眼下有?夜明珠照着,

    比刚才要明亮些许,

    使他看得更为清楚——

    这血印跟他记忆当中的伤势确然不同。

    他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

    话锋一转:“奚姑娘,

    将此药兑水,

    滴在月映子上?,

    夜间便不会再招虫。”

    说着,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她。

    奚昭的注意力顿时到了那瓷瓶上?。

    “当真?”

    她之前跟他提过,说是那株月映子好看,

    想?养在卧房里。

    但一到晚上?就会招来萤火虫,亮堂堂的没法睡,

    关了窗子都没用。

    “不妨一试。”蔺岐稍顿,“对月映子也?无害处。”

    奚昭接过,

    拔开塞子往里瞧。

    半瓶黑褐色的粉末,

    没有?任何气味。

    她一时起了兴,

    又转去找水。

    蔺岐心底的异样情?绪渐被?抚平。

    他侧过眸,却见太崖也?正望着自己——且一副将他所作所为都了然于心的模样。

    蔺岐被?那落拓笑意刺得眉头稍拧。

    那方,

    奚昭已经取来水,正准备往里倒药粉。

    她斟酌不好用量,便抬头问他:“小道长,要倒多少?”

    蔺岐走过去,教她如何调配驱虫药水。

    ,尽在晋江文学城

    “奚姑娘,”太崖忽道,“既然伤口已经处理好了,那本君也?不作久留。”

    他原就是为了应付月楚临的眼线,这会儿?才找着空子过来逛上?一趟。

    眼下天色已晚,也?该离开。

    本要叫上?蔺岐一块儿?回去,后?者却说药水尚未调配完,待会儿?再走。

    太崖便也?不多言,和奚昭道了别后?就走了。

    蔺岐往水里抖了些药粉。

    他低垂着眉眼,不知?思忖着什么,片刻后?问:“奚姑娘受伤已有?几天,不见好么?”

    奚昭靠着桌子,双手反撑在桌沿,点?头:“你师父手上?那蛇究竟是怎么弄的?瞧着像刺青,可又会动,咬人?还这般疼。”

    她对太崖指背上?的蛇纹刺青还挺好奇的。

    不知?道是养的灵宠,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掺好药粉,蔺岐晃了晃小瓶子,使其混合均匀。

    “是他的一缕妖力,理应无毒。”他将药水滴在月映子上?。

    很快,那些围绕在月映子周围的萤火虫就接连散去。

    房中昏暗些许,仅剩夜明珠的光亮。

    他放下瓶子,目光复又落在她颈上?。

    两处血点?,如两枚小痣般印在颈上?,周围稍泛着红。

    与上?回并非落在同一处。

    “虽无毒,却是牙尖齿利——奚姑娘可受得住疼?”他问。

    其实不疼。

    偶尔跟被?针刺了下似的,顶多刺痛一阵就又好了。刚刚太崖又使了止痛的诀法,几乎没什么感觉。

    但瞧见那稍拧的眉,奚昭又把话咽了回去。

    “是疼。”她拉住他的手,“小道长,该怎么办?”

    她的手隔着衣衫,虚握在腕上?。

    没多少热意,却使蔺岐手臂稍颤。

    太崖的话还刻在脑中,每一句他都记得清楚。

    沉默片刻后?,偏还是反握住她的手,稍俯了身,轻轻啄吻在那伤口附近。

    一丝微弱麻意泛开,奚昭退了步,却陡然被?蔺岐搂住后?背。

    方才推开的距离又被?拉回。

    他移过目光,眼底瞧不出情?绪。

    “如此可会好些?”

    -

    走出门不到两步,太崖便听见一阵细微的哼喘。

    他停在台阶处,月影笼罩,看不大清神情?。

    不比蛇身,化作人?形时,他的感官要敏锐许多。

    也?因此,一些声?响相继落入他耳中——

    衣料摩挲,模糊不清的轻语,还有?混在一块儿?的低促喘息。

    他稍侧过身,往里看去。

    门墙作挡,何物都瞧不见。

    可想?到门内的景象,思绪却不受控地泛滥开。

    咬人?那般使劲,不知?接吻又是何模样。也?会随心所欲,不痛快时便咬上?一咬么?

    落不到实处的猜测转瞬即逝,他忽觉被?她咬出的伤似过了火般,一阵阵地灼痛。

    血还在缓慢往外渗着,像极那日落在颈上?的吐息,印下避不开的热度。如银钩般,一点?一点?勾出埋藏在欲壑深处的干涩渴意。

    袖下的手稍动了番,指腹摩挲袖口,隐有?些作痒。

    他转回身,目不斜视地离开了小院。

    走出院子后?没过多久,他便看见有?人?从对面?过来。

    “见远,”太崖顿了步,含笑道,“不是说你要出去一趟么,怎的又回来了?”

    见是月楚临,他并不意外。

    从对月楚临说出那些话开始,他便清楚这人?再难沉住气。

    “给?昭昭带了些东西,要送给?她。”月楚临稍顿,“更深露重,以?为你在宁远小筑,不想?在此处碰见。”

    “也?是从她那儿?刚回来。”太崖清楚他想?知?道什么,偏有?意遮掩,“若非时辰晚了,兴许还能跟你在她院子里撞见。”

    月楚临:“我也?不过是去送些东西,送完还要出府——你颈上?的伤,还没好么?”

    “颈上??并非什么要紧伤,不过是被?树枝刮着,随便敷了些药。”太崖道,“你有?急事,就不多聊了。”

    话落,他提步便要走。

    但就在二人?错身之际,月楚临忽叫住他:“太崖。”

    太崖停住。

    月楚临稍侧过脸,温笑着问他:“不知?你去找昭昭,所为何事?”

    太崖慢悠悠扫他一眼。

    还以?为又要拿些弯弯绕绕的话来旁敲侧击。

    原来逼得紧了,也?说得出真心话么。

    他移回视线,落下两字——

    “私事。”

    说完便走了。

    直到他身影消失,月楚临都未行一步。

    不多时,忽从半空跃下一只鸟雀,落地后?化身成人?。

    “大公子,”雀妖随在他身后?,往奚昭的院子走,“道君是戌时三刻从宁远小筑走的——就在蔺道长之后?,在姑娘院子里待了小半个钟头。我按公子吩咐,远远儿?地看着,没有?近身。”

    蔺岐也?来了?

    月楚临记在心底,却没在意。

    那人?性情?寡淡,与奚昭走不到一处去。

    太崖都已走了,想?必他也?早离开了。

    月楚临语气温和道:“只需盯着太崖一人?,其他人?无需理会——继续跟着太崖。”

    雀妖迟疑。

    那蔺道长也?不用理会么?

    他好像没见着他出来啊。

    但思虑一阵,他最终只应了句:“是。”

    **

    卧房。

    奚昭丢开枕头,把藏在枕头旁边的书全抱了出来,垒在桌上?,再抽出一本翻看起来。

    蔺岐站在卧房与偏房交接的门帘处,见她看得认真,便下意识以?为那些都是驭灵的书。

    方才她说有?事要和他说,随后?就把他带到了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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