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周偃的答案完全不符合套路:“今天突然有了。”两人都是寡言的人，一时间陷入一段并不窘迫的沉默，卸下了表面功夫，互相观察着，很意外，并没有火药味。
周偃的官恰到好处，官蒙着淡淡的云烟，而叶今寒精致到好似刻意设计过，有着刀刃般令人不适的冷酷和锋利。
凑在一起，对照之意更是扑面而来。
大家同样是爱操逼的男人，互相之间也有着女人的鉴婊电波，周偃能看出叶今寒城府深沉，性格阴悒。
但并不算讨厌。
周偃厌恶市侩的人，叶今寒却非常另类，他属于一种把心机婊摆在脸上的家伙，根本不屑于跟任何人伪装，作风和周偃完全近似，只是三观南辕北辙。
叶今寒嫉妒着后宫其他人迥异的个性，却不知自己才是最特别，一味地争风吃醋，陷在情欲的泥潭里，竟没有意识到池霖有多喜欢将他死死攥在手里，叶今寒这种百年难遇的清冷婊子，池霖是绝对不会让他逃出自己的手心的。
周偃有点佩服池霖的钓人功力，叶今寒可不是一条会上钩的鱼，除非他心甘情愿，周偃觉得叶今寒有趣，开始像模像样地招待起他来，给他倒上一杯清茶，叶今寒礼貌接过。
叶今寒看着茶水静思，耳闻周偃不是好客的人，可常备着茶水，说明本来就爱喝。
在周偃身上叶今寒没瞧见一件用来提身价的装饰品，从头到脚都是素净的，仅仅在周偃家里扫了一眼，叶今寒就把他清淡无聊的生活看得很明白，周偃没有任何能称得上浪费金钱的爱好，唯一就是书多，但散乱地摆放着，都有着严重的翻阅痕迹，并不是一个爱护书籍的人。
爱喝茶爱看书，对于可以用金钱得来的东西都不怎么爱护，周偃明显是种只要不愁吃喝，就只会享受精神追求的稀罕男人。
池霖身边全是些纸醉金迷的公子明星，周偃与之相比像个世外桃源，池霖吃够了大鱼大肉，怎么会不想跑他这里换换口味。
叶今寒没由来地讨厌不起来周偃，只是嫉妒在作祟，他不由得苦恼着，如果自己没有经历过那么多冷眼，从少年期被捉弄欺侮，到成年的职场霸凌，是不是他其实也会和周偃一样干净呢?
一只禽兽和一只食草系大型野兽进行了一次自闭而沉默、却又深入灵魂的了解，叶今寒瞧周偃这种古怪个性，大可以一直沉默下去，便率先开口:
“我理解您担心拍出来会毁原著，同类型的上星剧网剧都一片骂声，您对影视失去信心我不觉得奇怪，但我至少可以保证，我们的公司不会篡改原著内容，剧情只会建立在原著的基础上适量改编。”
周偃淡淡道:“很多公司也这样讲，但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画饼?我卖出版权，之后的改编并不受我掌控。”
叶今寒没有说一些听起来好听，其实只是泛泛而谈的空话，他话术直击痛点，干净利落:“我们老板资金充足，不会在乎后期要砸多少钱，你卖给他，他就会给你好好拍，至于成绩怎么样，我们控制不了，但是可以期待。”
周偃眉心一展，叶今寒开口就谈钱，听起来很庸俗，可是却是最实际的，为什么同类型的片子拍出来一片骂声?因为原著题材宏大，影视公司却粗制滥造，吝啬于后期特效，剧本成为主演翻红的工具，带着跟组编剧临场加戏改戏，大量狗血塞入，原著已经面目全非，播出来首先创死原著粉。
主演自带的一点流量怎么可能挽回得了口碑，呈现在公共平台的作品，不止是给他们的粉丝看的。
叶今寒见周偃有些松动的迹象，难得叶今寒主动跑出来谈生意，老板人还藏在隔壁偷腥，抓奸是一回事，现在事业线优先，叶今寒埋没这么久，今天终于找到一点成就感，乘胜追击，对周偃动之以理:
“您有看红月的《杀戮夜》么，即便没有看，也应该听过它票房大爆了，我们用的都是新人演员，不存在自带流量，能够爆只是因为一点，导演完全按照剧本拍，没有对演员和资本有任何妥协。”
池霖就是资准确来说，是他主动向导演妥协，把工作全权交给专业人士，质量如何会不过关。
“哦?”
这种内幕是周偃感兴趣的，他看过《杀戮夜》，当然知道叶今寒的话几斤几两，全是实话，因为拍得确实精彩。
“不过《杀戮夜》不是许氏兄弟出品么，红月我没听说过。”
对于周偃这种漠不关心的圈外人，影视公司能知道两个巨头都是不易的，红月才刚刚成立，他没听说过再正常不过。
叶今寒虽然有些根深蒂固的自私毛病，可话题涉及到红月，他心里只想呵护它茁壮成长，即便《杀戮夜》从拍摄到上映都和他没有一点关系，但叶今寒提起这些赫赫战绩，却像是自己的荣誉一样。
叶今寒这回的微笑发自内心:“许氏兄弟只分担了宣发任务，《杀戮夜》完全是老板一个人投资，也是他把剧组权力交给导演，不允许任何质疑许世澜的声音，你可以放心，他除了在营销上发力，拍摄全程不会干涉，给足创作自由，只要是有助于打磨剧本质量的建议，他都会采纳。”
“这么开明么。”
周偃语气没什么情绪渲染，但内心是有些动容的，一旦涉及公司和老板，沉默寡言的叶今寒竟变得如此滔滔不绝，眼眸里的阴云都散开了，灼灼发光，叶今寒一点都没有意识到现在的自己有多生机勃勃，本就长着一身漂亮皮囊，池霖给了他实现理想的希望，这个阴郁的男人也能呈现出积极的情绪，看起来像初升的朝日一样绚烂，惊艳得让人移不开眼。
叶今寒笑意加深:“嗯，你抽空可以和他谈——”
叶今寒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入戏太深，开始胡说八道了，抽空和老板谈，小三都和老板睡了。
叶今寒这漂亮的笑颜一瞬间烟消云散，阴郁的孢子又在周偃的客厅里无限繁殖起来，事业和捉奸一旦混在一起，神仙都没法两全。
叶今寒不清楚池霖是怎么接近周偃的，不过看周偃的谈吐，看来是并不清楚自己金屋里藏了个什么万恶的玩意。
叶今寒生硬地转换话题，把池霖公司高管的名片放在茶几上，有备而来:“你可以加我经纪人的联系方式，也可以和我谈，有什么问题都能讲出来商量。”
周偃笼统道:“我会考虑。”
虽然是万金油句子，但从周偃这种怪咖嘴里讲出一句寻常的话，说明叶今寒已经拿到了他的敲门砖。
叶今寒突然起身，狼子野心露出马脚:“可以借用一下洗手间吗。”
周偃指了个位置。
叶今寒转身就去，不过两分钟后就折返回来，一脸不关他事地告诉周偃:“门锁好像坏了，打不开，楼上有其他的洗手间吧?”
周偃表情不变，点点头默许。
叶今寒如愿杀去二楼，他听到头顶响过一串轻快的脚步声，是赤脚踩出来闷闷的钝响。
池霖在楼梯口偷听。
叶今寒长腿充分发挥作用，一步跨三四个台阶，等他踏上走廊，面前一共个房间，因为缺失对房型的了解，叶今寒缺失先机，池霖早已经藏好了。
叶今寒按照逻辑判断，先踏进最靠近的第一个房间，用力拉门，为了不使周偃听到，他唤的声音很轻，但语气不善，有些毛骨悚然的叫魂的意思。
“霖霖。”
当然没人应答。
*
周偃起身到一楼的洗手间门口，拉动门把手，门锁已经被叶今寒三两下弄坏了。
不止是性格阴郁，叶今寒还是个相当危险的人。
周偃撤身回来，不紧不慢地踏上楼梯，现在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池霖被叶今寒抓到，他便会在叶今寒嘴里得知池霖的真实身份——小寡妇没了。
第二种叶今寒没抓到池霖，大家继续假模假样过日子——池霖还是他的欠操小寡妇。
不管哪种结果，周偃都不怎么介意，就算寡妇没了，不管池霖接下来用什么身份和他接触，他还是会操他的逼。.
152
战略性转移
叶今寒进的是影音室，不过仍然被周偃当杂物间使用，没有任何设计的心思，书籍和杂物似乎按照一种只有周偃知道的规律堆放着，略显杂乱，但很干净，没有沾染任何灰尘。
屋内没有大型家具，一览无余，叶今寒走错地了。
他迅疾地退出房间，周偃上楼的脚步声也慢悠悠地逼迫而来，容不得叶今寒陪池霖躲猫猫，他现在颇像游戏里对玩家穷追不舍的大boss，压迫力十足，将路过之处的房门全部推开。
直到站在主卧门口，窗户大开着，只剩那只黑猫蹲在栏杆上，朝叶今寒投来极其神秘的一瞥，纵身蹦上窗外的树枝，三两下销声匿迹。
叶今寒想踏进卧室，被身后贴近的声音止住了脚步。
周偃慢悠悠地问他:“你对那只猫很感兴趣么。”
叶今寒没能抓住奸夫们的把柄，虽然心里百般疑惑，更担心池霖从哪跑走的，但被周偃妨碍着，叶今寒不得不继续和他装糊涂。
“嗯，它已经跑了。”
周偃和叶今寒目不转睛地对视了几秒。
周偃缓缓道:“它是很爱跑，晚上就回来了吧。”
叶今寒没有回话，周偃说的是黑猫还是池霖呢?
“希望你能多考虑和红月合作，我今天还有别的工作，先不打搅你了。”
周偃便给叶今寒让开一条路，叶今寒也不再说多余的客套话，匆匆下楼，脚步声在楼梯迅猛而密集地响动着，即便叶今寒演技好，常用一张扑克脸伪装自己，周偃还是从他的脚步声里听出了他的心急如焚。
周偃没有送叶今寒出门，转身走进叶今寒未能深入侦察的卧室里，他了解自己的房子，知道池霖没地方可藏，尤其对手还是只嗅觉灵敏的犬类，周偃径直走到窗口，向下看去，正有一架梯子依靠着外墙斜斜搭在窗台上。
叶今寒没有就这么离开，嗅着池霖的气味往花园来了，周偃思忖着，还是选择和小寡妇站在一条战线，把梯子从窗口收了进来。
于是叶今寒绕了房子一圈，也没能发现任何异常之处，他又在车里沉默地伏击了一会儿，依然没等到周偃出门，好让他渔翁得利。
叶今寒只能发动引擎，踩着离合器，无功而返。
有周偃这个神队友助攻，池霖第头一次没有被叶今寒抓住马脚。
*
周偃作为一个死宅难得碰上叶今寒这种不同凡响的阴逼，自打池霖闯入他的生活，给他带来的创作灵感真是源源不断。
周偃打定主意要得给叶今寒安排个角色，必须是boss级别，几度陷害主角团，为了顺应审查制度，最后还得让叶今寒当场暴毙，由于此反派有着过浓的个人特色和一张颜狗无法拒绝的脸，搞不好还会让读者观众抹两滴眼泪。
观众?
周偃瘪瘪嘴，潜意识里要和叶今寒合作了是吧。
周偃不急着找池霖，猫跑了只能耐心去等，他斜眼看着窗外停靠在附近的陌生白车，即便看不清司机，他也清楚地知道是叶今寒在守株待兔。
池霖身边的人真没有一个是无趣的。
有叶今寒替他检查过，便省了周偃再跑一趟，叶今寒确认无误的东西，基本上不会出现差错，周偃可以不用担心池霖还蹲在草丛里面挨蚊子咬。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雨，怎么看都不是一个适合跑路的天气。
但池霖确实人间蒸发了。
变回猫和他的黑猫仆从云游世界去么?
池霖可不容许周偃拿自己做一些肉麻的浪漫想象，猝不及防地给周偃发来一张现拍的照片——
纤细的手指攥着一根粗壮丑恶的紫红色阳具。
根据周偃多年来对自己身体的了解，可以确认照片里的不是他的鸡巴。
而且他完全不知道池霖是什么时候入侵了他的好友位。
趁他洗澡加的好友吧。
周偃的嫉妒心基本上算被池霖淫荡的天性磨平了，可以不带私人感情地观摩池霖手里这根新鸡巴，他得佩服池霖，大鸡巴男人是稀罕物种，周偃活这么大，在厕所没见过比他更大的，可池霖却能集邮一群。
叶今寒恐怕也不小。
池霖是不是在男人衣冠禽兽的时候，就足以分辨出男人们的身体质量?
于是周偃二话不说，把池霖拉黑了。
……
比起网上披马甲，他还是更喜欢池霖线下来k。
*
池霖怒不可遏，第一次有男人一声不吭地删他好友。
周偃不知好歹的行为，让他在池霖这里直接从功臣贬黜为乱臣贼子了。
池霖撸着鸡巴恨恨地咕哝着:“他只是想勾引我回去而已。”
明知道是周偃下的圈套，可是池霖还是忍不住想中招，决定稍后把自己流放到周偃家里继续狠狠惩罚他。
许钊表情很精彩，虽然是个冷艳款，一向不爱掺和池霖后宫的烂摊子，但招惹上池霖的男人实在没有好果子吃，而许钊是最容易被后宫集火的一个，他瞧自己这工具人实在是做到家了，小三他给瞒着，被抓到了他来救场，现在撸着他的鸡巴，还拍他的鸡巴照跟小三调情。
池霖怎么就可以理所当然地这么没下限呢?
“你知道我是公众人物吧。”
许钊冷不丁地提醒和手机急眼的池霖，完全不知道天降奇才周偃，把海王拉黑了。
池霖立刻息屏手机，绝对不让第二个男人看到他的笑话，开始用两只手一起玩许钊的鸡巴，歪着身子想倒在他身上，把安全带拉扯到了极限。
“公众人物怎么了?”
“你就这样随随便便拍给别人看么?”
池霖笑话起许钊大这么多岁，连鸡巴都不好意思讲，更是变本加厉地说了一堆鸡巴臊他:“又没拍你的脸，就算流传出去，也只是一根大鸡巴而已，没人知道是你的鸡巴，你急什么?需要我给你的鸡巴组建一个公关团队吗?虽然他们没有公关过鸡巴，但这些人可是我高价从别的娱乐公司挖来的人才，相当专业，一定可以把你的鸡巴营销成全世界最大的鸡巴。”
“池霖!”
成功刺激许钊急眼，毕竟是哥哥辈，这些口无遮拦的话池霖可不敢讲给池玉勋听，池玉勋治不了他就冷战，而许钊被池霖拿捏着爱操嫩批的把柄，只能忍受池霖无底线的耍流氓。
许钊收敛起愠怒，给池霖丢了条毛巾:“给我揣好，拍到了你真要危机公关，用毛巾擦一下身上。”
池霖身上被雨打湿了些，敷衍地按照许钊的意思用毛巾抹抹脸，许钊被他整得很狼狈，也得适可而止了，池霖给他揣好鸡巴，凑近来吹热气:“带我去你家，你那个家。”
许钊冷笑:“哪个家，我怎么听不懂?”
“哎呀，你懂的。”
说罢就窝去一边打盹了，屁股也露在外边，只穿了小三的卫衣，批绯红一片，还漏白汁，被操得透透的。
雨势加大，许钊嘴上不答应，开的方向却是狐狸的老巢，李炽的人一直盯着他的房子，他要是带着池霖回来，转手就给别人做嫁衣了。
池霖明明知道他会怎么选择，偏要讲出来膈应他。
许钊给池霖盖上一件外套，睡着的样子实在招人疼，缩着手脚，平时张牙舞爪，其实缩起来只有一小团。
许钊开进自家车库，车浑身淌水，像上过一层崭新的清漆，许钊打开副驾驶车门，顺手拉开外套，不由得凝滞了一瞬，池霖团成一团，怀里也团着一团黑猫，外面雷声大作，这只突然出现的神秘生物，让气氛略有些诡异。
似乎某些色欲的东西也被它从小三家里带了过来。
它可观察过池霖做爱。
许钊对它的眼界一无所知，抱起池霖，黑猫跳下来，寸步不离紧跟着，许钊不停回头瞧它，不由得自嘲地想着，买一赠一么?幸好只是给他多带一张猫嘴回来，而不是多张生父未知的小崽子嘴。
“已经被叶今寒找上门了，你觉得你还能藏到什么时候。”
池霖不以为意地哼哼着:“不关你的事，你现在，最好担心你爸爸。”
许钊肌肉明显僵硬了一下。
“雨停了你就可以回去了。”
“你不操逼啊?”
“咪~”
池霖乐了:“它怎么也来了?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待会操我，它会看的，你觉得它是看什么呢?人做爱对它来说好像算不上黄片吧?”
许钊不管他胡说八道，语气如此认真:“雨停了就送你回去。”
于是“一语成谶”，雨一晚上都没停。
许钊发现池霖发烧了。
*
叶今寒将揉成一团的烟盒丢在李炽身上。
他不发一语，在李炽对面落座，李炽拿起掉在大腿上的烂烟盒，蹙眉打量，是他自己老抽的牌子。
或者说，就是他的烟。
“哪捡的?”
叶今寒眼神放空，心不在焉道:“周偃的垃圾桶。”
“……”
板上钉钉的，池霖确实去周偃那里过夜了。
李炽将烟盒丢在茶几上，缓声承诺着:“以后见他不会带烟了。”
叶今寒和周偃过了招，知道周偃不是青铜段位，他觉得池霖还藏在那栋房子里，现在下大雨，他也不急着找池霖。
叶今寒担忧起别的:“池霖是不是染上抽烟的毛病了?”
李炽也有点不安，池霖好奇心和玩心都重得很，瞥见男人抽搞不好还觉得有意思呢，不然偷他的烟干什么。
言。
李炽坐不住，叶今寒对周偃半句情报都没有，看起来也不打算和他通气，李炽站起身，依仗别人，不如靠自己，至少叶今寒带回来一个证物，证明池霖确实跑去泡周偃了，他不会浪费时间白跑一趟。
李炽匆匆离开，不过等他冒雨出现在周偃家门口时，身边缠上了一个甩不掉的跟屁虫。
李炽厌烦道:“你不要总是和我呆在一起。”
骆瑜不为所动，刚掏出烟，就被李炽凶巴巴地夺走，在地上踩成了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