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拿钱，拿钱，你就知道叫我拿钱，咱们家里有那么多钱吗？你一年到头挣了多少钱，你心里没数吗？
别说是八两银子，就是八两的一半的一半，咱家里都没有。
要不，你把我卖了，看看值不值八两银子。”
白中也怒了：“不管怎么说，白土也是咱们的儿子，他欠了钱咱们还也是应该的。”
毛氏嚎啕大哭，这次是真的哭：
“白土你这个天杀的，欠了人家这么多钱，咱们家里哪有钱还人家？
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卖了，也凑不上八两银子啊。
这哪是儿子，这是要账的。
白土你个王八蛋，你借钱让我还，你不是我儿子，我没有你这个儿子，白家也没你这个儿子。
你给我滚！你自已的债，在你自已还。
不能因为你借了钱，咱们全家要砸锅卖铁帮你还账，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老天爷呀，你睁睁眼吧，打死这个造孽的。”
看到毛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白土心生不忍，他想上前去说点儿什么，看到郁可安在看着他，他低下了头。
郁可安悄悄来到他的面前，说道：
“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白土坚定地摇了摇头。
他的母亲他太了解了，他已经不会对母亲抱有任何幻想。
只是作为儿子，看到母亲这么伤心，也跟着有一点难过而已。
看到情绪酝酿的差不多了，郁可安决定再推一把：
“哭有什么用，如果你们再不还钱，我马上报官，我才懒得和你们扯皮呢。
张里长，如果我要报官的话，应该去找谁？
我的马跑得很快，用不了多久就能把衙差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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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可安，我儿子卖给你了
郁可安的话音刚落，四周的村民们就议论开了：
“这如果经了官，事情可就闹大了，不好收场啊！”
“谁说不是呢，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儿，这不还人家钱，人家报官也是应该的。”
“白老三也是不懂事儿，为了相好的，买点什么不好偏要买簪子。还花了八两银子，这可真是要了白中的老命了。”
“这能怪白老三吗？如果毛氏早早地给白老三娶个媳妇，不就没有今天的事儿了吗？”
“也不全是娶媳妇的事儿吧，白家的事情你们还不知道吗？白老三每天吃苦受累，还要挨打挨饿，简直就跟后娘养的一样。”
“我看了，今天这个事儿，十有八－九白老三要被赶出家门，想要白中两口子还钱，不可能。”
这时候，和白中还有毛氏比较亲近的人纷纷给他们出谋划策，其中就有人提到了把白老三分出去。
如果他不是白家的人了，那么，他的一切，都与白家无关，他欠的钱也就不用白家还了。
白中感觉这样做有些不地道，可毛氏却不管这一套，只要不让她往外掏钱，怎么着都成。
毛氏大声地对郁可安说道：“我和当家的商量过了，从现在开始，白土不算我们家的人了，他的一切与我们无关，你找他要钱吧。”
郁可安怒了：“哼哼，就你们白家人是聪明人啊，当别人都是傻子啊？
白土不算你们家人，你不觉得你现在说这话有些晚了吗？你这明明就是想要赖帐啊。
张里长，麻烦你带我去报官吧，我今天不把白家人都抓进大牢，我就不姓郁！”
张秉元点头：“那就走吧，咱们早去早回。这种欠债不还的人，就是应该抓起来。”
见官，怎么可以见官呢？本来就是白家没理，见了官，还有白家的好啊？
白中急得抓耳挠腮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得一把抓住张秉元，不让他带郁可安走。
这边就有人给毛氏出主意了：“你是不是傻了，现在分家是来不及，但你可以把白土送给郁可安啊，让他给郁可安干活，早晚能够还清那八两银子。”
毛氏顿时感觉茅塞顿开，对呀，把白土那王八蛋撵出家门，让他到郁家干活去，自已的债自已还，他离开家，还省得自已天天看到他心烦。
就这么办了。
毛氏拉过白中，把自已刚刚的打算说了一遍。
白中脸色沉了下来：“你真的打算把老三赶出家门？
他去郁家，以什么样的身份去？长工，短工，还是雇工？
你这和卖儿子有什么区别啊？”
“卖儿子？儿子能卖吗？那就卖了吧，把他卖十两银子，还了债，还剩下二两呢。”
“啪！”
白中打了毛氏一巴掌：“你放屁，老子的儿子不卖。”
“原来真的能卖啊。那我卖了。郁可安，我儿子卖给你了，十两银子。”
郁可安看着毛氏：“我家里刚刚来人找我有事，让我快些回家，我没时间在这里和你们吵。
你卖儿子这事，你能做主吗？找个能做主的来。”
毛氏一听有门儿，早知道儿子可以卖，早就把这混蛋卖了，还等到现在？
毛氏悄悄对白中说道：“我的心病你也知道，看到他我就不自在，如果这样能让他离了这里，你还是同意了吧。
要不，看着他，我早晚得疯了。你看着办吧。”
白中看着三儿子，心里难过得不行。
可是，自已婆娘的心事他也清楚，而且当初大舅哥那事儿，他也掺了一脚，如果自已让毛氏借钱给大舅哥，也许大舅哥不会那么快就死了。
现在婆娘看到儿子就难过，不是打就是骂，婆娘难过，儿子难过，弄得整个家里所有的人都不好过，何苦呢。
白中把白土拉到一边儿：“三儿啊，其实你娘也不是就那么狠心，打你骂你是因为，她心里也不好过。
谁让你这么像你大舅呢。你大舅死了，你娘心里有愧。
你娘要卖了你，其实就是想让你离她远些，她看不见你，心里慢慢就平静下来，不会再想你大舅的事情了。
等会爹和郁可安商量一下，咱们不签那个卖身契，不能弄个奴籍。
就签个长工吧，二十年三十年都行，你自已看着办。
爹想着，这些年你受苦了，在家里拼死拼活都吃不饱，去了郁家，他们家人都好，好歹你能吃个饱饭。
签了长工还不影响你娶媳妇。你看怎么样？”
白土已经热泪盈眶了：“爹，我听你的。你要好好的，等我将来有出息了，我就回来看你。”
“好，好。这是爹攒的私房钱，有一两银子呢，你收着，以后买些好吃的补补。”
白土：“呜……呜……爹，我不要。”
白中一把把银子塞他手里：“好好收着。我估计你到了郁家，有吃有喝的，你也用不着，就给你相好的买点东西吧。
求求郁可安，让你们成了亲，以后，你就有好日子过了。方便了，就回来看看爹。”
“爹，我帮你干活，我不走了。呜……”
这时候白土心里很愧疚，感觉自已欺骗了老爹，大不孝。
白中抹了把眼角：“傻孩子，你当你爹和你娘一样蠢吗？刚刚张秉元说话的时候，看着郁可安的脸色，我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们是在帮你啊。
你跟着郁可安去吧，尽量到别的地方做活，别在村里，你娘看不见你，可能还会好点。和郁可安说，我谢谢她。”
白土在张秉元的见证下，和郁可安签了三十年的长工契约，郁可安暂时给了五两银子，白土给了他爹二两，然后，他跪了下来：
“爹，娘，你们保重，有时间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白中点点头：“好，好，去吧。”
毛氏扭过头：“回来干嘛，我们都好好滴，不用你看。你快走吧。”
毛氏说完，拉着白中回家了，她要把白中手里的银子要下来。
看热闹的村民们，这时候都散了。
还一边往家走，一边说着白家的事情。
这两口子好狠的心啊，把儿子撵出去扛活儿了，家都不让回。
白土对郁可安说道：“我爹让我对你说，谢谢你。”
郁可安：……
这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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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两，够不够你半天花的？
郁可安问白土：“你爹怎么这么说？”
白土看了张秉元一眼，对郁可安说道：
“我爹说，刚刚张里长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你的眼色行事，他就知道你们之间有事情。
想了一下就明白了，你们这是在帮我，所以他让我和你说谢谢你。”
郁可安淡淡地看了张秉元一眼：“张里长，你是个实在人，今天的事情，谢谢你帮忙。”
张秉元感到很尴尬，不知道自已现在说点什么才合适。
郁可安带着郁修安和白土回来了，郁可安找到二哥郁太安，对他说道：
“二哥，口袋镇上买房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从今天开始，白土就跟着你吧。
你要好好待他，争取把他带成一个好帮手。”
虽然同住在一个村里，一来，因为郁家住在村子西头，离村子的距离比较远，二来嘛，郁太安自从来到白庄村以后就很忙，对村子里的事情不了解，所以不知道白土的事情。
郁可安简单地把白土的事情和郁太安说了一遍：
“二哥，白土很能干，以后会是你的得力助手。
咱们家的生意以后会越做越大，跟在你身边的人会越来越多，他算是你的第一个手下，你要好好培养哦。”
以前郁太安在京城混的时候，都是他给别人做小弟。
现在自已家做生意了，自已居然也有手下了。
郁太安顿时感觉心里豪情万丈，斗志昂扬：
“小妹，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郁可安继续给郁太安打气：
“二哥，咱们家的生意以后都是你的，都归你管。口袋镇的豆腐坊是你迈向成功的第一步，你一定要好好做。”
郁太安急忙和小妹保证：“我知道了。小妹，我在口袋镇上逛了三四天，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房子。小妹，你跟我一起看看去吧。”
郁可安跟着郁太安带着白土，坐着小驴车到了口袋镇上。
当郁可安来到郁太安找的房子前面的时候，还没看里面，她就对这个房子很满意。
因为这个房子，座落在主要街道上，房子很大，虽然不是新房子，但是保存的很好，收拾的很利整。
走进了院子，就看到院子东南的那口水井。
郁可安走了过去，打上来一桶水，尝了尝，感觉水质特别的好，非常适合酿酒和做豆腐。
院子分为前院，后院，前院可以做门市，后院可以住人当作坊。
郁可安是越看越满意：“二哥，不错啊，这房子简直太好了。你是租还是买呀？”
听到这话，郁太安有些挠头：
“小妹啊，人家不租，只卖。但是吧，我感觉有些贵啊。”
郁可安：“贵？多少银子啊？”
郁太安小心地说道：“那个……一百八十两。”
郁可安直接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二哥啊，想当初你老人家在京城四处逍遥的时候，一百八十两，够不够你半天花的？
不过，想了想，郁可安又高兴起来，二哥感觉贵了，说明他知道赚钱不易了。
如果二哥说，才这么点钱啊，太便宜了，那自已才要担心呢。
郁可安笑了：“二哥，一分价钱一分货，房子贵，说明人家的房子好呀，值这个价。二哥的眼光不错。”
听到妹妹的夸奖，郁太安感觉很高兴：
“小妹，我不是寻思着，咱们家里刚刚盖了房子，买了车，又要给短工开工钱，还买米肉布给他们，你应该花了不少钱。
我是怕，如果再买了这房子，你没钱了怎么办？”
不错，有进步，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
“二哥，你放心，我借了一大笔钱，该花的时候不要手软，能赚钱的时候不要偷懒，我相信二哥会还上这些钱的，是吧二哥？”
郁太安点点头：“会的，我肯定会的。”
“二哥，你明天就去把房子买下来，换房契的时候，名字就写你的。
然后，你就照着咱们家里豆腐坊的样子，把那房子装修起来，看看都需要买什么，列个单子出来，一次买齐了。
人嘛，点豆腐我让郁伯来，白土跟着你。
其他来干活的人，你自已选。
你经常卖豆腐，应该知道这个口袋镇上，每天大约能消耗多少豆腐，做这些豆腐需要多少人。
能办的事情你尽量办，不能办的再找我。”
“好的。”
“二哥，还有，在镇子上做豆腐，和在家里还不同。
在这里干活儿的人，是要住在这里的，那又多出来不少事儿，生活上，方方面面，你这当掌柜的，都要考虑到。”
郁太安：“对哦，等我慢慢想想。”
“这就对了，没事儿的时候，多想想以后要做什么，不能事到临头了，才开始张罗，那就有些来不及了。”
郁太安：“恩恩。”
过了七八天，郁太安在口袋镇上的豆腐坊开始做豆腐了。
他的班底，除了白土和郁伯，他还请了夏海地，白大栓夫妇和白小栓，还有几个老实肯干的青年村民。
郁伯是管家兼帐房，白土是跟班外加打杂，哪里需要就去哪里。
夏海地听说郁太安出来创业，很高兴跟他一起来。
白大栓和白小栓干活都不错，白大嫂可以给他们这些人做饭再加上洗洗涮涮。他们家里，就请邻居帮忙看着。
郁可安冷眼看着，感觉郁太安还真的是做生意的料儿，很多事情考虑得很周全，甚至有几个地方，比她想得还到位。
郁可安有理由相信，再有个两三年，郁太安绝对能够独挡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