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胡轻侯微笑:“孙常侍竟然要见我了!”然后大笑:“孙常侍竟然要见我了!”
最后仰天狂笑:“孙常侍竟然要见我了!哈哈哈哈!”
胡轻侯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她赌赢了。
一群山贼喜气洋洋:“恭喜大当家,贺喜大当家!”
大当家终于要当官了,那他们也就跟着发达了。
有山贼低声问同伴:“那个孙常侍就是大当家的贵亲吗?”
被问的同伴用力点头:“一定是!大当家进了京城就找孙常侍,那孙常侍自然是大当家的贵亲。”
为什么大当家的贵亲一开始不愿意见大当家,现在又愿意见了?
一群山贼随便想想就知道了,那个贵亲是大官,又是京城人,看不起来自小地方的大当家,现在知道大当家是个能赚钱的,自然就要见面了。
胡轻侯挥手:“来人,带上所有银钱,跟我去见孙常侍。”
一群山贼又是肉疼,又是理所当然,不冲着钱,大当家的贵亲会愿意见大当家?
孙三毛沉下脸,道:“你以为我三叔是为了你那点钱吗?我三叔是什么样人?今日你不必去见我三叔……”
“噗!”
胡轻侯一脚踢飞了孙三毛,冷冷地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破坏我的大事?”
孙三毛躺在地上,指着胡轻侯颤抖地道:“放肆!”
十七八把菜刀柴刀架在了孙三毛的脖子上,将他下半截话堵了回去。
“啊!”惨叫声中,孙三毛带来的两个仆役被山贼们打翻在地,唯有哀嚎。
一个山贼转头看胡轻侯:“大当家,要不要杀了?”手里的菜刀在孙三毛的脖子上一紧。
胡轻侯淡淡道:“急什么,等见过了他三叔再说。”
孙三毛惊恐地盯着胡轻侯,这个女人真的会下令杀了他!
他后悔极了,为什么要亲自跑到客栈通知?找个仆役通知不香吗?
……
孙宅。
一群仆役按着腰间的刀剑,冷冷地看着胡轻侯一群人,杀气凛然。
一群山贼顿时吓住了,不敢前进,老老实实在孙宅外等候。
有山贼欣喜地道:“大当家的贵亲一定是个大官,就是随从的身上都透着贵气。”
其余山贼用力点头,憨厚地咧嘴笑,大当家有这么一个贵亲,一定会成为大官的。
胡轻侯跟着孙三毛进了门,孙三毛见胡轻侯一直牵着小轻渝的手,低声劝道:“谈正事,小孩子就留在这里吧。”
胡轻侯随意扫了他一眼,道:“做梦。”牢牢握住小轻渝的手不放。
孙三毛微笑,又不是真的对你好提醒你,只是想要让你麻痹大意而已。
既然已经回到了孙宅,孙三毛的腰板立刻就硬了,你有几十个仆役,我也有几十个仆役,谁怕谁?
你的仆役只有菜刀和烧火棍,我的仆役都是正经长刀,打起来了稳赢。
两个仆役挡住了孙三毛的去路。
孙三毛笑眯眯地看着胡轻侯,道:“我三叔就在大堂中,我只能送你到这里,请!”拱手示意胡轻侯继续前进。
孙三毛没有立刻翻脸,只是不想破坏了三叔与胡轻侯的会面,等三叔做出了决定,他自然让胡轻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胡轻侯扫了一眼四周按着剑柄的仆役,难道中了特等奖?可是她不想要特等奖啊。
她沉默许久,忽然仰天大笑:“孙常侍,孙常侍!我胡轻侯来了!”
小轻渝看看姐姐,也跟着叫:“我胡轻渝来了!”
笑声中,胡轻侯牵着小轻渝的手大步进了大堂。
大堂中,一个老者背对胡轻侯立着,正在说话,另一个老者侧面对着胡轻侯,手里拿着茶盏,一个二十几岁的英俊男子坐在侧席。
胡轻侯心中愤怒极了,真的中了特等奖。
她微笑着拱手道:“在下胡轻侯,见过孙常侍……”然后脸色陡然大变,浑身剧烈发抖,看那英俊男子的眼神震撼无比,低声惊叫:“紫气!好强大的紫气!难道你是……陛下?”
是荣华富贵,回家吃鸡,还是血溅五步,天下缟素,立刻就能见分晓,真是忒么的狗屎!
跃龙门
孙宅。
大?堂。
“……难道你是陛下?”胡轻侯脸上满是惊喜,
其实心中发狠。
既然出乎预料中了特等奖,那就干脆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那英俊男子脸上本来带着微笑,此刻陡然大?变,
拿起案几上的酒杯用力砸在地上:“说!你怎么知道是朕的?”
几十个仆役拿着刀剑就冲进了大堂,
有的护住了那英俊男子和两个老者,
有的将胡轻侯姐妹团团围住,
刀剑对着两人的要害,有的警惕地盯着大门和屋顶。
每一个仆役都高度紧张,
神情狰狞。
胡轻侯心中唯有苦涩,
赌博害人诚不我?欺,刚想赌一把,
结果第一步就跳坑了,竟然遇到个脑子不怎么清醒又容易激动的皇帝!
这个时候老老实实交代发现孙宅的仆役不像是普通仆役,
因此决定赌一下,
搞错了大?不了打个哈哈认错了人等?等?真话肯定是没用的,激动又脑子不清醒的皇帝只会?疑神疑鬼。
胡轻侯眼神中的崇拜和惊喜不曾少了半分,心里开?始发飙,
反正赌都赌了,我?胡轻侯今日?干脆一把全部梭(哈),赢了就豪车会?所?帅哥陪酒,输了就转世投胎。
胡轻侯恭恭敬敬地?对那皇帝道:“民女略懂相术,可见?至尊紫气?。陛下乃当今天子,
身上的紫气?之盛,照耀厅堂,
哪里是换一件寻常衣衫就可以遮掩得住的?民女一望便知。”
那英俊男子正是当今天子刘洪。
他冷冷地?盯着胡轻侯,心中将孙璋和张让的言行反复琢磨了十几遍,
终于相信t?没有任何阴谋。
今日?出宫到孙宅是他临时起意,孙璋和张让不是不可能泄露他的消息,但泄露给一个平民女子又有什么好处?
刘洪确信无疑,这才?笑道:“哦,你懂相术?”
胡轻侯微笑点?头?:“民女只懂观望紫气?,辨识贵人,算不上懂得相术。”
她神情恭敬,牵着小轻渝的手也不曾颤抖,但身上的每一块肌肉其实都紧绷着,若是这个皇帝依然不信,那就有袖子里的匕首拉皇帝垫棺材底。
刘洪淡淡地?微笑,心中只觉理所?当然,身为当今天子自然是身上紫气?如云了。
他仔细打量胡轻侯,又看了一眼睁大?眼睛看着她的小轻渝,微微有些?失望,转头?对孙璋道:“我?还以为大?名?鼎鼎的东街胡轻侯是一个绝色美人,原来只是个村妇。”
胡轻侯依然崇拜地?看着刘洪,心里将刘洪杀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孙璋微笑道:“天下美女皆以为陛下侍寝为荣,每逢选秀,应者云集,民间哪里还有美女?”
刘洪大?笑,很是得意,身为皇帝,女人自然个个都想要推倒他。
他笑道:“如此一,天下美女果然尽数都在宫中了。”
张让笑道:“自古以来苍天独爱美人,品德、才?华、美貌、家世尽数赐予美人,胡轻侯一介布衣,也不认识几个字,更没有品德,这苍天岂能赐予她容貌。”
刘洪微微点?头?,对张让的言语很是认同,凡是美女就必然又聪明又有才?华又有品德,这是所?有人都认可的真理。
胡轻侯无才?无德,怎么可能是美女?
一个仆役模样?的侍卫递上了新的酒杯。
刘洪轻轻饮了一口,看都不看胡轻侯,淡淡地?问道:“你找孙常侍所?为何事?”
胡轻侯恭敬地?道:“民女想要求孙常侍在陛下面前替民女求官。”
孙璋和张让看了一眼胡轻侯,不动声色,这个女子还算知趣。,尽在晋江文学城
刘洪笑了,他知道“东街胡轻侯”,怎么会?不知道胡轻侯想要求官?只是随口一问而已,若是这个女子敢撒谎,他就立刻下令处死了她。
刘洪想着这个民女还算老实,拿起酒杯又饮了一口,继续问道:“你不是去?求何井了吗,何井拒绝了吗?为什么又来求孙常侍。”
胡轻侯严肃地?道:“何大?将军与陛下虽近,但是外臣,孙常侍与陛下虽远,却是内臣。内臣者,陛下之家臣也,非他人可比,民女自然更信得过陛下的家臣。”
刘洪微笑,只觉这几句话到了他的心里,何井虽然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可是何井哪里是与从小陪着他的十常侍可以相比的?
他转头?看孙璋和张让,道:“这个丫头?虽然容貌丑陋,举止失仪,但是脑子还是很清楚的。”
孙璋恭恭敬敬地?道:“天下皆知我?等?是陛下的家臣,老仆虽然只有绵薄之力,但不敢藏私,自当向陛下尽忠。”
没想到啊没想到,胡轻侯一个姑娘家竟然是同行。
张让道:“老仆心中没有妻儿老小,没有荣华富贵,唯有陛下。”
看走眼了,天下奸臣辈出,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么小的女孩子竟然也加入了奸臣的行业,铜马朝实在是太卷了。
刘洪轻轻点?头?,心中寻思果然没有妻儿老小的十常侍才?是自己人,何井终究是有些?小动作的,不够忠心。
他看了一眼胡轻侯,心中有些?得意。
他知道张让和孙璋以为他忽然到了孙宅见?胡轻侯是贪图传中的“东街胡轻侯”的美色,可他哪有这么单纯?
莫胡轻侯姿色平庸,就算胡轻侯当真是天下绝色,他此刻也绝不会?把胡轻侯收入内宫。
刘洪嘴角露出迷人的微笑,盯着胡轻侯,道:“你想要当什么官?朕可以卖给你。”
胡轻侯脸色大?变,浑身颤抖。
刘洪笑得更迷人了,布衣女子就是这么有趣,竟然激动若斯。
张让与孙璋互相看了一眼,瞬间就懂了刘洪的意图。
张让呵斥着浑身发抖的胡轻侯,道:“你可知道铜马朝不曾有女子为官,今日?陛下为你破例,乃是天大?的恩德,你还不谢恩?”
胡轻侯继续浑身激烈颤抖,今日?让你们看清楚,胡某是演技派还是流量明星,她眼神茫然地?道:“谢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有一点?疑惑终于解开?了,怪不得区区孙常侍胆敢公然卖官鬻爵,原来孙常侍也不过是皇帝的白手套啊。
这狗屎的铜马朝的皇帝竟然亲自卖官,这皇朝不灭真是没天理了。
不过,为什么这一幕有些?熟悉?但此刻没有时间细细深思。
刘洪看着胡轻侯惊喜过度的模样?,丝毫不在意她不曾跪下磕头?,与一个民女计较礼仪有失身份。
而且,他需要的就是一个不懂礼仪的女子。
孙璋看了一眼刘洪,对胡轻侯呵斥道:“还不快你要什么官位。”
胡轻侯浑身巨震,仿佛终于回过了神,道:“民女不敢求大?官,只要陛下赐予,不论是什么官职,民女都欢喜无比。”以后请叫我?胡影后。
刘洪哈哈大?笑,卖官许久,不曾见?到一个为了当官而如此饥不择食的人。
张让笑道:“天下人皆以为陛下效力而贵,陛下果然洪福齐天。”
刘洪笑着点?头?,十常侍果然是忠臣,处处为他考虑,朝廷中的大?臣个个都是奸臣,迟早有一日?尽数杀了。
孙璋看了一眼胡轻侯,低声道:“陛下,这胡轻侯有钱得很,且一心当官,陛下莫要轻许了官位。”
刘洪得意地?道:“不错。”
他鄙夷地?看着胡轻侯,道:“朕出售官位素来明码标价,年俸两千石,朕就标价两千万钱,年俸四百石,朕就标价四百万钱。”
“莫要嫌贵,朕知道你们怎么捞钱的。朕收的价格是公道价。”
胡轻侯用力点?头?:“一石米粮丰年不过一两百钱,陛下所?开?价码不过是年俸的五十倍,何其廉价也。”
“我?家楼下店铺收租最高的时候按照房价的三倍收租,一年租金可以买三套房子呢。”
亏她还以为抢了县衙的钱就足够买官了,哪里料到买官竟然这么贵,果然是隔行如隔山啊。
要不是利用孔二十大?赚了一笔,这次岂不是白跑一趟?
胡轻侯幸福地?看着刘洪,这狗屎的皇帝早点?去?死。
刘洪微笑,生?意嘛,要公平,大?家都要有赚头?,不能“可持续性竭泽而渔”的。
他微笑着道:“……京官便宜,地?方官贵些?。”
胡轻侯一脸崇拜地?看着刘洪,道:“陛下学究天人,身处深宫之内却知道天下事……”
刘洪忍住笑,这个女子虽然丑了些?,但是比朝中那些?大?臣们脑子清楚多了,那些?大?臣个个以为他什么都不懂。
“……陛下知道那些?官员个个贪财,千里求官只为财,知道京官刮不到什么钱,地?方官来钱容易……”你丫知道贪官盘剥地?方竟然纵容对方搜刮民脂民膏,你脑子有病吗?
刘洪心中得意,以为他不知道那些?官员个个贪财吗?他当然知道,不然怎么能够制定合理价格卖官?
胡轻侯以袖掩面,声音哽咽:“……铜马朝有知道民间疾苦的陛下在,何其幸也?”生?在红旗下真是幸福无比,被她知道是谁把她穿越了,她就砍死谁。
刘洪微笑,他也是这么想,铜马朝能够有他为帝,定然会?更加辉煌。
胡轻侯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官员搜刮地?方钱财就是夺取陛下的钱财,陛下没有追究那些?窃贼,这是大?仁大?义啊。”继续飚演技,眼冒星光。
刘洪一掌拍在案几上,眼中精光四射,不错,他就是大?仁大?义,不然早就砍了那些?偷窃他钱财的官员的脑袋了。
张让和孙璋看刘洪的眼神中带着崇拜和泪水:“陛下大?仁大?义,不追究满朝窃贼,忍受窃贼们的指责,此胸怀虽尧舜禹汤不能过也。”
刘洪傲然看着张让孙璋,淡淡地?道:“朕是千古一帝,自然要有些?度量的。”
胡轻侯哭泣的声音更大?了:“民女定将陛下的德行传遍天下,让天下百姓尽知陛下之善。”
刘洪听着哭声,心里越发得意,这个女子人机灵,话好听,是个人才?,可惜就是长得实在是太普通了,不然就冲这机敏,他也要收入宫中的。
不过不能入宫也好,正好为他办大?事。
张让对胡轻侯道:“你来自民间,未必知道朝廷官员年俸,我?且与你听,你量力而行。”
胡轻侯是真不知道,用力点?头?:“有劳了。”心中想着这个老头?是谁,为t?什么要提醒她“量力而行”。
张让道:“本朝能称作‘官’的,最低就是地?方属官的县丞县尉,年俸二百石;次低者,县令年俸三百石……”
他随口着,朝廷官职哪有这么简单?但一个民女显然是搞不懂“太常属官”、“少府属官”的,以地?方衙署的官员介绍更加简单明了。
胡轻侯认真问道:“所?以,县令的售价就是三百万钱?”她飞快地?计算,三百万钱就是三千两银子!
胡轻侯倒抽一口凉气?,还以为自己已经赚了大?钱,足够买个省长级别的官位了,没想到贫穷限制了想象力,她的钱财哪里够买官了?
胡轻侯忽然有些?理解孙三毛看到她掏出银钱时候的狂笑表情了,只有这点?银子就想买官根本是过家家嘛。
张让微笑着看着胡轻侯,道:“如何?钱不凑手?”量胡轻侯也拿不出三百万钱。