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见到在我这里做过巫女的人？跟我似乎很熟悉？但却忘记了她的事情？”“小家伙，你是在做梦吗？”
八重神子漫不经心地笑着，那双妩媚的狐眸半睁半眯。
“那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狐狸小姐的记性可是很好的，鸣神大社的每一个巫女，我都了解得很清楚，可是你的描述，却和谁都对不上呢。”
“神子，旅行者她的意思，其实是……”
“派蒙。”荧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语。
“打扰了，神子，我们还有事情，就先离开了。”
“哎呀，这就要走了，不再留一会儿吗？”
望着少女她们离去的背影，八重神子轻轻啧了啧，旋即眸光微垂，转过头，注视着眼前的神樱树。
她的眼神格外深邃。
“忘记……么？”
“有的时候，忘记，未必是一件坏事啊。”
……
“坎瑞亚，没有亡国，对么？”
“毕竟您还站在这里。”
男子沉默了良久，他终是用力地点了点头，若不是少女听得认真，甚至听不到那道极轻的“嗯”。
直到虚影化作看不见的雾霭散去时，他抬头凝望，迟迟挪不开视线。
“戴因，这究竟是……”
戴因斯雷布转过身，垂眸不语，直到少女跟在他身后走了很远，方才看到他停下脚步。
“在那场灾难里，古国成为了历史的尘埃，古国的子民，更是因为赤月的诅咒，彻底变成了非人的怪物。”
“可即便古国已经成为过去，属于人类的，自始至终从未灭亡，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复国。”
“而你的哥哥，他所追逐的，也并不只是单纯的复国。”
“他……”
荧下意识攥紧了手掌。
“他忘不了，我也忘不了，或者说，曾经亲眼目睹过那场抗争的彼此双方，恐怕谁也忘不了。”
戴因语气虽然平静，但少女还是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波澜。
“那带着无数人希望举起的弑神之剑，她虽然失败了，却也曾挥舞过。”
“现在，他想从老师手中接过那柄剑，可是……”
“这一次的，或许就会成为。”
“戴因……”
“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作为他的血亲，你远比我有资格去拯救他。”
“只是，现在的你还不够。”
“去见证，去理解……这世界的一切沉淀。”
戴因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少女目光的尽头。
“或许，整个世界都在期待你的到来。”
……
“让世界，彻底遗忘我。”
世界树的虚影之下，听到大慈树王口中的那句话，看着纳西妲泪如雨下的跪在地上，试图抓住面前消散的身影，荧的脑海内，就像有什么弦突然绷断。
“等等！树王大人！”
她猛然走上前。
大慈树王回眸时，注视了她一眼，却只是给予了少女一个浅浅的笑容。
和你的哥哥很像呢。
只可惜，那个时候……如果能够再见到璧君一面，我或许有机会告诉她……虚假的……轮回……
世界……从来都没有辜负过她。
有人信手拨开眼前的迷雾，却赫然发觉，藏在迷雾之中的是更深的迷雾。
少女曾迷惘过，可她最后还是选择踏上了新的旅途，带着过往的所有一起。
因为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声音始终陪伴着她。
“旅行者，没关系啦，我们还需要时间，一点一点慢慢去见证这个世界的旅途，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派蒙笑着朝她挥了挥手。
“加油吧，旅行者！”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坚持下来的！”
少女眼中倒映着明亮的微芒，她用力点了点头。
“为了哥哥，为了那个值得被我们铭记的身影，为了大家……”
“派蒙，我们出发！”
星月为伴，长风相送。
跨过山川湖泊，历经满目沧桑。
那一天，大雪飘摇，少女满身伤痕，旁边也不见了那时常相随的身影。
可她依旧紧紧盯着前方的寒冰长阶。
她用剑支撑着身体，一步一步走到尽头。
也看到了那双冰冷而淡漠的眼眸。
“你终于来了。”
“至冬女皇！”
荧朝着她竭力嘶吼：“我哥哥……还有派蒙究竟去了哪里？！”
至冬宫冰冷的王座上，那冰眸女子眼神微垂，旁边的阴影内，缓缓走出了一个戴着半脸面具，浑身平实无奇的白发老者。
随着他的靠近，少女隐隐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力逐渐浮现，口中也下意识念出了他的名字。
“皮耶罗。”
老者走到少女的面前，以手抚肩，略微做了一个标准的古老礼仪。
“你的哥哥，，正准备向天理发起一场……”
“足以波及整座大陆的——弑神之战。”
“什么？！”
“深渊……”少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出这个称谓。
王座之上，看着少女的神情，至冬女皇冰冷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失望。
“你以为，你的哥哥，是因为受到深渊的影响，才做出这个决定的吗？”
她缓缓摇头，并从王座上起身。
“不，他前所未有的清醒，甚至比任何一个正常的人类都要清醒。”
至冬女皇摊开手掌，她的掌心浮现出六枚晶莹剔透的棋子。
第485章
接其冠承其重，竭力全其愿，为人之未来
“神之心？”
“风之自由，岩之契约，雷之永恒，草之智慧，水之正义，火之战争。”
“以及……”她轻轻按住自己的心口。
“众神为欲望的轮廓，镀上了七种光辉，以此昭示，他们的权柄可被企及。”
“但高天之上的神座，那从来不是为而预留的位置啊。”
至冬女皇走下王座，空旷大殿里回荡的脚步声，仿佛踏在了少女的心头，她怔怔望着女子靠近，走到了她的面前，对视着那双深邃的冰晶瞳孔。
“唯有……颠覆旧世界。”
荧瞳孔收缩，喃喃问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还记得博士曾经在须弥进行过的造神计划么？”
冰眸女子轻声说道。
“他尝试创造属于须弥的神。”
“而我……则必须，要创造出，只属于的——原初神明！”
“这千年间，我寻找过许多方法，物色过无数合适的人选，只可惜……”
“我原本最期待的……她，死在了自己手中。”
女子笑了笑：“她本来可以活下来，可是……她放弃了。”
“再后来，那个继承了她意志的人，也就是……你的哥哥，他即便经历了漫长的旅途，却始终无法放下内心的执念。”
“失去超脱世界和规则的力量，他不再拥有。”
“而现在……”
“你来到了这里。”
“荧，这是你的名字，对吗？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个是拒绝，从你一路闯到至冬宫所犯下的罪行，已经足以让我杀死你，可我不会杀死你，我会将你留在这里，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哥哥，最后遭受得是怎样的结局。”
“你！”
冰眸女子哈哈大笑，她摊开手掌，那六枚神之心迅速汇聚，在她的掌中凝聚成一顶王冠。
“另一个选择。”
她伸出手，将王冠递到少女的面前，神情渐渐变得温柔起来，垂着眸光，轻声呢喃：“接过它。”
“为了这一路走来经历的所有。”
“被你的内心曾铭记过的故事。”
“那些你曾经深爱过的人们……”
“当然，是否决定戴上它，等见到你的哥哥之后，我相信你会做出选择。”
“在此之前，最后的神之心，我将用它牵引七神之座，并且为你遮掩祂的注意，希望你能够尽快做出决断。”
荧的眸光剧烈闪烁，她死死盯着眼前的冰眸女子，女子却始终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这根本不是选择。”
“对。”
“就像现实，从来不会留给我们选择的余地一样，我们是如此过来的，如今，你亦如此。”
少女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指尖触碰到王冠的瞬间，她轻轻颤了颤，旋即猛然抓住了它。
六枚神之心散发着温润的气息，似乎给予了她某种格外舒适的感觉，也让少女那颗不安的心，渐渐变得平静下来。
“我的哥哥在哪？”
“皮耶罗。”
带着面具的老者微微躬身：“请。”
看着老者带少女逐渐离去，至冬女皇蓦然转身，朝着至冬宫深处的冰雪空间走去。
无尽弥漫的风雪尽头，长存着一具被冰封的棺木。
她站在冰棺之前。
轻轻用手抚摸着它。
“小北，能做得一切，我已经尽力做到最好了。”女子极轻的声音，在风雪中飘忽不定。
“虽然不知道莱茵多特现在抵达了何处，但我相信她，已经距离最后的终点不远了。”
“那个名叫戴因斯雷布的人，这么多年，一直试图纠正空的脚步，并且引领新的希望诞生。”
“至于空，呵，那个天真的小子，总以为自己一个人就能扛下所有么？不过……他也的确没有辜负她的付出。”
“我们每一个铭记她的人，都在为她拼命做到最好。”
“昔日，坎瑞亚的璧君，没能守护的东西。”
“今日，提瓦特的璧君，要将其传承下去。”
“这就是……属于的……”
。
……
大雪之中，老者身披白甲，背负长剑，始终沉默不语。
荧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出言问道：“我记得，你也曾是坎瑞亚的人，对吗？”
白发老者微微颔首。
“那对我来说，已经是很模糊的过去了。”
“你身上的盔甲？”
“这是我曾经的战甲，它曾一度破碎过，都是我亲手补好的。”
“你认识，我哥哥的老师吗？”
皮耶罗突然沉默了。
“呵呵，想知道关于她的事情，为何不直接干脆地询问？何必拐弯抹角？”
“我从戴因斯雷布那里，曾经依稀了解过她的存在，但是直到今天，才知道她对……对我哥哥的影响，居然那么巨大。”
“那位大人影响着所有幸存至今的坎瑞亚人。”皮耶罗淡淡说道。
“没有她，便没有昔日坎瑞亚的辉煌。”
“可除了你哥哥之外，绝大多数的深渊教团，认为她背叛了坎瑞亚，那个时候，深渊的侵蚀席卷王都，深渊教团是依照陛下的命令提前撤走的部队，他们中极个别人目睹了璧君杀戮坎瑞亚子民的一幕。”
“可是……背叛？呵，简直可笑。”
“谁都有可能背叛坎瑞亚，唯独璧君没有。”
“直到最后一刻，她仍然站在坎瑞亚的大地上，为了守护坎瑞亚而战斗。”
“你似乎很了解她。”
“了解……么……”皮耶罗语气莫名。
“我能活到现在，是那位大人曾经赐予的恩惠，我也曾追随过她很长一段时间，只可惜后来……”
“罢了，如果你想知道关于她的事情，还是亲口向你哥哥询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