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萍姥姥沉默不语，望着那突然盛开的琉璃百合，回过头去，看着天衡山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或许……这些琉璃百合，也想起了从前的某位大人吧……”
璃月港口。
“就放在这里吧。”
“是，玉衡大人！”
戴着工程帽的紫发少女擦了擦额间的细汗，微微抬起头，看着天边渐渐升起的朝阳，忍不住露出笑容。
“今天也是干劲满满的一天呢。”
“嗯？起风了？”
少女的双马尾被微风卷起，她回眸一顾，朝着天衡山的方向望去。
“是错觉吗？”
“怎么感觉有谁在看着我？”
天衡山之巅，慕北怔怔地望着发生在她面前的这一幕奇观，那琉璃花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新芽，破开泥土，蓬勃生长。
绚丽的花苞绽开绝美的花朵，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幽香。
淡淡的尘雾从花蕊间溢散而出，勾勒出一道细微的轮廓。
“她”飘浮到钟离的身旁，与他并肩而立。
钟离并未侧眸，仿佛没有察觉“她”的存在。
他只是默默地看着眼前的海港。
眼前的璃月。
留云和削月来时，便看到这样的景象。
两位仙人彼此对视一眼，静静地站在他们的身后。
理水叠山真君来了。
魈亦出现在了这里。
荧和派蒙远远站在山峦附近，看着越聚越多的身影。
“旅行者，怎么众位仙人都来了呀，他们到底在做什么？神神秘秘的，这几天老板娘跟钟离都好奇怪啊。”
“他们……”
金发少女怔怔地望着山巅上众仙伫立的身影。
“好像是在缅怀什么人？”
“是……那个归终吗？”
“也许吧。”
那阵花尘并未停留太久，“她”绕过钟离，“走”过他身后的每一位仙人，留云伸出尾羽，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忍心触碰那阵脆弱到极致的花尘。
“古璃有神，其名归终……”
削月筑阳真君陡然出声言道，它神情肃穆，汇聚仙力，话语仿佛充斥煌煌威严。
“其智如水，善利万物，为镜自省。”
“其德如树，荫蔽一间，生生不息。”
“然山形依旧史寒流……”
“岁月漫长，斯人已逝，后人淡忘……”
“归是世间之常态，终不可放声而泣。”
花尘缓缓拂过每一位仙人的面庞，最后来到慕北面前，那轮廓似乎化作人形，朝着眼前的少女微微下拜，旋即没入了她的体内。
慕北瞳孔微缩，她顿时感觉意识深处一阵清明，宛若甘甜的清泉浇灌在干涸的土地上般。
她的灵魂伤势……正在迅速愈合？！
“屏息凝神，运转清净弥罗真诀！”
留云陡然向她喝道。
慕北急忙运转心法，一股清气自她灵魂深处油然而生，将她的灵魂彻底笼罩，那原本破碎的伤痕在清气的滋养下不断弥合，最后化作完整如玉的光洁。
滴！
千劫？鏖灭刻印觉醒？
慕北微微一怔，原来那个时候，她感受到的那股强大力量，居然是鏖灭刻印的力量？！
她觉醒了鏖灭刻印？
与此同时，系统空间内部，赤火怒焰炼狱之中。
戴着面具的灰发男子坐在被烧成残骸的魔物身上，看着不远处的纤细身影，她的剑光轻易地划过那些魔物的要害，那些残暴的魔物没有对她造成任何伤害。
就在这时，那些魔物陡然消失了。
灰发男子抬起头，望向始终弥漫着流火的天空，突然咧嘴嗤笑了一声。
“千劫，怎么了？”
“没什么……”
“只是有些意外罢了。”
樱似乎隐隐察觉了什么，她也同样抬起头，望向天空。
“是慕北小姐么……”
然而就在此刻，千劫和樱的目光几乎同时朝着某个方向望去，只见赤火怒焰炼狱的角落处，一朵摇曳着流光的淡蓝色小花长了出来。
“这是？”
樱有些讶然，回头看向千劫。
“你种的？”
“你觉得可能吗？”千劫冷声道。
“真是碍事……”
他话音落罢，脚掌狠狠踏地，几道石柱从淡蓝色小花的周围升起，将其包裹在内部。
“见到那丫头，让她尽快给我挪走，我可不给她当保姆。”
“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自己来！”
……
慕北的灵魂彻底恢复，归终花也彻底失去了流溢的光泽，变成了一朵普通的琉璃百合。
“本以为帝君能够帮你寻到千年琉璃百合，没想到他竟将归终花交给了你，也省得我帮你寻清心和琉璃袋了，那可是归终最重要的东西。”
下山的路上，留云跟慕北同行了一段路。
听着耳畔絮絮叨叨的声音，慕北竟有种极其亲切的感觉。
“留云。”
“嗯？”留云瞥了她一眼：“灵魂好了，翅膀硬了，连师父都不叫了？”
慕北忍不住笑了笑。
“留云师父，谢谢你。”
这道谢道得莫名其妙，但留云也没有多问，帝君和归终花的出现，让她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她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得到了归终花的馈赠，就要承担归终花的责任。”
“嗯。”
从前慕北不知道这责任意味着什么。
但现在她明白了。
“这是……我跟她的契约。”
第183章
前往白雾深处，深渊的威胁
结束了这场难忘的经历后，返回璃月港，慕北跟荧和钟离等人告别，打算好好休息一下。
“小北……那个时候，是你在呼唤我吗？”
“小北？”
“你能听到吗？”
慕北刚有些疑惑，便听见小北有些低沉的声音传来：“是我。”
“你没事就好。”
“嗯，都结束了，得到归终花后，灵魂也已经恢复了。”
“我感受到了。”小北淡淡说道：“你这两天好好休息，缓和一下，最好放空精神，不要让归终遗留的记忆影响你太多。”
慕北用力点了点头。
听到小北的语气里已经没有困倦和疲惫的声音后，她也算隐隐放下心了。
结束了与慕北意识的对话，灵魂深处的漆黑区域角落，白发女孩睁开赤色双眸，转过身，望着飘浮在身后的幻影。
它又一次出现在了这里。
这一次，或许是因为灵魂伤势复原的缘故，在小北的感知下，这道幻影存在的轮廓变得逐渐清晰起来。
“怎么样？”
幻影陡然发出声音，那声音直接回荡在了白发女孩的意识深处，夹杂着极其沉重刺耳的回响，让人听着极不舒服。
“她得救了。”
“如你所愿。”
白发女孩冷哼道：“但你并没有帮上忙，是阿北自己的力量让她从地脉洪流中挣脱出来的。”
“呵……”那道幻影低低嗤笑着。
“这么说，你打算反悔？”
“如果不是我帮你将声音传递给她的意识，就算她得到了那股力量，也不可能清醒过来。”
“小丫头，过河拆桥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不要以为灵魂恢复了，你就有底气面对我的存在，虽然我一时不能拿下你，但你应该清楚，你杀不死我……”
“我会不断影响你的意识……直到你再也无力与我抗衡……”
白发女孩眼中涌动出浓郁的怒火，她双眸冷芒闪动，腾龙枪浮现而出：“杀不死？你可以试试！”
那幻影的话语没有丝毫动摇，仿佛完全没有看到她握住武器的模样。
“当然，你也可以将我的存在告诉你的另一个意识，看看她会不会来帮助你……”
“她最好会来……”
白发女孩暴喝一声，长枪刺出，陡然将幻影轰成粉碎。
“你给我滚开！”
扭曲的紫黑色涟漪回荡在女孩的周身，悄然汇聚成完整的轮廓，在她的面前凝聚出来，化作紫黑色的无面人形，它抬起手，轻轻抚摸着白发少女的脸庞。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不然也不会倔强地独自坚持到现在……”
小北瞳孔骤缩，她盯着近在咫尺的无面人，看着它的脸庞上再次浮现出那奇异的环形纹路。
那是个紫黑色的圆环，朝着四个方向弥漫出四条直线。
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圆盖住了一个十字的中心。
太阳？
小北本能地想到。
黑色的太阳，不祥的气息，紫黑色的轮廓……
对方的身份，似乎已经浮出水面。
深渊！
不再是附带深渊气息的造物，亦不再是深渊的爪牙……
而是真正的深渊！
白发女孩眼中流露出几分复杂。
慕北时时刻刻都有可能面对雷劫的再度来袭，如果这个时候，遭受堪比雷劫威胁，或许还更甚一筹的深渊侵蚀……恐怕就算再多一个华，也不可能再救得了她。
“你想……要什么？”
紫黑色的扭曲幻影似乎愉悦地笑了。
“不错。”
“我想要的……很简单。”
……
螺旋工坊内，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维尔薇侧眸望去，只见白发女孩出现在了门口，她挑了挑眉，平淡说道。
“现在是工作时间。”
“我在给你制作那件作战武装……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最好不要影响我。”
小北走到维尔薇的面前，一言不发，递给她一张木片。
“专家”维尔薇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抬眸扫过木片上的字迹，顿时有些异样地皱紧了眉头，看了眼白发女孩。
“她知道吗？”
小北闭上双眼。
维尔薇眉头皱得更深了。
戴着高礼帽的女子眸中齿轮微微旋转，她瞥了白发少女一眼，将那张木片翻到背面，用刀深深刻下了几行小字后，递给她。
“拿好。”
白发女孩点了点头，她没有用目光看那张纸片上的字迹，只是用指尖略微触摸片刻，便将木片丢弃，转身离去。
望着她的背影，维尔薇的目光严肃到了极点。
“出事了，去找爱莉希雅。”
三天之后，黄金枫林内。
休息充足的慕北，来到这里，见到了坐在伊甸身旁静静聆听她琴声的俊美男子。
“慕北小姐，你要出发了吗？”
“嗯，事不宜迟，我要尽快找到救醒华的办法。”慕北点了点头。
闻言，苏微阖双眸，他抬起手掌，掌心悄然浮现出一枚蜷起的翠绿色叶片。
他张口对着叶片轻轻呢喃，片刻后，慕北便看到叶片的表面被笼罩上了一层神异的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