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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6章

    所以每次出宫,大家都要浪一浪。

    只不过这一次是更浪而已。

    酒菜上来,大家纷纷举筷,赵六郎给人倒酒,端起酒杯和众人道:“这一次我们也算是共患难了,将来我们还得再齐心协力,总不能让外人把我们欺负了去,别以为我们只是崇文馆的学生就可以随便欺负。”

    大家闹哄哄的举杯,满宝不喜欢喝酒,就只碰杯不喝酒,殷或更是只举了举杯而已。

    赵六郎知道殷或不能喝酒,也不勉强他,但对满宝有些意见,“又不是烈酒,你都这么大了,喝一口怎么了?”

    满宝道:“苦的,一点儿也不好喝。”

    众人就哈哈大笑起来,易子阳边喝边笑道:“你这是还没领悟到酒的好滋味呢。”

    大家也放过她了。

    一行人从早上吃到中午,直到家人找来了,这才散了。

    满宝吃饱喝足,顶着大太阳骑着赤骥跑回家了。

    家里的人并不怎么担心他们,因为大吉一早就把他们的东西运了回来,然后告诉大家他们去酒楼吃饭了,有同窗宴请。

    所以等满宝回来时,老周头还问她,“吃得好不好?”

    满宝点头道:“特别好,感觉晚上都不用吃饭了,爹,他们家的红烧肉和蒸肉都特别好吃,下次我请你们去吃。”

    说着老周头都有些流口水了,他直接扭头和小钱氏道:“老大家的,家里买有肉吗,要不晚上我们吃蒸肉?”

    小钱氏笑着应下,“有,只是有些不太够,一会儿我和立君再去买一些回来,多蒸一些,放在井里冰着明天也能吃。”

    要说这个家最让小钱氏满意的地方是哪儿,那就是井多了。

    基本上每一个院子都有一口井,花园那里更是有两口古井,水都特别好,大热的天,冰凉冰凉的,不论是拿来镇肉,还是镇瓜果都特别好。而且还不用往外挑水,多好呀。

    满宝听着,就觉得她其实晚上还能再吃一点儿。

    白善和白二郎也感觉还能再吃,于是一起看向满宝。

    满宝特别机灵的邀请俩人一起,“晚上你们来我家吃饭吧。”

    白善和白二郎一起点头。

    在满宝连着吃了他们家好几个月后,他们终于可以过来她家吃一顿了。

    满宝难得回来,老周头就和她炫耀起他这八天来的成果,“我和你大哥把京城好多坊市都走过了,终于找齐了你要种的果树,你去看,园子里都种下果树了,过个三两年它们就能结果,到时候你随处走着,伸手就能摘果子吃。”

    满宝连连点头,突然觉得自己的胃有点儿小,但过食不好,她今日已经算犯错了。

    老周头问道:“但我忘了问你了,我听你说,那职田你不当官后就不给你了,那这宅子,将来你要是不当官了……”

    “放心吧爹,将来就算我不当官了,这宅子也是我的,”满宝道:“这不是朝堂和皇帝给的,是太子送的,房契都在我手上了呢。”

    老周头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就好,我还怕这果树种下去将来便宜了别人呢。”

    他左右看了看,这才小声问道:“你问了宫里的大人吗?那职田能不能我们自家耕种?”

    满宝:“……”

    她不敢说自己忘了,于是面不改色的道:“爹,这会儿才进八月呢,我是今年他们耕种了以后才要分的职田,得等他们把地里的庄稼都收了才分我的,九月以后的地才属于我。”

    老周头表示理解,“也是,毕竟上一位大人出了种子和人工,的确要算人家的,听说今年雍州遭灾了呢,好多庄稼都旱了,收成不好啊。”

    满宝点头。

    老周头:“所以这地更得自己打理了,要是交给宫里的大人们,那肯定是更操心自家的,哪还有心神去操心你家的田地?”

    他用自己的心思去猜测别人的心思,举着例子道:“比如,一个地方都遭灾了,都要浇水,那是先浇自个的,还是先浇你的?”

    都不等满宝回答,他直接道:“那当然是先浇自家的田地,然后再浇亲戚的,还得浇邻居朋友的,最后轮到你的时候都没水了,你说你还有收益吗?”

    满宝张大了嘴巴,半响才找到自个的声音,“爹你好聪明,但户部管理职田的官员好像是没有职田的。”

    第1614章

    叫醒

    甭管有没有,反正老周头愣是让满宝答应了下次进宫的时候一定要去问一问这职田到底能不能自个种。

    满宝耐不住老周头提,只能应了下来。

    她的假期不长,除去今天早上的聚会,到目前为止还剩下一天半,所以很是珍惜。

    她觉得大嫂做的东西真是什么都好吃,就是炒的豆腐渣都好吃得不行。

    恰巧小钱氏看着满宝觉得她瘦了,所以逮着空就喂她,喂她的时候就忍不住把跟在她身边的白善和白二郎给喂了。

    从回家的那一刻起,三人的肚子就没空过。

    满宝一直念叨:“这是不对的,对身体不好,胃总是得不到休息怎么行呢?”

    但还是忍不住想吃呀。

    就连白大郎都蹭着吃了不少东西,惹得郑氏和刘老夫人道:“平时也没亏过他们,怎么就跟三辈子没吃饱过似的?”

    刘老夫人笑道:“容姨做的东西太精致了些,周大嫂做的东西味道还好,别说几个孩子,就是我们大人都觉得好吃。”

    郑氏一想也是。

    小钱氏做的许多东西都是平时他们不会做的,比如炒豆子,炒豆腐渣,东西虽粗,但她就是能把味道做得不错。

    满宝不仅在家里吃得饱饱的,临进宫前,小钱氏还给她装上了一罐酱料,道:“带进宫里去,可以绊着馒头和白粥吃,多吃粮食也能长胖的。”

    满宝摸了摸自己好似又圆回来的小脸,道:“大嫂,我觉得这么圆就可以了,再圆就不好看了。”

    “胡说,圆脸有福气,胖些才好呢。”

    “像恭王那么胖就不是福气,而是病气了。”

    白善歪头想了一下满宝像恭王那么胖的样子,打了一个寒颤后将酱拿过去,“算了,你别吃了,我们替你吃好了。”

    小钱氏立即道:“我给你们也准备了的。”

    说罢,她连忙拿出另外两罐一样大小的酱料。

    白二郎一见,立即高兴的接过,嘴巴特别甜的道谢,“谢周大嫂。”

    小钱氏便笑眯了眼,她还是下意识的把白二郎当做村里地主家的二少爷,“二少爷要是喜欢吃,下次我多给你做点儿。”

    白二郎连连点头。

    难得过来送儿子出门的白老爷都觉得他丢脸。

    满宝也已经从白善手里把罐子抢了回去。

    老早坐在车上等着的周立君见他们还在磨叽,便掀起帘子道:“小姑,你们再不走就又要迟了。”

    三人因为上次入宫迟被弹劾处罚的事家里已经都知道了,没办法,今儿就是领俸禄的日子,满宝不说,家里一去领俸禄也就知道了。

    不过这次还真不是他们三个主动交代的,而是白老爷不知打哪儿知道了消息回来把白二郎揍了一顿,直把白二郎从东侧院撵到了西侧院,然后家里就全知道了。

    为了这事儿,白大郎也被罚着跪了半天,因为他在国子监里上学,消息灵通,肯定老早就知道的,结果他竟然瞒着不告诉家里。

    白大郎一边跪一边腹诽,他不是看庄先生每日进出宫都一脸的淡然,一副不把这事放在心上的样子,于是才没说的吗?

    有本事找他,怎么没本事找庄先生?

    庄先生和他们同在崇文馆中,论消息,还能有谁比他更了解吗?

    老周头知道这事儿时除了心痛就没别的感觉了,钱氏则是有些害怕,拉着满宝问道:“皇宫里的大官会不会因为你迟到便打你?”

    “不会,”满宝道:“这种事儿也就罚俸而已,怎么会打人呢?”

    钱氏这才放心。

    不过老周头却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天天不亮就醒来,然后等着去叫满宝。

    今天是他们入宫的日子,所以他起得又尤其早,他起床的时候星星和月亮还在天上挂着呢,伸手只能看见模糊的五指,万籁寂静,谁也没醒。

    但他就是披着衣服站在了周大郎和小钱氏的门外,冲门里喊道:“大郎,这时辰也不早了,该起了。”

    周大郎睡得迷迷糊糊的,醒来确定是听到了他爹的声音,还以为他睡懒觉了,结果摸着黑起身往门外一看,月亮还挂在半空中呢。

    老周头还站在门外,看到只有他起来,便嫌弃道:“你起来有什么用,叫你媳妇起来,今儿满宝他们要进宫了,得早些准备早食,别跟上回一样饭没吃上还迟到了。”

    他念叨道:“迟到一次扣两个月的俸钱呢,整十二吊钱,哎哟,我的心呀。”

    本来还有些抱怨的周大郎一听到这个数儿,立即没有怨言了,立即去把妻子摇醒,让她起来做早食。

    老周头听到了儿媳妇的声音,便转身心满意足的找他闺女去了。

    各个院门晚上是会落锁的,但因为住的都是家里人,所以不会加铁锁,老周头拿着一串钥匙就出门,直接打开正院的院门便进去,把满宝叫醒后想了想,干脆去东侧院那边把白善和白二郎给叫醒了。

    三人起床时都是一脸的懵,满宝更是直接坐在院子里沐浴着星光半天才回过神来她做了什么。

    她抬头看了看天上挂着的星星和月亮,最后一脸悲伤的去洗脸梳头了。

    同院子的周立君和周立如也被老周头吵醒了,周立如是呆了半响,然后翻了个身就又睡着了。

    立君却在床边做了半天,然后眼朦胧的也起身去洗漱了,还帮她小姑整理了一下头发。

    屋里点了油灯,满宝打了一个哈欠,眼角沁出泪花来,问道:“你起那么早干嘛?”

    “我跟您一块儿去皇城。”

    “领俸禄吗?没到时辰吧,户部还没上工呢。”

    周立君道:“不,我去等小姑父他们的同窗,然后再去领俸禄。”

    满宝呆呆的问,“等他们做什么?”

    “小姑父的好多同窗都想买润白膏呢,只是我觉着他们怕是不好意思上门来,或是这两日事忙忘记了,所以我决定直接送货上门。”

    其实是,生意还不算谈妥,只是白善让同窗们知道了一下他在用润白膏,同窗们有些兴趣而已。

    但最近积累下不少库存的周立君继续销货,所以不介意提供更优质的服务,她要亲自送到宫门口去给他们。

    第1615章

    买卖

    因为起得太早,大家时间特别宽裕,吃完了早食还有空为酱的事儿争一争,但周立君等不及呀,她老早就抱了一大盒子的瓶子上车了。

    见他们不走,不免开口催促起来。

    三人这才收了酱料,塞到篮子里,然后就上马一起出门去了。

    这会儿天才蒙蒙亮呢,坊市也才开没多久,街上就没几个人,三人一边骑马一边失望道:“这也太早了,我们能进宫里去吗?”

    皇宫的大门开不开他们不知道,但皇城的大门是开了的。

    但守门的士兵很是稀奇的看了他们一眼,但朱雀门这里不用详细检查,基本上只需检查一下进去的人员,确认没有夹带什么陌生人员和武器进去就行。

    这个时间,皇城里除了净扫大街的奴隶外就没什么人了,他们的马车一路顺畅的到了承天门门前。

    守门的侍卫们看到骑在马上的三人和白家印记的马车,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一个侍卫直接抬头看了一下天色,半响后无语的看向三人,“你们这来得也太早了吧?”

    满宝跳下马,这会儿她吹了风,反倒精神起来了,道:“你以为我们乐意吗?这不是家中长辈天没亮就叫起了吗?行了,检查吧。”

    白善将马交给他们,这次他们不慌了,可以在这里直接登记,由他们派人把马送到东宫去。

    马很快通过检查送入,然后他们便把各自的行李拿了下来排队检查。

    这会儿就他们三个,时间也宽裕得很,于是大家都不急,侍卫们检查得特别仔细,看到他们都带了一个罐子,便打开,一股香气便扑鼻而来。

    侍卫们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低头看着这有些泛黑的酱料,“这是……”

    “这是牛肉酱,”满宝也吸了吸鼻子,道:“前段时间听说有人家的牛老死了,这是用老牛肉的肉剁碎了熬的酱。”

    侍卫们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作为经常只能吃工作餐的侍卫们来说,这个酱很有吸引力呀。

    检查的侍卫确定没问题就立即把罐子给盖上了,然后道:“你们家的厨子还有熬酱的手艺呢。”

    满宝就骄傲道:“这是我大嫂熬的,我大嫂会做的酱可多了。”

    侍卫们带着说不出的羡慕将东西检查完了,然后示意他们可以进去了,结果三人却没动。

    侍卫们总觉得他们篮子里的酱香还总是从那里面飘出来,于是道:“还站着干什么,进去呀。”

    满宝却道:“先把东西放着吧,我们再等一等别人。”

    周立君也从马车上跳下来了,好奇的看了侍卫们一眼,然后就溜溜达达的跑到白善身边,“小姑父,一会儿他们来了你帮我美言几句呀。”

    白善一脸严肃的点头,表示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白二郎道:“他才不会说好话呢,说好话还得找我。”

    立君顺势道:“那二少爷,你也帮我说说好话呀。”

    白二郎便道:“那你得换个称呼,你都叫他姑父了,不得叫我师叔吗?”

    周立君便看了一眼个头也没比她高多少的白二郎,不太甘愿,“他是跟着我小姑叫的,你凭的什么?”

    “我是你小姑的师弟。”

    “那又怎么样,我不也在庄先生的门下上过课吗?同一个先生,不论父子都是师兄弟,我最多叫你一声学兄。”

    白二郎:……

    白善和满宝扑哧一声笑开。

    白二郎觉得她太刁了,和满宝道:“这样一来,倒显得我比你们都小了一辈儿似的。”

    四人插科打诨,倒是越来越精神了,但侍卫们困呀,见他们一直站着不走,干脆挥手把他们赶到一旁,别在这儿打扰他们打盹。

    这会儿没人来呢,他们也就趁着这会儿可以悄悄的眯一下眼睛了。

    等了许久,终于有同窗来了。

    最先来的是封宗平,他这次回去也被祖父罚了一顿,甭管算不算大事,反正姿态要做出来。

    而且作为刚成长起来的青年人迟到实在不是什么好习惯,所以他被罚了。

    今天便来得早了些,他以为他够早的了,没想到有人比他还早,而且还早这么多。

    白善看了一下竖着的日晷,道:“我们比你整整早到了两刻钟。”

    封宗平从马上跳下来,将马丢给自家的下人,然后从家丁的手上接过行李,一脸无语的问,“你们来那么早干嘛?”

    白善反问,“那你这次怎么来得这么早?”

    好吧,大家家里都有一个同款的家长。

    封宗平也不急着进宫,问道:“既来了怎么不进去?”

    白善面不改色的笑道:“等你们。”

    他打开立君抱着的盒子,从里面拿出一瓶润白霜丢给他,“你们上次问的润白霜,二两银子一瓶,交钱吧。”

    周立君张大了嘴巴。

    让她更惊讶的是,封宗平还真打开荷包拿出了二两银子给她,然后扭头和白善笑道:“你还记着呢,我自己都快忘了。”

    白善看着他黝黑的脸道:“我怕你说不到媳妇。”

    满宝和白二郎乐眯了眼。

    封宗平:……

    他拿了药膏,一并放到篮子里给侍卫检查,见他们不进,干脆也与他们站在一处说话,“听说了吗,王绩把他侄子打了一顿,听说把屁股都打烂了。”

    满宝觉得屁股有点儿疼,小声道:“这就能躲过弹劾了?”

    “不能,但也是一种态度不是?”封宗平左右看了看,然后小声道:“我祖父和我说了,让我在崇文馆就好好读书,其他的事少管,唉,太子已经不是垂髫小儿,我们这些伴读就只是陪着读书而已,劝诫的事儿还是得朝中的大人们来。”

    别说满宝和白二郎了,就是白善都一脸的莫名其妙,“殿下在这事儿上有什么值得劝诫的吗?”

    迟到是他们迟的,这就是一件儿再小不过的事儿,是大人们非得小题大做,借力打虎,牵连了太子,太子在这件事上有什么需要改过的?

    封宗平摇头晃脑的要继续说,陆续有其他同窗来了,他立即收了声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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