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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白善就回头同情的看着他道:“完了,你刚恢复的零用钱又要没有了。”

    白二郎眼泪都要冒出来了。

    之前因为他们有小农庄,且收益还不差,白老爷见三个小孩儿那么凶狠,人都去益州城读书了还跟他抢生意,加上白善和满宝都是用自己挣的钱在读书花用,于是白老爷也学他们两家,让白二郎自己负担自己的花销,零花钱和生活住宿费什么的全都没了。

    不过那会儿白二郎并不太在意就是了,因为他赚的也不少,且花的不多。

    益州城的消费再高,那也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但到了京城就不一样了,这边吃的且不说,住的直接就比益州城贵了好几倍。

    白老爷也觉得让小儿子再扛那么大的压力不好,加上小儿子能上六学,他睡觉的时候都能笑醒。

    大儿子也在京城读书,总不能让两个孩子差太多,不然孩子们知道了心里也会不舒服的。

    于是白老爷大手一挥就恢复了白二郎的食宿费用及零花钱,不过零花钱上比白大郎少一点儿。

    白老爷也直接和白二郎说了,一来是他年纪小,需要应酬的场合比他大哥少;二来,他有小农场的收益,他大哥可没有。

    不过虽然比白大郎的少,但那点钱也不少了,尤其白老爷都是一次性给三个月的,那数额更不少了。

    白二郎一听就觉得心发疼。

    走到后院看见正坐在院子石桌边上喝茶的先生和大哥后便一膝盖跪在了地上,还遵照满宝的提议跪在了泥地上,他仔细的感受了一下,除了有细小的石子膈着外,的确是比跪青石板软多了。

    庄先生和白大郎一起扭头看他。

    白二郎苦着一张脸道:“先生,大哥,我知道错了。”

    白大郎看了庄先生一眼,没说话。

    庄先生放下茶杯问,“错哪儿了?”

    “我不该去赌球,哪怕那是比赛,我也不该下注赌博。”

    庄先生冷哼一声道:“这会儿不是高雅之事了?”

    白二郎深深地垂下了脑袋。

    庄先生道:“什么皇帝喜欢,皇帝还喜欢斗鸡,你也要去斗鸡吗?知道因为斗鸡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吗?皇帝他若是也如尔等赌徒一样沉迷于赌球,斗鸡,这个朝廷还要不要,这个国家还要不要了?”

    满宝忍不住嘀咕了句,“这皇帝也太坏了,怎么尽干不好的事?生生把民间的风气都弄坏了……”

    庄先生就瞪了满宝一眼道:“你闭嘴,虽说朝廷不限民之口,但你也不能这么说皇帝知道吗?”

    “为什么,不是说万民皆可劝诫陛下的吗?”

    “因为你见不着皇帝,你的劝诫会先让他的爪牙听见,他可能会听你的劝诫,但他的爪牙未必高兴听到这些,何况你还不是有功名之人,连个书生都不是,以后这种话在外头少说。”

    满宝低低的应了一句,“好吧,先生我记下了。”

    第994章

    受罚

    庄先生顺着这个话题教了满宝和白善许多话,直说了有一刻多钟,白二郎都把膝盖跪疼了,这才理他,“起来吧,为师记得你还没抄过《礼记》吧?这一次就抄一遍,中秋前交上来。”

    白二郎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礼记》……《礼记》,那么厚的礼记吗?

    已经抄过好几次的满宝和白善同情的看了白二郎一眼,然后默默地低下了头,决定尽量让先生不要看到他们。

    每一次满宝惹祸,白善都要被连累着受罚,或是白善闯祸,满宝也要被连带着,但这一次庄先生没有因为白二郎而连带到二人,给出了惩罚的内容后就挥手让白二郎起来了。

    他道:“下次你再敢沾赌,可就不是打手心和罚抄这么简单的事了。”

    白二郎苦着脸应“是”。

    三人偷看了先生一眼,悄悄的退下了。

    白二郎伸出右手让他们看他的爪子,“离中秋只有十二天了,我这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呢,《礼记》又厚又拗口难懂,怎么抄呀?”

    “简单,趁着你的手没好,你先将《礼记》通读一遍,你现在不就在学《礼记》吗?”白善道:“先把学的复习一下,没学到的通读,不懂的问我们,背下来后再抄就容易多了。”

    满宝点头,“你的手嘛……”她斟酌了一下道:“我另给你调配一罐药,你年纪小,恢复很快的,最多四五天的功夫吧。”

    白二郎掰着手指头算四五天之后,瞪眼道:“那我只有七天的时间了。”

    俩人一起点头,都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儿,反正也抄不完了,准备抄两份吧。”

    白二郎见他们如此,怒道:“你们也不说帮帮我。”

    满宝摊手道:“爱莫能助,先生眼睛厉害着呢,是不是你抄的一眼就看出来,他又不像别的先生,看抄的书只粗粗一看,而且还是抽看,他可是会每一张都很仔细的看的。”

    “就是,我看先生就是想让你抄两遍,但又觉得直接罚两遍太重,这才给你选的这个时间,反正你肯定抄不完,按照规矩,你就是得抄两遍。”

    满宝道:“也有可能先生看你不顺眼,直接再罚抄两遍。”

    白二郎从书架里翻出了一本《礼记》,双手捧着它,泪眼婆娑的看着俩人。

    满宝和白善一点儿也不可怜他,嘁了一声后打击他,“活该,看你以后还赌不赌了。”

    “这就是交友不慎的后果。”

    满宝这才想起来问白善,“你见过张敬豪了吗?”

    “见过了,他说他和那马商不熟,他同班的同窗都不知道他认识这么个人呢。”

    白二郎委屈的道:“他说那马商和他舅舅是好友,因为有好些事要求他舅舅,所以才那么讨好他的。”

    满宝怼道:“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呀,我说我认识一个特别厉害的花农,这世上没有他种不出来的花,如果有,那一定是因为他没有种子而已,你怎么就不信?”

    白二郎:“你这太假了,一听就是吹的牛皮。”

    一旁的白善都点了点头,见满宝扭头看着他,他立即把点到一大半的脑袋止住了,想起了周小叔,立即道:“这世上奇人异士多了,说不定真有这么个人。”

    白二郎静静地看着白善道:“你变了,自从你想和她呜呜呜……”

    白善一把捂住白二郎的嘴巴,警告的瞪着他。

    满宝眨眨眼,静静地看着俩人问:“你们干嘛呢?”

    “没干什么,我带他下去训一训,顺便详细的问一下张敬豪的事。”说罢把白二郎拖走了。

    满宝耸了耸肩,从白善的书篮里找出药筒,拿去洗干净了,又把第二天要煎的药称好来交给容姨。

    和给别人看一剂能吃两天的药不同,满宝给殷或开的是一天一剂的药,药量要少一些。

    殷或的身体很弱,但一直在吃温补的药,其实是有些过了的,所以满宝给他开的是平性的药,先将体内的燥热平下,五脏虽弱,但也应该在一个差不多的水平上,而不应该只强肾元,不然很容易会妨碍到别的脏器的。

    待五脏平和,再慢慢的补益,循坏,佐以养生操运气,一二日是没什么贡献,但只要坚持一二月就能有所感觉,再坚持一二年,成效肯定会有。

    但在这个过程中要不断的根据身体情况变换药方,更难的则是坚持,药不是那么好吃的,养生操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满宝回到自己的房间,从系统空间里摸出这两天她和莫老师商量下来的治疗方案,又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后就将下一阶段要做的事写在了备忘录上。

    白善在隔壁屋里教白二郎好好做人,等他老实以后才说起张敬豪的事,“以后他再找你去看马,你把我叫上,知道吗?”

    白二郎:“……先生不是说不许我再去看马比赛吗?”

    “你是不是傻,有我跟着呢,你怕什么?到时候我把我们班的同窗,还有封宗平几个都叫上,你呢,也把你们班的同学叫上,外头玩得好的朋友也叫上……”白善嘿嘿一笑道:“告诉他们,你跟张敬豪关系好,买马的时候说了能给你少三百两,要是有人问你马要多少钱,你就低头笑笑不说话,不许告诉别人听到没有?”

    “为什么?”

    “因为你说了人家就不会跟我们一块儿去凑热闹了,你说了,人家只会当你是傻子,听懂了吗?”白善道:“等我们把他坑一顿,报了他坑你的仇以后把他在外面堵住打一场。就算是给你的手心报仇了。”

    白二郎到现在都没弄清楚张敬豪到底是怎么引他去赌钱的,买马坑他的事他认了,可这赌钱……

    白二郎很心虚,他觉得就是他自己的问题啊,所以他咽了咽口水道:“这样不好吧,都反坑回去了,要不我们就坑他一顿就行了,打架就算了,万一他告诉学里怎么办?”

    白善后退一步认真的看着白二郎,半响后摇头。

    白二郎见他光顾着摇头不说话,就问道:“你摇什么头呀,你倒是说话呀?”

    “就是有点儿欣慰和心塞。”

    白二郎:“这两种感觉能一起有?”

    第995章

    主动

    “能呀,我这会儿就有,”白善道:“欣慰于我师弟果然心善,心塞与我师弟果然够笨。”

    白二郎:……

    他忍不住哇哇大叫起来,双手虚成爪就抓向白善,“我打你了呀——”

    白善转身就跑,“说你笨还不承认,打架就打架,干嘛还提前说一声?”

    所以他不跑都对不起自己了,白善一溜烟的跑走了,白二郎追到门口就不追了,不远处院子里坐着喝茶的庄先生和白大郎被白二郎那声大叫惊得差点摔杯。

    庄先生还好,白大郎却是直接把茶洒出来烫手了,他忍不住大怒一声:“白诚!”

    白二郎转身就跑回屋,左手甩上一扇门,然后用身子把另一扇门也给管过来,一屁股一后背就把门给关上了。

    白家后院热闹得很,呵斥声,惊叫声,还有时高时低的读书声交杂在一起,简直不比菜市场安静多少。

    相比之下,殷或的院子里则静得没有一丝烟火气,下人们轻手轻脚的把饭菜都收下去,福寿奉上茶水给殷或涑口,负责熬药的大丫头便将滚烫的药端了上来。

    殷或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长寿连忙接过放在桌子上,对大丫头道:“等不烫了再喝。”

    丫鬟也没怀疑,在吃药方面,少爷从没让人操心过,凡是太医开的药他全都会乖乖的喝。

    等屋里的下人都退下去了,长寿看了一眼殷或一眼,端着药就要拿下去倒掉,他突然道:“放下吧,我自己来。”

    长寿莫名其妙的放下药碗,看着少爷起身端起,走向后窗,推开后便往外一洒。

    长寿莫名的看着,不都是倒药吗,那碗还烫手呢,何必要亲自来?

    殷或却似乎很愉悦,他挑着嘴唇微笑,将碗拿回来放在了桌子上。

    长寿连忙合上后窗,将滴落的那几滴药水擦干净。

    殷或靠在了软榻上昏昏欲睡,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事问道:“对了,你知道太学里有个人叫张敬豪吗?”

    长寿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摇头,“少爷是在国子学里读书,小的只记了国子学的公子们。”

    “有空去打听打听,问问他是个谁家的人,为人如何,风评又如何。”

    长寿应了一声。

    殷或吩咐了这件事后便没其他的事问了,他昏昏欲睡起来,干脆就靠在了软榻上睡觉。

    第二天,白善又给他带了药,还给他带来了一荷包的糖,“喏,以后你喝药便吃一颗糖吧。”

    殷或接过,“多谢。”

    白善挥了挥手,不在意的回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满宝说了,下次休沐要给他扎针,还是她自创的针法,白善觉得,在此之前得把人养好一点儿。

    国子监的老师特别好说话,知道白二郎是被他的老师打了,他也不问犯了什么错,特别宽容的免了他手痊愈前的作业。

    害得白二郎差点不想让手好那么快了,但又一想到先生罚他抄写的书,他又把这种心思压在了心底。

    殷或每天下学后都会上白家的马车坐一下,喝喝药说说话,后来白二郎的手好了,他得抓紧时间抄书,而一回到家就总是会被打扰,他干脆就窝在国子监里抄书。

    一下学就带着书找个安静的位置坐着抄,殷或看见了便也留下看书,嗯,看的是白二郎从满宝那里搜刮来的话本。

    殷或从没看过话本,这一看就一发不可收拾,要不是知道熬夜不好,他都要点灯熬夜的看了。

    白善见状便每天去大门那里取了药筒进去给他,然后转身去藏书楼里看书或找书。

    国子监学的书可以往外借,没有府学那么多的规矩,只是需要的押金也不少。

    白善拿出满宝写的书单一本一本的找过去,最后只给她找到两本,他便一口气借了三本书,一本留给自己看。

    登记的先生看了他一眼后道:“读书莫要贪多,也该专精。”

    白善应下,并不解释。

    一直快到夕阳落下,国子监学要闭门了,三人这才收了东西出门。

    殷或脸色红扑扑的与俩人挥手告别,扶着长寿的手上了马车,见他们一头汗津津的,再看刚从阴影处将马车驶过来的大吉,他问:“你们怎么不去躲荫?”

    “小的们怕误了少爷的时辰,”长寿道:“要是让少爷等久了,吹了风,晒了太阳,那便是小的们罪过了。”

    殷或就放下帘子道:“下次你们也躲到阴影里去吧,我出来了会在门下等你们,既晒不着太阳,也吹不着风。”

    福寿就要拒绝,长寿却拉了他一把后高兴的应下,声音都欢快了几个度。

    福寿听了,只能带着一众下人应下。

    殷或听出他们声音里的高兴,嘴角忍不住微微一挑。

    长寿走在车的左侧,福寿走在他身边,他看了一眼没动静的车帘,便伸手拉了长寿一下,压低了声音道:“我怎么觉着少爷这几日高兴了许多,也活泼了许多?”

    “交朋友了嘛,自然高兴。”

    殷老夫人也觉得殷或比以前开心了,因此不论几个孙女在她耳边表示怎样的担忧,她都没有拘着殷或,让他一放学就回来。

    殷老夫人的要求很低,“落日前必须得回家,太阳一落下天就冷了,又有雾气,生病就不好了。”

    又道:“带些好克化的糕点去学里,下学后肚子要是饿了就吃一些。”

    对于这一点儿殷或拒绝了,他道:“祖母,一下学我便去食堂里吃了点儿东西,并不饿。”

    反正他们国子监的学生在里面吃饭只要交钱和交粮食就行,他现在在国子监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吃药前吃点儿东西是最好的,所以他会先去食堂吃点东西再吃药。

    殷老夫人见饿不着他,愈加满意,“我们七郎现在都会保重自己了,好,好,好啊。”

    殷或垂眸笑了笑。

    殷老夫人欣慰不已,以前孙子吃药感觉就和完成任务一样,下人要是不熬药,他是不会提醒的,想吃饭后再吃药更是需要人时时提醒,不然他能故意给你忘了,从不会主动的保重自己的身体。

    但这会儿,殷老夫人是真的觉得不一样了。

    第996章

    查

    殷老夫人摸了摸殷或的手,确认不冰冷后便又嘱咐了他几句话,这才道:“天快黑了,我也不留你了,你回院里吃晚食吧,休息一会儿再吃药。”

    殷或应下,起身正要走,想起了什么又停住问,“大姐二姐三姐这几日没有来吗?”

    “来了,”殷老夫人懒懒的道:“不过你回来得晚,没有碰见而已。”

    殷或点了点头,转身便走了。

    殷老夫人看见了,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目送孙子走远了。

    他哪怕多问一句,或是多说一句,哪怕是不好听的话也好呀。

    殷或回了自己的房间,特别熟练的把药给倒到后窗去了,最近几次他倒药已经一滴都不会掉在窗上了,特别的稳当。

    长寿看见少爷用帕子擦了擦手,便开了门让人将药碗端出去。

    等屋里再次没人了,殷或才问道:“张敬豪的事儿查到了吗?”

    “查清楚了,张公子是张通议之孙,是恩荫进的太学,奴才查过,他舅舅家在蒲州,离京城远着呢,倒是他跟一个马商过从甚密,东郊那片马场便有那马商的钱在。”

    殷或以前从不会过问这样的事,但殷家在这儿,他老爹是京兆尹,这种事根本不用他出面,长寿出去问一问,许多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不该知道的,给出一些钱,说些好听的话,也就都知道了。

    之所以过了这么几日长寿才回禀,那是因为他第一次给殷或查这样的事,想要查得更细一些,也更确定一些。

    虽然殷或没说他为什么要查张敬豪,但长寿又不傻,这几日少爷也就和白家的两位公子和周小姐有来往,这种事问一问就知道了。

    所以长寿细细的回禀道:“小的查了一下,那马商背后也不知道靠着谁,这两年在京城东郊开了马场后时常开场赌球,有时是京中的公子小姐们下场打球,他们自己赌个彩头闹着玩儿,私底下则自己开盘下注,他做庄家收钱。”

    “先前张敬豪带着一群国子监的公子们去马场,好多人都下注了。”

    殷或好奇的问,“都输了?”

    长寿笑道:“哪儿能呢,要是都输了,以后谁还玩这个呢?说起来也怪,其他人也跟着下了三四场,输赢都有,大多是输多赢少,只有白二少爷运气最好,每一把都赢了,四场下来,听说赢了有二百两。”

    便是素来不缺钱花的殷或都愣了好一会儿,歪着头好奇的问,“这么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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