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金发少年顿时陷入沉默。“怎么回事？老师呢？你的记忆……”
在知道眼前这个自称璧君的小北说她丢失了过去的记忆后，空很快理清楚了所有的轮廓。
在他离开坎瑞亚后，小北因为某些事情失忆，导致她根本没有办法将留给老师的话告诉老师，而老师那边也出现了什么问题，以至于根本没有回到王都，甚至不知道小北出了状况。
“殿下？”
少年深吸了一口气。
“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大贤者。”
此刻的璧君也是一头雾水，她自己也隐约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小北这个名字，她不是第一次听到了，曾经那位杰斯特统领，也对她提起过这个人。
这其中，究竟隐藏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大贤者……莱茵多特她难道清楚什么吗？
带着疑问，两人很快来到了贤者院。
然而，在了解到他们的来意后，几名学者却阻拦了他们。
“璧君大人，空殿下，非常抱歉，大贤者交代了，这次的实验非常危险和重要，在她离开实验室前，绝对严禁任何人靠近半步，包括……璧君大人在内，不然……我们恐怕得被驱逐出去了。”
第461章
我不是你的影，阿贝多之初
“实验？”
起初空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转身还未走两步，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重要的实验没什么问题，但连璧君都不让入内，就很可疑了。
空可是非常清楚大贤者莱茵多特和璧君老师的关系。
如果说谁会成为大贤者仅有的例外，那毫无疑问，只有璧君。
而现在……连璧君都被拦住了。
这说明大贤者莱茵多特，很可能已经清楚此璧君非彼璧君。
但她却没有声张？甚至没有告诉小北自己的身份。
她在忌惮什么？还是说……有某种顾虑？
“她在实验？看样子时间恐怕不短，殿下还要继续等在这里吗？”璧君望着空询问道。
少年点了点头。
“好吧。”璧君耸了耸肩。
“既然如此，那我就陪殿下在这里等等。”
顺便再去看看慕北。
一想到她，灰发女子唇角便忍不住露出笑容。
“慕北~在做什么？”
“你怎么又来了？”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慕北微微侧眸，语气难得又多了些许波澜。
然而，回头的这一刻，她看到了跟在女子背后的身影，金发的少年怔怔看着她，眼神中充斥着难以置信的震惊。
“璧君……老师？”
他下意识喃喃自语着。
虽然眼前的红衣少女容貌显得青涩稚嫩，但她的眼神和气质，在他的印象里，唯有一人。
“是你吗？璧君老师？”
旁边，灰发女子愣住了，她回头看了一眼空，旋即将视线望向慕北。
慕北沉默了片刻。
最终，她还是低声说道。
“好久不见。”
……
站在画室之内，望着眼前那琳琅满目的画作，空的神情有些复杂。
慕北轻轻抚摸着其中一幅画像人物的面庞，眼眸微垂：“自那之后，我失去了所有的情感，也失去了拯救他们的唯一可能。”
“老师……”
“但我不会放弃。”
慕北抬起头，绯红裙摆上点缀的花瓣轻轻摇曳着。
“就算这一切都没有意义，我也会亲手赋予其意义。”
“即使看不到希望……”少年喃喃：“也要在漫无边际的黑夜里艰难前行吗？”
“璧君老师。”
“这么多年，你辛苦了。”
灰发女子静静地站在两人的身后。
“所以……慕北，我……”她紧紧抿着嘴唇，眼底氤氲着淡淡的薄雾。
慕北回过头。
“不错，你应该已经猜到了。”
“你是我按照自己曾经的样貌，制作出的仿生人偶，并且给予了你这个名字，曾经的你跟随了我许久，直到……”
“这么说来……”女子闭上眼。
“我之所以看到你，就会感觉亲切，想要留在你的身边，想要尽可能帮助你……只是因为过去记忆残留的影响，而并非我自主的意志吗？”
“那些并不重……”
“那很重要！”璧君猛然睁眼，冲着少女，她近乎竭力地喊道。
“我想陪着你，是不想看到你孤独到连自己都无法意识到寂寞的眼神，想要看到你的笑容，是愿你能对自己的未来充满希望，想要帮助你找回失去的情感，是想让你也能认识到这个世界的美好！”
“和是不是所谓的，是不是什么你的影子，那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
灰发女子蓦然转身，冲出了画室。
“小北？”空微微一惊。
“老师？她……”
慕北站在原地，看着她近乎逃离的身影，心中隐隐有种想要追上去的冲动。
但那抹冲动转瞬即逝，化作淡淡的钝痛，沉淀在胸口，久久挥之不去。
少女沉默了许久。
直到空接连唤她，慕北方才开口：“让她冷静一下吧。”
“她可能一时还没有注意到。”
“我其实……早就没有将她当做了啊。”
失魂落魄地走在寂静而冷清的夜空下，灰发女子低着头，那种难以言说的悲伤几乎让她无法自已。
她是谁。
这个问题，其实她很早以前便注意到了。
即使失去了记忆，她也很明显能够注意到自己身体和正常人类的区别。
但这些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她是坎瑞亚的璧君，是人们心中敬仰的存在，她只需要做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尽自己的努力，让人们过得幸福，活得开心，那就足够了。
可是……现在她无比想要知道。
自己到底是谁？
那些面对她时，油然而生的感情，究竟是的影响，还是她自己真正的向往。
她想要……找回那些丢掉的记忆！
女子猛然抬起头，望向夜空下极远处的尽头，那座笼罩在灯火下的宫廷。
“伊尔明……”
……
不可名状的世界里，初生而孱弱的意识悄然诞生。
它如同被囚禁在一个漆黑的牢笼内，看不到周围的一切，也感受不到任何存在，将自己本能地蜷缩起来。
紫黑色的潮涌从四面八方而来，不断冲刷着它的身躯，它痛苦哀鸣，无力呻吟，却没人能够听见它的声音。
那种压抑和疯狂几乎将它撕裂。
可不知何时，嫩绿色的新芽降临了。
新芽落在了它的身上，涤荡着那股痛苦，紫黑色的浪潮渐渐褪去，它稀薄到近乎于无的存在，终究还是保留了下来。
这时，它听到了来自外界的声音。
“术士姐姐？成功了吗？”
“成功了……却也失败了。”那是个低沉的女声，似乎充斥着一种它无法理解的失落。
“它是，而我……不需要。”
“毁掉它吧。”
“啊？怎么可以……它好歹也是一个生命，就这样毁掉它，是不是有些……”
毁掉？
那是什么意思？
它有些不解，她们是在说自己吗？
？
然而片刻之后，那股紫黑色的浪潮陡然压来，甚至更加剧烈，更加急促！
而这一次，它痛苦到无以复加，竭力哀嚎。
意识濒临模糊的瞬间，它隐隐听到了声音再次响起。
“莱茵多特大贤者……你在做什么？”
“空？你怎么会在这……”女子的声音戛然而止。
“璧君……师姐？！”
第462章
谁对谁的救赎，月下的身影
看着突然出现的金发少年，以及他身后那眼神平静的红衣少女，莱茵多特虽然早已想过此刻的局面，但她的心依旧泛起了些许慌乱。
她已经尽可能掩饰这里的一切，努力不引起师姐的怀疑。
可当师姐真正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发现自己所谓的掩饰，也只是在欺骗自己。
“莱茵。”
慕北的目光落在她身后的水池内，看着那翻腾的紫黑色水浪，少女微微蹙眉，缓缓走过去。
“璧君师姐，你听我说……这不是……”
“你在做实验？”
少女抬手，将水中的躯壳牵引了出来。
看着眼前略有些熟悉的面孔，慕北微微垂眸，视线落在了他脖颈处那黯淡的金色四角星上。
她回过头，看向莱茵多特眼中的红光，和她胸前那泛着紫黑色纹路的印痕。
“你本不必如此。”
“不值得。”
慕北的话语，已经说到这个地步，显然已经意识到了她的所为究竟缘何，莱茵多特垂眸，深深吸了口气。
“没什么值不值得，说到底，是我学艺不精，才让师姐沦落至此。”
“我答应过师姐，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实现师姐的愿望。”
“还请师姐，不要阻拦。”
“莱茵……”
女子眼中的决绝，让慕北明白，事已至此，她已经没有资格去责怪任何人。
即便事情本身不该归咎于莱茵，可莱茵仍然选择用自己的方式去帮助她。
哪怕……为此投入深渊。
“你该早点告诉我的。”
慕北走到她的身旁，眉心处蓦然亮起一只明艳的赤蝶。
在莱茵多特震惊的目光中，她顿时感觉那赤蝶变得鲜活起来，拍打着翅膀，从少女的眉心飞出，瞬间涌入她的体内。
“璧君师姐？你？！”
莱茵多特能感觉到，自己方才枯竭的精神在一瞬间变得格外振奋，似乎有某种力量汇入了她的体内，拂去了某些掌控深渊之力带给她的负面影响。
“无碍，反正如今的我，也不太需要多余的力量，用它来保护你，算是我能为你做的事吧。”
慕北转身，望着那从水池里牵引出的少年躯壳。
“他……”
“璧君师姐，它只是而已，我会在它的意识诞生前回炉重造……然后重新尝试……”
“不，他……已经诞生了。”
释放出太虚之气的那一瞬间，慕北已经察觉了躯壳内那如同风中残烛的微弱波动。
“留下他吧。”
“师姐？”
似乎是从慕北的语气中听出了某些异样，莱茵多特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她望着那个，完全没想到它居然能够牵动师姐的情绪。
“好！当然好，既然师姐要留，我当然可以留下它！”
莱茵多特的语气明显充满了欣喜。
不知是因为慕北的渐渐恢复……
还是她的认可和包容。
王都内廷。
看到灰发女子眼中那明显至极的怒火，戴着半脸面具的男子显得格外平静。
“璧君，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